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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惊叫:“你死定了,你把管理员吃了,馆长肯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梼杌正要帮饕餮解释,它们只是吓唬一下这个人类,并不是真要吃他,谁让这个人类害它们被馆长扔,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一炷香后就给吐出来。
岂料凤皇的声音还未落下,饕餮就哇哇大叫,张嘴把人类吐出去,两只前爪捂着自己的嘴,哇呜哇呜的痛叫打滚。
凤皇张开的翅膀僵住,梼杌举起的爪子不敢动,九尾狐被自己的尾巴绊住后腿摔倒……
一时间,展厅除了人类呕吐的声音和饕餮痛叫的声音,其他生物全都安静如鸡。
凌穆愉小时候看电视总吐槽电视里的人在面对危险时都不逃跑,或者是逃跑了没两步就摔倒,明明可以逃掉的,偏偏要等死。
那时爷爷就给他科普——人的身体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神经元回路,这种神经元的回路会在人体受到惊吓时,大脑引起四肢出现僵硬,而四肢僵硬的反应又反馈到大脑,从而让大脑控制人体的肌肉。
才七八岁的凌小鱼听不懂这么复杂的因果关系,对爷爷的科普半信半疑。
现在二十二岁的凌穆愉觉得爷爷说的真是好有道理,电视剧编剧完全是根据生活经验写的剧本,特别靠谱。
饕餮对他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他真很想逃跑,也告诉自己快点儿逃跑,可偏偏腿脚不听使唤,怎么都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眼前瞬间漆黑。
临死前,他心中反而没了恐惧,打算回顾一下自己短暂的一生有什么遗憾,还没等他回忆呢,眼前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他又被吐了出来。
看到博物馆玄色地砖那一刻,凌穆愉感受到了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然后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一股恶臭,臭得他立刻趴地将早饭呕吐了出来。
“呕——呕——”
“哇呜呜——哇呜呜——”
“呕——呕——”
“哇呜呜——哇呜呜——”
凌穆愉和饕餮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他妖怪们围成一圈看着他俩,也不知该同情人类还是同情饕餮,好生凌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外面浪了两天的白泽被馆长召回来,一进博物馆就看到所有的妖怪围成个圈儿,不知在围观什么。
离它最近的从从说道:“饕餮和梼杌要给管理员一个教训,饕餮就把管理员给吃了……”
“什么!”白泽惊得一下化作原形,就要去揍饕餮。
“我还没说完呢,”从从拦住它,“然后我们就看到饕餮的嘴里突然发出强烈的绿光,一阵灵力激荡,饕餮就把管理员吐出来了。现在管理员在呕吐,饕餮不知受了什么伤,一直在哭。”
白泽抬起的爪子放下,摇头叹息:“用人类的话来说,饕餮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是的呢。”从从揣起两只爪子,用另外四只爪子蹲坐好,和田园犬很像的脸上很神奇的表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等馆长回来,饕餮和梼杌死定了,还有蛊雕呢,蛊雕也参与了。”
蛊雕听到了,大声辩解:“我什么都没做,就在梼杌身后站了一下!”
梼杌瞪了蛊雕一眼,后者立刻怂得不敢说话了。
白泽走到凌穆愉身边,用爪子扒拉扒拉他,问道:“凌穆愉,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凌穆愉胆汁都吐出来了,才觉得好受一点儿,跪坐在地上抬头看和自己说话长着山羊角和胡子的白狮子,三观碎成了渣渣。
“你是白泽?”他听出了白泽的声音。
狮子头点了点。
“所以你不是叫白泽,你是白泽?”
狮子头再点了点。
凌穆愉用三观尽毁的表情把展厅里所有的妖怪都看了一遍,颤抖着说:“你们都不是标本,都是活的?”
妖怪们齐刷刷点头。
没有昏过去真的是意志力超强了,凌穆愉惊恐的看众妖,想说点儿什么,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竟是指着在地上打滚的饕餮,悲愤说:“它是不是几万年没刷过牙,嘴巴太臭了!”
白泽:“……”管理员的关注点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很清奇啊!
妖怪们:“……”这、这么说来,它、它们也从未刷过牙,是不是也很、很臭?
大家在怀疑妖生的时候,饕餮不忿了,一个区区人类也敢鄙视它?
它不打滚不哇呜叫了,一骨碌站起来,爪子在地板上踩得啪啪响,大吼:“嘎死哒人蜡……”
吼了一句它就呆住,脸上和腋下的眼睛同时瞪大,惊恐万状:“窝啧巴肿么啦?”
妖怪们:“……”
凤皇爆笑:“让你乱吃东西,话都不能好好说了吧!”
被乱吃的凌穆愉:“……”
凤皇笑完后,走到凌穆愉身边,低头用尖嘴叼住他的衣领,唰啦一声,管理员的新衬衣就被撕成了两块破布。
额头青筋暴起的凌穆愉:“……”
凤皇用爪子指指凌穆愉的左胸,对妖怪们说:“看到没有,馆长的图腾,他可是馆长的人,谁也别想动。”
凌穆愉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心脏位置的皮肤上多出来一个青绿色祥云图案,他用手擦了擦这个莫名多出来的纹身,皮都擦红了,纹身依旧在,倒是身上多了纹身却没有一点儿伤痕,很是神奇。
白泽解释道:“这是馆长的图腾,附有他的神力,可以护你不被妖怪伤害。”只是威力居然会这么大,把饕餮的舌头都打肿了,难道馆长的力量又有所增长?
饕餮看到祥云图腾,委屈的捂住嘴,大着舌头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白泽仔细听了听,给大家翻译:“它说馆长以前都没有对其他人类这么好,为什么要给这个人类护身图腾。”
九尾狐见饕餮总捂着嘴,使坏扒拉下它的爪子,众妖怪和一人类就看到饕餮的嘴巴肿得老高,跟两根大香肠挂脸上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妖怪们笑得满地打滚,凌穆愉的嘴边也露出一丝笑意。
饕餮超气,想来想去,想来想去,只能对唯一的人类怒吼:“嘎死哒人蜡,笑傻子么笑!”
“当然是笑傻子么。”凌穆愉从地上爬起来,对饕餮冷笑一声。
下一秒他又疯狂干呕,薅住白泽的毛,让它带自己去洗澡。
饕餮这个几万年不刷牙的蠢妖,臭死了!!!
第6章
如果博物馆里的妖怪们只是一直不停吓唬、作势要吃人的话,凌穆愉大概会害怕得跑掉,再不敢接近这家满是妖怪的博物馆。
可偏偏他刚感受到恐惧时,饕餮吃了他一下又吐出来,自己哇呜痛叫,嘴巴舌头都肿了。
恐惧过头的凌穆愉反而淡定了,不害怕了,还嫌弃妖怪起来了。
连饕餮那张几万年没刷过牙的嘴巴他都待过,这辈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还有什么难得到他的困难?
凌管理员觉得自己此刻充满了无穷的正能量。
然后——
他就惨烈的发现,比在饕餮嘴巴里待过更过不去的,是沾了一身的饕餮口水,洗澡时却发现水淋在身上居然全身不湿!
嗷呜!这又是什么灵异现象?!
“馆长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白泽被凌穆愉变了调的惨叫唤来,隔着浴室门问。
凌穆愉说:“他给了我两把韭菜,我炒了韭菜炒蛋。还有,今天吃了一个红色的果子,馆长说是什么沙棠,一股李子的味道。”
“那就是了。”白泽说:“你是吃了沙棠,所以才不沾水,你现在跳进海里,都不会溺水,还能在海里呼吸、行走呢。”
凌穆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海。
“你可以不用洗澡了,你吃了沙棠,身上不会沾到饕餮的口水,只衣服上沾到了而已,换了衣服就行。”白泽在外面说:“衣服我放在外面了,你自己出来穿。”
凌穆愉默默关掉花洒,摸了一把自己蓬松干燥的头发,连毛巾都可以省了。
他走出浴室,拿起白泽放在一张矮几上的衣服,是馆长同款但不同花纹的广袖长袍,好几层穿起来特别复杂,如不是山上凉快,夏天穿这么多肯定热得中暑。
“哟,小鱼这样穿很好看呀。”凤皇不用再装标本,可劲儿的在花园里拍着翅膀飞来飞去,看到凌穆愉从偏殿出来,它就过去绕着他飞。
凌穆愉之前惊魂未定,没注意到活的凤皇,这会儿破罐子破摔了,立刻就被这只美丽的五彩大鸟吸引了目光。
“我、我可以摸、摸你的尾羽吗?”凌穆愉结巴道。
“不可以哟。”凤皇的笑声非常清脆悦耳,它绕着凌穆愉飞了一圈,尾羽特意在他的脸上扫过,看到管理员呆滞的模样,得意的越飞越高。
梼杌和饕餮排排坐,哼唧道:“凤皇这家伙和白泽一样,就会卖乖讨好,讨好馆长就算了,现在连区区人类都讨好,没出息!”
饕餮点头表示同意,它其实很想说话,可是越肿越高的嘴巴已经张不开了。
蛊雕站在他们身后小声说:“饕餮梼杌老大,咱们以后就真的要被区区人类管理吗?我们都那么卖力的吓他了,为什么他不像前面那些人类一样,一天就被吓走?”
“……这个人类缺心眼!”梼杌瞪了区区人类一眼,悲愤不已。
饕餮用力点头表达自己同样悲愤的心情。
九尾狐慢条斯理的走过来,九条尾巴一起用力,把蛊雕这个煽阴风点鬼火的扫开,坐在梼杌身边,说:“你们这两个笨蛋才是真缺心眼,没看出馆长对这个人类比其他人类要好么,不讨好他也别得罪他。”
饕餮梼杌对视一眼。
饕餮不屑的哼了一声。
梼杌本来是准备和饕餮老兄同仇敌忾的,可饕餮的那张嘴实在是太好笑了,它一个没忍住,爆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饕餮……饕餮气得就要原地爆炸,一爪子把梼杌拍得滚出去老远。
身为一只有名的凶兽,梼杌怎会甘心被打而不还手,它一跃而起,就和饕餮打成了一团。
这边的动静太大,凌穆愉想不注意都不行,但他作为一个手无缚妖之力的人类,即便有馆长的图腾护身,也是管不了两个著名凶兽打架的。
嗯,没错,他只能围观。
其他妖怪也都没有要管的意思,热热闹闹的围观,就差屁股下面的小板凳和手里的瓜子了。
刚刚和饕餮梼杌排排坐的九尾狐甚至走到管理员身边,用一条尾巴勾了勾他的手,问道:“小鱼,你和馆长前天吃的那些东西还有吗?就是细长一根辣辣的那种?”
细长一根辣辣的?
“辣条吗?”凌穆愉想了半天,问道。
九尾狐的狐狸眼眯起来,仔细回忆前天吃过的东西,懊恼的发现自己不认识现在人类的文字。
当年它学人类文字学了一百多年才全部学会,哪知学会没多久,人类就换了种写法,可把它给气得哟,都想吃人了。
到现在更过分,人类不仅发明了缺胳膊少腿儿的文字,还有各种各样歪七扭八的文字,根本看不懂,太欺负狐狸了!
凌穆愉看一只有他腰的位置那么高的狐狸垂头丧气,也是无语,说了句我去把背包拿来你自己选,就往办公室走。
九尾狐眯起狐狸眼,嘴角翘起,得意的笑,听说人类最不能抵抗像它这样毛茸茸的小动物卖萌了,基本上是要什么给什么。
凌穆愉不知道九尾狐想的是什么,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大声吐槽——就不说那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