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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午一把推开安黛,七星缚鬼绳缠绕上那行尸的脖子,绳子渐渐锁紧,却没有要勒断那臭气熏天脑袋的预兆,反而法宝竟是有断裂的趋势!
这具行尸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并不相同!
乔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很想把之前那一番安慰安黛的“越是吓人,反而越好对付”的理论重新吞回肚子里。
果然东西可以乱吃,flag不能乱立,这具行尸不仅面目可憎,臭气熏天,集恶心与惊悚于一体,而且实力强劲,根本不怕乔午的“法宝”们。
乔午早已做好了这东西恐怕与一般的“脏东西”有所不同的准备,却没想到实力居然强劲到这种地步,乔午的脖子被那行尸死死掐住,眼前一花,就见眼前对自己施暴的行尸,面部特征在慢慢改变。
血肉模糊的脸渐渐清晰,变回了一位中年男子的模样,他面无表情,面部肌肉保持了一个死人该有的僵硬,四肢干瘦,大腹便便,而后再次变化,脸部轮廓扩大,成了张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
一开始乔午还以为自己是大脑缺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直到眼前的张牙舞爪的丑脸上,长出了两只长长的犄角。
“大……”
“大山羊”三个字乔午终究没有说出口,乔午被那东西捏得青筋暴起,几欲窒息,根本发不出另外两个音节。
乔午从来没设想过,死亡是什么感觉,现在却早早感受了一把,原来死亡会拉长时间、加重感官、甚至出现幻觉。
不然眼前那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大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死死咬住了那干瘦的男人,一定是幻觉,那长着犄角的干瘦“男人”并不是活人,乔午早已领教过了,更何况连自己的“七星缚鬼绳”也拿他没有办法,必定厉害的邪物,怎么会被一只普通的老虎轻松咬断了脖子?
乔午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只看到一块剔透的白色晶石,被抛至半空,而后一只白色毛球一跃而起,将自己抻得老长,伸出了带着粉色肉垫的爪爪去够。
大白?
……太乱了,这梦境太乱了。乔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乔午终于重新睁开眼睛时,入目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乔午头痛欲裂,胃里空空如也,最强烈的是感觉便是,这一觉睡得腰酸腿疼,很想伸个长长的懒腰。
可惜刚抬起手,就被一声严厉的暴喝止住了。“别动!你还输着液呢!小心滚针!”乔午也觉得手背上凉丝丝的有点疼,护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病床边,把他的乱动的手臂按了回去,乔午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白衣天使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二十三号床醒了!”乔午听到护士小姐的大嗓门在走廊里回荡,愈发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小心地抬起另外一只没输液的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明明记得自己刚刚是在太平间里,大战“羊角行尸”,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竟然梦到了一只吊睛白额的大白老虎,怎么现在就躺到了病房里?
“小乔!你醒了?”
乔午看清来人,下意识就要挣扎起身:“师兄!”
温鹏一把按住他:“别乱动。”
乔午:“我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都回来了,放心吧,先别动。”乔午闻言松口气,又乖乖躺了回去。
温鹏是带着医生一起来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师弟的确脱离了危险,并且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才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这一次太危险了。”
“我睡了多久了?”
温鹏道:“整整三天。”
乔午心道:难怪胃里也空落落的。
乔午仍旧觉得有些头疼,还是不大确定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越是努力回忆,越觉记忆荒诞不可信,反而脑袋更疼,乔午干脆闭上眼睛,试图让大脑放空,想些轻松事情。
温鹏见自家师弟一脸痛苦的模样,只当他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关切道:“哪里难受,我给你叫护士?”
却见乔午忽然睁眼,像突然想到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个真的请假条了?”
“……”,温鹏,“应该可以。”
乔午得知又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翘班,果然就舒服了不少,又问起温鹏‘太平间’里的具体情况,温鹏把事情经过一一告知,原来待乔午等人跟随护士下了楼之后,他便迅速做了安排。
刚安抚了林茜媛的“家属们”,又听说蓝曼蔓忽然不见了,便也感到不对劲儿,于是立即联系了随时待命的两位“大师”,直奔太平间而去。
可惜进了太平间,却发现里面居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原本停留在那里的病人尸体也不翼而飞。
他们很快判断出那应该是个迷魂阵,可惜合两位大师之力也没破除阵法,煎熬许久,温鹏简直有了请云游在外的师父打个飞的回来的冲动,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阵法却忽然不攻自破。
据安黛等人的口述,尸变之后行尸们几乎没有弱点,他们却不敢下死手毁了尸体,,众人被困在太平间里,逃也逃不掉,简直就是被关门打狗,成了瓮中的鳖,行尸见人就咬,后来奋起反抗也无济于事,小命分分钟不保。
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只极其厉害的行尸,咬伤了不少人,不过在紧要关头,被乔午收服,而后电力恢复,大门洞~开,救援队到,可乔午也昏迷不醒。
乔午听得一头雾水,“是我救了大家?我明明打不过,差一点被那东西掐死啊。”
温鹏摸了摸乔午的额头:“不是你是谁,是不是有点发烧?等会儿我叫护士再给你量一遍体温,好好养着吧。”他眼中充满了怜爱和内疚,“辛苦你了,小乔,总是让你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都是师兄没用。”
“……真的不是我。”乔午眉头紧蹙,虽然事情已经解决完毕,这一次风~波是由于两个养小鬼的人互相不顺眼斗法惹出来的,可仍旧有没解开的谜题,那“大山羊”是什么东西?他到底是怎么被制服的?那头白~虎幻觉还是现实?
乔午越想越头疼,脑细胞实在不够用,干脆转而问:“其他人都怎么样了?那些尸体呢,家属没来闹吧?对了,我的猫呢?”
也不知他昏迷期间,有没有人帮他喂猫,那家伙饭量那么大,没人一日四五餐地喂,说不定已经饿坏了。
温鹏一一答道:“算幸运了,没有人牺牲,但很多人感染了尸毒,也有人受了外伤,一部分在医院躺着,一部分移到专门的地方修养。”
所谓专门修养的地方,乔午大概知道是哪里,中了尸毒的人,西医是解决不了的,而“特殊部门”是一个体系,可不止每□□九晚五去国安部上班打卡的几个人。
“那些尸体的确破得有些难看,而且其中的魂魄都不见了。”温鹏很头疼似的,说起这个就一脸苦相,“大师们正在布阵招魂,不过已经残破的尸体就只能靠遗容师来修补,能补就成什么样,就补成什么样吧。
对外的说法是太平间的主备用电源出现故障,致使恒温冷冻失效,尸体可能有轻度腐烂风险,已经和医院谈好了补偿方方案,家属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他捏了捏眉心,“好在这笔经费报销批准了。”
这才是关键,乔午心道,等见到缺胳膊少腿的尸体,他们的情绪可能就没那么稳定了。
不过这些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乔午道:“那我的猫呢?有人喂吗?”
温鹏脸色有些不自然,乔午心中一沉,猜道:“跑了?”
温鹏没说话,乔午提高了嗓门,豁然道:“跑就跑了吧。”他挪了挪屁~股,微微调整了姿势,眼神轻飘飘的,“跟着我也没什么好事。”
养了那么久,说跑了就跑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是骗人的,就算是普通人,这么粘人的大猫忽然就跑了,心里也必定不是滋味,何况乔午。
乔午直勾勾地盯着输液管,仿佛能从那一滴一滴机械往下掉的药里,看出花儿来,语气却保持着略带机械的轻快,“师兄你不知道,那傻猫,稀里糊涂跟我一起陷进了阵法,差点没命,跑了也好,跑了也好,一直跟着我,早晚被我克死。”
温鹏更有些不忍心说出实话,可又不能真瞒着乔午,只能尽量语调平淡地说:“大白也昏迷不醒,它没有被染上尸气,换了两家宠物医院,医生都说没有致命的外伤,内脏也没受损,可各项生命指标都很低,可能……医生让咱们做好准备。”
见到乔午倏然抬起的眼睛,温鹏更觉得心疼,乔午从小到大除了老爷子和自己这位年长十几岁的师兄之外,再没什么亲近的玩伴,宠物也是养什么什么死,后来也干脆不养了,从童年时起,他便一直以来都是寂寞的。
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是阻止乔午和人深交的神兵利器,也是他慢慢习惯了把自己裹紧的罪魁祸首。
乔午只是怔愣了一会儿,仰起脸时,居然还冲着温鹏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师兄,能把兽医的联系方式给我吗?”乔午记下一串电话号码,乖巧地往病床里缩了缩,被角直拉到下巴,脸上看不出一点过于激动的神色,“我累了,睡一会儿。”
越是这样,温鹏反而越心疼,想要劝几句,却见乔午已经闭上了眼睛,终究无声地叹口气,走到病房门口时,拜托护士多照应些,才离开。
可护士哪里看得住乔午?
温鹏处理完手里的公务,打算晚上给重新成了孤家寡人的小师弟送饭,顺便慰问因公受伤的下属们,谁知推开了病房门,就见“乔午”蒙头睡得正香。
温鹏叫了几声,被子里的“乔午”老僧入定般岿然不动,温鹏心生疑窦,掀开被子一看,果然空空如也,哪里是乔午,分明是四五个枕头团成的人形。
温鹏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也没责怪护士,稍一思索,直接了当先给兽医打了电话,乔午果然在,温鹏思忖片刻,终究没追过去,而是把保温盒放在乔午的床头上。
芭比堂宠物医院离乔午所住的燕市医科大学第三医院不算远,地铁一站地,打车起步价,无论选择什么交通方式,十分钟也到了。
乔午还穿着病号服,踩着带着医院统一logo的拖鞋,胡乱套了件外套,芭比堂宠物医院,作为私营医院,前台比第三医院的导诊台护士热情了一万七千多倍,将微笑服务贯彻到底,还化了淡妆,看着赏心悦目。
可惜乔午没心情和小护士调笑,直接问:“我的猫怎么样了?”
乔午报了宠物的名字,护士脸上的表情便从热情转为了同情:“可能不太好,我带您去找郭医生吧,他是大白的主治医师。”
乔午刚一离开,前台的小护士们便窃窃私语起来,“好帅啊!”“真有爱心,自己还生病呢,就跑过来看猫。”“那猫也奇怪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就是不醒。”“可惜了,我真不忍心看他伤心的样子。”“是啊好可怜。”
乔午跟着上了楼,楼梯是明亮的橘黄色,墙面上画着可爱的卡通小猫小狗图片,与乔午此刻的心情背道而驰,明亮得有些刺眼。
郭医生听到“大白”的名字,也露出一脸的爱莫能助,用“看一眼少一眼”的遗憾表情说:“走吧,带你去看看它。”他看了看乔午外套里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