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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的魔君,或者说阿泽,他的状况; 与现在的小闻景几乎一样,对自己的记忆模模糊糊; 对自己的处境不甚明了; 对世上绝大部分的事物也不怎么明白,只是单纯靠着天性和本能行事,于是这样的他; 自然也不知道陆修泽口中的“魔火”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一句听不懂,不代表另一句也听不懂,于是阿泽感到不高兴了。
“为何我要消失?”
消失?
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消失?
为什么这个人敢这样同他说话?
许多年了——阿泽隐约记得,有许多许多年,都没再有人敢向陆修泽这样同他说话了。
因为这世上向来只有他轻蔑慢待别人的时候,哪里容得了别人质疑他?
于是阿泽感到了不高兴,虽然这样的不高兴并没有上升到动气的程度,可这却并不是因阿泽胸襟广阔,而是因他并未将陆修泽放在眼中。
——一个人会因为脚下的蚂蚁无礼冒犯,而向蚂蚁破口大骂、青筋贲露地同蚂蚁争辩吗?
自然不会。
人们只会随手碾死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蚂蚁。
而阿泽也正是这样想的。
于是阿泽的话未落音,陆修泽便见铺满沙漠的黑色火焰扭动起来,卷挟着狂沙,向陆修泽汹涌而来,所过之处就连空间都扭曲起来,似乎就连这世界都在恶火的咆哮下被烧伤!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陆修泽越发确定这就是曾经被他驱逐出身体的魔火——虽然这只是个美妙的、无从辩白的误会——也叫陆修泽的眉头皱得更深,心中想得更多。但如今大敌当前,陆修泽自然也不会分心太多,干脆地抬手迎上,金色火焰在沙漠上升起,那灼目的光芒比太阳更甚!
“嗤!”
却听一声古怪如同瓢泼大雨倒入火中的声音响起,阿泽定睛一瞧,却见那在往日无往不利的黑火,竟在陆修泽金焰的照耀下如同阳光下的影子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缩消失,而那些来不及退缩的,则被金色神光温柔附上,发出嗤嗤轻响后,就再没了踪迹。
——这是什么?
直到这时,阿泽脸上才第一次出现了惊讶。
但这也只是一分,因为下一刻,他脸上就浮出了笑意。
“有趣。”
这一声“有趣”,已经不再是随性随意地随口而言的话了,而是带上了一种浓烈的、不祥的兴致。
于是陆修泽作为魔君的幼年体——尽管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件事——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藏在这句话深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图。
——要躲开!
躲什么?
不知道。
但一定要躲开!!
陆修泽抽身急退,而就在他离开原地的那一刹那,一柄长剑擦过陆修泽的脚,钉入沙地。
——太快了!
为何他竟能这么快?!
陆修泽来不及想更多,边听一声轻笑响起。
“竟然躲开了么?倒也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那声音响起时,还在远处的魔火深处,可当话语落音时,那人却贴近了急退中的陆修泽,指尖已触到了他的脸。
烫。
烫得像是要将人烧伤。
……不,并不是“像”。
阿泽指尖与陆修泽的脸那一瞬间的接触,便将那一快皮肉烧焦大半,若非陆修泽扭头,揉身撞进阿泽的怀中,将猝不及防的阿泽撞了个趔趄后乘机脱身,恐怕陆修泽的半边脸都要毁在这轻轻的一摸之下。
那是魔火,却又并非魔火;那是阳炎,却又并非阳炎!
还有阿泽熟悉发力的姿势,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行为……和不熟悉的、近乎摧枯拉朽的压制!
陆修泽感到,他对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每一道灵力和暗劲、每一招陷阱和巧锋,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得到对方的半点回应,而与之相反的是,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都让陆修泽万分警惕,甚至每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都让陆修泽绞尽脑汁,试图从中寻求一线生机。
元婴后期的陆修泽,在元婴初期的阿泽面前,竟像是同成人耍着心机的孩童般,耗费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得来对方一个兴味又从容的笑意。
——以元婴初期的修为,将元婴后期的修士牢牢压制!
这样的事,说给任何一个修士听,都只会换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和一句轻描淡写的“异想天开”的评语,然而此时此刻,它却真实地在陆修泽身上发生着。
该死地发生着!
又一次避开阿泽如猫戏老鼠般的攻击,陆修泽心中的愤怒已经积攒到了极点。
而更叫他愤怒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这样全方位的压制究竟是从何而来!
可陆修泽知道的是,他绝不容许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无论他是作为魔火化身的曾经,还是作为神火化身的现在,他都绝无法容忍别人将自己逼入这样的境地,因在作为魔火或神火化身之前,他还是陆修泽。
陆修泽脚下一顿,双手垂下,之前那徒劳的攻击和费尽心思的躲避,便也化为乌有,就像已是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已不再多做挣扎。
于是下一刻,阿泽的手便穿过了陆修泽的胸口。
血液迸溅!
恍惚间,陆修泽好像听到了远处小闻景带着哭腔的喊叫,但他却无法分神。
“这么快就放弃了?”
阿泽这样说着,脸上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失望,就像是猫看到被自己戏弄得奄奄一息的老鼠时的索然无味。
可很快的,这失望就化作了惊讶。
阿泽微微垂眼,却见被他贯穿胸口的陆修泽并没有像其他的人那样死去,而是放手抓住了他。
“抓住你了。”
陆修泽笑了起来,一手牢牢地抓住阿泽的手臂,一手掐住了阿泽的脖子。
鲜血从陆修泽的胸口,从他的唇齿,甚至从他的七窍流出,但他却笑着,狂妄而森然。
“我净化过很多东西,但那都并非是我原意,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但这一次,我却发自内心的想要‘净化’些东西。”
金色的火焰从陆修泽的瞳孔深处燃起,而后扭曲着,抖动着,在金与红之间不停变幻,但它定格在一个似金似红、非金非红的颜色上后,阿泽心中一颤,第一次感到了威胁、和对死亡本能的惧怕。
陆修泽大笑起来,被他以修为强行糅合在一起的神火和阳炎同时燃起,将他与阿泽二人点燃。
“跟那些废物黄泉相见吧!”
第157章 天子
世间有三大恐怖之火; 一是阳炎,二是业火; 三是地火。
当初的择日宗; 正是以人身驾驭阳炎的能力,才稳坐正道五宗的头三把交椅,由此可见其功法的强悍。
而除了这三大恐怖之火之外; 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恐怖之火,还有能融化补天石的黑色魔焰!而除了黑色魔焰之外,与它同起同坐、相生相克的,则是金色神焰!所以说,世间真正的恐怖之火; 其实应是五种!
如今,陆修泽不但以人身同时承载世间的两大恐怖之火; 更是以自身修为; 强行将二者合而为一,强行催动,而这样融合后的火焰,便是曾经作为魔君的阿泽都心悸不已; 引动了天性中的对死亡的恐惧!
若此刻出现在此处的是他人,恐怕见到这火焰的第一时间就要不管不顾地挣脱陆修泽的桎梏; 纵使在挣脱途中可能会损失一些东西——比如说一只手; 或者半个脖子——但那些损失的东西相较于自己的性命而言,都无关紧要。
然而出现在这里的却并非他人,而是与陆修泽同出一源、甚至比陆修泽行事更为疯狂而怪诞的魔君!
只见那魔君面对这样强行糅合的两大恐怖之火; 半边身体几乎瞬间就被烧灼得近乎焦炭,然而他却不管不顾,不闪不避,只是在脸上扬起了同样疯狂的笑意:“那就让我们来看看是谁先死!”
下一刻,黑色的火焰从魔君身上燃起,然而魔火天生便被神焰所克制,于是很快的,阳炎也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两位元婴真君的交手,已经再也收敛不住了,于是在这大沙漠的边缘,一个比地平线上更为耀眼的巨大太阳冉冉而起,掺杂着金红黑三色,扭曲了视线,甚至连空间都出现了裂缝,使得不远处的、曾经镇压过分影炼灵钺与三棱开月钩的秘境,都在这一刻被扭曲的空间拉得无限迫近主世界,那一轮标志性的红月也在人们眼中出现,血红色的大地以倒影的形式在天空隐现,似是下一刻就要从天而降,以毁灭的姿态砸入主世界中!
此刻,主世界正是清晨,人们也已经陆续从梦中醒来,因此当天上红月现世,另一个世界以岌岌可危之势、要砸入这个世界的模样,被琨洲的绝大部分人看在了眼中!
惶恐和尖叫,哭泣和疯狂在世间蔓延,而这一此生出的动乱,远不是三月前冥河之水倒灌琨洲能够比拟的,因那一场动乱,被明心寺的和尚拦和修士联手拦下,叫那些凡人只看到了“天狗吞日”之象,然而,如今,另一个攀附于主世界之外的小世界,却从天空逼近,无论是那一轮红月还是那一片红色的荒凉土地,都叫那些凡人看得清清楚楚,如乌云压城,却又比乌云更为恐怖,这叫那些凡人如何能够心安?如何不生出恐怖疯狂?甚至还有人面对这样的异象跪了下去,疯狂地磕头,期盼冥冥之中的那个魔神能够饶过他们,饶过这个世界!
而作为距离“另一个世界”最近的陆烬等人,心中惊惧更甚!
长风还好说,毕竟他到底也曾是元婴真君,知晓这异状的缘由,而对于李无锋和新晋修士陆烬来说,天空中另一个世界的异象出现得毫无理由,又又离他们太近,于是相较大沙漠边缘之外、还有几分缓冲的凡人,他们二人心中的恐怖更深,而受到的影响也更深!
作为既无灵力又无法宝的李无锋,他的反应不及长风,当看到金红黑三色太阳自不远处升起时,他只是诧异了一瞬,便被空中的异象所吸引,于是没能及时避让开那“太阳”的温度,身体瞬间便被融化了大半皮肉。
他终于从天空的异象惊醒过来,甚至连惨嚎都来不及,咬牙转头,再次投入了那个水洼中。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因这个时候的李无锋根本无法再按照寻常步骤开启秘境的大门,所以他只能赌一把——赌这个秘境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变化,赌这样的变化可以让他直接穿过秘境大门!
而幸运的是,李无锋赌对了,于是他消失在了主世界,也消失在了那恐怖的“太阳”的照耀下。
但李无锋又是不幸的,因他虽然躲过一时,却无法躲过永久,只要那“太阳”依然在主世界燃烧,那么秘境终会落入主世界中,对于主世界来说,两个世界的对撞,或许会毁坏一块大陆,又或是引发长时间的灾难,然而只要渡过这段时间,主世界又会再度焕发生机,然而对于撞入主世界的秘境世界来说,它却会在与主世界相撞的瞬间完全崩毁!
可是李无锋却没有选择。
长风也没有。
当长风有眼力,有运气,有数次游走于生死间的经历,更有对死亡的大恐怖,于是三者叠加下来,便给了他对危险的敏锐,于是在第一时间,他便掉头逃离了这个地方。
然而此时身为凡人的他,又怎么跑得过光的速度?
于是很快的,长风感到自己后背的皮肉在枯萎,恐怖的水汽从大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