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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先前臣子们的休息间,祁云晟听到了里边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声。
看起来青叶前辈状态很不错了。
祁云晟感叹一声,随后对余渊道,“说起来,你准备把他们安排在哪个区域?”
“内宫。”余渊毫不犹豫地道。
祁云晟有些惊讶,因为按照他的记忆,为了维持海宫的威严,这种“客人”应该要安排在外宫才是。
余渊看到了祁云晟的疑惑,便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内宫这边不是很重要吗?”祁云晟道,“不太适合吧?”
“有什么不适合的?”余渊撇嘴,“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值得。”
“……”
“当然,你也值得。”余渊道,“别想溜去外宫!即便我们以后不住海宫,你的卧室依旧会在内宫。”
“……”
“……”看到祁云晟的神情,余渊以为自己说话的口气重了,吓到了他,便不太情愿地道,“当然,如果你硬要住外宫的话……反正你肯定会害怕会觉得孤独,我肯定要去看着你,这真是没办法!”
“哈,余渊,你真的不用那么紧张。”祁云晟拍了拍他的肩,“我刚刚只是在发呆而已。”
“在我面前还发呆?”余渊瞬间哼了一声,“一点都没眼光。”
“没眼光我会看上你?”
祁云晟一句话,成功让余渊多云转晴。
余渊顺着路径,带祁云晟参观了内宫的各处设施,最后自然是清理出来给祁云晟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鲛人皇的起居室是连在一起的,甚至可以说除了一堵薄到宛如自欺欺人,根本起不到阻拦效果的墙,两个房间之内根本没什么隔阂。
祁云晟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是这个设置。
“原本这里是一个房间。”余渊道,“然后拆成了两间。”
“为什么?”祁云晟道,“是有什么安排吗?”
“……你不用了解。”
“不想说?”
“不是什么大事。”余渊似乎不太愿意告诉祁云晟,但是那神色摆明有鬼。
“余渊,真的不能告诉我?”
余渊还算冷静,没有采取过激手段转移注意力,让祁云晟十分确定这就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只是余渊因为某种原因不说出来。
“那算了,我有灵眼,迟早会知道的。”祁云晟道,“只是如果不是从余渊这里知道的,果然有点遗憾……”
余渊猛一咬牙,直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分居用。”
“……哈?”
“以前这里只有一间起居室,然后某一代鲛人皇和皇后吵架冷战,皇后要离开海宫,那鲛人皇不同意。”他指了指房间,“就想出了这个方法。”
将偌大的卧室拆成两间,面积依旧绰绰有余,但却方便了鲛人皇和皇后之间发生不快的时候,皇后有个新的落脚处。
祁云晟嘴角抽搐。
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我以前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弱智,傻子才会做。”余渊道,“后来我才发现,我还不如傻子。”
“嗯?”祁云晟见状,疑惑,“为何这么说?”
“历代鲛人皇的皇后,有实力强的,也有实力弱的。不过终究还是要放在眼前才能放心。”余渊道,“不管强大也好,弱小也好,感情不和也好,这么一安排,就杜绝了对方跑出自己视线的情况……还是有必要的。”
如果没有特意分割出这片区域,夫妻吵架之后,双方定然都需要寻找一个地方冷静下来。
如果没有一个备选的区域,皇后跑到什么地方都有可能。
“不过会同意这种安排。”祁云晟道,“这也是因为感情还在吧。”
闹了小别扭,拌了嘴,于是需要一堵墙,将双方隔开,冷静一下。
若是真的没了感情,恐怕离开海宫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鲛人诡异的认真,总是体现在这种细节之中。
余渊坚持带祁云晟“认房”。因为祁云晟强调过洞房之事要等大典才能进行,所以余渊便打算将他安排在这里。
虽然羞涩,但是祁云晟还是同意了。
“当然,你要是觉得害怕,想过去另一个房间,只要走过去就行了。”余渊指了指那堵非常薄的墙,“连门都不用出。”
那完了,这个人半夜肯定会跑过来。
祁云晟笃定地想着。
下一刻,他便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
这房间的灵讯……
这件侧房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因此大量灵讯是重复的,想要筛选出不同的那一部分并不难。
将整个海宫游了一圈后,祁云晟表示自己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余渊体谅他遇上这种意外,便道感觉到不安的话,就去他的房间。
随后他便离开了,大约是去处理澹台家的事情。
祁云晟在屋内徘徊了几圈,左右观察这里的室内浴池,床榻,还有各种摆设。
是他的错觉吗?
祁云晟默默想着。
总觉得这房间……和上辈子自己在外宫住的房间太过雷同了。虽然说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但是如果让自己根据喜好来安排这间房间的装饰,估计和现在的结果不会差太多。
不过他上辈子能用到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有时候宫里人会莫名其妙带给他一些东西,也不说明用处,只说是鲛人皇给的。这弄得祁云晟经常要思考将东西摆在哪里,以免随便堆放后,哪天被算作“对鲛人皇不敬”的罪证。
那问题来了,这定然是余渊的手笔,那么……
祁云晟仔细搜寻着四周的灵讯。
“时间对不上……”
甚至可以说,他刚刚进来的一瞬间,一晃眼还以为自己去了上辈子在外宫的房间。
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不?是巧合吗?
灵讯告诉祁云晟,余渊很早就让人改动了房间的摆设,而那个时间点……那个时间点。
费了半天劲,祁云晟终于摸清楚余渊改动房间的时间点。
那未免也……太早了。
余渊是带着喜悦之情,吩咐近侍队的人将房间的风格改换成现在这样的。
他的目的……是自己吗?
祁云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不是很想深究。对于余渊,他选择信任。
他倒在床上,柔软的床榻一如余渊经常给自己铺的垫子,有种谜一样的贴心感。
不多时,他便睡了过去。
感谢上天,这一次他没有被拖入什么古怪的梦境之中,一脚睡到自然醒,体内的唤灵之力完全恢复了。
门外似乎有人在站岗值守,祁云晟看了看一旁的浴池,忽地有种想泡一泡放松的想法。
即便是鲛人皇起居室的侧房,它有着不容小觑的面积和配置。就比如这角落里的四方浴池,祁云晟能感觉到是从外边引来的活水,每时每刻都在流通。
这种屋内有浴池的奢侈风格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但也给了他些许的灵感。
东云洲里,鲛人从来都是懂得享受的一族,他们家底深厚,有钱的同时又懂得享受,但是享受的同时又有些不懂节制,以至于鲛人皇成了华贵和铺张的代名词,一应设施都要向最好最贵的看齐。
祁云晟不由得失笑。
说起来,无归岛上的温泉紫自从出现后,一直都是无归岛内的人在享受。
要不要找时间让余渊去试试?那带有冲击力的泉水,对他那种皮糙肉厚的存在来说,应该很舒服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云晟默默褪去衣衫,下了水池。
温暖的水流漫过他的身体,柔和的灵力一下又一些地抚慰他的皮肤,仿佛置于母亲的怀抱之中,让人安心又放松。
祁云晟长吐一口气,将头靠在边缘,闭上眼享受着温暖的沐浴。
室内浴池的玄机似乎还不止于此,它们轻轻地按摩祁云晟的周身,让他能够全身心沉浸在这放松的氛围之中。
然后祁云晟惊讶地发现,灵眼的力量似乎得到了催化!
一瞬间,他所接收到的灵讯,突然暴涨。
将所有讯息集合起来,在脑海内构筑一个画面的话,仿佛是站在空中,作为看客围观事情发生那般!
又出现了吗,这种由回忆组成的讯息!
祁云晟该看到的是兵荒马乱的房间。
【“尊上,这房间……”
“先祖说了,他们不住了就随便改。”
“确实如此。”近侍队的队长辰宇山拿着一本册子,默默记录着,“尊上还有什么吩咐,交给我便是,不必劳您亲自动身。”
“你们动手我不满意。”男人冷冷地道,“没有我在旁边指导,你们这群废物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尊上恕罪!”辰宇山连忙告罪,“恕属下们愚钝,不知如何安排。”
“先把多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搬走。”余渊道,“都不能留。”
绚丽的装饰被统统撤走,取而代之的是略显朴素的用具。对于近侍队来说,这个房间经过改造,反而有了些外宫的味道。】
“哈,原来他面对我的时候,真的温柔了很多。”
祁云晟感叹着,但还是不免注意到了时间。
那个时间段,回想起来,似乎是自己刚刚从金阳城逃走的时候?
好像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
……
祁云晟猛地从水里坐起,带起哗啦的水声。
不会吧?
不至于吧?!
难道说那个时候,余渊就准备把这个房间留给他了?
这其中的意义……难不成……
祁云晟瞬间埋入水中,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浴池水面冒出一连串咕噜泡,祁云晟将肺里的空气排空后,才复而出水。
余渊从一开始……原来从一开始……就将这么重要的位置留给了自己吗?
他过去,是不是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另一边,余渊坐在王座之上,脸上已经没了面对祁云晟时的温柔。
近侍队所有人站在他的面前,沉默着。
辰宇山取出自己的记录,道,“尊上,澹台家族一事,时机已经成熟。”
“哼,我就怀疑那老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余渊道,“没想到还提前暴露了。”
“多亏了皇后的福,这下处理起来要容易得多。”辰宇山适时道,“叛徒总是受人唾骂的。”
余渊盯着他的脸。
“……尊上?”
“叫他岛主。”
这个命令似乎让鲛人皇自己都不太满意,因为他是一脸憋屈地说出来的。
“尊上,这……?”辰宇山有些茫然。
“他会害羞。”余渊道,“那便用他原来的身份称呼他。”
“属下明白了!之后会传达下去的!”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将一些闲杂的事情处理完,遣散了其他的近侍队成员只留辰宇山一人在之后,鲛人皇似乎就进入了碎碎念模式。
啊,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吗?
幸好他很有先见之明,提前查阅了前辈的记录。
谁也不知道近侍队的记录里,能藏有多少宝藏。
那是他们应对鲛人皇时的宝物。
其中有一段记录提示道,鲛人皇在求爱成功后,往往会进入一段时间的碎碎念模式。
具体表现为,在伴侣不在的时候,念叨自己身上的毛病,念叨伴侣身上的毛病——然后予以肯定,随后便是遇上任何事都能碎碎念,似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厌世的情绪之中。
而遇上这种情况,不用担心,纯粹是鲛人皇没和伴侣待在一起,寂寞了而已。
往往刚刚告白之后再分开,那份落差感往往会放大鲛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