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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吧。
毕竟认识的那么短,而他们的一生很长很长……
晴彦,已经看到结局了。
无数个轮回,到头来还是相同。
忽而视线里渡玉出现,晴彦一下恍惚中松开帝珀,却不见渡玉,帝珀摇摇头。
“怎么回事?”
“……怎么了?”
晴彦反问道。
“……不,没什么,就是有点晕。”
“那……去休息?”
“我哪儿用得着,你照顾好自己吧。别战个斗吓死人。”
“我哪有?”
“哼,小屁孩。”
“你又说我……啊!说起来小珀你刚刚去做了什么啊?”
“我不是说了去看看吗?”
“那你看到了什么?”
“啧,他们在闲地种树而已。”
“诶……”
晴彦嘴上和帝珀说着,耳朵里听的却是渡玉和栖栊的动静,隔得还是有些远,刚才的应该是“魄”力察觉,没想到自己的敏锐也在提升。
“殷殊?”
“何事?”
“去看看渡玉他们,别被发现。”
一道黑影冲出,帝珀却视而不见,殷殊的衣摆甚至差点打在帝珀脸上,然后只是如雾般散开,帝珀也什么都感知不到,晴彦的手垂在双侧,抓紧了些衣物,殷殊的存在,就如同莲台上“做梦”的晴彦,旁观者,不被发现,是因自己的世界外才是真正的世界,所以只有自己才能看见梦里的飘然幻境?
他记得栖栊和渡玉也能看到一点,他们参与了他的梦,但他们不管,只是任其游走,也不询问那是谁,有来自何方?停留徘徊又多少的年月。
“那些孩子们相处的还不错,我们的态度真的要这么强硬吗?会导致关系越来越差哦?”
“那又何妨。”
殷殊传来的话语,前者是栖栊,后者是渡玉。
“你啊,不会后悔吗?”
“我想要的只是他能像从前一样。”
“那天机大人您还真是劳累呢?你明明知道返还比改变更难。”
“难与否……这都是约定好的。”
……晴彦要打断他们的话。
“小珀,我也去和他们种树玩!”
晴彦一个冲出,留下帝珀单手插着腰道。
“……这孩子,怎么就知道玩。”
晴彦在栖栊和渡玉的高感知中登场,被栖栊接住一抱。
“怎么了,晴宝?有事吗?”
“唔……你们什么都知道吧?”
栖栊轻笑着偏起头佯装疑惑。他虽用黑绸遮了眼,但这并不是普通的绸缎,而是神罗蛛的蛛丝,隔绝“魄”但不隔绝视力,他看到晴彦精准的与自己对视了,他虽窝在自己怀中,但并不柔弱,从来没有。不愧是他的孩子,栖栊更为得意。
“晴宝真的要问吗?”
“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转过去问渡玉。
“嗯。”
渡玉倒是不卖关子,直接透露出来。
“是我的命数吗?”
“嗯……”
晴彦这时候反倒比任何人都要轻松,他挣开栖栊的怀抱,自己像九岁时转起圈来,双手张开做飞鸟。
“别紧张啊……嗯……不如在山雨来前,再陪我玩会儿?”
“不要胡闹。”
渡玉警告着晴彦,晴彦也收敛了笑意。
“抱歉……”
晴彦看着渡玉又要背过去,再一次拉住他。
“渡玉……”
他扑闪着眸子。
“一直以来……麻烦你了……那个约定,稍稍放松一下吧?”
渡玉依旧是熟悉地甩开袖子,永远朝前,不会停下来等待,晴彦不怪他,他也没理由责怪,他们只是想法不同、感受不同,稍微移了移自己的视野。
“那个家伙已经不一样了,你别管他。”
“嗯,我知道。”
“那,晴宝……我去另一处种植神树了?”
“等等,可以带上我啊,我还是有用的。”
“我不建议你去,这不是简单的种树,乖,别添乱。”
“哦……”
晴彦欲言又止,但是……
“栖栊!”
“啊?”
“有些事!不懂就一直不懂,明白了反而是负担!”
晴彦大吼着。
而栖栊在微风里,他身后的树叶哗哗飞起,现在正是一切旋转漂浮、尘埃落定的季节,一叶障了栖栊的黑绸、也障了他的目,栖栊没心没肺着,他是半神,忘了身为人的情长情短,只有悲悯、戏谑、狡黠是他的选择,他不喜苦痛、因此从未去品尝它们。他在树叶飘摇中却是温柔喃喃道:
“是你懂的太多,也顾虑了太多。”
霎时间,晴彦以为栖栊的黑绸被吹起来,他看见一条黑色飘上树冠、隐于顽强的深绿,树叶沙沙作响,眨眼间栖栊不见,他不让他追上来,风声吹小了晴彦的尾音,留下他默默在原地,不知道错了谁,又慌了谁。
是夜,只嫌夜风不够冷煞、凉却了心火。晴彦曾记得“痛了身,便不会再痛心。”这般正错参半的话,但此刻他坚定不信,因为多种伤痛而躲在草丛中,帝珀一向睡得熟、玄锋又被他暂时施了术好生休息着,渡玉和栖栊没有回,他便趁着出了旧道观,让寒夜安静自己躁动的“瘴”血。沾过肮脏之物的双手已经缠遍黑气,黑龙分出的形到处再找蜈蚣的所在,晴彦手上青筋暴起、紫得发乌,兽化的白鳞都抵不住此刻的难堪,而他心跳过快,猝不及防下一瞬就爆掉,身体也过热。
他此时身痛,心也不好受。
感觉所有都在此时纠得乱七八糟,于是他选择了草地、选择了夜中月下的黯淡凄凉,也选择替帝珀盖好踢翻的被子、然后他打开房门,让木头“吱呀”一声后将自我投入发凉的夜色。
风是冷的、无情的,但可以让人更安静。
他在低吼中强行镇定,由着风呼呼吹向自己,体内暴动的血就会冷却几份,再难泛起什么滚烫,只是呆的久了,就麻木了四肢和思绪,也在一片漆黑中在难看清自己的身影。按理说他的视线会越来越清晰,而他眼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目光汇聚到一起,故而他仅看见昏花。体表体内都像有寄生物在刺穿自己,透过骨头、透过血肉,因为黑与白的意志早已分化清晰,他们无法再回到从前,每一秒都是融合再相杀,加上吸收过来的伤害,晴彦内外倶是伤痕、死死生生,但他毫无畏惧。
“我问过你了,变成我这样,会不会后悔。”
“我,没有后悔啊……”
晴彦笑着,殷殊却全全不信。
“你在自欺欺人,你很痛苦,你也很难堪,你并不想这样。你知道,你原本可以抛弃一切。”
“的确如此,但我不抛弃,也不后悔。”
“为什么?你也是我,我已经受够了数百次的轮回!我受够了每一次都是接受痛苦!但是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发现我,只有我,一直在轮回里,不得逃脱。这些苦楚,难道你全忘了!”
晴彦倒在草地里,向突然出现的黑影伸出手。
“殷殊,是你忘了。”
殷殊忘了自己为什么是殷殊,晴彦为什么是晴彦。
而晴彦早已记起一切。
殷殊愤恨着,阴沉着脸将晴彦拉入黑潭之中。
残阳似血的天,手上是带血晴阳刀,脚下是“瘴”兽万堆骨,不见任何人,唯晴彦失神中依旧盼望常日里守着的那片天空,兴许有乌鸦飞过,而千千百百的“瘴”、“秽”涌入背后,炽衣羽不堪负重,他曾经被人夸过的羽翼只剩腐化的森森白骨。
羽毛飘落一地,差点盖住了血色的丑,“瘴”他还是杀不完,一杀之后,躲在暗处的依旧不断分裂演变,他只好先成为“瘴”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同意了这次试验,因为相信他是天选之子,相信他的想法能斩杀“瘴”。一直以来,他也做的太好,利用“水之魄”包容“瘴”,是的,仅仅是包容,他从来没有杀伐的本事。
但无意中发现自己能吸收苦痛,亦能吸收“瘴”,因它本是负面,因它本也是痛苦。
“瘴”也爱上了寻找晴彦,将自己的不豫倾泻而出,晴彦会默不作声。
他为当选为“救世主”欣喜着,为自己站在战场,能将家人护在背后欣喜着。
他在荒唐中寻找价值。
而“瘴”还是“秽”,编下了一场阴谋。
在众人不以为然,又在新的预言中发现试验后的他才是打败“瘴”的关键下,他被接住做了一次融合,要想杀死“瘴”就得成为“瘴”。他隐隐有预感,然后看向众人,看向还是鹤清的渡玉眼里的崇拜和期翼,他便微笑将自己沉入碧绿液体中,冷暖其中不知,只知总要一人挺身而出,而他愿意站在前方,做一次太阳,
即使这个太阳,他不明亮,也不灼热。
只是晚春的微凉和淡漠的浅光。
他一笑,在窒息中濒死,在树液中被无数黑手裹挟,从此翻滚于尘浪。而他也终于学会了“瘴”的杀招,一道一道砍向最终的自己、是自相残杀?还是嗜血成性?不,他只是护着曾点亮自己的光,他也从不认为“秽”与自己相同,他依旧是个人,即使已有一半是“瘴”、即使自己内心也是“瘴”,装着装着,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杀的“瘴”越多、吞的“秽”越多,理智早已在边缘。
当犬齿渐渐锋利,当吃不下菜蔬米粮,只想茹毛饮血地做个野兽,他微红了眼,笑着站在边缘线。又一次他走过,一过就是擦过了所有人,那时天空很蓝、那时似乎依旧能包容,他不后悔,他说过,总有人来承受。
而他不想看见他们哭。
但是这一天,这个暴风雨来临前的血天,他把自己关在防御罩内,隔绝所有眷恋,奋不顾身冲入黑色泥沼,不管背后帝珀的骂、玄锋的担心、栖栊的不解、还有一遍遍鹤清的道歉。那时的鹤清也不再是鹤清,他欢喜了自己实力增长,欢喜自己拥有“渡玉”之名,然后看着大家的未来,忽发现一切已与晴彦无关,他惊讶着,然后绝望了。暴风雨中晴彦笑着打败了“瘴”,但这他以为的结局,其实只是开头。
所有喜剧的结尾,都是悲剧的另一种初始。
晴彦承受了这一纪“瘴”的苦痛,等到下一纪不堪重负的“瘴”再破茧而出,乌泱泱地将痛苦还回,他又笑着接纳,如此,生生死死,永远重复。
那便是晴彦命树的主干,渡玉的鹤家没有告诉渡玉,而等他成为关键一棋推着晴彦向前时,他才惊觉自己害惨了晴彦。
因为同时还有一个方法,每人都承担自己的“瘴”痛,都分出一点点,然后晴彦不用独自面对,不用陷入半生半死。
但是每人大于晴彦一人。
这世界也有太多人不认识他,也想不为他的苦而负责。
他们没有理由,晴彦消失后,他们甚至不知道他。
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有谁为他们死去。
那一天,晴彦捂着反噬后带血的腹部,横冲直撞的“瘴”连他的手也刺破,他渐渐记不清,他渐渐忘了自己是谁,但他还是将渡玉隔离,然后笑着说:
“我答应过你的。”
义无反顾,冲进滴血的日光中。
而渡玉哭着,悔恨着。
他想至少他要承担自己的痛。
晴彦的“瘴”堆里,哭着笑了,他杀不完,于是做了一个约定,“瘴”很怕疼、“瘴”只是个小孩,他厌恶着别人抛于脑后的负面情绪,厌恶着失去自己的本样,厌恶着所有拥有后期“魄”的人,为什么理所应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