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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用力点点头,“舅妈,我真的明白了。”
安暖觉得薛玉兰真是个伟大的女人,二舅能有今天,她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丈夫有着那样的过往,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替他着想,这样的胸襟,这样的素质,真的让安暖很敬佩。
那天晚上,沈亦铭回家吃饭,大概是薛玉兰打电话给他的。
饭间,安暖很殷勤的给沈亦铭夹菜,可把他给乐坏了,激动得眼泪水都好似要出来了。
晚上,沈亦铭拉着她去书房聊天。
安暖跟他说了实话,“二舅,二舅妈真的很爱你,她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女人,您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能再辜负了她。”
沈亦铭点头,眉头不自主的微微蹙了蹙。
——
这段日子,莫仲晖和安暖都在着手准备结婚的事。莫仲晖不想她太累,不让她动手,可安暖坚持要亲自动手准备。毕竟一辈子也就一次的事情,她一定要亲自参与。
这几天安暖在亲自设计请帖,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以前不知道,原来办婚礼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礼服还没做,婚纱照还没拍,酒店也没确定,就连婚礼的风格,都还没真正确定下来。
正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莫家又出事了。
那天晚上,安暖和莫仲晖正在书房翻看设计师的婚纱作品,准备从中挑选几个设计师,让他们专程来一趟北京,帮他们设计婚纱和礼服。
莫仲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着跟安暖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安暖看他脸上紧张的表情,忍不住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莫仲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公司有个项目出现一点问题,我去处理一下就好,等我回来。”
那天晚上,安暖等了莫仲晖一整夜,可他一夜没回。给他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给张特助打电话,张特助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
莫仲晖接到唐静薇的电话,唐静薇在那头哭得歇斯底里,他依稀听到她说,‘你父亲出事了’。心里到底还是微微抽了一下,他开车回了莫家。
天色已经很晚,喧闹的城市都已开始沉睡,莫家却是灯火通明的。
到了莫家,远远的就听到了唐静薇的哭声,莫仲晖一颗心揪了起来。
看到莫仲晖,唐静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跑着抱住了她儿子,“晖儿,怎么办?你爸爸停职了,今天被上面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
莫仲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对方已经很仁慈,给了莫家好长一段喘息的时间。
莫白灵坐在沙发上,勾着唇角,不无嘲讽的说道,“我就说吧,沈亦铭针对的是我莫家,莫家每个人都逃不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平山肯定会被随意按个罪名,终身监禁把牢底坐穿。接下来就得轮到大哥了,大哥一倒,咱莫家也就彻底玩完了。”
唐静薇对着莫白灵低吼,“你还是平山的姐姐吗?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
莫白灵冷笑,“当初文光被调查的时候,你们不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你们谁都没有出力,平山口口声声说去找尹老爷子,薛老爷子,可是他真的找了吗?还有你儿子,他当初是怎么维护安暖的。现在好,婚也求了,婚礼也在准备着,我倒要看看平山被办,你还能不能跟安暖坦然的结婚。”
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的莫平江低低的开口,“白灵,你先回房,我跟晖子聊一聊。”
莫平江在家里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莫白灵讽刺一句,“大哥,劝你别浪费口舌,你再怎么劝,他还是会和仇人的女儿结婚的。”
莫白灵说着上了楼。
客厅里剩下莫平江,莫仲晖,唐静薇。
唐静薇低低的问,“我需不需要先回避一下?”
莫平江摆手,“不需要,你在更好。”
深吸一口气,莫平江让莫仲晖先坐下。
“晖子,你父亲只是被带走接受调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让安暖去求沈亦铭,求他放一马。第二条,我们去找薛老爷子。如今,只有安暖和薛老爷子能在沈亦铭面前说上话。安暖是沈亦铭最疼的人,薛老爷子则是沈亦铭畏惧的人。这两条路,由你来选择。”
☆、136 爱,深入骨髓,难以自拔
莫仲晖冷笑,一脸淡漠的表情,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父亲的生死竟轮到他来选择。
薄唇轻启,冰凉的语气令人心寒,“他的事与我无关!”
唐静薇激动的站起身,拽着他的衣服,歇斯底里,“晖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可是你父亲呀。”
父亲二字,让莫仲晖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寒冷,“他没有把我当儿子,我也没有把他当父亲,他所犯下的错,我没有必要替他去买单。人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如果问心无愧,就不害怕被调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平江浑厚的声音说道,“这笔仇恨,沈亦铭已经记了三十年,现在老爷子不在了,他便没有任何顾虑。坐到我们这位置,没有谁是清清白白的,只要被调查,谁都是死路一条。”
“那也与我无关!”莫仲晖低吼,“倘若沈亦铭真想要他的命,您以为我选择一条路就能救得了他?”
“不管能不能救,至少得试一下。我倒是希望你选第一个,毕竟让安暖出面,让沈亦铭发自内心的放手,才是最好的办法。倘若薛老爷子出面,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莫仲晖伸手按了按眉心,无奈的语气说着,“抱歉,我不会让安暖去求沈亦铭,我也决不允许你们去找安暖。我和安暖经历得太多,我们只想要简简单单的幸福,即便得不到你们的祝福,我们也认了。”
唐静薇声嘶力竭的哭倒在沙发上,“晖儿,你真的忍心你父亲一辈子待在牢里?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若是回不来了,妈妈也不想活了。你忍心失去你爸的同时,又失去我吗?”
莫仲晖眉头一紧,看到唐静薇这副模样,再狠的心仿佛都硬不起来了。
见莫仲晖有些心软,唐静薇继续哭道,“你爸爸平时脾气不好,经常冲着我们父子发火,可他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在江城这些年,他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让我去把你找回来。我和你爸在一起三十年,他已经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倘若他突然之间没有了,妈妈真的不想活了。安暖是沈亦铭最疼爱的人,我们也只是希望她在沈亦铭面前提你父亲说上两句话,即便沈亦铭最终不能答应,我们也不会怪罪安暖,还是会感激她。晖儿,妈妈求你,妈妈求你了好不好?你已经和安暖求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父亲也就是她父亲,她那么善良,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到你爸出事的。”
莫仲晖手臂被唐静薇拽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飘渺的眼神望着远方,低哑的声音淡淡的说道,“莫家出事,你们首先想到的是安暖,安暖有什么义务替莫家收拾这样的残局?你们是否还记得,当初暖暖沈家外孙女的身份没表明的时候,你们是怎样对她的?她很善良,她从来没记你们的仇,并且在莫家出事之初,她跪在沈亦铭面前求他,为莫家她做的已经够多了,政治上的斗争,请你们不要再牵扯上她。”
莫仲晖说完径直离开,冷漠的背影狠狠的刺到了唐静薇的心,她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如今莫家出事,莫平山被带走调查,他竟能置身事外。
莫平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去找薛老爷子,只要一天没宣判,我们都不可以放弃。”
唐静薇沙哑的声音说着,“实在不行,我去找安暖,我跪在她面前求她,我就不信她会见死不救。”
莫平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阻止道,“你现在千万不能去找安暖,晖子的立场已经摆得很清楚,这时候把晖子给得罪了,莫家还真就完蛋了。”
“他是我儿子,我就不信他还能对我做什么!”唐静薇愤愤的说道。
莫平江摇头,“他也是平山的儿子,这回照样见死不救。其实也不怪他,平山一直对他太苛刻,这孩子对平山没有感情。但是我看得出来,晖子还是很在乎你的,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亲情打动他。我们一起努力,莫家还不至于太凄惨。”
唐静薇点了点头,握住莫平江的手,哽咽的声音说着,“大哥,这回就拜托你了,无论花再大的代价,都请你把平山救出来。”
莫平江点头,眉心始终的拧着的。说到底莫家会有今天,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倘若当年他没有不自量力的跑去沈家提亲,倘若沈老爷子没有选中他当沈家的女婿,平山也不会喝醉酒贪恋亦茹的美色,差点侵犯了她。又或者,知道亦茹和沈亦铭的关系,他就该早早的放手,而不是一直霸占着。总之,沈亦铭恨他莫家太多,想让他放弃报复也很难。
莫仲晖开着车子在安静的夜里行驶,他没有回shine,不想回去。不是不敢面对安暖,而是害怕面对她。他多么害怕一不小心就对她开口,他不愿把安暖扯进来,不愿让她受任何伤害。
承诺的幸福仿佛总是太奢侈,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这么大的动静,安暖总有知道的一天。那丫头心思总是很敏感,也不知道真相摆在眼前时,她还能不能坦然的和他在一起。
在莫家,他表现得相当冷静和冷漠。可是唐静薇说得没错,莫平山到底是他的父亲,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即便再恨他,再讨厌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然而,对方是沈亦铭,安暖的舅舅,他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好不容易他松口同意安暖和他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敢做,不敢轻易去惹怒他。
爱情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很卑微,卑微至尘埃也在所不惜,什么自尊,什么尊严,统统都可以放下。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异常的突兀。他一直忍着没去接,这一夜,他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此时此刻,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害怕她熟悉的声音会让他的心瞬间崩塌。
仿佛压抑了太久,好似心太累,需要发泄,需要好好休息。
——
安暖躺在床上,不停的给莫仲晖打电话,明明就打通了,却无人接听。她每隔几分钟给他打一次,始终无人接听。她告诉自己,他一定再忙,便不再打扰他。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安暖下床去了书房,他的书桌上堆满了杂志,也是她这一天的成果。她看了上百个设计师的婚纱作品,从中挑选出了十个她最喜欢的风格,打算等他回来听听他的看法。
莫仲晖说要送她一个世纪婚礼,对着全世界宣布他爱她。安暖则想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做他最美丽的新娘,让所有人都由心的赞叹一声‘郎才女貌’。
待在书房里,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里的杂志,望着外面的天空由黑渐渐变亮,眼看着太阳出来,黑夜的恐惧终于被驱散。
她拿起手机继续给莫仲晖打电话,这回总算是接通了。
“莫仲晖,你在哪里?”她紧张的问。
那头轻松的回道,“刚从公司出来,正准备回家,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