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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收线了。”阙洛放下电话,沉思了好半天没说话。
“出事了?”欧席亚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对好友异常的怔忡十分关心。
“任之介他们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
“他开车的技术不是可比赛车手,会出车祸?”欧席亚觉得匪夷所思,眯起狭长美丽的眼。
“天知道他们在车里做什么?”阙洛嘲弄的撇了撇唇。
第七章
静静地守在病床边,任之介紧握着蓝绫的手。
医生在她额头上缝了几针,虽没大碍了,可是医生却说她感冒发烧了好几天,差一点就转为肺炎,得住院观察一阵子。
苍白的容颜上脂粉未施,然而这张脸还是美丽动人得令人屏息。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便恋上了她眼中的烈火与一身的骄傲,然而,她却又脆弱得令人不得不心生疼惜。
醒转的当下只觉得额头疼痛难当,蓝绫皱起眉,缓缓地睁开眼,陡然见到任之介望着她的那份深情与专注,所有的苦痛都减去大半,剩下的是委屈与感动。
“觉得怎么样?”见那双眸子睁开,任之介紧蹙的眉宇终是稍稍舒展开来,不由地将身子凑上前问道。
“好痛好痛。”她微嘟起嘴咕哝着。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任之介才要起身,一只小手便立即扯住了他。
“我不要医生,只要你。”
“蓝绫,别闹了,先让医生看看你。”任之介抓住她的手,轻柔的将它放在她的胸口上,“等我一会,嗯?”
蓝绫又要嘟嘴,忽然见到他胸前的衣服沾了血迹,忙不迭要起身看清楚,“任之介,你的伤口裂开了吗?我看看。”
“我没事。”他再次拉开她的手,微笑道。
“骗人!你的伤口如果没裂开,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让我看看!”
“那血是你沾到我身上的。”
蓝绫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是吗?”
“我的伤口有没有裂开,自己会不知道吗?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感冒发烧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告诉阙洛?”
“我为什么要告诉那只野兽?”听到阙洛的名字,蓝绫就没好脸色,想到他曾经用那么难听的话污辱人,她就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你发烧成这样,就算你不说,他也应该会知道的。”除非阙洛这半个月来根本没抱过她。
任之介话中有话,听得她光火,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别开脸气闷的道:“他……为什么应该会知道?”
任之介沉默了,觉得这个话题太暧昧也太沉重,至少对于他跟她之间的关系来说是如此。
“你不是要叫医生来吗?快去啊!”蓝绫红着脸,快被这样的诡谲气氛闷死了,再这样跟任之介相对两无言,她真的会忍不住把阙洛那只猪天杀的罪行公诸天下。
任之介看了她一眼,走出房门叫来医生跟护士,自己则守在一旁。
医生检视过蓝绫的身体状况及伤口之后,点了点头,转向任之介,“蓝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你要我帮你看看伤口了吗?再拖下去会发炎的。”
闻言,蓝绫的眸子陡地睁得老大。他竟然骗她?他的伤口明明裂开了,为什么还要哄她说是她的血沾上他的衣服?
“医生,快替他看看啊!”见到任之介对自己的伤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就令她生气。
“她真的没事了?”任之介不理会她,径自跟医生说着话。
“不会有事的,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再次确定。
“你再不给医生看你的伤口,我就拿掉头上的纱布和手上的针头,该死的你听到了没有!”她忍不住的对任之介吼道。
这两个男人真是NB462 哩巴唆!一个医生不像医生,看见病人流血还不帮人家处理,一个病人不像病人,当自己的伤不是伤似的。
医生见这两人如此,颇觉好笑的道:“蓝小姐的声音如此响亮,可见她的状况很不错,任先生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被医生这一调侃,蓝绫微红着脸,任之介的唇角则是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叫幸福呢?她不知道……
远离了医院的刺鼻药水味,微风徐徐吹来,蓝绫开心得直想跳舞,身子恣意的在街道上旋转起来,但转没两圈头就晕了,差一点撞到一旁店家的花台。
“小心点,别玩了。”任之介长手一伸拉住她,语气是宠溺而呵护的。
“我高兴嘛!”蓝绫顺势半依偎在他怀里,仰起脸微笑的望着他,眼里有着说不尽的眷恋与深情,“你会这样陪我散步一直到老吗?”
任之介轻笑着摇头,不想在她开心的时候提一些杀风景的事,这些杀风景的事包括他的未来。
“你真的不喜欢我?是吗?”她带笑的眼中含着失落,“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烦,老是勉强你说些你不愿意说的话?”
“蓝绫……”
“你爱的是关羽蝶?”
任之介笑了笑,轻轻地拍拍她的脸,“回去吧,天快黑了。”
他率先走在前头,篮绫飞快的提起脚步追上,才两步就气喘如牛的抚着胸口咳着,任之介马上回头朝她走近,担心的皱起眉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你老是在敷衍我。”她喘着气,幽幽地瞅着他。
“你想知道什么呢?就算我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不想改变什么,我只想听实话。”
“既然什么也无法改变,听了实话又如何?”
她嗔怒的跺脚。“任之介!”
“走吧。”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他不再多说。
香港阙家宅第
“我叫你跟之介去美国视察分公司的状况,你跑回来做什么?”阙文在客厅见到正悠哉地看着报纸的儿子,火气不由得上扬,忍不住开口数落他一句。
“回来看您啊,您不是常说养我这个儿子没用,我这不就回来看您了,您不高兴吗?不高兴的话我现在就出门去,省得您看了碍眼,如何?”阙洛微笑着,对父亲那张冷然的面孔早已到了视若无睹的境界。
“你就会说话忤逆我,正事总不好好学,玩乐的事你最在行!不要以为之介老在我面前夸你,我就不知道自己儿子究竟是什么德行。你爱玩、爱闹就算了,到了纽约开个会也不肯安分,你是存心把之介逼走是不是?他现在要是走了,看你有什么本事管理阙氏企业……”
“你还在,不是吗?”阙洛懒洋洋的打断阙文一连串的嘀咕,放下报纸伸了伸懒腰,“要真怕阙氏没有之介会垮掉,你就把阙氏的股份分一半给他,让他当阙氏名副其实的总经理,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我把阙氏分一半给他,那你还混什么?不到半年,整个阙氏就变成他的囊中物了!届时上上下下的人都听他的,你就算挂名董事长都没人会理你!”
“那又如何?之介可以把公司管理得好,我就坐享其成领红利,当个轻松的老板。我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坏处可言。”
“你……是存心气死我吗?”
“能气死你的只有你自己。想想看,之介对我们阙家付出的一切,就算分三分之二的阙氏给他都不为过,你却用恩情压死他,让他成了一只听话的狗。他欠你的早就还完了,你又何必老是拿恩情压着他不肯放手?”
“你给我住口!”阙文恼羞成怒的咆哮道:“你懂什么?放他自由,任之介就是一只管控不住的飞鹰!阙氏的一切他了若指掌,让他离开只会印证了养虎为患的道理。”
“没想到你这么怕他。”阙洛冷笑一声,“怕他怕到半夜都梦见他会把阙家的一切给拿走吧?连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人你都防成这样,像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早知道老头子对任之介的重视只是表象,但没料到他竟然对任之介防范到如此变态的程度,看来任之介非离开阙氏不可,留在这里只是葬送一辈子的生命而已,根本没有意义与价值。
“阙洛,你最好搞清楚我是你爸爸!”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爸爸,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放宽心胸去真正接纳之介,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不是防他像防贼一样,老是想着哪一天时机成熟了要把他踢出去。”
“你……”阙文因为他话中的一针见血而愕然。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心思,他一路提拔任之介,就是要让外人感觉到他对任之介的重视,但却从没想过要把公司交给他,甚至,等时机成熟了,儿子可以掌控整个大局,他便会想办法让任之介走路,让他一辈子无法在商界立足。
“被我说中了?自惭形秽?”阙洛勾起唇角一笑,“我真搞不懂任之介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当初是你自己把他接回来抚养长大,为什么不能真正爱他,反而处处防他呢?”
“他的野心太大,能力太强……”
“所以你担心自己的儿子不如他,阙氏迟早落入他手里?”阙洛摇摇头,淡然一笑,“那现在就把他赶出阙氏不正好?”
“还不是时候。”阙文烦闷的瞪他一眼,不耐烦地道。
现在任之介的名声如日中天,能力有目共睹,公然赶走他,他不报复才奇怪,再说,自己也不想在商界留下一个窄量无情的罪名。
“是啊,还不是时候,老虎总会反扑的,吓都会吓死你。”
“阙洛!”阙文被儿子数落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笑了笑,从容的站起身,“我会让他离开阙氏企业的,而且很快。”
“你……”
“不只你怕,我更怕,他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要钱,所以把阙氏一点一滴的收进他的裤袋里,你说是吧?”
闻言,阙文眯起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什么你该很清楚,你的眼线难道没有告诉你,任之介爱上了奇+書*網我的女人?他为了那个女人,变得不再像是阙家死忠的狗,随时都会背叛我,这个人已经留不得了,非把他弄走不可。”
阙洛的心意说变就变,变幻莫测得连他父亲都觉得不解。
“你刚刚不是还在替他求情?”儿子的态度简直让阙文摸不着头绪,一时之间竟有些错乱。
阙洛冷笑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我在替他求情?您是老糊涂了吧?我是您的儿子,您都会为我想,我岂不会为我自己想,把阙氏的大好江山拱手让人?我又不是真笨!刚刚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心意而已,免得我办起事来碍手碍脚的。”
“不行,我说过时机还未到。”
“我等不及了,老爸。他的胆子愈来愈大,再继续下去,他可能会为了那个女人设计把我杀了,您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再说,阙氏我可以搞得定,不是非要任之介不可。”
“你搞得定?”阙文可不认为如此。从阙洛回国接手阙氏开始,他根本不务正业,走倒哪都故意捅楼子,阙氏上上下下对他的评语可都不怎么好,要人如何相信他?
“你不相信?”阙洛点了一根烟,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有你这样有脑子的爸爸,身为儿子的我会笨到哪里去吗?我只是装糊涂罢了,要的就是让任之介对我毫无防备。”
“你……”不会吧?连他都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我可以搞定的,老爸,交给我,我会让任之介乖乖的离开阙氏企业,不会说你半句话的。”
夜里,蓝绫低低的哭声回荡在房内,尚未就寝的任之介从书房走到她的房门前探视,门没关,他轻轻地推开门,房里一片漆黑,在适应黑暗之后,他看到床上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