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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莲过来拍拍他的肩,“你是我兄弟,所以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去看看吧,然后重新做次决定。”
苏起接过他指间的信封,里面是洁白的邀请函。
米米一下午都没有打通这人的电话,所以傍晚手机震动的时候,根本是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结果是言若晓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现在很确定这房子是苏起那个瘟神亲自挑的,屋顶都在漏水有没有!”
米米在这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哦,你回来啦?”
“哦?”言若晓扬高了尾调,“哦是什么意思?不对,你前面还叹了口气,在等电话?肯定不是等我电话。”
按惯例是要岔开话题的,“我去问问百度大神修房顶的电话是几号。”
“等谁电话来着?”没想到自家表姐不吃这一套。
“我买了十注彩票,今天开奖来着,还以为是通知我中头奖来着。”
“……”
最后还是成功把言表姐忽悠了过去,并承诺尽快收拾东西搬过去陪住。
挂电话前言若晓又说:“你爸给秦姨打电话了,让她劝劝你去参加那个酒会。你怎么说?”
“我妈说什么?”
言若晓咂巴下嘴,“老调调,到底是血缘亲人。”
米米轻哼了声。
“我倒是觉得去就去,还就是要去,光鲜亮丽的去。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分了一半给人家那叫没办法,谁让摊上那种爹,可全推出去就是你傻……”
米米打断她,“那你和我一起去?”
言若晓哼哼唧唧了,“内部消息,某人也被邀请了,我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雷声大雨点小的言若晓,刀子嘴豆腐心的言若晓,流氓面蜗牛心的言若晓…。。
不过倒是被她听到了个重点,“那听你的,我去。”
米米从来不喜欢这种交际类的场合,看不见的日子里,她认真总结了下秦叶输给苏玲的原因,结论就是女儿,米可安长袖善舞,在这种穿着华服端着假笑的地方简直是如鱼得水,而她,从来都是努力隐形。米米觉得有点对不起贡献出了压箱宝的表姐大人,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苏起。苏二少爷一向扎眼,更何况他今天是和顾承莲卓方非一起来的,C市除了欧阳家三位少爷最富盛名的三位贵公子一起现身,想看不到也不是很容易的事。米米原本靠墙站着,这会立刻站了起来,但是苏起没有看到她,茫茫人海中,他在另一边,将她视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就这么从她眼前漠然经过。
米米一笑,顺着裙摆靠回墙面,暗暗庆幸自己有所保留,没有给予太大期望,可心底又有一道嗓音,远远地喊着,声音在空荡荡地心中折出一重又一重回声,让她听不清原本的内容。
倒是卓方非不经意地看了过来,然后推了推身边的人,苏起这才停下脚步,撇过头看向这边,然后单手j□j裤袋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先是诧异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你姓米,也是米家的女儿。”
米米抿了抿唇,“我有话想和你说。”
苏起一愣,随后释然,“你说,我听着。”
米米抬眼看着他。苏起今天穿了件墨绿的衬衫,外面是绛红的西装外套,两种矛盾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混出和谐安定的味道。
那道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相信他吧,再相信一次,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要再错过了……
“我……”很不凑巧的,会场的灯灭了,半明半暗中,他的眼眸黑亮,眼神温和。那边顾承莲喊了一声,苏起偏过头应了一句,然后对她说:“一会吧,一会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或者你先听听我想说的。”
米米下意识地伸手扯他的袖子,却只摸到他带过的衣角。
然后一道光亮划破黑暗,在二楼楼梯口拢出一片圆形的光亮,光亮中间站着今天的主角,她一手挽着米祖光的臂弯,一手轻提起火一样艳红的裙摆,巧笑嫣嫣,在众人的掌声中缓步下楼。
米米只望了这个带着血缘关系的仇人一样,随后看向几步之外的苏起,纯粹下意识地看向他。光的余晖点点落在他线条优美的侧脸上,仿佛笼出一层光晕,柔和了他素日里冷漠的棱角,却没有暖进他的眼底。
他的眼神冰冷而凌厉,她很熟悉这种眼神,因为她曾经也拥有过,这种眼神的名字叫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还有半章存稿,还有,俺胡汉三回来了,乃们有人在吗?
☆、15、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以说是一个转折点,什么转折点还是乃们来看吧,尽在不言中。
15、
米米高二的时候知道了米可安的存在,因为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姐姐,秦叶和米祖光吵得很凶,但是结果还是米可安住进了米家大宅。成天衬衫牛仔裤得米可安,一整个受气包的米可安,看到她只会低着头很快走过的米可安,虽然秦叶不待见她,但是米米却不讨厌她,甚至有点羡慕她,虽然自己什么都有了,而她是什么都没有的米可安,可是她身边有个男孩子,会用水一样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她,手臂会在她背后虚虚地拢出一个圈,怕她摔倒,会在分别的时候轻吻她的额头,那时米米觉得,虽然自己有小舟哥哥了,可是小舟哥哥老是吼她欺负她啊,哪会对她这么温柔啊。而现在,当年那个温柔的男人正用刀一样凌厉的目光凌迟着台上那个曾经被他宠成明珠的女人,而那个受气包米可安,媚眼如丝,笑颜如花,妖精一样对着台下众人散发着她的魅惑。
光圈在场正中央停住,米祖光对着立式话筒骄傲地介绍他的长女,斯坦福大学的金融硕士,美国周刊常驻封面模特,最美的富二代继承人。
一长串的头衔介绍完毕,掌声如雷。如雷的掌声中,苏起嘲讽地翘起一边嘴角,而始终注视着他的米米觉得自己刚才还在急速跳动的心脏渐渐恢复了正常。
米可安在掌声中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最好的一首诗,还没有写出;最美丽的歌曲,还没有歌唱;最美好的时光,是还没有过的时光;最遥远的旅行,还没有开始,在这里希望在此所有贵宾的希望,我能一一实现。”
所有人举起了酒杯。
米米一笑,放下了酒杯。
会场的灯重新亮起,苏起微眯起眼,随后缓缓睁开,淡看了那个妖艳的身影最后一眼,开始寻找几分钟前还说有话要告诉他的人,可是那个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孤独的高脚杯。
苏起皱起了眉,走过去拿起那个高脚杯,很干净的高脚杯,连个唇印都没有。身后一只手勾着酒杯伸到了他的面前。
“八零的拉菲才是你的最爱,香槟不是你的菜。”
苏起的目光在那只杯子上只停留了一秒,随后滑过红色锦缎包裹住的丰满,经过精致的锁骨,然后是花瓣一样的嘴唇,最后是那双狐狸般眼梢上翘的眼睛。
这个猫一样的女人。
他迟迟不接过那只酒杯,她也不在意,空着的手伸了过来,看似替他整理着领结,指甲却隔着衬衫轻轻搔刮着他的胸膛。
“这么久不见了,聊聊?”
苏起浅笑,没有拒绝,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想玩什么。
米可安领着他到了露台,一门之隔,仿佛两个世界,里面喧闹,外面静谧,米可安轻倚在栏杆上,身体弯出妖娆的曲线,释放着属于成熟女人的性感。
可惜对他无用。
苏起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淡然开口:“想说什么?”
“对待旧情人就这么冷淡?”米可安歪着脑袋看他。
苏起斜了她一眼,“原来我们曾经是情人啊?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情人的?”
米可安顿时掩着唇轻笑起来,笑完,直起身子走了过来,指间轻点他的胸口,“小气鬼,这么点小事记了这么久。”
苏起低头看了眼她不安分的指尖,凉凉地提醒她,“请自重,靳、太、太。”
米可安笑得更开怀了,一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靠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放心吧,小气鬼,我的心只属于你的。所以,离米可白那个小孽种远一点,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
“孽种?好像是你比较适合这个词吧,怎么说她都是正房嫡出,而你,是个妾都不如的外室之女。”
米可安脸色一变,随即贴上他的唇,狠狠含住,舌/尖诱惑地来回扫动,下一秒,被他用力吸/进口中,狠狠地翻搅,带着暴虐,却让米可安惬意地呻/吟,难耐地去扯他的衬衣下摆,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苏起抽出手帕擦拭自己的唇,边看着她倚在一边呼吸不定地轻喘着,随后将手帕丢到地上,单手j□j口袋里,“还满意吗?不过不好意思,没有下一次了。”
米可安在背后喊住他,“苏起,别太看得起米可白了,想用她打击我,力度还差太多。”
苏起停下脚步,侧过身笑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嗯?”
宴会还在继续,米米已经驱车离开。
近冬的日子里,黑夜来得越来越早,她经过的路早被浓浓的夜色笼罩,远近的灯光仅仅照亮了一小块,剩下的都被黑暗吞噬,她看不到前方的路,感觉那黑暗也正在吞噬自己,恐惧,慌张,于是用力踩下了油门,在箭一样急射而出而带来的紧迫中竟然渐渐恢复平静。
车前灯的光极微地反射尽车厢,就像她有些飘忽地思绪。米米摇下车窗,在扑面而来的夜风中想着那些似是而非的往事。
四年前的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开着车在郊外的黑夜中疾驰。那时,父母早已签字离婚,最初她不是不怨愤痛恨的,可是母亲如解脱一样的释然让她也渐渐淡去了那些极度的情绪。正如秦叶说的,这个世上,一直有人在相遇、靠近,然后分开,她也相信她和她的小舟哥哥是不会分开的。但是靳方舟还是牵着米可安的手来到了她的面前,他说:“可白,对不起,我说过的,靳家的儿子只能娶米家的女儿。”
那天,她和今天一样开走了言若晓的车,只不过四年前是甲壳虫,今天是帕萨特。那时的甲壳虫因为她把车开上了树直接报废,而今天的帕萨特估计也不会有好结果了。
等她发现前方数米的卡车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随后才自嘲,她最后一个想到的人竟然还是靳方舟。
米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方向盘往右打,但毕竟距离太短,总是来不及了。对方全力往左,她往右,两辆车身险险擦身而过,金属摩擦的尖锐叫声在这种关键时刻依旧刺耳。仓惶之中,她接着踩下刹车,赶在重蹈四年前的覆辙之前险险停了下来,自己却因为惯性狠狠往前撞去,又被安全带立刻揪了回来,一来一回把她的脑袋彻底撞懵,视野里好一会儿都时黑暗,终于开始有模糊的景象时,她解开了安全带,拿着手机下了车,摸索着到卡车驾驶室前拍打着车门询问驾驶员的情况。
那人说着没事,声音却带着痛楚,她歉疚地把手机递过去麻烦对方报警叫救护车,“我好像不怎么看得见了。”
警车和救护车来得都很快。她的穿着让警察吃了一惊,搜走驾驶证时回过神已一种很了解的口气盘问:“夜店?醉驾?”
米米摸着自己仍看不清的眼,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