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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他不知为何对这些全提不起兴趣了,可能是百年间终于得见一次故人让他内心颇有感触,也可能是得知即将与季俨重逢太让他兴奋——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
季禾合衣躺在榻上,渐渐的睡了过去,直至深夜。
“救——命——啊——!!!!”
死人都能被这一声叫清醒,何况修士。
季禾睁眼迷迷糊糊的想:“狼?这人哪里招惹来的?”
屋外被狼追的正是胡三,他白日里被人嘲笑了几句,心里不顺,又不愿意回家,七摇八晃的天就晚了,没留神招惹到了狼,一路狂奔至此,没想到越跑越偏,好不容易有个木屋还像是鬼屋,终于累的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那匹狼一看这移动的晚餐终于停住了,立马就扑了过来。
我跟他们争什么呢,这下好了,完了。
“娘诶!!!!!”
然而想象中的撕咬并没有出现,那声娘喊了一半,被卡在了喉咙里,成了个不伦不类的‘嗷呜’。胡三哆哆嗦嗦了半晌,终于使劲眯了条缝,这才发现有人挡在了他身前。
“娘什么娘,你娘不在。”
“你。。。。。。你是酒肆里那个——偷听的!!!”
季禾:“。。。。。。”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季禾握剑冲他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想笑一笑,但落在胡三眼里就成了皮笑肉不笑,他可能还以为季禾和狼是一伙的。见又把这傻缺玩意儿给吓着了,季禾才反应过来不对——他太久没笑了,有点忘了该怎么笑。
胡三探了探头,发现先前的黑狼被一团幽蓝色的光晕定在原地,和胡三相视一眨眼,随即化成了一张纸片,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胡三:“。。。。。。”
他这下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冲撞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忙结结巴巴道:“仙。。。。。仙人。。。。。。我。。。。。。。小的。。。。。。”
季禾啼笑皆非的挥手打断了他来回变化的人称,走上前捡起了那张纸片,道:“这狼没打算伤你,就是跟你玩玩。。。。。。不过玩你的人可能身份不太一般,你今天得罪谁了?”
得罪谁?能和他起争执的就是酒馆里那群闲汉,但他从不认为那群人有这样的大本事。
季禾看他那样就知道靠不住,于是又问:“那你今天有没有遇上什么人?”
“什。。。。。。什么?”
“比我高一些,黑袍黑靴,长发如夜,面容如月,温文守礼的。”
胡三:“。。。。。。”
这个要求有点高,穷乡僻壤的村落要真出了这么个人还不得炸天,想来想去撑死也就村西小寡妇的脸靠点边,难道。。。。。。
胡三立马就被自己的猜想给震慑了,于是他窥了窥季禾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仙人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季禾不知道胡三的脑回路究竟有多清奇,笑嘻嘻道:“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季禾‘啧’了一声,觉得这路人管的有点多,答道:“睡一张床一个枕头盖一条被子的关系,你说呢?”
胡三彻底被震惊了,结结巴巴道:“上。。。。。。上。。。。。。”
上天啊。
季禾点点头:“他上我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天啊,她上他下。
胡三震惊的疯狂摇头,以示自己绝不会说出去。可惜季禾彻底没了耐心,他突然伸手打了响指,胡三应声而晃,重新站稳脚跟后,眼神却开始迷离了起来。
“你在酒肆与人争论不休,心情郁闷,在旷野外闲晃误了时间迷了路,幸得竹林深处的仙人相救。”
胡三跟着重复:“幸得仙人相救。”
“仙人言白鹭宫中杀星降世,若不除之,百姓有倒悬之危。”
“百姓有倒悬之危。”
“好了,去吧。”季禾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手凝气让那纸片有逐渐变回了狼的样子,将胡三放了上去,拍了拍狼头说道:“就放村口。”
那狼不知为何,对季禾言听计从,眨眼间就没了影。季禾又蹲在原地看了竹林深处的小兰花半晌才起身,扭头对着深潭边说道:“你还不出来?”
☆、 第56章
回应他的只有泉水和竹林,除此之外,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季禾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长袍,嘀咕了一声:“随便你。”
说完他又回去躺在了床榻上,只是这回不如上次平静。他一会儿抠抠墙面,一会儿扯扯头发,夜晚的寒冷也没能遏制住他作恶的手,那床不怎么样的被子直接被他甩去了床榻下,几番折腾他终于感到了困意侵袭,就迷迷糊糊的眯过去后,不怎么踏实,满脑子的离奇怪梦。
梦里什么都有,其中又以季俨的出现最为频繁。
“你老低着头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季俨垂首不言语。
季禾不耐烦了,手执一把破扇子挑起了季俨的下巴:“这么快就不听我的话了,不怕我生气?”
生气俩字儿可能终于拨动了季俨心里的弦,他颤了颤,慢慢抬起头,道:“师尊恨我吗?”
季禾不说话,盯着自己的破扇子出神,季俨又问:“即便师尊恨我。。。。。。”
“既然怕我恨你。”季禾突然收扇,敲了一下季俨的头,“为何还躲我?”
“我。。。。。。。”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帮我把被子捡起来。”
画面结束在季俨替他掖被角,季禾猛然醒了过来。
先前被扔在地上的被子好好地盖在他身上,清苦的墨香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季禾板着一张脸嗅了嗅那味道,终于后知后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掀开被子下床走了出去。
门外月上中天,竹影婆娑,远处深潭边飞湍瀑流,与之前不同的是谭边还站了一个季俨。
季俨在月光下站的仿佛一块顶天立地的棺材板,季禾终于没了耐心,朝他走了过去,心里嘀咕着:“来就来了还躲。”
见他逼近,季俨身形一僵,看上去大有往后一倒跳进潭里的打算,立马就被季禾给制止了:“你跳个试试?”
他的声音不大,落在季俨耳里却有如惊雷,果然立马就不敢动弹了,只能看着季禾一步一步走来。
“一别百年,连师尊都不叫了?”
“。。。。。。师尊。”
这时季禾终于走到了他身前,既不按套路猛扑上去,也不按常理去打季俨一拳,只是上下扫视了一眼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没胖没瘦,日子过的还不错?”
季俨依旧不回话,只低头当一个锯嘴的葫芦,和他小时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说话季禾也不强求,只是仗着季俨不敢动,又往前走了一步:“以后你再要藏呢,记得把身上的味儿也藏藏。你身上的兰花香就是再隔几丛兰花我也能闻出来。”
白日里还寡言少语的季禾一遇上季俨就换了个画风,他戳了戳季俨,问道:“梦阳君告诉你的?”
季俨点头。
“找我就找我,折腾那年轻人做什么?”
季俨将头扭过来,说道:“我过去。。。。。。立马就来找师尊了。。。。。。只是什么都没找到。”
季禾默不作声——那能找到吗,金光过后系统回收改造的彻底,原地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我赶来这里时,见他在旷野闲逛,身上有师尊的味道。”
“过了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记得住我身上的味道?”季禾哭笑不得,“之后你便给他下了咒,让他循着气味下意识摸进竹林,但是你好端端放狼赶他做什么?”
季俨又将头扭了过去,言简意赅道:“快。”
季禾:“。。。。。。”
是这么个快法吗?要吃了他?
百年间跗骨之蛆一样跟着季俨的不光只有愧疚,还有对自己的恨,多种感情杂糅,季禾之于他便成了一个不得触碰的禁地,这一点谁都知道,知情人全当季禾不可能活着,连季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只要摇光君不和他公然对立,直接挑起战火,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谁都不信,除了季俨。
百年苦守,千万心魔,一朝成真。他匆匆赶至却发现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有季禾的味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却有其他人和季禾相遇相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季俨就难以忍受——即便他知道这种嫉妒来的毫无理由。
这种感情即便是想想也有些羞愧,于是季俨又将嘴一闭,头一扭,什么都不打算说。
只是这次季禾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了,他又往前走一步,迅速出手扳过了季俨的脸,诧异道:“你哭了?“
泉水边水雾弥天,光是站着就能感觉到潮湿,更不用说季俨站了这么久,他的睫毛上挂满水雾,轻轻动一动就球滚球似的掉下来一滴,却不想被季禾误认为哭了。
这个认知让季禾浑身一震,从过去开始他就见不得季俨委屈,更不用说现在,他立马手忙脚乱的伸出手想给季俨擦擦,却不想被季俨一把抓住了手。
“心肝儿,不让我碰你不如自己擦擦?”
“不用管它。”
“那不行。你的血和眼泪在我这里有同样的功效。”季禾看着他一笑,“我心疼。”
相隔的百年光阴似乎都被季禾吃了,他依旧能这样面不改色的调戏季俨。季俨呼吸一滞,抓住他的手猛然用力,深深吸了口气后说道:“不值得。”
季禾一愣,随即皱眉,道:“什么不值得。”
“长沙王府前,我鬼迷心窍伤了你,此为其一。百年间我明知季鸿是真凶,依旧伴其左右,他让年幼的天子从天梯上磕头我在一边看着,他搅的人间将乱我依旧在一边看着,守着这个真相谁也不说,因为我想让所有人都尝到失去的痛苦。摇光君并非明月,只适合活在阴暗的魔界苟且万年。不忠不仁不义,我这种东西不值得师尊感到分毫的难过。”
他一心把自己往坏的地方推,什么不好听说什么,处处挑着季禾的爆点踩,唯独不提自己百年来忍辱待在季鸿身边,处心积虑的保全族人,以及周旋在季鸿与各修士间以保全如今摇摇欲坠的和平的善意,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是来找揍的。
季禾眯起眼,问道:“所以呢?你觉得我该信?”
“为何不信。”
“因为我百年前就曾对你说过。我信谁都好,就是不信乌合之众和听了别人只言片语就自轻自贱的小崽子。”话音刚落,季禾就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过去季俨小他下不了手,如今对着这个比他高的就完全没有压力了,“你想让我说你什么?百年前误刺了我,我恨你入骨?还是天下大乱之首功非你莫属?从别人那里得不到安慰就要自轻自贱?别人说你是肮脏魔物你就该苟且一生?”
“季俨,你自己挑一个,你看你喜欢听哪个我就说哪个。”
重逢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上让季禾色迷心窍,就被这兔崽子的自轻自贱气了个半死。
“你若是自轻自贱,谁还能看得起你?你深更半夜千里迢迢就是专程来讨骂的?!你给我——”
后面一个字原本是‘滚’,不过盛怒之下季禾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没忍心让季俨滚,于是抬脚一踹,直接把他揣进了深潭里。
“自己滚下去冷静!”
“躲什么躲,瀑布在哪你人就在哪,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滚回来!”
季禾对着季俨到底是心软,踹完就冷静了不少,转身回屋时余光瞟见了岸边掉了个什么东西,躬身捡起来之后才发现是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