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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僭一把拉过他手臂向里走去,厉声问道:“阿斛呢?怎么不见阿斛在外面?”
阿太看着陆僭一连几个灵诀丢出去,洞窟中邪火被灭得七七八八,又见陆僭一指击碎洞壁,迈步走到里面,信手拂开火海,露出一堆乱石。
他连忙冲上前去,从石墙下拉起被乱石埋了半截的球球,探探气息,才语无伦次地说:“司空……?我们没看到司空!”
陆僭咬了咬牙,蹲身下去把那堆乱石一点点扒开。
没有。
司空斛不在万鬼泉曲。
“阿木!阿木!”
司空斛略有缭乱地想,谁是阿木?
哦——掌门说过,蒙青童叫陆僭做“阿木”。
司空斛心中忽有古怪之感,猛然睁开眼睛,猛然坐直。
眼前紫玉兰一丛,丹枫如火一山,洞渊之上金丝结界一顶,这是丹青崖!
还有……阿木!?
旁边一人揉揉眼睛,从紫玉兰下的大石头上直起身来,“大师姐。”目光从司空斛身上穿过,仿佛他是一团空气。
司空斛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就是透明。他顾不上想什么多余的,只是盯着那张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个人白衫玉冠,五官细致分明,薄唇长眉,无比熟悉——那是陆僭!
虽然五官都如出一辙,但司空斛一眼便知,眼前这个并不是他那个用法力养魂十七年、维持着二十出头青年样貌的师父。
眼前这个陆僭大概十七八岁,真正的少年时代。少年人的脸上有种只能被称为“年轻”的神情灵韵,柔长眼瞳温和明亮,如同明月昭昭,上挑眉梢尖上满是龙飞凤舞的意气昂扬。
司空斛就趴在陆僭面前的树枝上,彻底看傻了眼。倒不是因为太好看——而是因为眼前的陆僭通身上下,看来看去,只有眼底一丝平坦良善勉强能和他印象中的师父挂得上钩——硬要说的话,也许还有那一点困意延伸到了十七年后。十七年后的陆僭就是这样成天睡不醒的样子。
那么对面的就是——
蒙青童蹲在石头上,随手把宝蓝缠折枝金的外袍一脱,点了点下巴,“阿木,还睡?”
作者有话要说:
赤鸡!
第22章 双生
蒙青童蹲在石头上,随手把宝蓝缠折枝金的外袍一脱,露出里面的男式青衫,颇为飒爽。
接着,这位活在传说中的大师姐又随手把头顶的莲花金冠摘下来,和衣服一起塞进包袱里挂上紫玉兰树梢。
司空斛仔细看了看,这顶莲花金冠跟华金屋里供着的那顶一比,少了不少金流苏和蓝宝石,确实低调得多。
但戴在这样的美人头上,任凭是什么样的尊华,都要被美人眉宇间的光华掩盖。
蒙青童五官肖似华金,但比华金少了三分柔婉,多了五分英气。这么个人戳在石头边上,就仿佛白天鹅进了麻雀窝,颇有几分不搭调。
蒙青童倒是没什么身为美人的觉悟,信手把陆僭拉起来,“阿木,你不在主峰,又跑到丹青崖来做什么?别睡了,天亮了。”
陆僭打了个呵欠,“嗯。亮就亮吧,我去练功。”
同时有同样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练什么功,她要叫你跟她下山。”
司空斛汗毛倒竖地环顾四周,发现那个声音是陆僭没说出口的心声。
这么说来,他到了陆僭的记忆里?
司空斛心中几丝酸涩,又几丝欣慰。
师父心上的人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还是个女人。
师父跟他没可能,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男的。这么一想,司空斛心里就舒服多了。
再看师父的眉眼,再看师父的嘴唇。
啧,人之将死,好处多多。
蒙青童果然一巴掌揉上陆僭的发顶,“练什么功?说好的跟我下山呢?你不会要反悔吧?”
陆僭垂着眼摇摇头,“不是,我怕师父发觉。”
心声却说:“我不想让你去找金懿。”
看样子,这时候他们和金懿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后来金懿居然会被他们扣进仰启洞渊。
陆僭的头发黑亮而且软,蒙青童又狠揉一把,“一天就回来,你怕什么?上次金懿为了救我们受了伤,我们不下山去看他,他病死怎么办?而且我做了红豆年糕汤,你不起来吃?”
陆僭一边吹热气一边吃完了一碗红豆年糕汤,一边还低头说:“太甜了。”
蒙青童说:“这还甜?你习惯一下,我做什么都是甜的。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去了。”
陆僭叹了口气,起身下地,“那就去吧。”
心声却说:“能陪她一会,添点堵也值得。”
司空斛心知这两人看不到自己,便没忍住“噗”的一声——陆僭这么口是心非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谁想得到他师父曾经这么羞耻啊!
司空斛看着陆僭背起太微剑、蒙青童挎上掷火万里刀,两人偷偷摸摸从侧崖下了山,突然笑不出来了。
师父的少年时代堪称惨痛,他知道结局是什么,也知道师父的心迹是什么。
机缘巧合,让他在死前看到师父真正的心上人——也算上天的另一种恩赏和凌迟。
眼前光影突然缭乱抽丝,缓慢交织成另一幅画面。
黑洞洞山洞口,陆僭抱着太微剑冷眼旁观,蒙青童的腿被另一个少年抱着,看样子是一路从山洞里拖出来的。
这少年长得龙飞凤舞妖艳扎眼,大概就是金懿。穿着一身金碧辉煌的衣衫,就这么由着蒙青童在地上拖,“童童我跟你说,你再走我真的要死了!”
蒙青童气急,“你不是好了吗?!”
金懿说:“且不说我好没好,我这伤是因为谁受的?英雄为美人折腰,美人让英雄挨刀,英雄什么都忍了,可是死也没法忍相思虫叨叨叨啊!”
陆僭低头一咳,蒙青童脸色一红,蹲下身去,“你别瞎说八道!我们跟你那能是一路人吗!你看清楚,在我们人界,长成我师兄这样的,才能算是英雄!”
这下陆僭也脸色一红,低下头去,长长睫毛在眼尾拖出阴影,看得司空斛又是一阵小小的欢喜。
金懿短暂地说了句正经话,“你俩到底谁是师兄谁是师姐?怎么乱讲话的?”
蒙青童说:“我俩同年同月同日生,自然都要当师兄都要当师姐,永远都是蜀山的大哥大姐——要你管?你快松开,我们要回去了。”
金懿可怜巴巴的,“美人!童童!师姐!你说,我做什么你才能不回去?”
蒙青童想了想,“我们修道的,正事自然是降妖除魔,你拿两个大妖怪来给我交差,我自然就不用回去做功课了。”
陆僭的心声默了一会,突然说:“魔族不要面子的啊?魔尊皇储自然更要护佑小妖,岂有拿手下给我们欺负的道理——”
司空斛听得连连点头,师父这么年轻就懂这么多事!
没料到金懿应答如流,“交差?这还不好说,你要多大的?我让他们今晚来报道。”
司空斛:……
陆僭这次终于开口,“这也行?你们不要面子的?”
金懿奇道:“少侠你醒醒,我们是魔族!要面子还当什么魔族?他们替我交个差,我回头给他们编个更好听的鬼名目让他们去凡间吓唬小孩儿,他们乐意死了。童童,荡邪火魔行不行?”
蒙青童也有点傻眼,“荡、荡邪火魔?我、我们打不过的吧,大师兄?”
陆僭说:“打倒是打得过的。但是——”
金懿说风就是雨,当即打一个响指,一缕黑红魔气隐隐窜上青天,不过片刻,足边就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微微点头致意。
金懿说:“喏,荡邪火魔。”
陆僭:……
蒙青童:……
有了两只荡邪火魔加持,陆僭和蒙青童在蜀山就是声名鹊起的新秀,更受器重。
再过几天,之前两个人在山下行侠仗义的事迹也传了上来,什么降妖除魔降雨啊、抗旱救护百姓啊,他们俩做了个全乎,民间甚至还称两人是天道之行的“金简玉札”。
蜀山主峰上,赤书焕提前接受了师兄弟们同情的目光。
倒不是吃陆僭的醋,毕竟陆僭和蒙青童青梅竹马得没有丝毫火花,而陆僭这个人又闷又木,蒙青童喜欢他还不如喜欢赤书焕。
——而是因为蒙青童太能打,而赤书焕打起架来基本是送人头的水准。
赤书焕说:“童童,咋办啊,咱俩这婚约还签吗?要不就不签了吧,我怕你英年守寡。”
蒙青童抬脚把他踹下山坡,“求你别签!起开。”
蒙青童又和陆僭咬耳朵,“阿木,这几件事是不假……可是他们把这几个妖怪说得太大了,咱们那时候有那么厉害么?”
陆僭的神色连个波纹都没有,是货真价实的、不动声色的宠溺:“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蒙青童看起来早已习惯了这种马屁,“啧,可见天下英雄多是瞎掰出来的。咱们加油,改天也被瞎掰成盖世英雄。”
陆僭默了一默,说:“这是不对的。”
陆僭的心声却冷不丁响起来,“那敢情好。”
司空斛坐在大石头上抱着肚子笑——少年时的师父也太好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action
第23章 石桥
无论如何,“金简玉札”这名字好听得过了火,这两个人生得也是好看得过了火。长老们一致认为,长成这个样子,可以说是非常有益于蜀山下一年的招生工作。
没过几天,掌门郑重其事地派“金简玉札”下了山,派二人去民间降妖除魔。
当然,华金充当丈夫的喉舌,悄悄转达了意见:“往人多的地方走,打架的时候声音大点,能开大招就开大招,穿得漂亮点!僭儿别忘了买新衣裳,青童别忘了涂胭脂。来,零花钱,收好。”
蒙青童的准丈夫赤书焕、蒙青童本人和陆僭的心声同时说:“这不是卖闺女吗?!”
这一次下山,两个人是老老实实地降妖除魔了。
不过有了金懿打底,两个人都有点怀疑,妖魔与正道真的是殊途么?
心里怀疑,手上却不能软。一来妖魔杀人放火凶恶之极,二来一旦对上招就是你死我活。
两个人在血水里滚打半年多,声名渐渐远播,“金简玉札”的名头彻底叫响。
金懿对此没什么话说,左右他都是被妖魔来妖魔去地叫唤惯了,只是一路时不时地冒出来蹭他们的饭,“我说,你们能不能也留点颜面,好些小妖精什么事儿都还没干,就被你们拍黄瓜似的弄得金丹都没了,人家破铜烂铁修炼成精容易吗?”
蒙青童说:“谁知道你们是什么破铜烂铁成的精,在我们眼里都是丑八怪大妖精。”
金懿没好气,吞掉一只虾饺,“行吧,我叫我手下的绕着你们走。”
蒙青童说:“你手下的?你们魔族还分得挺清,可你不是魔储么?”
金懿默不作声,又喝完一盏菊花罗汉茶,才说:“魔储什么魔储,我爹早就想把我给废了。”
金懿生母早逝,后来的魔后一口气生了好几个相当会拍马屁的儿子,蒙青童也有耳闻,但没料到就这么戳到了金懿的脊梁骨。
她若有所思地把左手撑在下巴上,右手给金懿碗里添了几块卤牛肉。
金懿说:“还是你对我好。童童,你是不是喜欢我?等我爹把我废了,咱俩天外飞仙怎么样?”
蒙青童这次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司空斛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