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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走过来拉开我,细声细气的说道,阿寻,快起来,白梅睡着了,等她睡醒了就跟你回去了。
我不依,如意虽然漂亮,我喜欢她,可我更喜欢白梅。
如意拿出手绢擦去我脸上的雨水和泪,说道,阿寻乖,再不起来白梅会生气的。
我不想白梅生气,只好起来了。
父亲和二哥脸色灰灰的,像见不得人的小老鼠一样,母亲和二嫂的脸色青青的,像没有熟的青枣一样。
还有一堆下人们,交头接耳的说着白梅手腕上带着一个狗项圈。
我怒气冲冲的朝着他们吼道,那是手镯,白梅喜欢的手镯,那不是狗项圈。
我是少爷,所以他们住口了。
狗项圈,我讨厌这个名字,就像讨厌青河一样,可是白梅喜欢青河,尤其喜欢和青河单独在一起,青河是我府里的小厮,开始我是不那么讨厌他的,因为他对白梅很好,可是后来他当着我的面问白梅是喜欢他的手镯,还是喜欢我的狗项圈,白梅生气的把他推了出去,我想白梅应该是讨厌他了吧,所以我也讨厌他,当然,也因为他是第一个把我用衣服给白梅换来的圈圈叫做狗项圈的,我不喜欢狗项圈那个名字,我喜欢圈圈这个名字。
可是白梅以前从不戴我的那个圈圈,她总是戴着青河那个亮闪闪的细圈圈,我猜她大概是觉得我的圈圈太灰了吧,乌突突的,一点儿也不亮。
现在白梅的手上戴着那个乌突突的圈圈,这让我心情很好,我把青河从小厮群里拉出来,指着白梅手腕上的圈圈,得意的说道,你看,白梅手上现在戴着我的圈圈,她没有再戴你的。
青河惊恐地往后退去,唯唯诺诺道,小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反正白梅手上戴着我的圈圈,管你承不承认。我甩手推开了青河,看着他那张脸慢慢变得像二哥和父亲一样灰灰的。
一队穿着一模一样的人冲进了屋里,领头的人响亮的喊着,都不要动尸体,带回局子里检查去,其他人都不准外出,随时准备传讯。
尸体?尸体是谁?
如意走过来拽住我,不准我跟着那群把白梅带走的人,我吵吵嚷嚷的不听,二哥走过来“刷”的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前一晕,什么都看不到了。
如意气冲冲的推开二哥,瞪着他道,白梅是阿寻的媳妇,他去追着白梅也没什么不对的,你动什么手!
父亲阴沉着脸道,都不要闹了,如意,你先带阿寻回屋里去。
如意硬是把我拖回了屋里,关上门窗掏出手绢擦着我嘴角的血迹说道,阿寻,白梅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要把害死白梅的人抓出来,这样白梅才会高兴,你说对不对?
什么是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不能跟你一起玩,一起说话了。
我不想白梅死。
……
如意叹气,我也不想白梅死,我收到她的信就过来了,可还是没有救到她,阿寻,你要听话,白梅寄给我的信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这样闹,她不会开心的。
好,我不闹,我乖乖的,让白梅开心。
阿寻乖。
如意妩媚的桃花眼像蒙了一层雾气似的,恍恍惚惚的看不清的瞳仁,我不由自主的说道,如意,你不是有心事,白梅以前有心事的也是像你这样的。
如意不语,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排针,又仔细的关紧门窗,点燃一根蜡烛,脱下我的上衣说道,阿寻,我要给你的穴位上扎针,治好你的病,你不要乱动,知道吗?扎错了穴位会很危险的。
我看着如意手中细长银亮的针,心里有些怕怕,如意轻轻拨动着我后脖颈上的头发,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后颈和后背上接二连三的传来细细的像蚂蚁啃噬般的疼痛,如意不许我动,我只好硬撑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僵硬着睡着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如意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到床上坐着,又拉下床帐,嘘声道,阿寻不要出声,好好坐着。
我坐在床上偷偷用手摸了一下后背,好多好多的针,像刺猬一样。
如意走到门口半开门说道,什么事?小少爷睡了,别进去打扰他了。
外面有声音传进来,我听出是母亲身边的丫鬟莺儿,她的声音嫩嫩的,和小孩子差不多。
我是来给小少爷和小少奶奶送饭的,太太吩咐说以后饭不在一起吃了,芷儿的舌头烫伤了,大夫说让休息两天,小少奶奶和小少爷的饭先由我来送。
如意接过食盒说道,你回去告诉太太,以后你也不用来了,我自己会去厨房取的,还有,芷儿那丫头的舌头好了让她快点回来。
好的,小少奶奶。
如意关了门,走到床前收起床帐,说道,阿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没有救到白梅,我一定会让你的脑子快点好起来的。
我傻傻的笑着,白梅以前也希望我好起来,我好了,她会很开心的。
白梅很快地就又送回来了。
他们说,白梅是失足落入池塘溺水而亡的,又陷在了下面厚厚的淤泥里,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浮上来。
他们还说,白梅的肚子里有一个刚刚成型的男婴。
那个男婴当然不是我的。
白梅说过,只有睡一个被窝才会有婴儿,我只跟白梅睡在一个床上,不睡一个被窝。
母亲执意要把白梅快点下葬,我不知道什么是下葬,可我知道那是个不好的词,父亲和二哥都不说话,二嫂连露面都没有。
如意反对道,不行,白梅是阿寻的媳妇,是你们家正儿八经的少奶奶,她死了就这样匆匆下葬,那以后要是我死了,是不是连个草席都没有?
母亲指着如意的鼻子骂道,没人求着让你在这里,不过就是看你跟白梅长得有三分像,白梅失踪了阿寻又闹着要白梅,我才答应你让你顶替一阵儿白梅的,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倒贴着来嫁给一个傻子做小妾,整天穿的打扮的跟白梅一样,你说你跟白梅小时候是好朋友,白梅打小就被我们家买回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你以前压根就没有进过我们府里,你怎么知道白梅穿什么样打扮成什么样!你就是个妖精,妖精!
如意不慌不忙的抹去鼻尖上的唾液星,说道,我来的时候白梅不过就是失踪了,你为什么这么怕见到跟白梅一样的人?而且,我已经跟你们订下了婚书的,是妾又怎么样,妾也是你们家的人。
母亲涨红了脸,半天没有再说话。
父亲劝回了母亲,安排着给白梅弄灵堂,二哥缩头缩脑的出去给白梅请敛婆,我坐在厅堂里看着蒙着白布的白梅躺在担架上,忽然想走过去掀开白布再看看她,如意拦住了我的手劝道,阿寻,别这样。
我说道,我闻到臭味了,白梅不喜欢臭味,她喜欢香气,尤其是桂花香。
如意扶起我说道,走,阿寻,我们出去给白梅买桂花香囊。
桂花香囊,金色绸缎细布做成的桂花香囊,在一堆香囊里漂亮的出类拔萃,我摘下来看着它,就像以前白梅看着它一样,除了这样,我又还能做什么呢?白梅喜欢过很多东西,我是个傻子,我没有钱,我除了用衣服换一个狗项圈给她之外,别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泪水,我的泪水一颗颗的落在香囊上,浸的透透的,原来流眼泪是这么痛苦的事情,白梅落过那么多次的眼泪,我只觉得好玩,从来都不知道她也有痛苦。
如意站在我身边,不说话也不拉着我走,脚下的烂泥软软的粘在我的鞋面上,我捧着桂花香囊愣愣的问如意,白梅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对不对,她死了,就像我小时候得天花死了的大哥一样,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是的,阿寻,白梅她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如意的脸在我面前模糊成一片,轮廓却越来越像白梅,我猛地抱住她哭道,白梅,你回来好不好,你说过你不想再住在我家里,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青河是个坏蛋,他打了你,我都背着你替你打回来了,你说过不跟着他走的,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还记不记得?青河他没有走,你为什么走了,我以为你只是离开几天很快就回来的,为什么你会死了?
过往如烟云一般在我的眼前滑过,白梅见到我父亲和我二哥时的胆怯,见到青河时的欣喜,见到我时的无奈,清晰的在我脑海里交替呈现着,为什么那时候我会那样的愚钝,当白梅衣衫不整的从我父亲房里回来大哭的时候,我只会傻乎乎的看着她眼中的水成串成串的落下,当二哥怪笑着硬拖着白梅进祠堂的时候,我只以为他们是去念佛,当二嫂和母亲联合着骂白梅的时候,我只能把她们推走,却连一句对白梅安慰都不会说,我是个傻子,我就是个傻子……
白梅躺在床上气闷声哭泣的时候,砸过无数东西在我身上,我不敢告诉她我很疼,我只知道那时候的白梅只有看到青河的时候才会笑,所以我把青河带到了她面前,我偷偷在外面听到白梅让青河带她走,我怕了,我不想让白梅走,青河也怕了,他不想带白梅走,白梅拽着他的衣角说有了他的孩子,青河重重的打落了她的手,轻蔑的唾弃道,谁知道那是谁的野种。
白梅拿起东西砸向了青河,青河伸手拽着白梅的头发朝墙上撞去,我缩在外面的窗台下抖成一团,我好怕,我好怕白梅走,我不想她跟着青河走。
当我意识到青河在屋里打白梅,再跑进去的时候青河已经走了,白梅跌坐在地上,看着我进来,她凌乱的头发下面容却是笑着的,她说,阿寻,过来,扶我起来。
我傻傻的走过扶起她,看着她在镜子前一丝不苟的梳头发挽发髻,最后我悄悄的跑出去找到青河揍了他一顿,青河挨着我的揍一句话都没有敢说。
几天后的一天夜里暴雨大的吓人,白梅在床上摸着我脸说道,阿寻,你以后要乖乖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害怕的问她,你要去哪里,你要和青河一起走吗?
白梅笑着说道,我不跟他走,阿寻,你好好睡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抓着白梅冰凉的手说道,白梅,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我不告诉母亲他们你走了,你一定要记得再回来。
白梅点头答应了,她唱着婉转的小调哄我睡着,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再后来没几天,如意就来了。
回到灵堂里,我看到白梅躺在棺木里,脸上抹着厚厚的□□,嘴唇上涂的红艳艳的,我俯身在棺材里放下桂花香囊,悄悄的在她耳边说道,白梅,你好漂亮,等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我就正式娶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再睡一会儿,到时候我会叫醒你的,你可要记得,一定要醒来。
白梅的尸体在灵堂里停放了三天,最后一夜的时候,声称回去养病的小丫鬟芷儿忽然跌跌撞撞的闯进来,疯了一样扑在白梅的棺木上,模糊不清的哭嚎道,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不要再去找我了,不是我害的你,我是被逼的,我是被老爷逼着寻找机会把你骗进他房间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在背后编排你了……
如意走到芷儿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轻蔑的说道,舌头都烂了吧,还说的出话来,你张开口,看看自己的舌头变成什么样子了。
芷儿瑟缩的伸出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