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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老爷爷舌头敏感，喝不来酒，他也就能装一装，就像有些人喝醉了脸不红，气一喘，一点看不出来一样，其实一杯就倒。
老爷爷似乎知道他什么想法，嗤笑一声，“放心吧，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非常，非常简单到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
滴！
一颗晶莹透亮的泪水从狐狸面具内滚落而下，很快结成冰晶，摔在地上。
刚刚还在闹哄哄讨论哪个帅哥好看，哪个美男有特色的姑娘们一下子愣住，阁楼内顿时一片诡异的安静，过了半响才响起五当家的声音，“大当家，你怎么……哭了？”
大当家摘下面具，露出一副绝美的容颜，是那种雌雄莫辨，分不出是俊，还是美的感觉，只是觉得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第二幅这样的面孔。
她站起来，或者说他，老爷爷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当年那个小丫头妖王，变成了男人。
“你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和一般的变性不一样，妖王的声音磁性异常，却又带着女子的婉转。
“我和他的故事。”
妖王本名玉琼，是老爷爷取的。
当年他为了取宝，重伤跌入大妖山内，那时候大妖山还不叫大妖山，叫小沟沟山，大妖山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很简单，符合老爷爷的性子。
老爷爷伤的很重，他在一处秘境内招人暗算，中毒攻心，伤及内府，小天地在胃里，自然也受了影响，无法进入。
小沟沟山内长年积雪，树是绿的，地却是白的，堪称天堂和地狱的结合，春与冬的互动。
树上开着艳花，风吹过会落得满头满身皆是花瓣。
“真美啊。”
老爷爷长发及腰，瓷白的脸上积了雪，不远处就是落下的新鲜花瓣，他伸出带血的手，接了星星点点的花瓣。
花是野花，底下是白色的，上面是粉红色的，却及不上老爷爷白里透红的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盖小巧精致，透着淡淡的苍白，像上等的玉，不用任何点缀就能美出新高度。
雪越下越大，积的他满身皆是，盖住乌黑的长发，半遮住无瑕的脸，像躺进了一条无比柔软的白色毛毯内，双眼徐徐闭上，长长的睫毛也慢慢变成了白色。
他睡着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欣赏美景的时候，别人也把他当成了美景。
不远处有个狐狸洞，一只脏兮兮又精瘦精瘦的狐狸钻出洞内，静静的看着他，一直看，一直看。
万物有灵，它大概感觉出来了，地上的人现在没有威胁力，所以返回洞内，扒开冻土，把一个只剩下半只的死老鼠叼在嘴边，爬出洞内，小心翼翼的接近躺在地上几乎无瑕的人。
那人实在太美，好看到万物失色，这样的人不该躺在地上，他应该被人用上等锦布包起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膜拜着。
狐狸越走越近，等到了半米左右的范围时，那双已经闭上的漂亮瞳孔突然睁开，眼中射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光，像满天星空齐齐坠落的情景，小狐狸吓的撒腿就跑。
“狐……狸？”
没多久那双眼已经恢复，又变成了那个映出无数风景的瞳孔，虽然漂亮，但是里面装的是温柔，是□□。
他费劲的撑起身体，向前爬了一步，可惜力气不够，最终还是停在了原位，招招手让小狐狸过去。
小狐狸很谨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过去，看似已经油尽灯枯的人骤然点出一指，牢牢盖在小狐狸的眉心处，醍醐灌顶开始，从此也改变了小狐狸的命运。
第272章 妖王旧事
老爷爷传她的功法叫《大冰河川》； 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天级心经； 内里包含神通和战技； 一应俱全； 是老爷爷从一个冰河世家的长老手里得来的。
那长老围剿他的时候被他打死； 元婴出窍； 携带功法要逃，被老爷爷逮了回来； 《大冰河川》也落在了他手里。
他平时有研究人类功法； 自创一套全新神通的爱好； 所以这本《大冰河川》早就被他吃透； 醍醐灌顶的时候包含他自己的感悟； 等于把自己所学关于《大冰河川》的所有东西通通教给了玉琼。
玉琼也不用如何，只要全部观看一遍； 这些知识就会刻在她的脑海里，等于放了一颗智果； 被她吃下后开启灵智，成功化为人形。
她本来就有一些功底，小沟沟山灵气浓烈； 山村野兽均可成妖； 只是吞吐纳气容易； 化为人形却难，需要开启灵智，方可成妖。
一般的野兽最少也要到达练气期十层，被灵气不断冲刷下才能开启灵智； 但是老爷爷却为她省了这个功夫，所以玉琼被他一指，点出了人形。
后来老爷爷晕迷，再醒来已经到了一个冰川山洞内，玉琼把他放在一个寒潭中浸泡，不仅止了血，连毒都压制了下去，也算救了他一条命。
一命换一命，本是抵平了，双方也没了关系，形同陌路，然而小沟沟山常年冰封，环境很利于老爷爷养伤，包括研究他新得的神通。
基于种种原因，老爷爷索性暂时留了下来，在寒潭中闭关，闭关需要全心全意，不能受人打扰，所以他与玉琼之间也很少见面，更何况交流。
玉琼有了《大冰河川》鼎助，在外面混的风起水起，很快成了年轻一代的高手，因为样貌出色，总有妖兽过来挑衅，或是过来提亲，或是过来纳妾，也有的是看上了她的《大冰河川》。
但凡有妖强来，她就会杀人取丹，送到老爷爷闭关的地方，妖丹对于老爷爷疗伤很有好处，所以他也没有拒绝。
这一来一回，俩人再次有了交集，因与果牵扯也越来越深。
某一天，玉琼送来妖丹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化为原型，盘坐在老爷爷身边。
她已经不是当年脏兮兮的小狐狸了，皮毛被养的油光发亮，身材修长恰到好处，原型雪白，尖耳朵微翘，说不出的可爱。
只是性子还像往常一样，沉默不语，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冷冰冰的跟块石头一样，但是眼神里却包含期待。
老爷爷轻笑一声，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那小狐狸像得到了某种奖励，很容易满足，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同时来的也越来越勤快，从前一个月送一丹，到一周送一次，最后变成了一天送一次。
附近的妖都快被她杀遍了，该搬家的也都搬家，只能去很远的地方找，或者去挑战一些很厉害的妖兽。
渐渐的小狐狸身上添了伤，起初只有一丝一毫，因为不想让老爷爷担心，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后来妖兽越来越难对付，小狐狸身上的伤也难以隐瞒。
恰好老爷爷是个炼丹师，借助简单的材料给她炼制疗伤的药，掐碎了包扎。
再后来，小狐狸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密集，她有《大冰河川》，本身又极为谨慎，实力也不弱，老爷爷还给了她一把飞剑，按理说不会输给其他妖兽才对，但是事实证明，这跟实力无关，而是想不想受伤？
你想，便会受伤，你不想，就不会受伤。
小狐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会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阴谋，让老爷爷的目光留在她身上，或者为她驻停。
这段时间大概也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吧，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垂手可得。
然而好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时间也一晃而过，一不小心就是五年，五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而已。
老爷爷将伤养好，又借助小沟沟山的寒潭和特殊天气感悟顺应自然的道，这一拖又是三年。
小狐狸渐渐长大，发育也越来越完全，心中的那么点思想更加明显，她从一个脏兮兮又精瘦精瘦的小狐狸，变成了在意容貌，在意身形，甚至在意自己言行举止的玉琼。
喜欢一个人，就会注意那个人的一言一行，甚至会模仿他的所作所为。
玉琼开始看书，下棋，学字画，追求内在，妄图与那个谪仙下凡一样的人比肩。
她以为那个人也是喜欢她的，所以停留在这许久不走。
然而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对于老爷爷来说，玉琼于他，就像爷爷和孙女，生不出半点其他心思。
留在这里不走，也是因为神通太难练，需得观察世间万物从出生到完结的一生。
这个过程有人感悟了百年，有人感悟了千年，老爷爷只用了十年，已经非常不错了。
十年后，他毅然决定离开。
“但是我怕玉琼会跟过来，所以就把小沟沟山的名字改成了大妖山，并且交给了她一个任务，保护大妖山的生灵。”老爷爷缓缓道，“谁能想到她居然天赋如此之高，只花了千年时间就把大妖山搞成了如此规模，修成了这副模样，偏偏我大劫又至，打不过他。”
老爷爷好委屈啊。
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本来只是想渡渡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狐狸，没成想给自己添了这么大麻烦。
“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随手一指，但是对她来说可是大造化啊。”一门天级心法，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等同于再造之恩。
以现在的市价来说，一门天级功法可以卖去百来条灵脉，毕竟是可以修到化神的心经，有价无市，即便有也不会拿出来。
偏偏老爷爷活的太久，也见过太多功法，所以不稀罕这个，随手就送了出去，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大妖山妖王。
“说起来你也太渣了。”杜风指着老爷爷，“人家对你一片深情，甚至为了你从女变男，你倒好，居然对她只有爷爷对孙女的感情？要不要这么坑？”
这么一想，杜风倒是同情起大妖山妖王起来，这样的人物，可惜却爱而不得。
他再看看老爷爷，也不知道老爷爷当初是哪只眼瞎了，居然会看上他？
要论修为，没人家高，论长相，肯定也不如人家了，要不然会有这么多人抢亲？
再论论身份地位，妈个鸡，全被比下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爷爷居然选了他？难道妖王也惦记上了老爷爷的菊花？
还是老爷爷天生基命？又没有同性恋喜欢他，于是只能选了我？
“别瞎猜了。”老爷爷对杜风有多了解，他眼神一转就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因为性格不合而已。”
不知道有没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身边有个冷冰冰，不爱说话，你说十句她可能只回‘嗯嗯嗯’的那种朋友？
你跟她相处，她不说话，你也不擅长找话题，那你俩尴尬了，只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嘘。
在这个时代还能玩玩手机，但是那个时代没有手机，只能玩玩手而已，所以老爷爷不喜欢和玉琼相处。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也知道爱人之间不是这样的。
跟杜风相处就不一样了，多了一丝人烟气，很接地气，关键杜风哈皮还不要脸，话题也是多多，特别会惹事，贱贱的，又萌萌哒。
用老爷爷的话说，出道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说要保护我，还想上我，一口一个给你幸福，让你爽歪歪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嗨皮。
特别想打脸，然后真的打了杜风的脸，所有事都反着来了。
但是杜风这个不要脸的，好了伤疤立马忘了疼，三两下又嗨皮起来，整天觊觎他的菊花。
总之就是熊孩子，一天不收拾妥妥上天。
“啧啧啧啧！”杜风摇摇头，“什么性格不合，我看你是不想让他看到你从冰清玉洁的小仙女，变成现在这副猥琐接地气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