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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多模样,那么多的面孔,都深深地留在她的脑海中,刻在他的心上。
记得孙柔说过:“苡薇,虽然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是能让你动心的男人必定非常优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结婚成家都讲究门当户对?你和他之间差距太大,维系一段感情,要的不只是孤勇,更不是只有彼此喜欢就够了。”
孙柔难得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话,夏苡薇当时也只是笑笑。
热恋中的女人也许大多都是这样,觉得这段感情必定惊天地泣鬼神,必定能长长久久走到最后,因为他们是那么喜欢彼此。
可是,同时也忽略了很多问题。
夏苡薇对着门板发呆,直到声控灯暗了下去,再度回归黑暗,她才回过神,涩涩的扯了扯唇。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这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安全出口的楼梯间传出。
因为她这件新闻爆发之后,小区就加强了安保措施,应该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出入。
夏苡薇犹豫了一下,转身,放轻了脚步声。
楼梯间的门开启了一条缝隙,里边有光折射出来,一个孤单的背影落入她的眼睛。
男人坐在第一层楼梯,仿佛雕塑一动不动。这是夏苡薇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在她记忆中,他总是意气风发得令所有人羡慕。
声控灯再次暗了,她和他几乎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她却没有了想要靠近的勇气。
这一次她受伤太重,第三者的帽子压在她的肩膀上几乎承受不住。
不是不怨他,但她更怨自己。
她了解他是一个责任心多强的男人,当初她和他只算是陌生人,他就不顾自己尊贵身份屡屡出手帮她。非洲那些没有家、没有亲人的孩子,他不是也出手帮助?
更何况对方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傅欣宜。
她爱上他,不正是因为他的善良?
又不是从今天才知道,他本就是个博爱的男人。
夏苡薇敛下眸子,心中的叹息吞了回去,默默的转身,想在他没有发现之前离开。
只可惜,上天像是和她开玩笑。
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出动静,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吸不稳的喘息。
从身后猛的抱住她,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胸口剧烈起伏,一声一声飘入她的耳畔。
铁一般的双臂箍的紧紧地,夏苡薇被勒得肋骨都微微泛着疼。
就这样沉默许久,她最先投降,有气无力的到:“莫濯南,放手。”
他摇头,手臂更紧,就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里、骨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都不记得她身上的这种馨香,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了。
“莫濯南,放开我。”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晃了晃,似乎承受不住她这般冷漠拒绝的语气。
“对不起,我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要跟你说。”他开了口,声音非常嘶哑:“苡薇,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要求我。。。。。。。放手。”
他说着这两个字,非常用力。
她面无表情的伫立,低垂的眼睛落在自己腰间,他缠着绷带的手掌。
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血丝从白白的纱布渗了出来。
当然,她也闻到了他身上。。。。。。。
她眼中有着无奈:“你喝酒了?”
他说过,一切让他上瘾的东西他都不会碰。
他一向是自制力极强的男人。
只是今晚,他失态了。
“苡薇,和我欣宜说清楚了。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我都告诉她,你才是我这一生最想要的女人。”
他的话她似没有听到,只是轻叹,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掰开。
起先,他还有一丝抗拒,但毕竟是醉了的人,很快她就从他的掌控里脱身。
“桑城在楼下吗?”
夏苡薇看着他,比之前更憔悴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莫濯南与她四目相视,徐徐划开自嘲的笑意,她的冷淡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心痛得感觉比预期的要强烈许多。
该是对他灰心了吧。
他摇头,嗓子干涩,说不出话。
“和我进去吧,你打电话给桑城,让他来接你。”说完这些,夏苡薇转身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酒醒了大半,只是望着天花板的水晶灯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手中提着家用的医药箱。
坐在他旁边,夏苡薇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我帮你上些药吧。”
有伤口还喝酒,他不想好了么?
只是这些话,她不想说。
莫濯南知道他的伤口很难看,不想她看到难受,于是摇头:“没事的,我回家再。。。。。。。”
夏苡薇没让他将剩下的话说完,就拿起他的手,开始解绷带。
她面容紧绷,莫濯南叹了叹,还是由她。
果然,见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狠狠道抽口冷气。
莫濯南心疼万分,却不敢冒昧的将她抱在怀里,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攥了又攥。
她尽量冷静的帮他上药,重新缠好绷带。做完这一切,将药水一一收回药箱。
莫濯南看着她,目光贪婪,因为他不知下一次有机会这么正大光明的看着她,会是什么时候。
“苡薇。。。。。。。”
夏苡薇缄默不语。
“对不起。。。。。。。”
莫濯南软弱的时候,谁看到过,莫濯南说对不起,谁又听到过?
除了夏苡薇,没有别人。
他将自己的许多面都袒露在她面前,不过因为他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
“对。。。。。。。”
她忽然抬起头:“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但不是这个时候。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莫濯南心口一紧,却无法反驳,她的表情让他忐忑不安。
将药箱收拾好,夏苡薇又看了他一眼,急急地站了起来,跑进卧室的卫生间。
“呕。。。。。。。”
她开始大吐特吐,刚刚的血腥味让她不舒服,强忍着才忍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刚刚和严漠臣吃的那些东西,她如数的还给了马桶,吐完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冷汗黏湿了后背,她有些吃力的从马桶旁站起来,转过身,便见到他冷凝着的面孔。
宁善说过,那件事后她的身体一直糟糕,呕吐、失眠,情绪波动很大。
他却没料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他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去医院。”
夏苡薇摇摇头,想要甩开他:“我没事!”
沉默的对峙里,他察觉到她的坚持。
对上她没有温度的眼睛,一瞬间,觉得有些冷,连同握住她手腕的掌心,都泛着丝丝的冷意。
他唇角微微抿着,眼里有深深的挫败:“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三个月前,我宁愿用所有的财富去换。”
闻声,她的身体轻轻一震。
“苡薇,我的自尊心不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也是我拥有过的第一个女人。知道么,我的信仰不允许我在结婚前和女人发生关系,但你是我的劫数,你让我从最虔诚的信徒变成为爱亡命的叛徒。可是。。。。。。。”他一字一字的道:“我心甘情愿。”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让你难过。但是我的爱情智力太低,没有经验。很多东西还需要你来教我。”他拉住她,靠近,低下头的时候,下巴几乎碰上她微扬起的额头:“我不祈求你原谅我这个害你伤心地笨蛋,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一次就判我死刑,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好不好?”
夏苡薇还来不及给他回答,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似松了口气,从他的身旁穿行而过。
莫濯南站在洗手间里,对面是擦得锃亮的镜子。
他看着镜子中那张失望的脸,苦涩的笑从眼底泛滥。
夏苡薇拿起手机,是严漠臣打来的。想必,是担心她了。
莫濯南走回客厅的时候,夏苡薇正好挂上电话,她望向他:“楼下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桑城来接你的话,走前别忘了锁上门。”
交代完这些,她拿起该拿的东西,打开门,离开前下意识的回头。
莫濯南就站在原地,默默无言的看着她,见她回头了,缓缓抿唇敛下了眉眼。
他孤身而立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忽然很想过去抱一抱他,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夏苡薇关上房门,靠在墙壁上轻喘,手按在心脏的位置,直到那里的跳动渐渐恢复正常,才乘电梯下楼。
莫濯南站在客厅的窗边,看着她从楼里走了出来,停在门前醒目的一辆轿车里走下一个熟悉的人影。男人很体贴的从她手中将重物拿走,甚至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那个位置,不久之前还是他的。
静谧的房间里,有些破碎的叹息声从口中浅浅漫出。
。。。。。。。。。。。。。。。。。。。。。。。。。。。。。。。。。。。。。。。。。。。。。。。。。。。。。。。。。。。。。。。。。。。。。。。。。。。。。。。。。。。。。。
这一晚,夏苡薇睡得很沉。
一早,夏恩恩跑来她的房间,偷偷掀开夏苡薇的被子,钻进她怀里。
夏苡薇其实在他刚一出现就察觉到了,到后来发现他只是想抱着自己时,嘴角露出笑意。
“都这么大了,还钻妈咪的被窝?”
头顶响起夏苡薇略带纵容的声音,夏恩恩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偷偷吐了吐舌头:“那妈咪还赖床呢!”
“几点了?”
“已经十点了呢!”
夏苡薇愣了愣,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她将儿子抱起来,夏恩恩配合的趴在夏苡薇的身上:“妈咪,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你不喜欢宁叔叔这里?”
“喜欢啊,宁叔叔每天陪我玩,我很高兴呢。”夏恩恩为难的说:“可是恩恩想上学啊,好多小朋友还等着恩恩,恩恩也想囡囡了。”
原来如此。
夏苡薇这时嘟起嘴吧:“那在恩恩心里,是妈咪重要,还是囡囡重要呢?”
夏恩恩立刻抱住夏苡薇的脖子,蹭了蹭,讨好的道:“当然是妈咪重要!”
夏苡薇闻言后,笑了起来,很高兴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始终未曾动摇过。
这时候,床头的电话响起,夏苡薇还以为是宁善出门,特意打给她打声招呼,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喂。”她说着,一边宠溺的揉了揉儿子的短发。
“。。。。。。。。。”
“宁善?”她又唤了一声,觉得不对劲,将手机从耳旁拿到眼前,是她不认识的号码。
终于,电话那边的人开了口:“是我,傅欣宜。”
夏苡薇放在恩恩头上的手停下,脸色也一点点变得严肃,半晌,她才开口:“有事吗,傅小姐。”
“很抱歉打扰你了,我想,和你谈一谈,夏小姐。”
夏小姐,不是曾经亲热的唤着她苡薇。
昨天莫濯南说的话她没有回应,但却听进了心里。
他和傅欣宜摊牌了,恐怕傅欣宜这一次找她,也不像上一次只是无聊想聊天这么简单。
“夏小姐,你不愿意见我,还是。。。。。。。”
夏苡薇打断她:“在哪见面?”
知道她这么说就是同意了,傅欣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