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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遭那黑莲烧灼的土地,褪去焚迹,又从从容容冒出了些些绿意。
那少年将四围收于眼下,见灵光紧紧将檀风越护于怀中,长发尽湿,体表散着烈焰同寒水交替过后的阵阵水烟,亏得衣服是水火不侵的料子,才没在这交战里损毁。
自是着急地奔赴过去,娇声娇气地喊了一声:
“哥哥!”
灵光这才仿佛松了口气,伸手探探檀风越鼻息,微微抬眼,“先生刚刚热晕了,只怕回不了你话。”
这少年便就是檀风越的胞弟,那麒麟幼子越夜了。他同檀风越生得七分相似,脾性却南辕北辙得很。
听得灵光这一声,越夜便换了张脸,尽是不耐神色,嫌弃啧道:“你真没用。”
灵光:“……”
自家人知自己事,都是寒星陨铁打的傀儡,寒星陨铁散热散的再快,再是不凡,那也还是个铁做的,越夜嫌弃他热得很,又担心檀风越身体,不由分说便动手从灵光怀里将人接过来负到背上:“你还动不动得了?”
“尚可。”
越夜便掐指做哨,短啸一声。不多时,便有只两人高的巨鸟自不落城中扑腾飞来,只是它就没越夜那样好的御空能力,飞了几转,腾空砸下。
地上砂石真正都震了几震。那巨鸟扑腾几下,露出个头来,倒像是委屈极了,一开口,便是花花那少年老成的小儿声调:“越夜大人,你叫我变大了做什么呀!”
越夜和颜悦色:“花花,来来来,给你个好差事,把你家灵光大人背回城里去。”
灵光:“……”
两两之下,倒像是尽把强敌环饲这么回事忘在一边了。
花花摇摆着偌大个鸟头,左瞅瞅越夜,右瞅瞅灵光,眼瞅着灵光未有抗拒之意,越夜又一脸坐等看戏的模样,一颗胆子虚了又肥,肥了又虚,最后还是狠狠心,用着鸟喙将灵光甩到覆着钢铁羽翼的鸟背上,啪一声巨响,整个鸟身都趔趄了两下,又扑腾跑了几下,才摇摇晃晃地朝着不落城飞过去。
真是……原本就是个操心老母鸡的身,奈何偏偏有着战斗鸡的宿命……
倒也并不是为了那么回事。
越夜身量不及檀风越高,是以这样每过不了多久,就得将滑下去的檀风越再往肩上拉一拉,循环往复,便干脆将檀风越一只手卡在肩上,自己拉手搭着。
脸上却还是一副仿佛不可一世的傲然神色。
涉琴轻轻一笑:“不叫那位……”他想了想,拿不准花花算是什么,“遣使一并把偃师阁下送回去?”
越夜冷声道:“花花才练飞没两天,倘若不小心把哥哥摔了又要怎么办。他可又不是灵光,经不起折腾。”
“哦?那你这样有自信能胜我?”
越夜神色冷静,周身腾地起了八道寒水,战意高昂,琉璃瞳眸直直看向涉琴:
“我这么个整颗心的麒麟……怎么也好过那只有半颗心的半吊子傀儡凤凰吧?”
寒光冷色里,人影散去,在那八道寒水中,化做麒麟模样。
涉琴最爱他这般模样,眉梢眼角都柔和地化开,唇畔也带着浅浅笑容,正要看他如何出招。眼前寒水虚晃,那少年麒麟便失了踪迹。
只余空中寥寥话语。
“况且,谁跟你打谁傻,小爷我才不当那傻子!”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越夜负着檀风越一路狂奔,千里疾行的神通被他运了个十成十,临临看见了城墙,心下便更是紧张,御风点空,默念咒文,面前便横空出现一道光桥。
只差临空一脚,入到不落城中,便可安枕无忧。
可偏偏不如人意。
越夜脚才刚刚踏到城墙青砖上,身旁便掠过一道黑影,在那光桥消失的最后一刻,硬生生是卡着刃风加身的攻击,不紧不慢地踏进了不落城。
并又轻笑一声:“小夜你真是学不乖,难道是忘了我的真身是什么吗?”
越夜简直是被这一声轻笑激起了一身寒毛,只好重新化出人形,扶着檀风越,不情不愿地背过身去,紧紧抿着唇,目光落在涉琴身上,却是一副全然戒备的模样。
涉琴毫无怀疑,哪怕他只要稍稍再动那么两下,越夜少不得就要直接发作。
仙道不孤,道法长存。这些天生神兽,受天地灵气供养,骨子里对着邪魔外道天生就带着厌恶戒备。
可像涉琴这样身份的堕仙,到如今已算举世难寻敌手。而少年麒麟,岁数轻轻,道术不长,又有怎么同他斗呢?
或许那位对着偃师一往情深的凤凰神将可以,可那举世无双的凤凰也早已把自己折腾的支离骨碎,哪怕此刻重现,也不足为惧。
因此,越夜一见到他,心里就下了判决。
打不过,那必须就得跑啊!
——可却不如人意。
越夜咬了咬唇,被他这么一说,总算是想起来这人的原身是个什么。
风起从龙,论起御风,他自然是比不得这条深不可测的烛龙。
不但他比不得,这世上,哪怕是善于御风的羽族来了,只怕也无人能比。
可比不得又如何,他身后有一个人,甚至有一座城还等着他来护。岂敢在此时此刻怯了胆气。
大不了是同归于尽,只要哥哥还在,怎会没有活路。他才不怕呢。
越夜胡七乱八地想了一遭,心里头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左手微微一收紧,便又化开了八道寒水。
这一次,可就不是所谓的障眼法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寒水剑阵。
可越夜越是戒备,对面的涉琴看上去越是放松,他甚至便护身的阵法都撤下,不紧不慢,便如闲庭信步,一步步向着越夜靠近。
在越夜身旁不断围绕的寒冰小剑飞速转动着,风雷闪动,剑拔弩张。涉琴却像是不识痛字,剑刃加身,衣衫为罡风所裂,都不能阻他停下一歩。
越夜脸色越发冷峻。他知道自己同对方实力相差天壤之别,可倘若单纯是技不如人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耍上这样的把戏,是以对对方厌恶至极,恨不得直接提剑便冲上去,可偏偏身后还有一个檀风越等着他去护。
偏偏涉琴看上去不痛不痒。剑气割破了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绽出一朵血莲花,他也似毫无所察。
直至他在越夜面前停留,在越夜极惊惶的眼神,显露出一丝苦笑。
“五百年前我已累你至死,如今再相见,又怎会害你。难道在你眼中,我当真……如此可怕?”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他这番话说得仿佛剖心沥血,脸上斑斑血痕,有几道甚至深可见里,透出森森白骨来。可怖里似乎又透出几分可怜。
可用不了多久,便又像檀风越先前所见一般,血肉重生,艳丽脸庞光洁如新,再望不见一处伤口。
越夜却不为所动,反而更加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寒水剑阵受他思绪牵动,光华更盛,凌冽剑气炸出水色光华,又紧紧将涉琴围成一圈。
不落城依山而建,外头百丈高墙将整座山与外界相断连,更有奇门阵法相护膺,进可攻退可守。朝外是断崖,朝内才是不落城。如今越夜站在高墙上,再退几步,就要高崖直坠。
碎石滚落,连个细微的回声都传不上来。
越夜当然是不惧高的,他御风而行是天生本能,又兼钢筋铁骨,哪怕掉下去也能安然无恙,可檀风越不行,人体凡胎,到底禁锢许多。
越夜将檀风越滑下的身体又往肩上拉了拉,仿佛能借他温热的肉体减缓少许不安感。
可仿佛,却只是仿佛。他脸色此刻煞白,心口的律动也变得并不那么平常,还是强自收了收心神,兀自硬声道:“从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涉琴动作微微一僵,被黑纱掩盖下的双眸也微微阖上,仿佛正要思索如何应对。可他还未曾想好,便看越夜如同猫儿似的,一双琉璃目带着警惕之色,暗暗带着檀风越又往后退了几步。
像是怕极了,又拿他没有办法,面上却还要硬撑出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
“小夜……”
他低声念道,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看。正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却又觉得有一分伤心,少许难过。
曾几何时,他也曾被这少年麒麟这般护在身后,可五百年过去,他的麒麟儿却似乎早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涉琴修魔已久,性子比起从前原本就走了许多极端,更为极端邪肆,黑纱下的双目微微一眯,心头莫名起了三丈无名火,看向越夜身后的目光也更显阴寒。
少顷,那被他强自压抑的黑莲孽火便又自他足下燃起,即刻火舌席卷而上,将那围绕在他身旁的寒冰剑阵生生炸裂绞碎。
登时,越夜煞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强咬着牙,便觉一阵腥甜涌到喉间,强自噎下后,仍有点点血丝溢出唇间,同时拉着檀风越的手猛得一收,整个人险些便要撑不住整个人委顿余地。
可人还是不服气的,恶狠狠瞪了涉琴一眼。
这剑阵乃是他本命真元所化,同他性命休戚与共,涉琴炸了他的剑阵,自然便等同于损毁了他的根基。
而那一旁的涉琴同时也想到这一层,他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想扶一扶那少年,而那妖艳火舌同时跟着他的动作起舞,眼看就要触到越夜,如同致命藤蔓一般缠绕而上。
危急之时,凭空里又横出一只手来——
“三劫。”
混沌相开,阴阳相合,伏在越夜肩上的檀风越单手结印,虚虚实实里化开星纹八卦,生生用三道劫火将那火舌斩断。
“一界。”
与此同时,那包裹着整个不落城的结界又似乎往着高墙后退了几步,一道光墙,正好将堕仙同他的黑莲,完整的阻隔在不落城之外。
檀风越仿佛在冥冥之中若有所感,拖着重伤之躯强撑着启动了阵法,将越夜一把护在身后。
越夜不由低呼出声:“哥哥!”
檀风越并不回身,轻轻揉了揉越夜手心,抬眼觑着涉琴,轻声道:
“我不过是稍稍小憩片刻,阁下便这样欺负我弟弟,不免欺人太甚了?”
他脸色惨白,说话也似有气无力,手下结印化咒的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须臾里,虚虚浮浮的咒文自檀风越手中升起,辉白光华恍若实质,凝气引力,随着他一声喝令,疾如风雷,化光击向那涉琴。
——这兄友弟恭的场面落入他眼中……真是格外刺眼。
涉琴眸光微暗,拂袖一挥,瞬息便轻易将了这来势汹汹的咒力化作虚无,敷在黑纱下的眼半阖半启,神色莫测,视线仿佛凝成实质,定定锁在檀风越身上,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越夜,道:“说来我还得感谢阁下,若非偃师阁下天工妙法,我如今恐怕也见不到小夜……”自他入魔以来,心性日渐阴邪,这已算是极客气的态度,“我待小夜之心,便如凤凰待你,阁下又何必如此戒备,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是你的敌人。”
他足下的黑莲劫火肆无忌惮烧灼着结界外的一切,极尽其能的褫夺生机,就连墙体也被腐蚀,化作劫灰,天际黑云暗涌,遮天蔽日,满目都是风雨欲来之势。
可是如此情形,檀风越凤目微挑,却笑了,他原本便是极盛的容貌,哪怕形容狼狈,也依旧不掩芳华,如今一笑,眼波流转,更是风华绝代。
“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的目的,也不是做你的对手。”
他话音刚落,不落城内,来自不同方向的九道紫气在同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