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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女人也并不是笨蛋,但一经比较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能力很强的人种。但她并不会让他感到压力,反而是……冲击。
对,就是那种消失已久的冲击感又回到了他心中。
他看着她的整合、听着她的逻辑及建议,脑中常常浮起她之前出版社老板的话,说她不该只待在一个地方,她的能力足以应付多样事业。
那女人就是这样充满动力。而且他发现,他竟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相当信任她的决定。
他不曾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伙伴,但现在他的感受很真切,那女人真的像他的伙伴。
而他的伙伴现在正在——
“你在干嘛?!”
蹲在地上、手中拿着补土的淑女抬起头,回以惊讶的眼神。“补地砖啊!这值得你这么惊讶吗?”
俞承安困难地咽咽口水。“你连这个也会?!”老天,让他死了吧!
淑女不想理他。这男人对女人有某种偏见。“我说大明星先生,可否麻烦你先移驾到办公室,我十分钟后到。不然就请你把你那眼光收一收!”
“我?”他倏然回神,“我有什么眼光?”
淑女叹口气。“多年前我在一家多半是女性员工的健诊中心当企画,有一次我拿着螺丝起子把门后的吊架拆下来时,我在一个女同事的脸上就看过你这个表情。”
他撇撇嘴,说不出话来。
她用食指把多出来的泥抹掉,继续说:“那女生用娇滴滴的声音说:淑女,这是男生的工作呀,你怎么会?!然后用很娇弱的眼光看着满头汗的我……说实在,那女人“尊贵”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苦命的女子。”
而现在,那个男人正用同样的眼神看她。
她眼睫一抬,“你敢保证你现在心里的优越感和那个女人不一样?”
“我……”不是的!可是他说不出来。隐隐的,他发现她……
淑女用螺丝起子的柄敲敲刚铺上去的砖块,不再看他,再压一下确定贴合。“女人并不是都需要男人的。”她咬咬牙站起身来,“除了力气之外,女人的头脑足以应付很多以前都让男人去做的事情。”
看着她走到水槽洗手,不知为何,他好心疼她……
“走吧,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又要问他?他左颊瞬时抖了几下。
还说心疼她呢,现在,谁来心疼他?
“为何我同意将SPA区重新装潢成用餐区时,你的反应和王师傅一样?”俞承安站在池边低头看着微温的池子,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淑女听见他的问话,扁了扁嘴,不回话。
俞承安抬头看着池子那一边的女人再问一次,“你说啊!”
“只是反应相同而已,你干嘛想这么多?而且这不是小事,你问问女朋友的意见也是天经地义……喂,你说两边相通的门打在这一区好不好?”
这女人几时这样没种了?她哪次不是吼得他满头包,这次她在隐瞒什么?
他步子稳健地往她这边踏过来,双手在胸前交叉,誓要听见答案。“你和王师傅到底瞒了我什么?”
淑女咬咬下唇,深吐一口气,抬起眼睫望着他。
“没有。”
这女人每次不爽就咬下唇,他若相信她的话,他就是猪!
“君媚来过?”
她还是咬着唇看他,“没有。”
他也火了,“把这儿统统填平,连标准池也不用留,直接改成餐区及你说的演唱台!”
淑女在他身后连骂他祖宗八代,一张脸歪七扭八,可她不说就是不说。
重复那女人说过的话既伤感情又没建树,她也没饶舌的嗜好。反正池子都要填了,也不会再发生那些事,她干嘛要说?
俞承安气不过,步子一顿,俊伟结实的身子一旋。
“你要死了!干嘛停下来啦!”她一脸撞上他那铜墙铁壁,边捂鼻子边骂。
他抓着她的肩膀,“因为是我女朋友,所以就不让我知道?”
她想格开他,可力气就是敌不过。她咬咬牙,心火也开始窜烧,“你明知道干嘛还要问!而且我也有错啊!她没对你告状已经是万幸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果然有事!
放开她的肩膀,他抓乱一头发。“妈的!你们女人怎么这样麻烦!”
你们?
他竟然把她和那个美人女友混为一谈?
淑女只差没把三字经当连珠炮送给他。
她咬咬牙,一脸绝色,“钥匙拿来。”
“干嘛?”这女人现在的不爽看来比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是我和小淫夫的约会日,钥匙拿来。”
“你有说是今天吗?”虽是这么说,他还是将钥匙置于她小小的掌心。
她咬咬牙,忍着不要一开口就骂出三字经。“我说今天就是今天!”
还好今天他没吃太多晚餐……虽说他的Cayenne避震器已经是LSUV里算不错的,可他仍为此庆幸着。
车子刚刚狂飙过宜兰,他除了忍住不尖叫外,其他该吓出内脏的他全吓出来了。
“你……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以前当过赛车手吧?”他在她停车加油的空档,好不容易问出句话。
她睨他一眼,“是你自己爱跟。”
“还好我跟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的小银妇每次都遭你如此毒手!”
“今天他是男的。”她冷冷重申。
“对,速度两百六的男的!”
她看了他几秒,看他微微惨白的脸,心情一点点好转。
“你在夸我吗?这算小试身手而已。”她浅浅一笑,决定放过他了。
“夸你个头!”气归气,他还是下车付了油钱,顺便让那双紧绷的腿稍稍放松。
再上路时,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开车速度,享受着车子的平稳及好性能,直到来到一处海边。
拎了刚刚在路上买的零食,淑女也没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径自找了一处坐定。
海涛的声音在月夜中分外清晰,节拍一响一响地拍在耳上。海面上看不见什么,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哗哗白浪在月光下异常高溅。
他立在她小小的身子后头,看着她在海滩上感觉是如此渺小,可她那脾气就像奔腾的海涛……他苦笑着,好奇是怎样的过去造就出现在的她。
“喂,你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他的声音被海风吹走了大半。
她望了他一眼,不打算回话。
他走近她身边坐下,下巴抵在膝盖上改问,“你家有几个小孩?”
“两个。我和姊姊。”
“所以你一直被期望为男生?”以她的个性,他自然的推论。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脸上会是什么不屑的模样。
“不知道现在知道男人的抗压性低后,阿嬷和爸爸会不会比较庆幸生了我和我姊。”
“妳姊咧?”
她叹口气。
“可不可以别谈我?你唱首歌来听听好不好?”她眼儿还是望着远方。
俞承安看着她的侧脸——不丑可也不算美,就像路上平凡的路人。可她的个性、她的伶俐,让她的五官就是比一般人鲜明。
她的侧面让他心中一阵纠结——
这个女人是如何将自己绷得死紧,才会让自己有这样细瘦的下巴……
“你几公斤?”
淑女眉一皱,朝他望来,“你管我几公斤!唱啦!”
看,没见过她轻声细语过……哪个女人会这样求他唱歌的?!
“你该不会又要我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吧!现在对面可没有女孩,要有的话,只有……”他说着,还真的毛了起来。
她狠瞪他一眼,也抚了抚手臂。“白痴!唱啦!”
“是是是……啧,当我是点唱机啊!”
他念得细碎,可风向将他的轻哼都传到她耳里。她瞪他一眼,继续听海。
几分钟后,才传来他低低慢慢的歌声。
海浪一波推一波老渔船吃力的向前游昨日仿佛是一场梦梦中的水手就是我就是我伫立在小港口悄悄地把寂寞对海说啊……就是我伫立在绵绵细雨中轻轻把相思告诉辽阔的海风曾想雨会告诉我曾想风会告诉我告诉我他依然想念我但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水手依旧在梦中……
这是一首老得不能再老的歌,一点都不适合他这个当红炸子鸡来唱。她转看他一秒,马上又转向海面,然后跟着哼了起来,两个淡淡远远的声音飘向海面。
直到海浪声为两个人的歌声做终结——
“这是我和一位民歌餐厅的老前辈学的,你为何也会唱?”害他连卖弄的机会都没有!
她斜瞪他一眼,“我只想告诉你,还好你改行演戏,要不然……噢!你打我!”
他就是打她,怎样!
她跳起来往他头上也是狠狠一敲,然后快快逃远。“讲实话还打我!”
他早知道她会耍贱招,却没想到这女人打起人是这样不留情。他跟着一跃起身追打她,吓得她尖声乱叫,在黑压压的海滩上胡乱逃跑。
“哇哈哈哈……”
月光下,两人又跑又追或扭打或推拉,海水的月影印在笑闹的两人身上,像在身上洒了金粉。
直到他扳倒纤细的她,两人才结束这场追逐游戏。
她呈大字形的仰天躺着,边喘边问,“喂,你这当红明星不是天天有狗仔队跟(奇*书*网。整*理*提*供)着吗,你不怕刚刚唱得那么难听的歌被他们偷偷录了下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买Cayenne?爱炫爱名车?笨!而且以你刚刚那个速度,你以为有几只狗追得上来?”
说得也是。淑女得意一笑,另一个问题又冒出头,“你好好的明星不当,干嘛开餐厅啊?”
同样躺成大字形的俞承安不知被问过这个问题多少次,他没一次认真回答。但今天看在月色的份上,他低低的坦白,“因为我想当厨师。”
“啊?”她侧过脸,不敢相信。
“干嘛那么惊讶,我当厨师很奇怪吗?”他不曾对人说过这个原因,就是因为不想看见这样的表情。
突然,他体会到了刚刚她蹲着补地砖时的心情……
她马上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会给我个愚蠢的答案,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样……棒!对,这是很棒的答案。”
“什么叫我会给你个愚蠢的答案?你这欠扁的女人!体谅你现在跑不动了不修理你,先欠着。”他动动脚拐她一下。
她笑出声来,“蠢蛋!”自己跑不动还用这种蹩脚理由!顺便踢回去。
他看着星空淡淡的笑,“是很蠢。”
那样遥不可及的梦想……
淑女拍了拍他汗湿的脸颊。“你的梦想简单。我会通知你老婆,让你当她一辈子的专属厨师。趁现在你这张面皮还可以赚钱,等你老了再当厨师也不急。”
他嘴角微微一扬,睇着她,“你在安慰我?”
她往后一弹。他那张脸……太靠近了……
“我安慰你干嘛?!以你的条件,若需要人安慰……”
她话还没说完,他一个弹起,和她脸对着脸,让她霎时只能盯着他,像被施了法术,下头的话再说不出来。
气氛凝结,两人相互凝望,彼此的眼里都有想望……
他望进她清澈的眼底,大大叹口气,又躺回去。“妳咧?记者也做过、编辑也做过、企画也干过……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他的脸又退回去,她轻吐一口气,下巴靠在膝盖上,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调慢慢的对着海面说:“我想去旅行。去希腊、去法国不知名的小镇、去密西西比河看马克吐温的蒸汽船、去大溪地看高更笔下的女人,然后写写游记写写我自己……够平凡吧?两千个人里头,大概有一千个人有这个梦想。”
海风把她的声音吹进他耳里,他听到她的认真。“是很平凡,一点都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