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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方的那个人在循环往复的默剧之中,毫无征兆的抬起来头,在照明符四散开来的光芒中,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那笑并不触动他的皮肉,僵硬而冰冷的笑容挂在他的嘴角,在满脸的红红白白的映衬下,更加的不像是个活人了。
宿臻只觉得背后一寒,整颗心脏就像是掉进了冰窖之中,快速上冻后,就忘记了鲜活是何种滋味,更绝一点,连跳动都已经忘记了。
“他……”宿臻张了张口,嗓子发干,明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可到头来却只剩下一个气音。
贺知舟也看到了那个人脸上不合时宜的微笑,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他就下意识的挡在了宿臻的前方,想要将那副诡异的画面阻拦在前方,然而还是没能来得及。
他回过头,手里的照明符被他抛丢出去,任由其漂浮在半空中,他紧紧的攥住宿臻的手,试图挽留住宿臻手心里的温度。
“鬼物在神志不清之际,往往只会机械性的重复自己生前最后的映像。你刚才所看到的,不过是多年前就已经出现的东西,只能说是一种幻觉,并不能当真的,所以不必害怕,也不必为此担忧,因为那些都是没有必要的。”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温和柔软的像是春天里盛开的鲜花,大朵大朵柔软的花瓣,令人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安逸。
宿臻先前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进了这栋教学楼之后,就那么容易被吓到。
明明在此之前,他也同贺知舟经历了不少恐怖的事情,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格外的容易惊慌失措。
连心跳都被吓停了两三次。
他僵立在原地,浑身上下只有被贺知舟握住的双手之上,还残留着一丝暖意,其他的地方都如同刚从冰窖里出来似的,带着透骨的寒气,冷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渐渐地,暖意顺着指尖扩散开来。
宿臻偏过头,从贺知舟与墙壁的夹缝间,看到他的背后已经空无一物。
在楼梯上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鬼魂终于停止了无望的轮回,他的人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只有墙面上红红白白的东西依旧存在。
且在时间的流逝下,凝固成了奇怪的图样,就连原有的红红白白的颜色,也暗淡了更加的诡异的模样。
隔着许远的距离,宿臻也闻不出墙上是否还残留着血腥味。
他只依稀记得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个人,他的眼睛最初是深棕色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罪者(三十)
照明符漂浮在半空中,在他们目光所及的地方落下耀眼的光,将所有黑暗都排斥在光芒之外。
只是符篆到底还是有着缺陷的。
光芒所限的范围是固定的,连持续的时间也是固定的。
白光闪烁了两下,彻底消失之前,贺知舟又眼疾手快的激发了另一张符,衔接的干脆而自然,黑暗不曾出现,光明就已经交替而上。
前方循环往复的人影已经消失,被阻隔的路可以再次通行。
宿臻和贺知舟还停在原地,并没有因为人影已然消失,就肆意乱动。
因为人影虽然消失了,他留下的痕迹依旧在。
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楼梯过道间,倏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与他们当初在女生宿舍楼里推开的那扇门察觉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有些像是多年不曾住人的房间,木质的门扉和地板,还有屋内的一应家具都是木质的,这些木质的物件经历了被人遗忘的时光之后,再次被人回想起,已经不复当年精致的模样,腐朽和潮湿顺着风,一点一点向外扩散开来。
这味道算不上难闻,也绝对不能说是好闻。
宿臻闻到这股味道后,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西桥村的小院。爷爷不在了,他也离开了家,宿爸爸宿妈妈他们一家三口基本上是不会往西桥村去的,也许等他下次回家时,穿过矮篱笆围成的院墙,推开家里的大门,彼时他闻到的也就是这种味道了吧。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顺手将攥着的照明符抛丢了出去,他手上的这枚也差不多到了用尽的时候,现在不扔出去,待会儿就要在他手心里变成一堆灰烬,所以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迅速出手的。
贺知舟:“走吧,去找韩城,找到他,我们也就知道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了。”
先去了宿舍楼那边,也不算是全无收获的。
白裙子的小姑娘虽然也是因为执念才变成了鬼物,可她生前最后一刻,仍然是委屈多过了怨恨,因此在死后才会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了执念。这固然与她天生的好脾气有关,更多的却还是源自于她的存在本就是阴差阳错。
她和教学楼里的韩城没得比。
倘若不是温如玉死在前面,或许今天这个鬼域的主人就会换个人来当也说不定。
宿臻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五楼,先前在宿舍楼里,他们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阳台上的田欢欢,在教学楼里就不一样了。
黑雾还没有变的浓郁之前,倒立鬼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家伙,脑袋着地的在走廊和楼梯过道里来来回回,咚咚咚的响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谁在教学楼里打篮球呢!到现在的黑雾更深,倒立鬼本身的神智应当也变得更加清晰,他就更不可能拘泥于一处地方,现在听不到咚咚咚的声音,也说不好他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虽然不确定倒立鬼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但他一定不会离开这栋楼的。
只要还留在这栋楼里,找到也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黑雾之中,随时都可以补充的照明符漂浮在最前方,紧跟着的是贺知舟,宿臻被他牵着往前走,无端的就成了弱不禁风的主。
即便是不同学校的教学楼在本质上都是共通的。
一个用来读书学习的地方,本来就需要建造的多么复杂。
有教室、办公室,以及卫生间,就已经足够。
在学校外面,他们尚且还能看到被困在汽车里的外界之人,等到了学校里面,反而只看得到鬼物了。
五楼很干净。
这个‘干净’的意思是指上面看不到一只鬼,也没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黑色雾气。
明明在楼下向上看时,整栋教学楼都是被包裹在浓郁的几乎已经变成实体的黑色雾气之中,可当他们真的站在五楼时,不滚是无处不在的黑色雾气,还是始终阴沉沉的天空,都看不见了。
有些学校走廊外侧的护栏是镂空的栅栏,但第一中学不是那样的。
第一中学的建筑都挺中规中矩的,护栏就是实心的半堵墙,说是半堵,也是因为它的高度只有教室四周墙面的三分之一。
视觉上的三分之一,至于实际是多少,没有具体测量过的人,并不知道。
护栏很厚实,有二三十厘米的厚度。
宿臻从前读书的学校也有这样厚实的护栏,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老师不许他们带东西到教室吃,连饭菜也不许,所以每到吃饭的时候,总会有学生站在护栏边,饭盒放在厚实的护栏上,迎着风,吃着饭。
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看到令人熟悉的景物。
人工制造的美。
虽然同样是美,但还是欠缺了些什么。
美的太过大同小异,在许多时候就不是那么的友好了。
宿臻拉住贺知舟的手腕,目光停在了护栏之外。
护栏外的天是晴的。
没有一丝白云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很纯粹,也很特别。
除此之外,还可以向下看,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停着许多的车子,大多数是自行车,也有几辆电动车夹杂在其中。
楼下的时间应该是放学时分。
隔着五层楼的高度,看到的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都如同标点符号一般,只能凭着衣服的颜色来分辨是男是女,不过学校里习惯穿校服的同学还是比较多的,如果真的要分辨一下男男女女的话,还是更应该去看头发的长短才对。
楼下的人三五成群的笑闹着,嘻嘻哈哈的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是最正常不过的放学景象。
可放在当下的这个环境之中,怎么看都会觉得诡异。
就在宿臻沉思着内外看的景象缘何会截然相反时,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停滞了一下,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的变成了面向教学楼,仰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五楼的方向,恰好是宿臻与贺知舟停留的地方。
突然被如此的多的人行了个注目礼,还是在这种灵异的情况之中,宿臻不免有些心惊,拉着贺知舟的手,悄悄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谁知他一动,底下的人就都张开了嘴。
“我在看着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罪者(三十一)
一个人的声音或许很渺小。
一群人的声音却做够震耳欲聋。
宿臻按捺住急速跳动的心脏,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如何。因着刚才退后的那几步,他们这会儿站着的地方,堪堪能望见前方的护栏,护栏下方,教学楼前面的人群却是一点也看不到了。
他往旁边瞧了两眼,走廊上亮堂堂的,也用不到照明符了。
然而走廊的尽头,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仍然存在着一小片相较于其他地方,更为阴暗的角落。
当宿臻偏过头,那里空无一物。
贺知舟也听到了底下人群的声音,成群结队的人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哪怕所有人的语调都是同样的平平,最后出现的效果也是格外的惊人。
他又回到护栏边,看向了下方,隔着五层楼的距离,经历了数十秒的时间,时间很短,绝对没有到达一分钟,可楼下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止是人。
停放在白线框出来的区域里的车辆也都消失不见了。
教学楼前空无一物。
就如同教学楼里不会有人停留一样。
他们的身后,倏然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是鞋底在地面摩擦从而产生的声音。
宿臻和贺知舟齐齐的回过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第一中学校服的少年斜斜的靠在墙上,他倚靠着的那一小块墙壁,再往上去大约一只手掌的地方,原本是订着班级牌的,然而此刻那里空留下痕迹,班级牌却被其他人拿走了。
“天已经快要黑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校服少年玩着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的问着话。
他从出现在宿臻和贺知舟的面前起,就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们,左手扯着右手袖口的线头。起初只有丁点长的线头在他手指的搅动下,变得越来越长,而他的衣服却没有被这个貌似可以无限延长的线头影响到,依旧是黑漆漆的,两边手臂的位置都有道白色的条纹。
校服是最普通的校服。
配色简简单单的黑白两色。
大部分人穿起来都会显得很挫。
可少年模样好,身材好,长腿宽肩,典型的衣架子身材,就算是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格外的好看。更何况他最特别的还是在气质上,西斜的残阳落在他的侧脸上,让他周身的忧郁气息在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像他这样的少年,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女生欢迎的。
总有些小姑娘会喜欢这种长得好看,带点忧郁气质的翩翩少年了。
然而事实上,他在读书的时候,不仅是不受女生欢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被大多数人排斥着的。
宿臻见过少年的。
第一次是在楼梯过道的夹缝间,他看到了少年被血染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