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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辰宇山不忍心地道,“尊上,您再拔,星芒会秃的……”
“那就秃吧,反正这么难看。”
一直摘不到不会熄光的叶片,余渊非常不爽,甚至上了头,继续摘取。
多年老树,惨遭秃头。
将星芒老树薅干净的余渊踢开落叶,不爽地回了海宫。
什么传说,都是骗人的!
自始至终,近侍队都以为鲛人皇是来找星芒老树解压撒气的。
而这辈子,余渊还没动身前往星芒老树那儿。
祁云晟听到余渊的话,便道,“那到时候去看看吧。”
他也想知道传说之中的星芒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继续兜了两三圈,祁云晟坐了下来,感受着四周的宁静。
万象谷不愧为万象谷,身为御灵一族,他感觉这里的环境非常舒适。
灵讯多,却不冗杂。灵气充沛的同时灵也很活跃,仿佛置身在云彩之中,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小院有些偏僻,祁云晟也识相的没有去干扰这里的居民,再和余渊绕了两圈之后,他们回到了住处。
而席红瑛和祁景硕已经叙旧完,等着祁云晟的回归。
余渊注意到,那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分微妙。
呵,微妙又如何,那女人还是老太婆的时期,可真的对他动刀了。
“母亲。”
祁云晟说完,目光移到祁景硕身上,似乎是有些迟疑。
席红瑛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们都知道,必须要祁云晟自己迈过这个槛,才能算数。
“……父亲。”
祁云晟还是叫了出来。
祁景硕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想了想,道,“孩子,我没能参与你的成长,真的很对不起。”
“你先过来,咱们母子父子之间,还有些事情聊聊。”
这话,便是在送客,余渊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要是别人,他可不会这么给面子。
佘菁整理完房间,正在门口坐着发呆,看到余渊过来,立时道,“鲛人皇殿下。”
“这么?”余渊不爽地道。
“岛主的母亲刚刚交代我。”佘菁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您的卧室,要转移到那边去。”
“他呢?”
“自然是在原处。”
“……凭什么?”余渊咬牙道。
“安全着想。”佘菁摊手,示意她也很无奈。“房间已经打扫完毕,随时都可以休息。”
“呵。”
余渊根本不搭理佘菁的好意提醒,直接走入祁云晟的房间。
佘菁看见后,感叹道,“我也想到会是这种发展了。”
她抱起大黄,道,“大黄,要好好看门。”
“汪!”
“反正鲛人皇要乱来是拦不住的。”佘菁道,“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其实来交代这个的并不是岛主的母亲,而是岛主的父亲。
看着对方恳切的眼神,佘菁憋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已经晚了”四个字。
在从无归岛出发至今,鲛人皇闯岛主房间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这根本不是调整卧室能够解决的事情。何况岛主也并不讨厌。
目前的情况很复杂。
佘菁眉目低垂。
只希望主人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另一边,祁云晟进了房间,三人围坐一桌,场面有种无声的尴尬。
在场三人都算是御灵一族出身,自然都知道另外两方的动作,这也就加剧了场面的尴尬。
谁也没有在主动开口。如果不是眉目之间有些相似,谁也不会想到坐在这里的是一家人。
他们错过的时间太多,需要交代的事情也太多,虽然双方已经有这个觉悟并且纷纷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面对面相谈的时候,还是露了怯。
此时无法顾左右而言他,祁云晟选择自己来打破这个沉默的氛围,“总而言之……”
两人看过来。
“我想知道当初的事情。”祁云晟面色认真,同时道,“不是应付长老们的问话,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席红瑛轻叹口气,“当初的事情,我大致已经说了。”
“太过粗略。”祁云晟道。
“我知道以你这孩子的性格,绝对要追根究底……这一点倒是像你父亲。”席红瑛道,“被掳走之前,我就怀了你。现在想来你还是我的生机所在。”
“母亲,您为什么不愿意将一切告诉我?”祁云晟的话中带了几分委屈,“隐瞒身份当起了席婆婆,却从未主动告诉我有关奚泉府,有关御灵一族的事情。如果不是我顺水推舟,借灵霄仙门的事情逼你开口,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你在奚泉府的名声被污蔑至如今的程度,如果不回来,你还要再背多久的黑锅!”
席红瑛静静地看着为自己抱不平的儿子,眼中有欣慰,也有自责,“原因我觉得你也看见了。”
“……因为长老们?”
“奚泉府并不自由,也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席红瑛看了一眼祁景硕,“当初我与你的父亲,都想着要离开这里,天高海阔任鸟飞。”
“我放走了无渊密钥,长老们不会放过我。密钥如今在你的手上,你回到奚泉府,只不过是平白增加被盯上的风险。”
这一点方才席红瑛已经告诉了祁景硕,他也补充道,“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回来。”
回归奚泉府的话,坏处比好处要多得多。
“可是那也不是瞒着我的理由。”祁云晟道,“你至少要告诉我,让我自己做出选择才才对。”
“奚泉府消息闭塞,如果你不回来,这一辈子,长老们都不会想到出去找你。”席红瑛道,“你就可以自由地在外生活,不受拘束……我本是这么去想的。”
“我已经失去了躯体,为了维持灵体我耗费了太多的力量,如果坚持不下去,我们母子都不会有活路,于是我将灵体置入了木簪,让它成为我新的容器。”席红瑛道,“我已经成为了以身体为容器的唤灵,在我断绝生机的那一天,我将不再是我。”
因为将一切都转移到了容器之中,在下葬之后,席红瑛的“尸体”已经消失了。
“为什么要封印我的灵眼?”祁云晟问道,“这次能说真正的原因了吗?”
“因为很危险。”席红瑛叹道,“你的天赋太强了,原本你那个年龄,应该还没开灵眼才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鲛人的影响,你不知不觉就开启了灵眼,甚至无师自通了开灵。”
“在意识到你已经开始展露作为御灵一族的力量之后,我感觉到,如果不把你这个特殊的地方遮掩起来,你迟早会成为他们的工具。”
一开始的金阳城主,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思。所以他被突兀地刺杀,什么都来不及交代。祁云晟展现的力量唤醒了席红瑛的这份恐惧。
封印了灵眼,祁云晟便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并且因为御灵一族的特殊体质,他与寻常的修炼功法是无法兼容的。
也就是成为了一个废人。
重开灵眼的契机,是已经被抹去名字,刻好祁云晟名字的木牌
“事实上你的天赋令我惊讶。”席红瑛感叹道。“如果不是有太多的事情去干扰你,你甚至可以比现在更强。”
席红瑛自己的天赋便远胜寻常御灵一族,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继承了这一点。
之后祁云晟逃离林家,重开了木牌之中的传承,席红瑛也得以用席婆婆的身份现身。
那些“不在告知职责范围内”的消息,不过都是她不想让儿子知道的信息。
即便是现在,席红瑛也不认为回到奚泉府是一件好事。因为无渊密钥太过重要了。
无归岛现在好好的,谁也不能从她儿子这儿夺走!
“云晟。”祁景硕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他思索了一下,取出了一个小挂饰,“这是我的一些……歉意。”
错过了这个孩子的成长,纵然后悔也无用处,他只得用自己的办法去弥补这份缺失的父爱。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知道您……你。”祁云晟斟酌着道。
“怎么?”
席红瑛安静地看着父子之间有些尴尬的交流。
“先前我偶然得到了海图,发现了上面藏着的讯息。”祁云晟道,“以及这个。”
他将在隐乐村挖到的小海螺取了出来,“偶然得到的。我本想靠它来寻找你的所在,没想到……”
看到眼前熟悉的物件,祁景硕面上有几分怅然,“没想到啊……”
他没有取走海螺,而是道,“这是你母亲喜欢的。”
“孩子你若喜欢,这便作为你的礼物。”
但祁云晟还是将海螺放在了席红瑛的面前,“这是父亲给母亲的礼物。”
他盯着席红瑛的双眼,“很有意义,不是吗?”
席红瑛也没有推辞,见儿子不收,便自己拿了起来,上下打量,“我让你代我保管,你的方法就是埋起来?你多大了?”
“你说的,不论藏在哪里,你都会找出来。”祁景硕道,“我就将它留在了入口处。”
找到了入口,便是找到了回奚泉府的路。
“你呀……”席红瑛似乎有些无奈。
祁云晟看出来了,自己的父亲祁景硕,似乎是真的有点不善言辞。
他不会说很多话去解释,这似乎也符合他在炼器之中藏讯息的特征。
一想到自己偶然得到的海图竟然是见证了母亲的恋爱,他便觉得脸上烧得慌。
祁云晟拿起挂饰,挂饰也是小海螺的模样,个头很小,甚是可爱。
“我在外听说了很多和父亲有关的传言。”祁云晟道,“您曾经与一个修士一同旅行,前往无垠海,我遇上了那位修士的后代。”
如今想来,帘镜的情况倒是和母亲有些相似?
“那个女孩,是我威胁了她,她才不愿意长居岛上的。”席红瑛主动承认了这一点。如今各种事情都已经揭开神秘的面纱,她自然也无需遮掩,“希望你不要怪我。”
“为什么要吓帘镜?”
“她和我的情况相似,也是从人成了灵。”席红瑛道,“我怕时日一长,你会想到这一点。”
“我为什么要怪罪母亲?”祁云晟道,“我只是念在帘镜也无家可归的情况下,邀请她到无归岛,如今她在平河镇也能舒舒服服地生活,这不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嘛。”
“还有乌林岛,他们也记着父亲的事情。”
如今想来,自己竟然已经接触了不少父亲的点点滴滴。
他是个带着浪漫气息的男人,惦记着一个喜欢海的朋友,而那人是自己的母亲。
他行事随心,会鼓动他人逃家旅行,也会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上帮一把。
从海图,海螺晟这些东西上来看,自己的父亲炼器的水平绝对不会低。
事实也正是如此。祁景硕听完祁云晟的描述,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同时道,“若是你想知道一些炼器的心得,我可以告诉你,想要炼器的材料的话,我这里也收集了不少。”
说完,似乎是觉得这种程度还不够,他便道,“若是有什么欠缺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也许能知道哪里可以取到。”
他言行都有些紧张,带着几分小急促,似乎是发现这样僵着不行,他便道,“不管怎么样都好,有什么能够弥补这段缺失的时间。”
“我是个没用的男人,让你们母子在外受那么多的苦。”
“父亲,您一开始是不是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