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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丁一步一步来到肖岩的面前,揉一揉自己的肩膀,伸了一个懒腰,肌肉绷紧出富有力度的线条,笑着说:“我正在永生的路上。而你也将为成为我这条道路强大的助力。知道我为什么不取出你的大脑吗?因为大脑一旦离开人体,衰败率将非常高,但我要你看着,看着我一直一直活下去。无论我复制出多少个简或者凯西,都无法放心地让他们拥有自己的意识,但我需要一个聪明的人能和我交流,不断地怀疑我的理论,而我以现实来反驳他,重复着赢的乐趣。”
此时的肖岩已经无法呼吸,他无力地被营养液承托着,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意义。
“喜欢现在的我吗?我的朋友,我们将一起度过十分十分漫长的时光。”
瓦伦丁背过手,指节滑过玻璃,仿佛掠过肖岩的脸颊,“也许你将是我最富有成就感的藏品。”
肖岩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说:“我不可能看着你证明永生,因为无论是我还会你,都没有永恒的时间。”
“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个难题,我会复制出无数个身体健康的你,你可以慢慢挑选自己的下一个身体。”
肖岩脸上的悲伤被冷漠所覆盖,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目光里满是漠然。
“不,你没有时间等到你的下一个身体了。”肖岩缓缓向前,冰凉的双眼中投射出富有穿透力的目光,如同不可逆转的狂潮,淹没瓦伦丁的视线。
“你什么意思?”瓦伦丁皱起了眉头,眼睛中透露出隐隐的不安。
“你对简的了解太不够了。如果我失败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赢回一切。”
那一刻,瓦伦丁的身体瞬间麻痹,某种裂变般的痛苦沿着他的大脑向四肢延伸,全身细胞被挤压至崩溃破碎,血液冲破血管,肌肉撕裂一般展开,肌肤再也无法包容这具躯体,出现一道一道狰狞的裂纹。
瓦伦丁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艰难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地剥落,血液沿着裂开的缝隙滴落。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不可能……”
“移植大脑,即便是DNA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你也需要使用一种药物——潘多拉酮来降低脑神经的运动,这样当你的大脑被移植入简的身体,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伤害你的神经线。而我和凯西制作了一种病毒,它会被潘多拉酮所激活,并且迅速复制,攻击你的身体,造成迅速细胞崩溃。”
“你在撒谎!撒谎!这是你制造出的假象!你还在我的大脑中!”
瓦伦丁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全然怀疑此刻的一切。
“你说过,你在我不省人事的时候进入我的大脑,除了X…2的研究,你难道没有看见我是如何制作出病毒‘简’吗?你要死了,瓦伦丁。你注定会死。”
瓦伦丁疯狂地来到主控前,颤抖着取出终端,给自己戴上。
“这里有很多简的复制体……我可以再使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不可能了,从你的大脑被植入简的身体那一刻,它就被病毒感染了,无论你再将自己的大脑植入哪一具身体,都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
肖岩冰冷的声音通过传声器在瓦伦丁的头顶响起。
“闭嘴!闭嘴!我不可能死!我绝对不会……”
就在瓦伦丁愤而起身的瞬间,他的胳膊脱落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发出“啪”的声响,全身肌肉混合着血液落下,露出森白的骨头。
“你……知不知道毁掉的是什么……是什么……”
瓦伦丁摇晃着一步一步走向肖岩,留下一路血色痕迹,透过他已经失去肌肉只剩下胸骨的胸膛,肖岩看见那颗正越来越虚弱的心脏。他的脸部已经一片模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那些腐烂的丧尸。
“我毁灭掉的是你本就不该存在的妄想。”
瓦伦丁向前栽倒,前额撞在玻璃上,顿时颅骨裂开,他的大脑无力地滑落而出,摔在地面上。
营养皿中的肖岩的手掌覆在玻璃上,缓慢地穿透,身体从玻璃中游刃有余地脱离,他低下头来,冷冷地看着地面上那摊血肉模糊的物体,抬起脚,毫不犹豫地将瓦伦丁的大脑踩碎。
“在思维的世界里,我已经杀了你。”
四周的一切缓慢地退色,地面上的重重血迹渗入地面消失不见,只看见一个越来越苍老的男人坐在冰冷的控制椅上,连接着终端。
而他的面前,是紧握利刃直指他咽喉的肖岩。
“我很自信一直避开你对我设下的陷阱,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进入了你构筑的世界?”瓦伦丁抬起眼睛,苍老的皱纹使他的眼皮垂落,让人怀疑他到底能否看清楚眼前的年轻人。
“我进入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大脑,也从没有将你引入过我的大脑。当凯西入侵这里的通道控制系统为我们打开通往这里的节点时,你一定会进入他的大脑试图扼杀他。而我,只需要进入凯西的大脑。你和我之间真正的战场,既不是你的大脑,也不是我的,而是凯西。如果是别人,一定会排斥我的入侵,但如果是凯西,他会毫不犹豫地配合,我们顺着你的想法,满足你的愿望,给予你一个无与伦比的躯壳,当这个躯壳禁锢了你的思维,我们只需要杀死这个躯壳。所以,这个陷阱的开端就是凯西决定留在那个节点时,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幻,无论是马克还是温恩被杀死的情景都没有真正发生,因为他们被我留在了凯西的身边。”
瓦伦丁低着头哈哈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溢出,满是自嘲与不甘。
“你果然就是那颗火种!我有那么多次机会杀了你,可偏偏对你的大脑抱有一丝希望!因为你太聪明了,仿佛没有什么问题会让你找不到答案!你让我总是期待着你每一次超越我的想象将我的思考带到更高的地方,而这样的期待才是我真正失败的原因!”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失败是注定的。就好比此时此刻,如果我和凯西没有骗过你,就算你的大脑被植入简的身体你也一样会被他体内的病毒毁掉!”
瓦伦丁的笑声更加癫狂。
“……所以……所以我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制造了成千上万个复制体……终于制造出了与我的大脑神经匹配的简!可是他却偏偏成为杀死我的武器!哈哈!”
肖岩身后的海茵在全息屏幕上输入几个代码,一个无菌舱从地面升起,简安然地躺在里面。
瓦伦丁试图起身,肖岩利落地挑落他戴在脑部的终端,刀刃的尖端瞬间刺入瓦伦丁的颈部肌肤,血液沿着刀刃滴滴答答地落下。
“别乱动,这里不是思维的世界,死亡只会发生一次。”
肖岩利用无线终端入侵了瓦伦丁的系统,中断了对简的神经抑制,几秒钟之后,简终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用力地托住后脑,转向肖岩的方向,眯起眼睛。
几秒之后,简笑着站起了身,来到瓦伦丁的面前。
“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瓦伦丁仿佛失去了站立起来的力气,如今的他垂垂老矣不久于人世,每一秒钟他的生命力都在流逝。
“我知道……我失败了……肖岩,你的出现是我从没有预料到的……”
“我能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也是我预料之外的。”
一个B类学员到科学院少校的距离,一个即将在夏尔穹顶之下虚耗一生的普通人到与潮涌组织的首脑瓦伦丁·希恩面对面的军人,肖岩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跨越。
是海茵·伯顿成就了今日的他。
“你会带走我的大脑,将它放在研究室里,然后试图解读它的一切吗?”
肖岩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坚定到仿佛不存在其他答案。
“我研究出了雪伦病毒,人类再也不用担心丧尸的侵袭。我完成了X…2,它将成为人类进化的另一个方向。我还阻止了你的再生。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我都比你聪明太多太多。无论我对这个世界还有怎样的疑惑又或者未来会有怎样难以解答的问题,我会凭借自己的大脑去思考,不会依靠你的力量。如果我用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答案,我相信还会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人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得到解答。而你的大脑里只有对永生的妄想,保留下你的大脑有什么价值吗?”
“你要杀了我吗?”瓦伦丁嘲笑一般抬起眼来,“你会后悔的,孩子。”
“是的,我会。”
因为我很明白,你的存在将伤害所有我在乎的人。我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悲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哪怕我的双手沾上你的鲜血!
肖岩高高扬起了手臂,海茵与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背脊,双手握住刃柄的砍杀的姿态仿佛要将世界劈裂。
冰冷而狠厉的刀刃划破空气,刻在眼球之上,成为挥之不去的记忆。
瓦伦丁的头颅滚落到了简的脚边,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将他的颅骨踩裂,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狰狞的表情。
肖岩转过身来,看向海茵的方向,他睁大了眼睛,用力地看进对方的眼眸中。
是的,这个男人还在,一如他对自己的承诺。
肖岩吸一口气,走向海茵。
那一刻,舰体一阵颤动,从最深处发出呜咽声,仿佛瞬间所有金属都在共鸣。肖岩差一点摔倒,海茵猛地撑住肖岩的肩膀。
“发生什么了?”
简忽然趴在地上,耳朵覆在地面上,紧接着冷然起身,“马上离开这里!瓦伦丁一定是派人炸穿了这艘驱逐舰!”
海茵不说二话,拽起肖岩向外狂奔。
“这就是瓦伦丁的计划!如果他无法获得重生,就要将这里变作他的坟墓!”
妈的——和这个疯子陪葬才是人生中最悲凉的事情!
“警告!警告!G区失效——引擎将停止运作!”
“警告!警告!F区失效——所有节点将在两分钟内关闭!”
他们沿着原来的道路向前奔跑,这艘战舰正在缓慢地下沉,海水灌入的声音清晰可闻。
当他们回到隔绝杀手的那扇门时,舰体正向下倾斜,凯西支撑不住滑了下来,温恩拽住凯西,试图将利刃插入墙体,但只是划出一片火花,几个人一起滑落,砸向肖岩的方向。
简踩在墙壁上,晃至肖岩面前,将凯西撑住,下一刻马克也落了下来,通道几乎呈四十五度角倾斜,这意味着舰体从尾部开始沉入水下。
凯西看见简的刹那,露出终于可以放心的表情,他用力地抱住简的肩膀,“还好你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
马克大叫了起来,“瓦伦丁呢!那个疯子呢!折腾得命差点没了,别告诉我那混蛋还活着!”
“瓦伦丁已经死了!”肖岩试图在光滑的墙面上找到支撑点,“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我们自己的性命!这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