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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喂养手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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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我扮的这个恶人角色很满意。
  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可我左看右看玉蟾,只觉得他目光有些短浅,暂时还配不上我身后这只会唱歌的兔子。玉兔除了傻了点,性子拗了点,其他地方不得不说,都是顶好的。
  而且我思考了一下,他傻点倔点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毛病,这样一看就是挑不出错来的一个家伙。
  当天我没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毛病,可是当晚我就做了个梦——
  我梦见玉蟾披星戴月而来,长成了一个满目沧桑的老大叔,真诚地对玉兔道:“兔儿,我做到了,我才是配得上你的那个人,我来接你了。”
  玉兔他害羞地说……
  我没来得及听他在梦里怎么说,我被真实的玉兔给压醒了。
  老子我硬生生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再一想玉兔被发配到我府上来的这一回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流言这种东西,听听也就罢了,怎么连广寒宫中,最了解玉兔的嫦娥和玉蟾都信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流言的源头在玉兔本人那里。
  我便问了他那三个问题。
  凉风习习,我用法术弄干了我和他的衣裳,可头发还是湿淋淋的。玉兔抓着我的肩膀,模样有些可怜。
  他埋着头,可怜兮兮地道:“是。”
  我尽量放轻声音,问他:“都是吗?”
  他吸吸鼻子:“嗯。”
  我动了动,手里变出一条缎带,想帮他把湿透的头发绑起来,可我刚一动,他就牢牢地把我的手抓住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惊惶:“谢,谢樨,你不要赶我走。”
  我道:“嗯,不赶你走。你先起来。”
  他被我拉着站了起来,任我给他绑好了头发,又整好了衣襟。
  我对他亮了亮手里的明月藻:“走吧,今天煮汤喝。”
  他脸上的神色陡然亮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有骂我,是不是,算答应我了啊。”
  我瞥了他一眼:“回去再说。”
  “哦。”他乖顺下来,跟在我身后,同我一起踏水往回走。“我明白的,我要给你一点时间。书上都说这种时候,要给对方一点时间的。”
  我一脸严肃:“不许说话,回去烧火。我再出门找一些香料。”我在他抗议之前补了一句:“不许跟着我。”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将这只兔子哄回家后,出门直奔冥府,把判官从他的文书案前提了出来。
  我问他:“玉兔喜欢我这事,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判官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擦着他手指正中沾染上的墨迹,装模作样地回想了半天,这才幽幽地回答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儿,小兔子看你时眼睛都放光呢,偏你一个人看不出来。”
  我喉头梗了一下:“多早?”
  判官两眼上翻望着空气,再幽幽地道:“你……头一次去月宫的时候罢。”
  我感觉自己遭了个晴天霹雳。
  我艰难地道:“他那时是只兔子,蹲在月桂树下头一动不动的,我连话都没跟他讲过。”
  判官收回视线,边摇头便叹息:“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罢。谢樨,现在窗户纸捅破了,你可要对小兔子负责。”
  旁边孟婆经过我们两个,笑眯眯地补了一句:“要负责呀。”
  判官夫妇二人都是属喇叭的,给我把事情经过将得绘声绘色:玉兔自从回了月宫,整天茶饭不思,自己躲在房间里玩两片琉璃瓦,最后叫嫦娥逮住了。
  “嫦娥问他怎么回事,小兔子马上就全招了——”判官一脸绷不住的笑意,“他说:‘嫦娥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十七天又四个时辰不见谢樨,我很想念他。’”判官学玉兔那冒傻气的样子学得十成十的像,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孟婆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老谢是不是高兴坏了,怎么脸都绿了。”
  我道:“告辞。”
  接着便头昏脑涨地出了冥府。
  坦白来说,被人喜欢上,我很高兴,我活了两辈子都不见得有人喜欢我。可若这个人恰好是玉兔,事情便有些难办。
  玉蟾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十分在理。以我的眼光来看,玉兔的确是个爱凑热闹的傻家伙,他跟着我觉得凡间有趣,便能以为那是喜欢。可人间千万处,他总有看厌的时候。我这个化神的凡人,他也总有摸透底的时候。
  我生前算不得一个好人,成了神也无所事事,忘川里冷清的日子我过惯了,玉兔却肯定过不惯,我不能让他在我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总有一天他长大了,不喜欢了,就会往前面走,遇到更加好的人。
  我整个人都变得诗意了起来,慢慢地走回了家。
  玉兔凑上来,一双眼睛亮亮的:“谢樨,你回来啦。”他说着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单用手给我指了指架在房间正中的那口锅,吭哧吭哧地道:“那个,盐,我帮你加了。”
  我一听他放了盐,立刻知道大事不好,玉兔在凡间时也帮我做过菜,结果一般都惨不忍睹。然而我奔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锅底没有同我想象的那样糊了一大层盐巴粒。
  玉兔在我身后委委屈屈地说:“我有进步的,这次肯定刚刚好。”
  我叹了口气,表扬他:“刚刚好。”
  他又弯起眼睛来看我。
  我被他那期待的小眼神看得受不住,仗着一张老脸在屋里进进出出,神态自若。到了晚间,我刚开始铺床,他就很自觉地宽衣上了床,给我留了一半的床位。
  他耳朵有点红:“给你一点时间,这个时间里,我们可以培,培养一下感情。”
  我长叹一声,灭了灯,躺在了床上。刚躺下来,玉兔就滚了滚,滚进了我怀里。
  “兔子。”我道。
  “嗯?”
  黑暗中,他的尾音里都带着欢快,我似乎能瞧见他一脸喜滋滋的笑容。他答了我这一声后,我又有些犹豫,不怎么忍心将他这份小小的快乐打破了。
  他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谢樨,你是不是想赶我走了。”他的声音闷了下去:“你才说好的不会赶我走的。”
  我摸摸他的头,没想好措辞,便没有出声。
  他又说:“我已经来投奔你了,你要对我负责的。”
  兴许是听我一直不说话,他有点急,想了想没有办法,又化成了兔形,往我怀里拱:“我,我瞒着你,是做得很不对。我不用人身占你便宜了,可是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毕竟嫦娥姐姐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怀里的人陡然变成了兔子,手感非常差,我怒道:“说正事儿呢,给老子变回来。”
  “哦。”
  他乖乖地又变了回来。
  我道:“小兔子,你跟着我半年时间——就是从现在起,到我们再去凡间调查那个皇帝后回来,这中间的时间。”
  他动了一下,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完。小兔子,下凡是我带着你瞎玩,你来我府上也是我早先没跟嫦娥解释清楚,事到如今有我的责任。你如果执意喜欢我,先跟着我半年,半年之后想清楚,再跟我认真谈一谈这件事情。”
  我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我自认为这个方案还不错。半年时间,够他看清楚了。只看这个被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愿不愿意。
  他动了动,道:“不用想清楚的,我,我喜欢你。”
  即便是在黑暗中,我也瞧见他脸红了。
  我再怒道:“态度端正一点,认真思考一下,老子是你随便就能泡的吗?”
  玉兔愣了愣,往我怀里凑得更近了些:“那,那就,先半年。”
  他的发丝擦着我的下巴尖,毛茸茸的,很温暖。他问我:“那是不是,我们从现在起就算在谈恋爱了啊?”
  我和蔼地道:“你要不猜猜看。”
  他没猜,他欢喜地动来动去,伸出手来紧紧抱着我的肩膀。
  我听见玉兔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只有半年,不过也够啦。”心想这兔子还真想玩半年了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是太不尊重老子我了,没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
  他小声呼疼,瞪着我问:“你干嘛?”
  我再和蔼地道:“手滑。”
  他“哦”了一声,在我怀里轻轻地说:“我困了,谢樨。今天我比你先困。”
  我道:“上仙,晚安。”
  他道:“晚安。”接着我看见他半撑起身来,很快,一个柔软温润的东西在我面颊上轻轻一碰,然后马上缩了回去。
  我仿佛又遭了个霹雳。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了被子里,不敢探头出来。我掀他的被子,他牢牢地抓着:“谢樨!我要睡了!”
  我摸了摸被他亲到的面颊,没跟他继续纠缠,连人带被子抱着睡了。
  半年。
  黑夜里,玉兔呼吸均匀,我瞧着眼前的人,静静地想。
  这可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T▽T)二十多章才亲一口,我什么时候才能开个去幼儿园的车啊……

☆、磨人的磨合期

  自从跟我达成了协议之后; 玉兔在忘川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 从只在家中对着那条胖头鱼唱歌发展到跑去冥府教一群鬼唱歌; 判官镇日被他唱得神思恍惚,过来找我。
  我听完判官的控诉后,给玉兔敲了几次警钟; 未果。
  判官上门来蹭饭时,哭丧着一张脸:“怎么他现在连你的话都不听了。”
  我冲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刚谈恋爱呢,新鲜劲儿还没过; 由他闹腾。这档子事儿也不是要谁管着谁,他开心就好。”
  判官紧了紧衣袍,幽幽地道:“我突然觉得有些冷,头皮有点麻。”
  我泡了杯茶; 淡淡道:“多喝热水; 可以缓解。”判官以为是给他泡的,伸手要来接。我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示意道:“就像这样,茶里加些忍冬,另可以降火。”
  判官:“……”
  他默默收回了手。
  我瞧着门外闪过一寸绛红的衣角; 是玉兔在给门边生的野花儿浇水,便对着门口招了招手:“过来。”
  玉兔兴冲冲地过来了,顺便给判官道了声好。我将泡茶前攒起来的残茶罐子递给他:“最外面一圈儿玉翎管拿这个浇。”
  玉兔眼巴巴地问:“我可以吃吗?”
  我知道他对我养的那群花觊觎已久; 摆摆手让他去了。判官同我一起立在门前,看着玉兔浇一朵吃一朵,不甘地道:“你们两个太腻歪人了; 我下回不来了。”
  近日地府收的鬼魂越来越多,孟婆煮汤的活计越做越长,连带着判官每日写生死簿都写得手抽抽,他们夫妻俩忙得顾不着头尾,一天下来话都说不了几句,判官很寂寞。
  我想起他以往和孟婆在我眼前天天腻歪的样子,不由得感到有些欣慰。
  兔子吃掉了我养的几盆花,过来偷偷地拉住我的手。我由他拉着,问判官道:“人间又出什么动荡了吗?为何冥府近来这么忙?”
  判官愤愤不平地看了看我和玉兔牵在一起的手,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道:“战祸,又赶上荒年,自家江山的城池也要打,偏偏还没人造反。我看那个凡人皇帝是疯了。”
  据他道,人间现在分外不太平,都是那皇帝作出来的。
  林裕生性暴戾多疑,又恐自己死得早,请了一大批道士给自己炼丹,求的便是长生不老,想让他林家的江山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本来炼丹信神也没什么,顶多磕多了硫石汞浆提前去见了阎王。这人却嗑(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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