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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想要承认自己被他他这份无意识的睥睨姿态刺到了。
“那我到时候看情况吧,星期二的话……我可能要去验收房子。”宴宗羡的房子成了我此刻能抓到的绝佳理由,我抬起脸,回视叶诀的目光,“我和我小叔一起买了房子,就要装修好了,过阵子就搬过去。”
接着,我在他错愕意外的眼神中说,“他来接我了,我先下班了。”然后大步回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东西,朝实验室大门走去。
毫无疑问,我和宴宗羡的事是个秘密。过去已经藏了很久,本来往后也还可能要藏很久。
但我现在亲手在叶诀面前撕开了这个秘密的一角。我很清楚自己刚才面对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很清楚自己真正透露的是什么。
我也知道,他都明白了。
秘密当然总有被揭开的一天,只是它不应该在今天。或者说,不应该这么仓促。
即使是宴宗羡,也不会赞同我这么草率冲动。但是,我只能在晚些见到他的时候全盘托出并道歉了,因为我刚才忍不住。
我们做梦都希望这个秘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理直气壮,而这样的期待在确认自己血缘关系的那一刻就得到了实现的资格。我却自以为必须掩盖真相才能保护这个家的每个人,保护眼下的家庭稳定和谐。
我那样用力捂着,难道没有不甘心和委屈吗?我对宴宗羡隐瞒他期望的资格,难道就不受愧疚折磨吗?结果叶诀告诉我,这都是自作多情。
那么所以,我一秒钟都不想憋了,一丝一毫都不想委屈那个秘密了。
楼下当然没有宴宗羡来接我,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立刻离开叶诀面前。
如果是平时心里有情绪,我会选择走路回家。那么长的路,走完了心里就平静了。可是今天我最不想回的就是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明明什么都知道的长辈们。
所以我走了相反的方向。
夏天的夜晚来得太迟,离天黑还有很久。
我走了很远,重新注意起周围环境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世纪之光了。市中心总是格外铺张,天还亮着,空中就漂浮起各种荧光全息屏了,它们播放着商家投放的五花八门的内容。
我在广场上选了个休闲座位坐下来,这时,远处高楼上的时钟传来古老的敲钟声。一共敲了七下,七点了。然后,广场上所有的全息屏都切换成了同样的内容。
国家每日新闻播报。
每一个出生成长在这个国家的人,或多或少都看过国家每日新闻播报这个节目,它是政府传媒做的新闻资讯节目,每天筛选总结出“最重要、最有价值的国内外新闻”,在纯粹的传播之外,还会进行一些带导向的解读。
我记得在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每天都要写这个节目的观后感。后来因为太多家长反对,教育系统才让学校停止这个要求。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看到所有商业全息屏都转播这个节目的情景。
我听到周围有路人停下来对全息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笑、嘲讽、鄙夷,偶尔还能听到一耳朵愤怒。不用说,这又是一项令人反感的权力操作。
我一贯对这些没有太大感觉,默默看完了这一天的国家每日新闻播报。
半个小时的新闻播报中,唯一与我有关系的一条,就是新的《婚姻法》已经正式宣布实施,双A双O在这个国家彻底失去获得合法婚姻的资格。
播报结束后,我又呆坐了许久。深城的一天终于走入夜晚,天色黑了下来。我从办公室带出来的情绪因为那条新闻而被其他的心情替代。可那不是我能改变的事情,所以我也只有徒然虚叹。
天完全黑之后,我登陆个人终端点了车,然后去路边等。
“宴雀?”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转过脸,是云墨,他已经凑到我面前,笑意盈盈,“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过来了?找你小叔?”
记忆中,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距离这么近。他双眼盛满笑的模样无端有种令人误解的柔情,亲近而不轻浮,甜蜜而不粘腻。非要找一个词形容的话,应该是如沐春风。
我想我是太久不见他了,不然怎么一点情敌滤镜都没了。
“不过你叔不在这里,他在家。正好,”他抬手按住自己的耳边,打开个人终端,对我说,“我也要过去,你没开车吧?我带你?”
闻言,我愣住了:“你……过哪里去?”
“他家啊!”
我不由屏了屏息:“他的新家吗?”
“嗯。”他点点头,看着我,说,“我最近每天都过去。他在装修你知道吧,家里乱得不行,还好马上要完工了,我给他收拾收拾。”
原来大脑真的会死机——有几秒钟,我什么也思考不了,这是我唯一能发出的感慨。我看到云墨的嘴一张一合,可是他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然后我点的车就来了。
它停在路边,我的个人终端相应地提示我“您在市政公交系统点的自动驾驶汽车BC0802号已到达指定位置”,于是我麻利地打开车门,钻进去了。
“我没有找宴宗羡,再见。”
启动车之前,我不忘对云墨挥手致别。因为即使在我最忌惮和嫉妒他的时期,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半分敌意,此刻我也应该从容得体。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宴宗羡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同时我看了一眼时间。三分钟后他上楼来,我的房门被他象征性地敲响,接着他推门而入。我没有给他反应,他拖过一张椅子坐在我旁边,慢慢吃一块土司面包。
我开着全息屏,假装浏览一份专业文件。
“你怎么不倒杯牛奶?”半分钟后,我忍不住对他皱眉。
现在他营养不均衡的饮食比什么都令我在意,他怎么可以这样吃东西,家里什么都有还那么潦草。这种照顾不好他的感觉让我烦躁——别人就照顾得很好。
“热着呢,等会儿下去拿。”
“我去拿。”
我推开椅子起身,快步下楼去厨房取牛奶,较劲儿似的精心调了甜味和温度,再返回房里。他刚好吃完面包,仰头一口把这杯牛奶喝了。
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愣神。他注意到了,目光下垂迎上我的视线,眼中慢慢透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看什么?”
“没什么。”我收走杯子。
“你今天怪怪的。”
“有点累。”我坐回自己的椅子,关掉本来就没有在认真看的文件。想了想,全息屏也关了。
我打算洗漱睡觉,不然一定撑不了多久,我就会被他看出更多情绪失常。
我不会正面去问他云墨的事情,因为过去从来不。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好像就不具备干涉对方正常展开感情交往的资格,所以彼此也向来自觉,谨守本分般维持着“互相尊重”。我没有那个脸去打破默契。
他看着我进出洗漱,视线跟着我转。
“你回去睡还是在这里睡?”我收拾完,站在他面前。
他把椅子往后颠,仰脸看我,说:“你就是怪怪的,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我是想闹,但不想闹得太僵,只要稍微发泄掉那点不开心就行了。
所以我把叶诀父亲生日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以为这是我反常的原因,替我想个好理由推掉。反正他自己就是个好理由——求求你把自己搬出来吧,只要你把自己搬出来,我就什么都不多想了。
“这么私密的生日聚会请你啊?好像是有点。。。。。。不过咱们两家也算有交情,又是邻居,而且他现在是你的直属领导,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居然这么说。
我有点难以置信,呼吸在心口的地方滞了滞:“可……可能吧。”
“你自己想去吗?”他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都可以吧……”
他说那就去一下吧,露个面给到面子就行。说完故意露出一个长辈教育小孩子的笑容,“我们家雀儿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应该要经营该死的职场人际了。”
我讪讪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去躺下了,闭上眼睛假装真的要睡。他呆了一会儿,便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新一周的周二转眼就来了,我再没有考虑过去不去叶家的事情。真到这一天,一切也很自然。这天下班还是叶诀顺路带我的,我刚进家门,就被爷爷叫住。
他看上去打扮了一番,身着套装,头发也打理过,问我有没有空。
我望见门边案几上放着一个小礼盒,心里已经有数。他要去给自己的老同僚祝寿。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想着带我去,是把我当自己的孙子,还是别人的孙子。
“有空。”我肯定地回答。
他脸上泛起微笑,有些欣慰:“小叶邀请你了吧?”
我颔首道:“嗯。”
“那收拾收拾,过去呗!”
我上楼换了衣服。就是叶诀送的那一套。
他确实不止是给我带了这么一套衣服,还有手表、胸针、领带,用领导对手下来算的话,也的确够得上“破费”了。可是此刻我没有了收礼物时的忐忑,心安理得来得如此莫名其妙。
我和爷爷一起来到叶家。
这个社区的房子设计都差不多,叶家也是一栋温馨小楼。院门开着,院子里已经有一些叶家的亲戚,一眼望去,都较为年长。有认识爷爷的过来打了招呼,不久后叶诀和他父亲一起从房子里出来了。
我知道老爷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故作不察,默然跟在爷爷身边过礼节。
果真如叶诀所说,局面维持着我提过的“就这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一会儿便收了回去,两个老同僚若无其事地手拉手,一边聊天一边往屋里走去。
“谢谢你愿意过来。”叶诀轻声说,“你穿这一身很帅。”
他的声音真的很有魔力,尤其是当他刻意使用那种魔力的时候。这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回我还对他深夜拜访我爷爷可能蕴藏的深意浑然不觉。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们这些大人之间可能就有所谓的“共识”了。
我当然明白他们没有恶意,因为他们只是把我当小孩子。
而只有一个大人才可能被另一个大人当成平等个体,考虑对方的知情权和处置权。小孩子是没有这个权利的。所以我没有必要被告知,对于我的处置问题,也无需同我商量。
甚至,连我自己也觉得,我为此生气是小题大做不体恤的反应。所以根本没办法对面前的大人们表达不满,此刻也只能对叶诀回以微笑表谢意。
——可能,家人和亲人,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如果你一会儿有事,随时可以离席。老爷子看到你来,就很高兴了。” 叶诀又用那种有魔力的声音说话,无端像是蛊惑……好吧,我小肚鸡肠了,他是试图安抚我。
我对好意永远无从抵抗,便点点头回答:“好。”
他放心地笑了:“今天是很随意的聚会,不用拘谨。厨房里有吃的,楼上大房间有我几个表堂弟在玩游戏,他们年纪和你相仿,你可以去转转,我去招呼一下长辈。”
“嗯。”
叶家算是新搬来,房子是老房子,经过了一番新装修。
明明是一样的格局,这里的规划就有趣得多。除了人住的房间,其它都改造成具有不同娱乐休闲功能的空间,没有丝毫浪费。意外的是,那些功能都格外年轻,与叶家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