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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牢骚完毕,含含感谢一直支持我给我鼓励的姑娘们,感谢你们站出来帮我说话,我爱你们。
☆、你被她骗了
路云帆睡着了,因为被强制注射了镇静剂。
江蓓守在他床边,病房外,医生在和路建宇交谈。
路云帆的两条腿骨折严重,状况很不好,尤其是右腿,大腿部位的神经组织受损,伤处正在恶化,血液循环受阻,很难治疗。医生说,即使保住腿,他的右腿也会肌肉萎缩,丧失活动能力,同时还会影响左腿的复健,因此,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右腿截肢。
听到“截肢”这两个字,路建宇一张脸已经沉到发黑,医生见他低着头长时间不说话,也觉得很为难,说:“路先生,我知道病人年纪还轻,截肢的话势必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但是我很担心如果采取保守疗法,不仅最终保不住腿,还会影响状况稍好的左腿进行康复的最佳时机,您看……”
路建宇还是没说话,很久以后,他叹了口气,对医生说:“让我再考虑一下。”
“好的。”
路建宇给自己在北京、上海相熟的医生打电话,拿着路云帆的病例向他们咨询相关情况,对方都觉得情况很严重,第二天就飞来了J市。
路云帆已经醒来,他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不说话,也不动。
他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不肯吃药,一切都只能靠静脉注射,注射时还得绑着他的手,要不然,他会挣扎。路建宇看着他的样子,心疼又生气,还不能对他发脾气,只能让江蓓好言好语地劝他。
可是路云帆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他醒来已经十天,可是,安宏从来没出现过,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一开始,病房前出现轻轻的脚步声,他都会充满期待地抬头去看,发现是家人或护士后,再一次次失望地跌回到病床上。
他越来越觉得,安宏一定是死了。
之前的那些记忆,只是他的幻觉。
他的左腿会疼,头也疼,全身都疼,可是心里的感觉却是麻木的,好似一切希望都已破灭,灵魂也已抽离。
他一次次地问自己,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他把她害死了,他一个人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路云帆会想起这些年来与她在一起时的每一幕,那些欢笑打闹,温馨甜蜜,似乎都近在眼前。即使是每一次争吵,如今想来都记忆犹新,弥足珍贵。
每天夜里,他都会偷偷地哭,把手伸到半空中,似乎想要触碰什么东西,手指抓拢,却什么都没有。
“安安……安安……”
他念着她的名字,任泪水浸透了枕巾。
她死了,整个世界,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许多知名的医生赶来给路云帆看病。
路云帆的右腿没有感觉,医生触碰他的右脚底,他明明看见了,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从早到晚,一天又一天,他就像滩烂泥似的躺在
病床上,即使是去做检查也是躺在那里被推着走,刚醒来的时候,他很疲惫,没有力气反抗,时间久了,他的精神恢复一些后,就会发脾气。
他会默不作声地拔掉针头,把递到嘴边的药和水杯挥到地上,一次次地打翻江蓓为他精心熬制的补汤……
只有在护工帮助他在床上大小便时,他才会安静一些。
可是,他只是躺在那里,双臂遮着眼睛,任凭他们做一切。
在医院里,人早已没有尊严可言。
终于,路建宇看不下去,发了火。
当时,路云帆刚刚砸烂了一碗稀饭,路建宇一下子就火了,他冲到儿子床边,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又用力地把他甩回到床上。
江蓓拦着他,却拦不住。
路云帆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他眼眶凹陷,面上毫无血色,路建宇抬起手想给他一耳光,念着他颅骨受伤,才死死忍住。
他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砰砰磅磅地一阵巨响后,他指着路云帆的鼻子,厉声说:“你很喜欢扔东西是吗?行啊!有本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吃饭!不要喝水!不要吃药!老子今天就给你办出院!等你的腿烂了,截了!你就能一辈子躺在床上了!像条死狗一样!不就是个女人吗!你是着了什么魔?!她活着还是死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别说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算她真的死了!你路云帆难道要去殉情吗?好啊!你去啊!就当老子没生你这个不孝子!记住去了那边不要去找你妈!你妈没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路云帆瞪着路建宇,鼻子里喘着粗气,他想坐起来,却没力气,手肘撑到一半又跌了下去。
路建宇也是满面怒容地瞪着他,很久以后,他终于收回手,喘着气低下头来。将近一个月,他的头发白了许多,血压也升高不少,面容看着都苍老了一些,可是为了这个儿子,他还是强打精神,想尽一切办法要令他恢复健康。
江蓓看着路建宇泛红的眼眶,把他推出了病房,她劝他:“建宇,你先回去吧,我去劝劝小帆,我觉得,不能再瞒他了,他已经钻了牛角尖,认定安宏已经死了,这样下去不好。”
路建宇双手叉腰在走廊来回走,最后气得一拳砸到墙上。
江蓓顺着他的背:“别生气了,小帆身体不好心情肯定糟,你当心血压升高,交给我吧,我去和他聊聊,你放心,我一定会劝他配合治疗的。”
路建宇终于点了点头:“注意下方式方法,不要刺激他。”
“不会的,你先回去吧。”
江蓓走回病房时,路云帆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的双臂伸展着,两只手无力地悬在床沿边。
江蓓坐到他身边,路云帆完全没有看她,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焦距不
知对着哪里。
江蓓叫他:“小帆。”
他没反应。
江蓓慢慢地说:“小帆,我向你保证,安宏还活着。”
听到这一句,路云帆才有了些动静,他扭过头来看江蓓,眼睛似乎也亮了一些。
“真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怀疑,江蓓肯定地点头:“真的,她还活着,没有受伤。”
“那……她为什么不来看我?”路云帆很不解地问。
江蓓深吸一口气,说:“我和你说一件事,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激动。”
“……”
江蓓的脸色很严肃,路云帆心中突然开始不安,他抖动着嘴唇问:“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要冷静。”
“……”他终于点了点头,“好。”
江蓓握住他的手,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轻声说:“韩晓君死了。”
只一句话,病床上的男孩子就愣住了。
原本就已惨白的面色这时已经变得死灰一片,他惊骇地瞪着眼睛,张着嘴,浑身的肌肉全部绷紧,江蓓只觉得握在手里的那只手仿佛触了电般地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直到他全身抖得像片风中的薄纸一般。
路云帆根本就重复不出那句话,不敢再确定一次。
可是江蓓的眼神很静,很坚定,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知道,这是真的。
韩晓君……死了?
因为那场车祸?
因为他?
那么,安宏呢?
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
路云帆挣脱了江蓓的手,双手遮上了眼睛,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很久以后,病房里传出一声异常凄厉的吼声:“啊————————————”
年轻的男孩弓着身子在床上哭泣,肩膀剧烈地颤抖,眼泪鼻涕汹涌而出,他捶着自己的脑袋,哭得歇斯底里,泣不成声。
他的左手一直死死地遮着眼睛,江蓓也流了眼泪,她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都说不出。
没有人能体会路云帆的心情。
他杀人了。
他杀了韩晓君。
他杀了安宏的韩晓君。
韩晓君,死了……
只是因为他的冲动和愚蠢!
他怎么会那么蠢!那么蠢!那么蠢!
如果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他愿意。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一天,是2005年6月27日。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大家都忘了,这天是路云帆20岁的生日。
他得到了一个最惨烈的消息,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许洛枫和程旭来看路云帆的时候,已是几天之后。
之前,江蓓拒绝了路云帆所有同学好友老师的探视,直到他的状况稳定了一些,并且开始配合治疗,她才让许洛枫和程旭来看他。
“你怎么样?”许洛枫看着路云帆裹着厚厚石膏的双腿,问,“腿什么
时候能好?”
“不知道,骨折,大概要几个月吧。”路云帆扭头看着许洛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洛枫,韩晓君死了。”
许洛枫与程旭对视一眼,程旭拍拍路云帆的手臂:“你先安心养伤,这些事叔叔会处理的。你不要太自责,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杀人了。”路云帆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的。安安一定恨死我了,我……”
“阿路。”许洛枫打断他的话,“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伤养好,一切都等身体好了再说。还有,不要去想安宏了。”
“为什么?”路云帆不明白。
许洛枫又看了眼程旭,两个男孩子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路云帆不解地问。
程旭干脆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许洛枫明白他的意思,等程旭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路云帆,他才幽幽地开口:“不要再想安宏了,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骗人!”路云帆急了,“你胡说!”
“真的。”
然后,许洛枫把那一天韩晓君弥留之际发生的事都说给了路云帆听。
离开的时候,他对着病床上陷入死寂的人说:“你被她骗了,路云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那天她说的话,你爸爸、蓓姨、程旭和我都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韩晓君快要死了,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路云帆完全没有反应,他真的累了。
恨不得自己一直都没有醒来。
路云帆的叔叔请了一位美国医生到J市替路云帆会诊。
医生替路云帆做了检查,向路建宇建议将路云帆送到美国去治疗。
“还有机会能保住腿,不能再拖了。”
路建宇立刻就答应下来,着手办起了路云帆的赴美手续。
路云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究竟如何,他已经不在乎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许洛枫告诉他的事。
他问了江蓓,是不是真的,江蓓摸着他新长出的薄薄头发,点头:“是真的。所以,小帆,忘了她吧。”
她心里记着路建宇的话,一定要切断路云帆对安宏的所有念想,于是就隐瞒了安宏曾经来看过他的事,这件事,江蓓也是自作主张,不敢让路建宇知道。
最后,江蓓思考许久,给了路云帆一封信:“安宏已经去外地工作了,这是她临走前给我的,说等你醒了以后,交给你。”
看过信,路云帆终于绝望。
一个多星期后,他躺在担架上,登上了去洛杉矶的航班。
安宏很快就从陈航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握着手机,点头说:“恩,美国的医疗条件肯定比J市好。”
然后,陈航又对她说了另一件事:“对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