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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像毒蛇。
“我猜你不会那么容易就牺牲掉他,所以你才宝贝他像宝贝小猫。”凯特喝了一口酒,开始吃蛋糕。她知道科特几乎不吃甜食,所以她自己一个人拿着蛋糕叉。
科特没有回答,他讨厌这种对话,凯特总是一眼看穿他底层的想法,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存在这种想法。
“我盯着那些留言呢,我吩咐了公关组去做这件事。每隔两天的早晨我都会收到一份网络舆情报告,里面就有关于你的雷尔诺。佩吉探长的内容。我让人去顶正面的留言,让负面的留言沉下去,如果是那种更加严格的平台,负面言论的展示会受到限制,甚至被彻底清除。”凯特拿着盛有蛋糕的碟子,从吧台后面走到前面,站在科特的身边。
他们站在一起是十分有趣的画面,高大的科特和娇小的凯特,拿着自己的酒和蛋糕。
“你喜欢他哪一点呢?我一直都很好奇。”
科特想回答“工作需要,并无私情”,但他知道凯特戳穿他就像戳穿一个肥皂泡。她的眼睛和洞悉力都非常厉害,她是媒体部的主管,主管政府所有公关、言论、新闻等事务。最开始科特接近她仅仅是因为工作,并且认为她可以被利用,然后他变得喜欢上凯特,给她带蛋糕,听她说话,和她聊很多事。凯特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科特说,“我看起来很重视他吗?”
“不正常的重视。你给我说过一共三次,让我注意佩吉探长的负面消息。第一次你在我的办公室说服了我,你让我认识到处理他的负面留言很重要。第二次,你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处理得怎么样。然后这是第三次,你来我家里,没有像往常那样开门见山,然后我猜测,是关于佩吉探长,你也没有否认。安迪,你太不擅长承认和处理你的情感了。”
会叫科特这个昵称的人为数不多,凯特是其中的一个。
“我其实并不知道我期待佩吉探长做出什么成绩。”
“你在害羞。”
“不。”
“你脸红了。”
“唔。”科特从喉咙里发出尴尬的干音,这个威胁性很重的声音总是会吓走大部分人,但凯特太了解他了。
“甜心,真的,在你对他说出’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之前,他已经被你逼得要辞职了。”
科特顿了顿:“我让他做的事,在职责范围内。”
“你想知道我怎么看吗?”凯特转过来凝视他的眼睛,“你给他过多的期待,逼他做更多的事情,希望他不要成为牺牲品,你不想牺牲他,所以不得不逼他。你想和他成为朋友,可是你搞不懂怎么做,他不像我那样会主动戳穿你。没有几个人能戳穿你,安迪,你就是个行走的恐怖炸弹。”
“必须有人成为牺牲品。”
“也许不会。但谁能说得清楚呢,别总那么紧张。”她笑了笑,“大帅哥,给他买杯咖啡。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采取你这种表达方式,我们所有的花店、酒吧、餐厅、酒店都会倒闭。”
05
科特当然知道他自己的问题。
从凯特家回来之后,他继续翻看资料。他的客厅里几乎没有家具,他坐在空旷的客厅中央地板上。
科特很难和人建立亲密关系,凯特是一个意外(她可以和大部分人搞好关系,她擅长交谈、找寻你心中的东西,她有心理学和传播学的硕士学位)。除了凯特之外,科特和他人的关系总是那样疏远。科特习惯去找利益的交叉点,然后从这个点上出发去沟通、相处。他不理解为何人们要去寻求感情上的慰借,他稳固地处理自己的情感,像台目的性为主导的机器一样思考。
原型机的资料投射在他面前的空气中:一台家用机、一台军事机。资料上有着详细的思维算法,却缺乏外型描述。
科特盘腿坐在房间的中间,凝视这些资料,他的周围一张椅子也没有,上方的灯是嵌入天花板的——看起来他像是生活在一个盒子里。
大部分时候科特都是极其理性的,但有时他也会遭遇那些可怕的欲`望:与人更深层接触的渴望,与人疯狂做‘爱的渴望,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那里,思考他的工作,思考他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他想过要牺牲雷尔诺,想过不止一次,如今凯特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剖析自己。
“小安迪!机器人!没微笑来没眼泪!”
这会儿,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了这个声音。
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当里昂还是他唯一的陪伴时,当他还没有加入童子军时,当他还没有开始接受专业的军事训练时,学校里的孩子就已经编了这些句子,对着他大声嚷嚷,他们觉得他更像机器人而不是人类。
小安迪,机器人。他们大叫着,在他身边打转,推搡着他。
科特最终把叉子扎入了那个男孩的手背。
至今,科特依旧不喜欢别人叫他的昵称。他的父亲会叫,科特憎恶他说出这个词时声带的震动方式。而他不介意凯特那么叫他,凯特喜欢他,她知道他有情感,只是无法表达,无法和人构建亲密关系。安迪,凯特会叫他的名字,凝视他的眼睛对他说话。
科特青春期时看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诊断说他其实并没有述情障碍,他理解人类的感情,只是他倾向于以理性来处理所有的情绪与交流。
偶尔,科特也会感到孤独。他环视自己的家,发现几乎什么也没有。
不过里昂这时通常会跳到他的身上,咬他的手腕。
里昂是他的猫,一只皱巴巴的无毛猫。从军队出来之后,科特就开始养它了。晚上,里昂就睡在科特的床头或者脚边。它是个瞎了一只眼的笨猫,总是打翻科特的玻璃杯,于是科特买了一打的玻璃杯放在抽屉里。
笨猫里昂并不知道打碎玻璃杯是个错误,因为科特从来不会因为它打碎玻璃杯而教训它。
好吧,他从不因为任何事教训它。
雷尔诺花了一整个晚上做那份计划,他写完时,天已经快亮了。他躺倒床上去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起床给瑞雯和克莱尔做早餐。
他还能给她们做几个早餐呢?
这感觉太可怕了,他觉得他可以在任何一个时候失去她们。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右手有时候会发抖,只能使用左手持枪。
时间在他的身体上流淌,让他脆弱。
这一天是个阴天,他的心情就像灰色的天空。他沿着笔直的街道开车,总感觉自己可以在这条路上开到时间的尽头。
雷尔诺来到科特办公室门口时,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他站在走廊上,又回顾了两遍自己写的计划,确认没有细节问题。
这时,时间已经走到了八点半,科特却没有出现。他觉得自己刚刚其实应该先去买一杯咖啡,现在他有点儿后悔。
“你迟到了吗,探长?”
——八点三十二分,他收到了科特的讯息。
见鬼,雷尔诺的内心咒骂道。
他转过声,敲响了科特办公室的门。
“长官。”
“你迟到了,探长,进来。”
雷尔诺有一种被乌云包围的沉重感,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高大的老板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前,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雷尔诺注意到他的桌上放了两杯咖啡。
“坐下,和我说说你的报告。”
雷尔诺在科特的对面坐下,他把储存设备拿出来,将报告投射在桌面上,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在此期间,科特打断了他三次,这不禁让雷尔诺怀疑他的计划是不是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说真的,他很难和科特相处。雷尔诺有过其他的上司,但没有一个比科特更难对付。雷尔诺从没有见过科特露出笑容,阴沉像长在了他的脸上。更该死的是,他的脑子非常好,计算能力超群,总是提出一些尖锐到可怕的问题。
讲述计划的过程中,雷尔诺一直在冒冷汗,他做错了事,而科特知道。他们现在没有谈到那个问题,但迟早科特会提出,然后以此威胁他。他觉得很疲惫。
“基本可行。”科特说。
雷尔诺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计划是通过了。
他开始向科特报告他的时间表,以及准备何时行动,何时需要行动队的问题。
讨论之后,他们定下了深入黑市的时间,就在明天晚上,由他和科特去摸个底,特遣队在附近随时待命。
“你还有事向我汇报吗?”科特问。
“暂时没有,长官。”
“你可以走了。”
雷尔诺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等等,”科特黑着脸,“休斯秘书犯了个错误,他多送了一杯咖啡过来,现在给我把它拿走。”
雷尔诺走过去,拿起那杯杯口还贴着胶纸的未开封咖啡。
隔着保温杯套,他也能够感受到它的热度。
“我先告辞了,长官。”雷尔诺偷偷地呼出一口气,离开了科特的办公室。
***
实际上,秘书休斯先生并不是科特的专属秘书(科特没有秘书),但他会每天早上为科特和他自己的直系上司买咖啡。雷尔诺探长来到大楼的10分钟之前,休斯秘书送了杯咖啡进科特长官的办公室,他发现那儿还有另外一杯咖啡。
古怪的是,科特没有喝它,还给它套着专门用来保温加温的杯套。
休斯秘书纳闷地把咖啡放在科特的桌子上。“早上好,长官”,他冲科特打招呼,然后笑了笑。
为什么“恐怖乌云”长官要自己去楼下排长队买一杯不现在喝的咖啡呢?
休斯秘书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06
马克把导尿管拔掉从床上站起来的那天,浑身还是痛得要命。安迪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后,扶着他。马克闭上眼睛,感受安迪的体温以及阳光照在身上的触感。
他痛得像以前一样绝望,却还是觉得活着真好。
他被安迪搀扶着走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床上。他让安迪把苹果和水果刀拿给他,靠在床头切苹果,然后把苹果一瓣一瓣地交到安迪的手上。
安迪把苹果咬进嘴里,嚼碎了,嚼成甜蜜的汁水和渣滓,吞下去。
安迪一直凝视着马克的眼睛,那双眼睛蓝得像资料片里极地冰川的颜色。胡须遮住了马克的嘴唇和脸颊,遮盖了他的病态,使他展示出一丝颓废的气息。
安迪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的每一处细节。
马克驯化了他,用一种古怪、变扭、错乱的方式。
安迪吻了马克的手背,马克的手背上有吊针所导致的瘀青。
马克轻轻拍拍安迪的手臂,“天气真好。”他看着窗那儿的阳光。
“想出去走走吗?”
“等再好一点儿。”
这几天,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聊聊天。安迪每天坐在这里,就能看见马克的孤独。他知道,在他来到马克身边之前,马克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把拐杖放在身边。
“天气真好”,他会这么想,却无能为力。
安迪发觉自己的共情能力更强了,他为马克难过,也为马克开心,还总害怕马克撑不下去。他希望自己是更坚韧的陪伴,也知道自己不够成熟。但是他还是想坐在这里,吃马克给他切的苹果,听马克说话。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了,安迪吓了一大跳。
他挺直了身体。房间被刺耳的铃声所充满。
“去接吧,还有什么更坏的事情能发生呢?”马克说。
“是啊。”安迪自言自语道,他站起来,走到电话机前,以恐惧又茫然的态度接起电话,他感觉就算电话那头是准备逮捕他们的警官,他又不会惊讶。
还有什么更坏的事情能发生呢?
“下午好,先生,你预定的压缩机零件到了,你还准备要吗?”
安迪连忙捂住听筒,朝向马克问:“压缩机的零件到了,能修好空调了,还需要吗?”
马克点了点头。
安迪放开听筒,对那头说:“是的,我们需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