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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以后会有最精锐的战士负责保护我和我的实验室,人身安全你也完全不同担心。其他媒体舆论、身世纠纷之类的小问题以后也完全不会是问题。任何人,哪怕是糖国体制内的人,都不要想轻易动我。”
金阳眉头一动,想起至今还在追查乌鸦身份的那些警察,神情也松动了些。
“另外就是学习的问题……大学是去不了了,不过是改为了家教制。我想学的科目,教授会在网上给我上课解答,有需要的话也会亲自上门授课——不限于一门一科,也不限于某一专业,还有谁能有比我更好的条件?”
但金阳还是有些不忍,问:“但是,你也能……不在乎失去自由吗?”
“自由?”容远眉一挑,神色中忽然多了些狡黠和神秘,他凑到金阳耳边,低声道:“这世上,还不存在能把我彻底关住的地方——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可能!”
他离远了些,晃晃啤酒罐,眨眨眼睛说:“你相不相信,不管多么严密的监视,我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金阳怔了半晌,然后忽然笑道:“我信。”
第149章 白棋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声,声音不大不小。夏振东嘴里叼着雪茄,正眯着眼睛看一份文件,听到声音感到有些惊讶——家里的老婆儿子可都没有保密意识,他的书房一向是想进就进的,什么时候还敲过门?
“进!”夏振东新奇地喊了一声。
被推开的门口,并无意外地露出了他儿子那张一看就让夏振东血压增高的脸,难得的是这次他没有一脸欠揍的表情,还穿了一身黑灰色的正装,神情有些忐忑,也有些义无反顾。
夏振东的学历虽然低,但眼力却非同一般,看出儿子的认真和坚决,他将雪茄搁在烟灰缸里,抬眼看着儿子。
夏宇龙关好门,走到办公桌前,认真地说:“爸,我想跟你谈谈。”
这个年龄的孩子,几乎每一个都在脸上写满了幼稚和自以为是,夏宇龙也不例外。但他身上多了一些从前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旺盛的锐气。
夏振东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坐下说……你要谈什么?”
夏宇龙坐下来,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背并没有靠到椅背上。他坐得端端正正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爸,我不想去上大学了。”
——事实证明夏宇龙根本没有点亮语言精通的技能。
有钱不代表拥有一切,现在各种政策层出不穷,各方面的审查越来越严格,网络曝光的威胁如同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利剑,让以权钱谋私者总要顾忌几分。夏振东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宝贝儿子塞进一个全国知名的大学的冷门专业里——没办法,夏宇龙高考成绩实在太差了,差到好一点的专科学校都不肯录取的地步。现在离开学只有几天了,夏妈妈已经把上学要用的东西都收拾了几大包,甚至在学校附近买好了一栋房子,他说不去?
换了平时,夏宇龙这话一出口,肯定会二话不说挨一顿胖揍,揍完打包扔到学校去。不过今天夏振东看出他并不是厌学症复发、心血来潮才说的这话,因此没有立刻发作,压着怒气问:“不上学?那你这兔崽子想干什么?”
闭目待揍的夏宇龙略略睁开一只眼睛,见他家怒目金刚真的没有直接扑过来,小心脏又落了回去,发自肺腑地诚恳说:“老爸,我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不肯学,我是真的学不进去,一看见书就想睡觉。你让我去学考古,但我能学什么?不用想都知道,大学四年,肯定是能混一天算一天,混到能拿张毕业文凭出来就阿弥陀佛了——但就这我凭自己的能力也混不到。与其这样,我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夏振东不得不承认儿子说得有道理,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高学历让人看轻,哪怕是买是混,也希望儿子能混一个“名校毕业”的名头出来,等他毕业了,谁管他的文凭是怎么拿到的呢?而且为人父母的,总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象——自家的孩子就是贪玩了点,等他懂事了收心了,铁定是地球上一等一的优秀人才,谁都比不上!
夏妈妈就是这么认为的,夏振东也在内心深处抱着微弱的希望,不过他的理智终究还是把感情压了下去,问道:“什么是你有意义的事?开公司?打网游?收小弟?”
——这都是夏宇龙以前大言不惭描述过的未来。以及,在他的未来里,“小弟”特指自家父母推崇的容远。
夏宇龙抓抓脸,没有丝毫惭愧于过去中二程度的意思,他明知道没有别人,贼眉鼠眼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老爸,你知道天网吗?”
“谁不知道?”夏振东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闻言瞪了他一眼,道:“你妈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总把你那点零花钱全都打到天网账户上,谁知道他们把钱都拿来干什么了,网络上的托儿多得是!出去请人吃饭连账都付不上,还打电话叫我的秘书去给你救急,你丢不丢人?”
“爸,那些笑我的人都是井底之虫,他们知道什么!这才不丢人呢,我骄傲地很!”夏宇龙眉飞色舞地道,然后挤了挤眼睛,压抑着得意和炫耀的冲动,十分高贵矜持地把手机放到夏振东面前,说:“你看,这是什么?”
夏振东看不得他这个张扬的样子,哼了一声,拿过手机凑近一看——
《天网特聘邀请》
标题,是这样几个字。
……
“沈医生再见!”
“沈医生再见!”
下班回家的护士都看到了那个就坐在大门附近的石凳上、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有些客客气气地跟他打招呼,还有的头一低,装着没看见走了。
长着一张胖乎乎圆脸的沈驰并不介意,他被人忽视惯了,在这所医院里,他的人缘并不好。而且现在,他也没工夫注意礼貌这种小事,正满脸纠结地考虑一个问题。
拿在他手里的手机页面上,是跟夏振东看到的同样的画面。
沈驰考虑了很久,又一次把页面往上一推,仔细看了遍他已经能倒背如流的特聘条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但接受,就等于他的人生将会从此彻底改变,不接受,就要继续忍耐这种浑浑噩噩没有希望的生活。
沈驰怀着济世救人的美好愿望从医学院毕业,立志要成为当代华佗一样的良医。他不仅不接受患者偷偷塞过来的钱财礼物,一旦发现其他医生护士索贿受贿还会大声呵斥,很快就成为这家医院最不受欢迎的人,从那以后不光分给他的工作又多又琐碎,还把最麻烦的病人都交给他,医闹了好几次,什么职称奖金都泡了汤。磋磨到三十多岁,他还是没有学会随波逐流,只是看到这种事不再说话,私下里默默生气。殊不知他这样独善其身的模样更让其他人生气——摆出这副清高样子给谁看啊!再说了,我们也不想收,是患者家属哭着喊着要送礼,不送就不放心,这有什么办法?弄到后来好像只有你一个是圣人,我们都是污糟小人一样!看到就堵心!
于是沈驰的处境更加艰难,不说理想不说未来,三十多岁了明明长得挺帅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混得越来越潦倒。
而天网,是实现他所有的梦想的平台!
夜色降临时,沈驰也做出了决定,他再读了一遍天网的要求,伸手点下了“确定”。
……
“何苗苗,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猫猫狗狗,可是你也不能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短信啊!”朱丽苦劝道:“是,天网是很厉害!是,这个网站至今为止帮助了很多人。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他们还招聘员工?如果有,网上早曝光了,还能轮到你第一个?”
“是啊,苗苗。太不理智了。你去跟老板道个歉,把辞职信收回来吧!我们都会帮你说话的!”另一个好友吴杏也劝道。
何苗苗摇摇头说:“不用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而且他也不是骗子,从我答应入职要求以后,不到五分钟,我卡上就多了一百万。而且这只是前期资金,如果需要,天网还会继续投入。”
“一百万?!”几人面面相觑十分震惊,眼神传递着“天网难道是傻逼”的疑问。
吴杏期期艾艾地说:“苗苗,你知道……我们家有四个老人两个孩子,开销比较大……你能先借我一点吗?两万就行了。”
“别瞎说了!”朱丽推了她一把,又说:“我看网上说,现在有一种新型骗局,先把钱打到卡里,等你相信的时候骗你交税什么的,然后过两天还能把钱收回去!苗苗你别上当!”
何苗苗很固执,她说:“再说一遍,我相信这不是骗局。就算他骗了我,大不了再找一次工作。”然后她对吴杏说:“对不起啊,亲爱的,不是我不帮你,是天网有规定,花出去的任何一笔钱都要有发票和正当去处,不说是你,就是我除了自己的工资以外也不能为了私人目的动用。只要有一次违规,天网就会把我开除!”
吴杏露出不满,依然劝道:“天网在网上,怎么可能事无巨细都知道?我大伯开了加工厂,大不了我们伪造个发票。”
何苗苗的绵软消失不见,眼神锐利几分:“吴杏,你真觉得,天网会不知道吗?”
吴杏低着头不说话了。
……
傅万沙将白色的信封和警服、肩章等一起放在局长桌子上,静静等着他批复。
年迈的局长猛吸了口烟,问道:“想好了?真要辞职?我很看好你,最多一年,你就能独自领一队了。”
傅万沙说:“对不起,局长,辜负了您的栽培。但天网的要求我无法拒绝,这是我一辈子都想做的事,错过这次机会,我这一生都会后悔!”
局长叹口气,说:“你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伊甸园?”他看到傅万沙坚决的表情,阻挠了半个月才终于松口:“好吧,做你想做的事吧……但职位我还给你保留着,哪一天你要想回来,就跟我说一声。”
“谢谢局长!”傅万沙恭敬地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转身干脆利落地就走。在他就要出门的时候,局长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傅万沙,天网现在是很好,但假如有一天,它诱骗你做了祸国殃民的事……或者它用现在的把柄要挟你去做,你要怎么办?”
傅万沙头也不回地说:“就算脱下了这身皮,但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它!”
眼看着自己最看好的年轻人毫无留恋地离开,局长长叹一声:“你也就现在这么想而已……真要做得多了,哪还有回头的路?更何况,你想不想回头还是两回事。”
他叹息一阵,拿起话筒拨打了一个电话。
……
同一天,甚至是同一时间,医生、护士、警察、军人、教师、厨师、白领、大学生、企业老板、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清洁工、乞丐、记者、白发苍苍的退休老人、工程师、舞蹈家、演员……不同职业、不同来历的无数人从各种渠道收到了天网的特聘邀请。
天网的要求也量身定制、各不相同,有的让他们用收到的钱给人治病,监督每一分钱的用处;有的让他们收养流浪动物,给它们提供温暖安全的住所;有的要采购大量的棉花糖治理污染的水源和天空;有的要给山区修桥铺路建学校,还要高薪聘请和培养能教书的老师;有的要去建立平价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