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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嗓门挺大:“这时候还出校啊?同学,几点回来啊?”
电话那端立刻没声音了,安宏叹了口气,一点也不意外地听到路云帆沉默片刻后在那儿大喊:“喂喂!安宏!你出校啊?你到哪儿去??”
“我有点事要出去,路云帆,你别问了行不行。”
“不行!你究竟去哪儿?你这时候出去回来很容易被隔离的!”
“我知道!总之你别管了,我挂了。”
挂掉电话,安宏已经走到了路边,她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筹莫展,她不知道这时候回到J市市区,还能不能赶上去L市的末班车,如果赶不上,就只能坐黄鱼车过去了。
学校门口没有出租车,因为大学区都封校,连黄鱼车都没有,安宏只能在公交车站等半小时一班的中巴车。
十几分钟后,她的肩头突然被人一拍,安宏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路云帆正气喘吁吁地瞪着她。
“去哪儿?”路云帆打量着安宏,她背着一个双肩包,脸上失魂落魄,像是在逃难。
“你怎么出来的?”安宏惊讶,“谁给你开的出门单?”
“我爬墙的。”路云帆挑眉撅嘴,“你急急忙忙地出门,肯定有什么事,我不放心,出来看看。”
“……”疯子!安
宏心想。
“你去哪儿呀?”路云帆又问。
“我去L市。”安宏眼看着瞒不过,只能说实话,“我妈妈和萧叔叔确诊非典了,我赶着过去。”
“啊?”路云帆真的惊到了。
“恩,你赶紧回去吧,趁保安还没发现。”安宏心里想到妈妈,眼圈又红了,她低下头去,抹了抹眼角。
路云帆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我陪你一起去。”
安宏猛地抬头看他,摇头又摆手:“不用不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路云帆掏掏裤子口袋:“我带钱包了,有钱有身份证,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安宏还想拒绝,中巴车到了,路云帆招一招手,拽着安宏的手臂就把她拖上了车。
路云帆在中巴车上低声打电话,安宏心烦意乱,没有去听。车子开到镇上,安宏下车就要往公交车站跑,路云帆一把拉住她:“在这儿等着,我家里的司机马上来接我们,他直接送我们去L市。”
安宏傻乎乎地看着他,路云帆一脸的坚定,他搂了下安宏的肩,低声说:“安安,放心,有我在。”
一直到坐上路云帆家的车,安宏看着身边的男孩,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他真的跟着她过去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安宏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到达目的地后会发生什么。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着萧琳说“爸爸妈妈要死了!”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了他的肩头,路云帆柔声说:“安安,你先别担心,先别乱想,到那儿看了情况再说。”
“恩。”安宏忍住眼泪,疲惫地依偎在他怀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在身边,给她依靠和鼓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悬空的身体突然找到了立足点,一颗紧张得快要失控的心,渐渐地回归平静。
顺利地赶到L市时已是晚上9点多,安宏站在萧琳班主任钱老师家楼下,给她打电话。
钱老师接了电话,安宏说明情况,钱老师就让他们上了楼。
见到安宏,萧琳立刻就哭了起来,她扑到安宏怀里,大声地喊:“怎么办啊!安宏!怎么办啊!”
钱老师安慰着萧琳:“傻丫头,不是和你说了现在没事么,怎么把你姐姐叫来了。”
安宏正视钱老师:“生病的是我妈妈,我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吧!”
钱老师闪烁其词:“萧医生的家属都在这儿呢,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的。”
“什么叫有情况?难道要等他们去世了才来和我说吗?那是我妈妈!”安宏气极,搂着萧琳安慰着,“别哭了,萧琳,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路云帆在边上一直没吭声,看着安宏激动的样子,他拉住她
说:“你先别冲动!安安,现在很晚了,我们明天一早过去。”
“那是我妈!”安宏瞪他,“你当然不着急!”
“安安,已经快10点了,医院里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医生护士也都很累了,还有萧叔叔的家人陪了一天肯定也都要休息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早过去。司机不走,这几天车子都归我用,你听我的,好不好?”
钱老师附和着:“是啊是啊,安同学,你们来都来了,医院肯定让你们去的。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萧医生他们夫妻现在都在重症病房,谁都不能进去探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只能靠纸条。”
安宏看看怀里哭得惨兮兮的萧琳,又看看路云帆,他眼神沉稳,冲她点点头,安宏终于叹了口气,同意第二天再去医院。
这一晚,路云帆在宾馆开了两个房间,他和司机睡一间,安宏和萧琳睡一间。
萧琳洗完澡爬上床就睡着了,安宏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睡脸发起呆来。14岁的萧琳还是个孩子,安宏能体会到她的恐惧,萧琳真的是害怕极了才会给她打电话,十几年来两人关系都不和睦,这会儿萧琳却把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来抓。
手机短信响了,是路云帆:安安,好好睡一觉,放心,有我在。
这句话,这天里他已经对她说了好多次,但是安宏却很相信,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路云帆还未成年,可是适才却表现得那么沉稳果断,一点都不似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
天一亮,一行三人就去了萧医生的医院,萧琳给自己的姑姑打电话,戴着口罩的萧姑姑走到医院大厅,就见到了三个年轻人。
“怎么回事?”萧姑姑皱眉看着萧琳,“你怎么没在上学?这两个是?”
“我是萧琳的姐姐,安宏,这是——”安宏扭头看路云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我是她男朋友。”路云帆面不改色地接口,“我们来看阿姨和萧叔叔。”
“呃?”萧姑姑眼神一凛,“琳琳,姑姑怎么和你说的?”
萧琳扭开头去不看她,安宏忍住气,说:“萧阿姨,请问我妈妈和萧叔叔住在哪儿?”
“重症监护室,你们看不了。”萧姑姑摇头叹气,“我们也看不了,只能天天在这儿等消息。医院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不让你们来是为你们好!”
“我们有分寸的。”安宏拉过萧琳的手,“我们和你们一起等。”
萧姑姑没有骗人,谁都探不了病,但是安宏终于知道了情况,萧医生病情很严重,已经进行了气管切开有创呼吸机治疗,他的心肌和肾功能已经出现异常,肺部已呈纤维化,相较来说,妈妈的情况稍好一些。
萧琳每天以泪洗面,她不肯去学校,安宏也不强迫她,就让她跟在
自己身边,白天在医院等消息,晚上回宾馆睡。路云帆照顾着他们的一日三餐,萧家的亲戚对他们不冷不热,安宏也懒得去和他们打交道。
路云帆觉得奇怪,语气里难免透出一些疑问。安宏趁着萧琳去上厕所,对他说了妈妈和萧医生的事。
“当年妈妈嫁给萧叔叔,萧叔叔家里人都反对的,萧琳的爷爷奶奶一直喜欢萧叔叔的前妻和他们生的儿子,所以那么多年来萧叔叔和我妈才在这儿上班,没回J市。现在萧叔叔都病成这样了,他儿子也没回来。”
路云帆搂着安宏的肩,轻声叹气:“以前都没怎么听你说过你妹妹。”
“我和她关系不好,你信不信,她从小到大,没喊过我一声姐。”
“她现在很依赖你。安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睡觉,你要是倒下了,你妹妹会垮了的。”
“恩,我知道。”
数日的等待,却等来一个噩耗,4月26日,萧医生被宣告抢救无效,死亡。
萧家的亲戚立即哭成一团,哀嚎声四起,萧琳已经麻木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接着就身子发软地滑了下去,萧家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她,幸亏路云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才没一头栽到地上。
路云帆打横抱起萧琳,说:“她昏过去了!”安宏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路云帆叹气:“安安!坚强一点!你妈妈还在抢救呢!”
安宏顿时醒悟,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萧家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妈妈还在!妈妈还在!妈妈还在啊!
只是,那个从小到大,都温和地对待她的萧叔叔,就这么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未满18岁的路总啊~~~
五一小长假结束前,努力完结第九大章!!!!!
皮埃斯:最近真心忙,青春的下一次更新估计要本周末,字数会多一点,多交代些事情,等扑倒的小妞儿们,快了快了!!!
☆、路云帆,我愿意
因为是非常时期,萧医生的遗体不能运回他的家乡J市,也不能举行遗体告别会,只能就地火化,骨灰暂时保存在殡仪馆,等疫情过去后再交由亲属带回J市安葬。萧医生去世后,萧家的亲戚就不来医院了,萧爷爷、萧奶奶年事已高,留在J市由萧医生的大哥照顾着,赶来L市的萧家亲属被监测体温确定无误后纷纷回了J市,只留下了萧琳的姑姑陪着萧琳。
萧琳茶饭不思,没过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整天只知道抹眼泪,安宏也没办法,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有时候硬逼着她吃点东西。
妈妈的情况一直不稳定,她也被切开气管上了呼吸机,因此不能说话,有时候就由护士将妈妈写的纸条消过毒递出来,给两姐妹看。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甚至分辨不清,无非就是些叫安宏和萧琳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守在医院,容易传染的话。有一张纸条,妈妈写到:老萧没事吧?
只一眼,安宏和萧琳就泪流满面,路云帆揽着安宏的肩,沉默不语,任由怀里的女孩放肆哭泣。
5月3号,妈妈递出了最后一张纸条,那是一句没有写完的话:宏宏,琳琳,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琳琳的爸爸了,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我觉得很累,撑不下去了,宏宏,你已经长大,琳琳将来就……
安宏收到纸条的时候,医生护士正在对妈妈实施抢救,据护士说,妈妈是边哭边写这张纸条的,还未写完,她就发生了休克。
在这天晚上10点,妈妈被宣布死亡。
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安宏反倒镇定下来,她紧紧地搂着怀里放声大哭的萧琳,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必须再坚强一些!
扭过头看到路云帆,他一直在她身边,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温暖的掌心传递着一种力量,安宏望向医院走廊窗外的无边夜空,仿佛看见了一缕青烟缥缈而上,她知道,妈妈是追着萧医生去了。
妈妈火化以后,是打仗一般的忙乱,以及与萧家人的交涉、纷战。
起因有这么几个:一、萧医生是不是要与安宏妈妈合葬;二、萧医生夫妻的遗产如何处理;三、未成年的萧琳往后由谁监护。
关于第一个问题,安宏和萧琳自然是统一战线的,萧医生和妈妈做了17年夫妻,虽然各自有过婚史,但时间都不长,于情于理都应该合葬。可是萧医生的家属却不同意,尤其是萧医生与前妻所生的儿子萧智,他坚持要萧医生与安宏的妈妈分穴,安宏又气又伤心,苦苦相劝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