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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先前才在燕生离去之地生长出的嫩芽,这两个时辰不到功夫,也枯萎了。
风就像从未离开过这片山谷,重新流通之后,有风钻进破败的房屋,又从另一端窜出时,从空洞洞房屋那头传来“呜呜呜”声,如同悲鸣哭泣,徒剩下苍凉与凄哀。
要将这里重新恢复成世外桃源,需要的是比十二年更漫长的时间。
青年脸上的黑疙瘩在蛰伏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大力的想从他的身体逃离。人体的肌肤说到底还是脆弱,当怨气终于从青年身体表皮钻出来时,伴随着表皮破裂的血流不止,脸部的骨头在这时似乎清晰可见。
玄烛依旧站在青年身旁的五步之外,动也不动,看着这一切,只能看着一切。
他已经发现了,在这短短数个时辰里,青年修炼出了元神。
说是修炼也不准确,这元神就像本来被隐秘的法术隐藏起来了一般,因为怨气的出现而使得它再也无法藏住自己。当玄烛发现这抹明显虽然单薄,却隐约有魔修气息的元神时,已用法力将之隔绝了气息不让其他人发现。
否则楚子拾等人也会发现青年的异常。
此时,青年在压制体内怨气的同时,也似乎无知无觉的向周围一圈释放着强大的威压,被黑色如烟雾一般抚过的地面,皆成一片焦土。
玄烛在等待一个机会。
他早已过了那种冲动行事的年纪了,这两辈子加起来的时光里,他也仅仅是在大学毕业选择出柜时冲动了那么一次,可也就是那唯一的一次,让他体会到了冲动是魔鬼,人情冷暖薄如纸。
所以即便他当下心疼的不行,也只能等待一个所有怨气在被青年压制后,停止片刻骚动的时机。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当黑夜笼罩的这片寂寥的山谷中,忽然飞进了几只萤火虫。
几点萤火之光在即将进入会被怨气所波及的范围内时,玄烛将它们拦在了外围,与此同时,他盘腿而坐于地上,在两人周围建立起防护阵法,陨星琉印灯立于他的掌中,亮起用法力凝聚成的柔和光芒。
玄烛终于阖上了那双从青年吸收怨气之时,一直睁着看着青年所有变化的眼睛。
一缕光芒凝成一线,连接在了青年的头部紫府内。
片刻后,玄烛视野里出现了一片苍茫的白,而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光中,一个身着赤衣,长身鹤立的人仿佛站于整个世界的边界处。
这个属于青年紫府内出现的元神世界里,明明一片白色,安静祥和,却又充满孤寂。
这样的一幕几乎是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没等他接近这个熟悉的背影,他便站在了无忧山的顶峰之上,而他的徒弟此刻也站在云山雾绕的崖顶,迎风而立,背对着他,身旁伴着一只威武的黑狮。
玄烛还没出声,青年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到来,转身,未束起的黑色及腰长发飞扬起一个弧度,看到他后,面庞上的冷寂已悄然而逝,似乎在看到玄烛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些孤寂便就此掩埋,像是从没存在过一样,与玄烛对望间,如清晨白露般透亮的眸子里透着惊喜交集:“师父!”
玄烛还未走上前,青年和黑狮已跑到他的身前。
黑仞欢快地蹭着他的大腿,低吼着表达它此刻欢喜的心情。
玄烛伸手摸了摸黑仞毛茸茸的脑袋,面向青年,笑得一如往日的温和,柔声问道:“等很久了?”
青年先是摇头,后又在玄烛的温柔的目光中缓慢地点了头,眼里是对他的无限眷恋:“五年对修士很短,可等待师父出关,却很长。”
玄烛向青年伸出手:“那为师一定要补偿你和黑仞了。”
青年将手交给玄烛后,反手握紧他的手掌:“补偿什么?黑仞的话,给它做绿豆糕吗?”
黑仞看上去很赞同青年的话,愉快地“吼”了一声。
“那我可不会做,还是下山去买吧。”
玄烛的回答得来黑仞委屈的吼叫,随后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忽而,玄烛另一只手抚上青年的脸庞,手指蹭了蹭明媚的眼眸的眼下,青年脸上有些红,却没有闪躲,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放轻了声音,轻的好似怕打破了这一时刻分外宁静的氛围:“我们回洞府吧,由你来想,要为师补偿你什么。”
水中花,镜中月。
希望这一场幻梦能成为你在此后经年累月的痛苦中的一点慰藉。
我偿你一场美梦。
宁卿陌。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论语·述而》
没存稿了……
以后无法保证每天八九点更新了,而且我还是一个写完之后要修文一小时以上的人,欲哭无泪!之后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更新,尽量在晚上的24点前,没办法那么晚追更的小天使们可以第二天再看。
下章开始撒糖了!不要再说虐了,我真是亲妈QvQ
第48章 道途
他应该知道青年叫什么了; 他记得在黑仞记忆里看到的那抹背影,也记得那身赤衣。
如今在徒弟的元神里也看到了那个赤衣人,他对徒弟是宁卿陌这个猜测有了几分确定。
只不过就像曾经潜藏在徒弟体内的那抹魔气,他也不知道这是否又是宁卿陌遗留下来的什么东西。毕竟对比魔君的实力,他的散仙修为实在不算什么。
而且他也不知后来宁卿陌究竟遭遇了什么。
不过至少当下,徒弟是否是宁卿陌于他而言也不重要,徒弟还是他的徒弟,不是别人。
徒弟坐在床榻边,瞟了一眼玄烛; 又瞟了一眼前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真的可以吗?”
玄烛侧卧在床榻上; 单手撑着脑袋,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 微微吊着眼角,望着对方:“是你说想做的; 难不成想反悔?那算了。”
说着便要起身,青年见他要起来,马上出手按住了他的胳膊:“我做,我要做的!”
像是怕玄烛会随时反悔,又道:“师父特地为我寻来的东西; 再怎么样都要努力一下。”
青年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宁卿陌,在这张脸上还真是看不出一点属于魔君宁卿陌的凌厉孤寂; 笑得还有点傻傻的,看的玄烛心里直乐。
青年仍旧什么都不知道,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
玄烛猜测,或许是曾经受了重伤,夺舍后连带失忆了吧。
在这场他用陨星琉印灯与法力创造的幻梦中,青年依然认为自己是闻青默,还是那个不曾对他表明心意,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并无深情爱意的闻青默。
作为闻青默的他,等待了玄烛五年。
当玄烛出关后,师徒二人开始相伴度过在无忧山悠闲逍遥的日子。
黑仞趴在一边,甩着尾巴,自得其乐地玩着玄烛给他寻来的一个毛线球。
闻青默挪动到床榻边上的案桌前,看着案桌上摆放的白玉石板与一个铁锅,铁锅里是正用文火熬制的饴糖,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下手。
玄烛何尝不知道小徒弟在想什么,估计是生怕做不好而丢了自己的脸不说,更不想破坏了玄烛在他心中的形象。
当饴糖熬到已差不多可以牵丝,闻青默看了一眼注视他的玄烛便低下头,而后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勺子,看上去有些紧张,舀了一勺饴糖后,终于认认真真地在木板上开始照着玄烛此时的姿态创作糖人。
之后,一小段时间内两人一狮之间都没有丝毫声响。
玄烛闻着空气中散溢的香甜味道,直到听到黑仞玩累了毛线球,开始发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这个洞府内才又有了声音。
玄烛按照先前和徒弟的约定,没有刻意看他的作品,只是凝视着他每一个神情的变化,等他发现徒弟停下了动作却没出声时,他佯装打了哈欠,问道:“黑仞都睡着了,还没做完?”
闻青默闻言,抬眸与他的视线对上了一瞬,又移开。
糖人本是一项要求人眼明手快,眼到手亦到,以一气呵成的速度制作的手艺,而这种需要速度的手艺,闻青默不可能慢吞吞的做,所以显然他早就做完了,只是没敢和玄烛说。
闻青默默默不语,随后捏住已经完工的糖人下方的竹签,糖人一闪,从案桌上消失了,已然进了他的乾坤袋里。
“师父,刚才那个不作数,我再重新做一个吧!”闻青默提议道,这次倒是和玄烛的眼睛对上了,当发现其中打趣意味甚浓时,颧骨两边立马红了起来,却也没有再移开。
玄烛从床榻上翻身而下,走到徒弟面前,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对方的额头:“不行,为师我就要刚才那一个。”
闻青默咬了咬下唇,然后以视死如归的表情拿出了自己的作品,放到了木板上。
玄烛低头看了眼,嘴角先是勾起一点弧度,然后笑出了声,最后大笑起来:“青默,看来你没有一点美术天分。”
“美术天分?”
其实即使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看玄烛的表情他也知道师父一定是笑他做得太丑了。他还没做糖人之前就觉得自己一定做不好,事实证明他的预感一点错都没有。
“就是在绘画一类的上没有天赋。”
玄烛一把抢过徒弟还想藏起来的糖人。
闻青默先前用了将近一炷香来做这个糖人,那表情一丝不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研究什么绝世秘籍,结果做出的成品却是这么一坨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的浮雕物。
“其实这小东西别致的很可爱。”
玄烛安慰一脸因为羞耻爆棚想要将自己埋到土里的徒弟,他提议由他来做一个,如果做的不好,闻青默也可以尽管嘲笑他。
闻青默犹豫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问道:“师父要我摆什么姿势吗?”他倒也不是想看玄烛的技术有多好,单纯是因为师父要亲手做他的糖人这件事让他喜悦。
玄烛想了想,他让闻青默坐在床榻上,然后拿住他的右手,让他先握成拳,接着摆弄出食指和中指,摆了一个V字,放在闻青默白嫩的脸蛋旁。
闻青默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玄烛觉得此时的徒弟真是可爱的不行,他忍着笑,清了清嗓子:“就这个姿势不要动。青默,你也不许看我怎么做。”
闻青默乖乖点头。
于是闻青默保持着姿势,从头到尾一直看着玄烛时而低头做糖人,时而抬头望向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仿佛一只蝴蝶飞入了他的心里,一直在他的心头间盘旋飞舞,让他的心里痒痒的。
“师父。”
“嗯?”
“我们会在无忧山待很久吗?不需要下山游历吗?”
“全看你的想法。”
“……我想待在山上。”
“那我们就一直待在山上。”玄烛用铲子将徒弟造型的糖画铲起,粘上竹签,“再等它稍加凝固就好了。”
闻青默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到玄烛面前,当他看到石板上玄烛做的惟妙惟肖的糖人,虽然不比那些专门制作糖人的艺人,但于闻青默而言喜欢的不行。
他拿在手里,将自己的糖画转来转去,抬头,对玄烛的美术造诣表示了肯定:“师父你很有美术天分。”
那认真的夸赞配上这么一句现代话,戳中了玄烛的笑点,他双手揉了揉闻青默的脸颊:“你还真是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闻青默的脑袋随着玄烛的晃动而左右摇晃,吐字不清道:“狮虎的话额都相信。”脑袋上仿佛顶着“不然呢”三个字。
“做糖人也是有技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