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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池蕾的价值观完全一致,生活习惯也已经融合,算是难得的灵魂伴侣,比好友和亲人都要好一层,但却与恋人不搭界的那种伴侣。”
赵燕宝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段时间,似乎在总结内心的话。
秦赐忍不住问道:“池蕾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所有异性都不抱希望了?”
赵燕宝淡淡一笑:“我们发现,其实哪里都一样,在S市B市这样的都会,人们的思想也比我们那个落后小镇好不到哪里去。
“那时,我在一个心理咨询中心做助理,辅助的是一位很有声望的心理师,因为池蕾常常过来找我,偶尔也会向那位心理师请教一些心理问题,并且得到了很有益的帮助。我们那时候都很尊重他。
“在那里兼职工作了两年后,我为了当时的女朋友决定出柜,谁知道我那个女朋友却逃离了,她也是学心理的,我出柜后她就出国了,和我断了一切往来。出柜这种事在我们行业简直是灭顶之灾,在常人眼里,同性恋者本身就是心理不健全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心理师来治疗别人。”
的确,似乎大多数人真的是这么想的。
“在我出柜之后,池蕾突然不再来我们咨询中心,而那个有声望的心理师也莫名出国深造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心理师长期性侵着池蕾,长达两年,因为他掌握了我作为女同的一些证据,如果池蕾不满足他,这些资料就会散布出去,让我‘一辈子在心理学界混不下去’……”
窗外浓重的黑暗涌动着,雷声撕裂了城市上空,暴雨突然急下。
“那一晚,我们两人在黑暗里抱着痛哭。她说掌握了那个畜生性侵自己的一些证据,但对方已经移民出国,池蕾不愿往后几年为打官司伤神,若是将信息发布出去,她认为对她自己也是伤害。我当时很不理解,我认为我们应该停下手上的一切去打赢官司,真正在心理学界混不下去的应该是那个衣冠禽兽。
“池蕾让我息事宁人,甚至说自己的命天生就不好,后来,她说起读技校期间住在姑姑家的事,她曾经陆续被姑父和表哥性侵……她告诉了妈妈和姑姑,但那两个人不信,也不知是真的不信,还是装聋作哑。”
外面的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将半明半晦的世界蹂躏成一张皱皱巴巴的黑白照片,并妄图将其撕得粉碎。
“我们相守为伴,并打算从此度过余生。
“即使有了避风的港湾,但池蕾始终没能解开身上的束缚,一种男权世界对于女性的束缚。那种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在成年后又不断升级,无法摆脱。”
赵燕宝用手轻轻抚摩着眼前的玻璃瓶,目光柔和地望着里面的女体兽:“女性在不公平的世界里,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说‘女人一思考上帝就笑了’,对他们来讲都是再平常不过的话,并无恶意,甚至还有一丝宠溺意味似的……实则明里暗里都在对女性进行着社会阶层的排除。以前每年的春晚都会上演几个有关惧内的小品,我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小品里那样家庭地位的太太,我这个职业面对的人群是很广的,但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这种作品算不算是一种过来人合起伙来欺骗未婚女性的行为。”
房间里的几个男人都不做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本心有些动容,似乎感同身受。
赵燕宝似乎只是在对这只女体兽说着话:“你看你,眉眼秀丽,却没有嘴巴,是不是因为有口难言?你看你,好好的一个人,非要赤裸着身体,是否是对垂涎于此的人做出个痛快的赤裸裸的揭露与鞭笞?你看你,明明有健壮的四肢,却偏偏没生手和脚,双手可以抓牢一切,双脚可以走遍天下的啊!你就这么僵硬着,立得直直的,是在警惕着四周的危险,还是因为那根捆着你的绳子?那该死的绳子都断了,你也好起来吧,好起来吧。”
赵燕宝的泪珠大滴大滴落在玻璃瓶的外壁上:“我知道你无法爱我,我又何曾怪过你?对于我们来讲,爱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苏本心低下头,忍不住跟着落泪。
秦赐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走过来观察着玻璃瓶:“兽发生变化了!兽在慢慢软化!”
牧怿然并没有往这边看,而是慢慢起身准备离开:“还是留时间让她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
池蕾体内的兽最终软化成了一个圆圆团团的东西,赵燕宝说这或许是一种另类的释怀。
兽的重量没有变,依然是1974克,加上智淳那只兽的26克,共达2000克。
余极还在恐慌,卫东宽慰:“咱们入的这些画就是用来恐慌的,亏你还是个画家。”
柯寻则尝试着用秦赐的电脑查资料,结果发现这个城市根本没有互联网,问护士,护士疑惑地说“先生您是想发传真吗”……
柯寻:“没没,我就是想叫个外卖……”
“那您可以拨打外卖电话的。”
“多谢了。”
这个世界没有互联网,画一定是想隐瞒什么,有什么东西是怕从互联网查出来的呢?
“你是想查什么?”牧怿然不知何时来到了柯寻身边。
“扉页,《绯色之兽》那本书的扉页到底写了什么。”柯寻把脑子里的疑问依次排开,最先想解决的就是这个。
“苏本心和萧琴仙,这两个看过这本书的人,总有人能记得吧。”牧怿然看了看同样走进房间的苏本心。
苏本心正把办公室的窗帘拉开,外面是一片雨过天晴的琉璃之色。
“扉页上的确有一句话:我就看见一个女人骑在朱红色的兽上——《启示录》第十七章 。”苏本心从窗边回过头来。
第168章 绯色之兽15┃无奈的时间点。
天色渐渐由黑暗恢复了明亮,但却已经接近黄昏。
萧琴仙看着自己刚才画下来的婚纱图稿,皱了皱眉:“刚才头昏脑涨的,怎么会设计出这么一套古板保守的婚纱,我最不喜欢这种风格了。”
赵燕宝却认真看了看这张图:“这正是池蕾喜欢的那种款式。”
“是吗,那就……”
“我替池蕾谢谢你。”
“不必。”萧琴仙有些尴尬,还有些生疑,这幅婚纱图实在不像自己的风格,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刚才设计的。
莫非,死者真的在天有灵?刚才趁着雷电交加天色昏暗,就借助妆殓设计师的手为自己画了婚纱?
想到这儿,萧琴仙不觉打了个寒噤。
此时,11位成员都汇集在了走廊上,秦赐说:“目前收集到的两公斤兽已经锁进了专门冷藏柜,安全性请大家放心。”
秦赐看了看外面的黄昏天色:“今天的晚饭继续在医院食堂吃,还是另选个地方?”
大家都不太想继续在医院停留,随着夜幕的降临,也都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Lion提议:“簪们还去昨晚的那个自助餐厅,怎么样?”
这一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一行人离开医院沿着挺熟悉的街道向餐馆走去。
苏本心裹紧了自己波西米亚式的大披巾,恰与牧怿然柯寻走在一起,不觉感慨着:“唉,如果抛开其他因素,能够享受画里如此美丽的春天,竟像是画家给予我们的一种恩赐。”
柯寻抬头望着墙角处看出的山桃花枝条:“在之前的画里,很少有这样四季分明的情况,大多数时候会让人忽略季节的存在——这幅画这样安排,可见是有用意的。”
“春天这个季节,总会和风花雪月一类的东西沾上些边,”苏本心淡淡一笑,“或许这样,才更符合心城这个浪漫城市的设定吧。”
“针对今天这两只兽的情况,我总觉得如果单纯赋予其爱情含义的话,有些过于单薄了。”柯寻说完这话,感觉特别不像自己说的。
柯寻走在玫瑰石砌成的围墙边,暖米色的毛衣为整个人赋予了一种不一样的色彩,即使警服搭在手臂上也并不违和。
苏本心抬头望着上方那些特属于春天的嫩绿枝条:“爱情这东西本来就该是厚重的,也注定不可能是太简单的,无论背景多么单纯的人,只要有思想,爱情就会有层次——反倒是那些兽,它们才是真正的单纯,所以也才会如此执拗。”
柯寻听着这番话,并不完全赞成:“那些兽,都是负面情绪的产物,绝不可能单纯。”
苏本心转脸看了看柯寻,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又慢慢点了点头。
走在前面的秦赐正在跟众人说:“所有死后出现兽记的人,葬礼等一切后事都要有警局来安排,据说规格也是统一的。”
“大多数人对兽怎么安排呢?”余极问道。
“据说大部分人会选择捐给城市,这种捐献并非无偿的,而是会获得一笔很丰厚的报酬。”
“真是讽刺,明明是买卖,却非要说是捐赠!”萧琴仙渐渐恢复常态,话也多了起来。
“对于兽本身的价值来讲,无论心城市政府回馈多少报酬,大概也都无法与兽相提并论。”秦赐说,“当然,我这也仅仅是单方面推理,究竟这些兽有什么用途,恐怕我办公室里的那些资料是不可能明说的。”
苏本心快走两步,正好与走在中间位置的罗维并肩:“怎么这么沉默?”
“我本就少言寡语。”
“我一直都觉得咱们是一个集体,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排外。”
“谢谢。”罗维望着在前面喋喋不休的萧琴仙,“你今天见过她吸烟吗?”
苏本心望着罗维,露出个微笑:“我觉得这时节的早春最好,比百花盛开的暮春还要有魅力。”
“好吧,当我没说。”罗维一阵苦笑。
柯寻和牧怿然渐渐地就落在了后面。
“你一直在观察秦医生。”柯寻望着两个人长长的影子,身后的夕阳令人觉得这个世界愈加真实。
“其实光影这种关系最为神奇,就像是此刻的夕阳,我们的影子明明被其拉得很长,但太阳却在反方向发力。”牧怿然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令柯寻恍惚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白色香花都次第盛开了。
两个人宽宽的肩膀挨在一起,令柯寻觉得踏实而妥帖:“这件事我还真没认真想过,如今经你这么一说,这种力量和世间所有的力量都不同,太阳越是偏西,我们的影子就越是向东,简直就像是反方向地拉长着我们的影子。”
“心城似乎也有这么一股说不清的力量,”牧怿然眯着眼睛看了看走在前面的9个成员,“兽涉及到人们内心最深的地方,让我们根本无法展开事前的分析。——如果没有猜错,那些有红色痕迹的人,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的心结所在了。”
“这个,”柯寻正想说,老团体的人可以先沟通一下,有红色痕迹的人如果能猜到体内兽的特征,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就能避免,“所以,你觉得秦医生有什么不妥?”
牧怿然轻轻一笑:“不只是秦医生,目前的你就已经有了不妥。”
“嗯?”
“你不觉得你的称谓有些怪吗?”牧怿然抱起自己的手臂,“你已经很久没有把秦赐称为秦医生了。”
的确,柯寻平常是管秦赐叫秦哥的,偶尔也会戏谑称其老秦,秦医生这个称呼——除了牧怿然之外,没什么人这样正正规规地称呼了。
柯寻却觉得这件事很好解释:“毕竟只有在这幅画里,秦赐才真正作为一个医生存在着啊,以前在现实世界里我也没见过他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