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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做什么?”
季雁卿用他那刚醉完,还飘着的声音说道:“往边上挪点,狼崽子一会儿没地方坐了。”
黎子玄闻言又朝天上翻了个白眼,挪出了个空位,从身旁把季俨拉了过来,这才又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季雁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现在可以了。”
“北辰番的人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无论官道还是山路,设障碍的设障碍,拦路的拦路,到处都是禁制,稍微有点灵力流转他们都能察觉,加上那头有人认识掌门师兄,可能有点麻烦。”
北辰番?
季雁卿迷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北辰番并非一个门派,而是一个组织,集结了各种路子的修士,其中不乏大能,直属于当朝的皇帝,说好听一点是清道夫,维持着凡夫俗子和修士们的平衡,说难听一点那就是皇帝的狗,逮谁咬谁,专咬修士,这是修真界的人都有的共识。
但还有修真界不知道的。
北辰番现世于当朝,建立却早于当朝,过去是条野狗,但不轻易咬人,成了家犬后反而得了狂犬病,番组内有一张北辰榜,每十年更新一次,上榜的都是境界高于元神,又不肯安心隐世的,连聚众御剑这件事都能被记上一笔,被记上一定的次数后,北辰番将倾尽全力将其斩杀。尤其是这任番主谢无端,是个人精,甚至能带领北辰番再度踏入白鹭宫。
而世道如此,但凡能成圣的,或多或少都牵挂苍生,于是怀璧其罪,陨落的也是他们,这也是为何近年来再没听说有哪位大能飞升的原因。
这是个很奇葩的的组织,但是原著里他们出场有这么快吗?
不是在清谈会才出现吗?
一出现就找上天青山。。。。。。要做什么?要对韩诚动手?
对了,温柔乡!
季雁卿突然想起了这茬,初时味清浅柔和,具安神定志的功效,之后转浓,让人一步一步沉溺其中,修为慢慢散尽,最后返老还童,吹灯拔蜡,害死韩诚和木杳的就是这东西!
‘温柔乡’这玩意儿效果太逆天,在魔界也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才能找到,北辰番完全有这个实力!加之温柔乡毒发需要几个月的周期,所以韩诚身上的毒很可能就是北辰番下的!
脑补到这里,虽然证据并不确凿,但季雁卿难免警惕了起来,问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清楚,但看样子也没什么为难我们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这几车药材的伪装效果太好了,就算是北辰番,也不敢随便找理由动手。。。。。。啧,你看。”
黎子玄说着,示意窗外。季雁卿的房间在二楼,窗户一开正对着远处大道,季俨扶着季雁卿起来,朝外看。
时值晴夜,星影摇摇欲坠,季雁卿一眼就看见了一队身着月白衣袍的人,为首一人周身气度不凡,衣袍外罩了件浅绿的纱衣,大冷的天,手上还端着把折扇,十分的清凉,非常的装逼。
那想必就是现任北辰番主谢无端了,韩诚正站在自家药材车队前跟人说话,如今耳目聪明的季雁卿很容易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谢番主还未说明,到底所为何事。”
“天青山两仪峰善观星象,韩掌门定然也知道些情况,上面知道后心里紧张,就难为我们这些跑腿的了,顺带提醒韩掌门,南方杀伐星当头,血气重,慎往。”
北天青,东游家,西梦阳,至于南,就是三水潇湘了。
北辰番的秃鹫都是跟着腐肉飞的,他们的暗示必然有所依据,这跟他前阵子的怀疑不谋而合。。。。。。韩诚沉默了一下后,回道:“多谢谢番主提醒,那便不打搅了,五月初六白鹭宫再会。”
“韩掌门一路也请多加小心。先前听说季峰主误喝千日醉,在下这里正好有解千日醉的良药。”谢无端伸手,身旁的人立马递上了一包东西,他又给了韩诚。
“多谢。”
谢无端摆手,带着身后的四五人回身御剑,升空时有意无意的看了季雁卿这里一眼,北辰番好歹是朝廷的脸面,谢无端自然也模样端正,只是与他同行的,多用一根白玉簪横着将头发束的十分严谨,唯独他斜插着,有股轻佻的风流。
季雁卿下意识往帘后一躲,正好和谢无端的眼神错开。
什么都没看见的谢无端眯了眯眼,说了声:“先走一步 。”就带着四五人走了。
韩诚看着他远去后,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药包,想了想,将其挫成了粉,任它随风飘散了。做完这些后,他才又慢慢走回了客栈。
“啧,南方血气重,潇湘子?”
季雁卿随意点着头,心事重重,心里对谢无端的怀疑越发重了起来。
看过书的,谁不知道四大世家之一的潇湘子,甚至没活过白露宫盛会。
“北辰番的人没那么好心,肯定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等等,你汤药还不喝是准备干吗?”
“我都醒了还喝什么。”
“师尊还是喝了吧,不然一会儿黎师伯就惨了。。”
季雁卿一脸疑惑,接过药碗,在黎子玄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毫不犹豫的一口干了。
那碗闻不出味道的药水的口感简直清奇,又酸又腥又苦,果然是解醉的,季雁卿那点飘忽立马被这神奇的口感给吓的收了回去,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在季俨贴心,往他嘴里塞了个蜜饯,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雁卿真勇士,这味道。。。。。。据说连二师姐都嫌弃。”
“再嫌弃也得喝,千日醉力道太足,不解了能浑身无力好些天,你受得了?”
“掌门师兄。”
韩诚推开门,走至季雁卿床前,身上那股悠远的香味就飘进了季雁卿的狗鼻子里,让他忍不住嗅了嗅,觉得有点熟悉,还挺好闻的,心里想着哪天回去了也找找原材料,给自己也制一捆香。
“嗯。你碰不得酒,以后少喝点,酒我都替你倒了。”韩诚看了看,又说,“行了,明日好好歇歇,弟子们还要去别处分发药材,后天一早启程。”
说完他看了看就准备走,结果被季雁卿叫住了。
“掌门师兄!”
韩诚回头看他。
“谢番主若是递了什么东西,还是不要接的好。。。。。。”
“为何?”
因为我觉得他要害你的啊!
但是季雁卿肯定不能这么说,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们北辰番。。。。。。风评似乎不佳。”
“你常年窝在逍遥峰,哪里听来的风评?子玄跟你说的?”韩诚笑道,“北辰番和你们想象中有些不一样,我自有分寸。子玄,你在这儿,雁卿就别想休息了,走吧。”
“唉唉唉,知道了,知道师兄你最疼雁卿,先前就来看了好多次。”黎子玄随口抱怨,被韩诚敲了头,老老实实跟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打开门,探出了一个头,说道:“对了,雁卿你那排兰花我给你放瓶子里了,你床后边儿那个。”
说完他就关门跟着韩诚走了了。
季俨把那束兰花抱了过来,看着他,季雁卿莫名其妙跟他对视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了。
“师尊方才说,摇光君身上也有兰花香,因此要用兰花帮我洗头。衣服要薰吗?用不用我先去碾汁?”
季雁卿:“。。。。。。”
亲娘诶。
☆、 第二十六章
摇光君身上有兰花香,所以我要用兰花帮你洗头,我要让你也染上这个味道。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我很喜欢摇光君,所以我要把你变成摇光君的样子。
季俨是怎么想的季雁卿不知道,但季雁卿自己做贼心虚,就是这么想的,十分尴尬。
这就像是沉迷于男色无法自拔,背叛了自己的爱人,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然而一向十分体贴季俨此时仿佛瞎了一样,完全看不出季雁卿的尴尬,依旧如一根顶天立地的棒槌,捧着一束兰花站在季雁卿面前,一句一句的戳季雁卿心窝子:“我已经让人烧好水了,现在要洗吗?这些兰花要让我拿出去捣碎碾汁吗?”
季雁卿:“。。。。。。”
我的娘诶。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眼神飘着飘着,一飘到季俨身上就迅速的飞了出去,平常折腾调戏起季俨来,层出不穷的花样都被他蘸酱吃了,纠结了半天后他才说道:“我并非拿你当作摇光君。。。。。。我只是觉得那味道闻起来不错,所以我。。。。。。总之,我并没有觉得。。。。。。”
越描越黑!
说着他声音就小了。
身高又抽高了一些,五官也长开了一点的季俨放下兰花,走到季雁卿的身前,关怀体恤道:“师尊并没有觉得什么?”
坐在床上的季雁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木然想道:“这崽子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咸鱼翻身了,开始找我报仇了。”
看见季雁卿这样,狼崽子终于笑了起来,起身又拿过兰花:“我知道师尊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有不开心。相反的。。。。。。都说酒后吐真言,师尊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些什么吗?”
醉酒时的记忆都是些零散的片段,想要凑在一起,免不得费一番功夫,季雁卿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季俨说的哪句,随口问道:“什么?”
季雁卿的道冠被取下,放在一旁,如瀑青丝披散在身上,侧头时刚好遮住了小半张脸,刚醒来不久的他显得有些慵懒,眼里微微泛着的水光让季俨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
“师尊说天。。。。。。说了很多,我觉得很开心。正好我也喜欢兰花味儿师尊不介意。。。。。。我就更开心了。”
天什么?
借着一个字的提示,季雁卿慢慢把先前说过的话撸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终于想清楚自己似乎帮他取了个名字这件事。
合着是为了这件事开心?
对魔族来说取名字有这么大的功效?!
季雁卿松口气,压根儿没想起来前一阵子他还因为担心悸动系统,不愿意给人取名字的事。
知道季俨不生气后,他立马又不显山露水的嘚瑟了起来,靠回床头:“这有什么的,开心成这样。”
季俨觉得季雁卿大概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于是笑笑不说话,只又问了一句:“那我现在去叫人拿水来?”
季雁卿有点牙疼,虽说担心取名字会对悸动值造成影响的担心,被害怕季俨生气的惶恐抵消了,但两两相抵后,他依旧觉得洗头发这事儿有点太亲密了。
主要是季俨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不再是最初那个只有十岁的小孩,据说对古时候的人而言,头发十分重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一想到自己的手指要穿过别人的发丝,还要轻轻揉搓,就有点惶恐。
“那个。。。。。。长矜。。。。。。”
他想拖一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俨打断了。
季俨低下了头,看上去有点委屈,又有点落寞,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非但不显得娘炮,反而有点让人疼惜。季雁卿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缘故,即便季俨如今没了耳朵尾巴,甚至都不叫狼崽子了,但只要季俨一摆出这神情,他仿佛就能看见那个有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的小团子,心里委屈,但就是不说,尾巴微微一扫,耳朵一耷拉的撒娇模样。
“是我不懂事,师尊想必已经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今日就睡在地上,以防师尊身体不适,半夜有需要叫不来人。”
季雁卿:“。。。。。。”
他现在不光更擅长撒娇了,他还精通以退为进了。
季雁卿心里在咆哮:“瞎说!洗个头发能耗费我多大体力!你就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