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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能退了!”袁雪倩立刻呛道:“他都已经为人类的生存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做了那么多贡献,你还不许人家觉得累了休息一下吗?”
像袁雪倩这样的年轻人,虽然跟容远的年龄差也就十岁上下,但他们几乎都是听着容远的故事长大的。比起那些老迈的、或者已经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作古的伟大科学家,容远年轻、英俊、成就斐然又似乎触手可及,更被年轻人们所崇拜和憧憬,他是男孩们努力奋斗的目标,也是许多女孩(如袁雪倩)梦中幻想的完美情人。
“不是!”胖猫深知女孩们在谈到“容博士”这三个字的时候战斗力可以有多么强大,赶紧辩解道:“我这不是觉得太突然了吗?镜子,你怎么看?镜子?”
容景一直没说话,他皱着眉在人群中搜索,忽然在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随口对两人说:“你们先回,我去找个人!”
说完以后他就匆匆离开,胖猫和袁雪倩面面相觑。
看到胖男孩不情愿的神色,袁雪倩哼了一声,像京剧变脸一样恢复高冷本色,说:“我自己去做地铁,不用你送。”
“那就太好了!”胖猫立刻松了口气,那副似乎逃出生天的模样把袁雪倩气得想要踹他一脚。
另一边,容景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幸好他要找的人低头走路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容景很快追到身后,喊道:“金阳哥!”
金阳恍惚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说:“哦,圆圆。”
“金阳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容景诧异地问,他几乎从没有看到过金阳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紧锁的眉宇之间,甚至给人一种隐忍痛苦的感觉。
“没事。”金阳揉揉眉心,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容景抿了抿唇,看出他不想多说,便道:“嗯,挺好的。你知道吗?我们还在太空中看到一条龙!你都想象不出它有多大!简直太神奇了!”
——难道他当时在那艘飞船里?
金阳心道:这也太巧合了。
在这些年中,容景父亲的公司、母亲的产业、祖父母的产业,都像是在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狙杀一样,一波接一波的陷阱和麻烦几乎击垮了容氏。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在寒冬腊月被赶出自己的房子,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外,只有口袋里的几张零钱和已经被冻结的各种信用卡。那时候,如果不是金阳对他们伸出援手,就是冻死街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后或许是人生已经落到了谷地,他们的运道终于触底反弹,容父白手起家从头打拼,虽然没有再创出曾经独霸一方的容氏集团,但也达到了小富的标准。
——实际上,那是诺亚看到金阳插手,怕继续下去会引起容远的不满,也是看他们已经足够可怜了,所以才放过一马。
金阳对这些心知肚明,只是他不知道诺亚的行动并不是出自容远的指示。他既不愿容远真的逼死自己亲生父亲一家人,又因为清楚容远曾经受过的苦而不愿为此指责他,因此只是稍微拉了容家人一把,看到那种无所不至的绞杀果然停止,心中实在喟叹良多。
金阳做这件事的时候心中怀着不忍和愧疚,但容景不知道这些。他把金阳当成“哥哥的朋友”,借机拉上了关系,哥长哥短地跟在后面,嘴甜得像抹了蜜,想方设法拐弯抹角地打听容远的消息,活脱脱就是一个脑残兄控的模样。长此以往,金阳也对他多了几分关照和疼爱。
不过此时,容景倒不是想要打听什么消息,他看了看金阳的脸色,虽然觉得时机不对,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金阳哥,你能跟我哥联系上吗?”
“嗯。怎么了?担心?”金阳有些疲惫地说:“放心好了,他没什么事,只是想出去走走。”
“不是这个。”容景迟疑了一下,说:“我爸想叫他回家一趟。”看金阳的脸色微微一沉,他赶紧解释道:“陆阿姨快不行了……她……想要见见我哥……”
第271章 谢谢您
“已经到登机时间了,金阳哥,我哥真的会来吗?他……他会不会又不想去了啊?”机场里,容景看着时间,急得团团转,本来的期待都变成了忐忑不安。
金阳正在叮嘱儿子金沄不能盯着平板看太长时间,闻言先把平板电脑收起来,然后说:“放心,小远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来。不过他一向是踩着点儿到的,现在还有时间,再等等吧。”容远一向是对排队等候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以前没有条件的时候或许还容忍一下,当他能够在任何场合都拥有掌控自己时间的权力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在这上面妥协过,最多只比限定的时间早三分钟到。
——所以金阳的妻子柳婷一直很好奇,难道他在路上从来都没有遇上过堵车、修路、天气不好之类的突发事件吗?
诺亚: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靠着自己的书包摊开手脚坐在长椅上的胖猫贱贱地笑道:“说不定是小远哥看到你这么沉不住气,深感丢脸,于是扭头就走了呗!”他是个自来熟,自从知道容远是发小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后,“小远哥”三个字叫的比容景还溜。
“我哪有沉不住气!”容景条件反射地反驳了一句,气呼呼地坐下来,但脚后跟不停地点着地,跟抽风了似的。
胖猫的话虽然刚开始听着觉得不可能,但坐下来一回想,又禁不住生出担忧:万一乌鸦嘴成真了呢?
他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容远特别亲近,但他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容远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他哥知不知道他是谁都不一定。
随着容远的地位越来越高,名声越来越大,他的过去也被挖得更加详细,有些小报记者哪怕是采访到他过去街坊邻居家的一句闲话,但只要跟“容博士”拉上关系,也能轻易占据个头版。所以容景一直都很清楚,他的父亲,还有容远的母亲,曾经是怎么对待他的那位哥哥的,将心比心,容景觉得容远再怎么恨他、厌恶他的存在,都是理所当然的。
想着想着,容景脸色越来越黯然,气色越来越颓废。胖猫在旁边开了两句玩笑,都不见他有回应,整个人阴暗地都快要长蘑菇了。他很清楚容景现在这么失常是为了什么,暗叹一声,不再说话。
两天以前,金阳听容景说了原委以后,便联系了容远。电话那边的容远出乎意料的干脆,只沉默片刻后,就爽快地答应了。只是他在研究所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要处理,因此要等两天才能出发。金阳原本是带着儿子到B市去探望祖父母等一些亲戚,现在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正好容景也已经放了暑假要回家,便约好一起走。
结果到机场的时候,队伍中又多了一只胖猫赵启帆,他是在电影学院读导演系,本打算在暑假期间拍一个小成本的微电影,但听说了容景的事以后,电影也不拍了,死皮赖脸缠着他一起过来,还一口一个“小远哥”叫得亲密极了,把容景给气了个半死。
又等了一阵,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停止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了,才看到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戴着墨镜,穿着十分简单,身上除了机票和必要的证件以外连钱包都没有带着,潇洒得不行。
他身边没有如两个年轻人预想的一样带着成串的保镖,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出奇的东西,但就这么寻寻常常地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坎上,整个人的呼吸似乎也被他扼住,让人不自觉地屏声息气。原本已经躺在椅子上的胖猫也下意识地站起来,双手垂放在身侧,神情中带着几分拘禁不安。
容远走过来,目光掠过仿佛已经丧失语言能力的容景和乖孩子模板的胖猫,对金阳点点头,低头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小金沄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一点浅淡的笑容。
金沄才只有五岁,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鼻尖微翘,嘴巴小巧,萌得让人心都化成了水。他十分严肃地站在金阳身边,一本正经地问候道:“小远叔叔好。”
小孩刚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一开口,周围成年人的脸上都带了笑意。这孩子的性格跟金阳一点也不像,他从还不会说话起就总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也不爱笑,却总会把周围的人逗得捧腹大笑而不自知。越长大,他的这种性格倾向就越是明显,不管金阳夫妻两个想了多少办法逗他都没有用,反而时常被他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们这群逗b装疯卖傻”的眼神看得无语。
“你好。”容远点点头简单地说。
小金沄很给面子地微微一勾嘴角,算是给了个笑容。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喜欢这个很少见面的“小远叔叔”的,因为他从来不会看见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更不会像别的大人一样揉他的头、掐他的脸、甚至把口水涂到他脸上。
容景正想凑过来打招呼,但容远已经转身走向登机处,他一犹豫,就错过了说话的机会。察觉到容远对自己果然不喜,少年沮丧地低下头。胖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无声的安慰。容景低落片刻,又燃起了新的斗志,偷偷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可惜,在走向飞机的过程中,容景一直没有找到自己预想中的“适合”搭话的机会——容远和金阳低声交谈了几句,说得又快又简短,每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连在一起愣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在后面努力竖起耳朵倾听却听得一头雾水,眼睛里面都快要转圈了,旁边的胖猫捂住脸,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
上了飞机,金阳给所有人都买了头等舱的机票,位置在最前面,需要走过一段距离的经济舱。此时机舱内大多数座位都已经坐满,突然在快要起飞的时候又有人上飞机,自然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一行人除了胖猫以外颜值都很高,众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有个人眼熟,机舱中渐渐响起一阵宛如絮语般低沉却噪杂的交谈声。
在容远快要踏进头等舱的时候,过道边的一个乘客忽然站起来,带着几分激动和忐忑地问道:“请问……您……您是容博士吗?”
机舱中霎时间一静。
容远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被人认出身份以后带来麻烦,但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因此摘下眼镜,微微点头。
“真的是容博士!”男人激动地说话声音都变尖了,机舱里顿时掀起一阵海潮般涌动的惊呼,很多人下意识地站起来伸长脖子看向这个方向,他们的脸上怀着敬畏和激动,但并没有像看到什么明星一样立刻围上来索要签名合照。本来容远前面一个把腿伸到过道上的男人唰地一下将腿收回去,像是被电打了一样,急忙站了起来。
人们全都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人堵住容远的去路或者试图扯住他的衣服,短暂的惊呼后,甚至连多余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但眼中的热度却丝毫没有因此降低。
几个伪装成普通乘客的特勤人员都松了口气,他们负责在暗中保护容远,如果乘客中间隐藏了心怀不轨的人员,假装热情地制造出混乱,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中想要做点什么真是防不胜防。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给容远造成了困扰,露出不安愧疚的神情,急忙道歉说:“对不起,容博士。我一直想跟您说一句——谢谢您!”
他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