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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存在感极弱的贵公子在管家将他领到卧室之后,他一头扎进软床之中,困倦着仿佛倒头要睡。而当管家走后,他却立马从床上坐起,将门反锁关上,身形迅捷地翻窗而走。
他双脚沾着雨水,推开公爵府邸的另一扇窗,跃了进去。
“嗯……”一翻进窗内,他便掩住口鼻,嫌弃道:“这屋子什么味。”
“满。”床上病弱的男孩并没有被这突如而来的人吓道,他虚弱地笑道。
“你都闻不到吗?”满·鬼兰治走到床前,从怀中掏出一片彩色羽毛,在男孩的眼前晃了晃,便插进了床边柜上的瓷白花瓶中,在这惨白的室内装饰了几分颜色,道:“你最近怎么样?”
“有点疼。”男孩淡淡地说。
这个有着一双深海蓝眼睛的男人,掀开盖在男孩身上的毯子,一股浓烈的腐气传出,双眸湛蓝的男人皱了一下眉,男孩似乎有所会意:“满,你告诉我,我要死了吗?”
“……”男孩的问话,让一个成年人不知如何做答。
“爸爸也是你这样的表情,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是我什么都知道。”男孩的目光变得空虚。
“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什么。”男人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我这次来就是给你送药的。那药最名贵,你用了定会管用。”
“哈哈,谢谢。”什么名贵的药他没有用过,男孩虚浮地笑道:“满,你回家了吗?”
“不回不行呀。我那老妖婆大姐派四十多个人押着我回去。别提多丢脸了。”满哼笑着。
男孩苍白的脸上扯出一点开心的颜色,正在气氛融洽之时,男孩的苦痛骤然加深,他忍了片刻:“满,我现在想……”
“想什么。”
“我要死了,但是我从没有去过真正的外面,我想见一见繁华的街市,我想见一见异乡的龙族,我想坐飞艇越过高山……”
闻言,满立即打消他的念头:“外面也没什么好的,街市上的小作坊又臭又脏,龙族五大三粗,说话晦涩难听最不好交与,过几日南机械联盟的人来,你可以跟他们订做一架飞艇,别说是高山,云层都能穿破,何必去外面玩。”
“你为什么跑去外面学习?”男孩问:“家里请的老师魔法资质都是贤者级别,有很多还是大学城的老学董。”
“你不懂。”满糊弄道。
“你也不懂。”男孩赌气一般地回道。
满见男孩倔强,他便想敷衍了事:“你想出去,等身体好了再说。”
“我好不了!”男孩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拔高音量:“你别再像他们似地安慰我好吗?”
“诅咒!我感染的是诅咒!”
“所有来看我的人,都跟你一样戴着黑绸手套!你们当我小,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也怕这诅咒,有人连我这间屋子都不敢接近,好像在这里多呼吸几下,与我多交谈两个字,诅咒就会感染到他们身上。”
“我活不久了……”
“我不想我在世间看到的最后一幕仍是头顶这面空旷的墙。”
“满,哥哥。求你了。”
公爵府邸的客厅长桌两旁,借着金奢的烛光有二人低叙。
管家快步走来,打破原本平和的晚餐。
“老爷。”平稳的声线终蕴含着紧迫。他俯身与公爵悄悄耳语。
公爵脸色骤变,他腾地从餐桌旁起来,顾不得向旁边的客人解释,他匆忙上楼,脚步凌乱如麻。
桌旁的月希·鬼兰治感到事情不对,也跟上前去。
楼上,伊莎凯尔少爷的卧房里窗扇大开,徐徐夜风掀动起纱帘,人影全无。
“芮亚!”公爵不可置信地望着大开的窗子。
随之而来的月希很快明白发生了何事,她的眼光匆匆一扫,正巧看到床柜摆放的花瓶下压着一张信纸,她低头草览了一眼信纸中的内容,心中忽然闪念,她趁着四周无人注意,悄悄将信纸卷曲起来藏于自己的裙遮之下。
“叔叔,我这就派人去找。”月希应道。
“好,好,好。”公爵郁气涌上头,不觉身形栽晃,他紧紧抓住身边的管家:“把骑士团给我找来,让他们把手边的一切事务都撤掉……都给我撤掉。”
月希退出房中却不是吩咐安排人手,而是趁乱回到自己的客房。
一直随月希而动,紧跟左右的机械女仆将房门锁好。
灯台之下,月希将偷换而来的信纸平铺桌上,她细细端详上面的内容,随即拿出桌上摆放端正的信纸中抽出一张,照着字迹誊写临摹起来。
第13章 浮金雾林(二)
轻盈撩过水面的海鸥晴朗的啼鸣与城都另一角学院里的钟楼敲响的深远之音相和。
黑与金色调交融的学院主堡继承了一派古典的建筑风格,学院尖顶的外貌呈现着指问神祗的孤寡,从那侧面高耸的窄门,陆陆续续走出人来,有的独来独往,有的结伴而行,有的却不着急离开,三三两两围靠在窄门旁的长柱,似在等人,偶尔放松地与周旁熟悉的人交谈。
“总算考完了。”
“魔理学我惨了……”
“我也是啊,谁知道巢合复术式是个什么鬼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哪会知道那里面符文配比都是啥!”
“巢合复术式的作用是在‘巢’完好的情况下,无限愈合破损部位,且在破损部位增生薄膜,从而取得短时间内固化部位的功效。符文配比选取十五种元素中的三种,以治愈类元素为主,以标准统摄魔量计算,辅助元素不超过3克……”
“复习的不错啊!考试的时候我和你挨着就好了。”
“学董上课讲过的。书上也有写。”
“哪有写?!”
“《魔量统摄基础》第389页,最底下,最小的那一行,注释。”
“注释他也考?!老师太不够意思了吧。”
“不要想了,收拾收拾赶快回家吧,免得被学董们召回来补考。”
“不行,我得问问还有谁没把这道题答出来了,如果补考的就我一个人,那太丢脸了。”
“嗯?雪貂呢?”
“哈哈,你别想了,雪貂把那道题都写满了,考试的时候我坐他后面,我看见了。”
“写满了不一定对啊,我要亲自问问他,他人呢?”
“他考完试就趴桌子睡着了,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睡呢。”
“哇,他除了学习还要打工也是够辛苦的。”
“没有啊,他这两天我没见他去打工,寝室房门一锁就是一天,敲门也是隔着门应声,神秘兮兮的。”
“神秘?有鬼兰治神秘吗?上课不上,连考试都不来。我看他是不想结业了。”
“咱们和人家比不了,人家是氏族之子,来这儿上学就是玩玩,结业不结业人家不介意,人家什么都不用干,就有爵位继承,你行吗。”
“你可留点口德吧,说不定日后还要进入鬼兰治氏族的骑士团发誓效忠呢。”
“真是的,骑士团为什么要归氏族管?骑士的主业是消灭诅咒,保卫世界安定不受诅咒侵害的,又不是他一人一家的亲卫军……这个规定就不合理。”
“因为氏族给你发工钱呐,还给你好名声,相当优渥的待遇了。”
“你要不想受拘束,外面不是还有私人组建的黑骑团吗?再不济你当个散骑,一个人单打独斗,靠悬赏单过活。”
“你们刚来学院一年多就想到五年后结业这么远了?”
“快走吧,我妈还在老家等我呢。我租的马车快到学院门口了。”
“雪貂还没出来……”
“他不是留学院里吗?他假期还要在这儿打工呢。”
说着,雪貂一脸疲倦,眼底挂着半圈青黑,从已冷清无人的黑金窄门中走了出来,他打着哈欠:“是啊……我还得去打工。”
“雪貂!你可算出来了!”一人积极地拥上他的跟前:“我问你,你知道巢合复术式吗?”
雪貂困倦的脑袋想了想回答道:“这是考试题目,巢合是指在‘巢’完好的情况下,无限愈合破损……”
“好了,知道你们都答上来了,我死心了。”那人失望地打断道。
“什么死心?”雪貂疑惑。
有人一旁劝解道:“没什么,他就是提前知道自己要补考了。不用理他,倒是你,哎,雪貂,你最近在屋里忙什么呢?一整天关着门,不让人进屋,神神秘秘的,都没有去打工?”
经人一提点,雪貂猛然惊醒:“糟了!”
“我先走一步!”雪貂匆匆奔向寝室的方向,留下其他的同辈一肚子的疑惑。
雪貂火急火燎地跑回自己的寝室。门还未开,就听门里咣当一声,如有重物坠地。
雪貂推门而进,果然见到一名穿着他的旧衣衫的少年从床上滚到地板上,模样虚弱地趴在地上,短袖下的软弱手臂朝前伸直着,看那架势是要够到书桌上的茶壶。
雪貂反身锁门后,便赶快来到少年的身边,他十分懂事且积极地拿过茶壶倒满一杯清水,递到少年的眼前,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捧过圆木茶杯喝了起来。
喝个精光之后,少年如畅饮一般长舒一口气,将茶杯还给身旁的男子,并用狠叨叨的眼神剜着他,然而少年并不知他自己虚弱的模样没有一点威慑力:“光一上午我就拉了三次,拜你的炒面所赐。你等着,等我好了,老子第一个弄死你。”
“是我的责任。”雪貂自知理亏,认栽道:“在你的身体好转之前,我会承担你的药费,等联系到你的家人我会如实秉明,后期有任何问题,我也会一并承担。”
“用不着!”少年自己爬回那张窄床上,道:“我现在就离开你这个鬼地方。”
“你要走?”雪貂诧异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喜。
少年对自己的身世来历讳莫如深,他甚至还威胁雪貂不准将他的事情透露给第三个人。
经过几天的接触,雪貂无论是对少年明问还是暗探,都得不到一点关于他的事情,反倒是雪貂自己的身世被少年掌握了大半。
雪貂直觉这个少年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单纯。没有哪个单纯的少年会一III丝III不III挂的躺在无人问津的小巷里,没有哪个单纯的少年会对历史常识一无所知却能说一口流畅的古语,没有哪个单纯的少年会满口老成的脏话,脾气恶劣极不文雅……
虽然雪貂的起念是充满善意的,可惜作为一个勉强能够温饱的人来说,为了维持这一份最初的善意,他需要付出的将远远超出他所能够承担的,除了自己,他还要负担起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所有饮食起居,还要像做贼一样不能将来历不明的少年交给巡逻队处理。
但碍于雪貂将人弄得病恹恹的,他觉得他应承担这一部分责任,所以他又不好意思张口撵人。
“怎么,还想让我讹上你?”少年反问。
出乎雪貂的意料,少年比他预计的稍微通情达理一点,并不那么流氓。
“你这儿的窗子那么小,像极了牢房,我一刻都不想多呆。”少年坐在床上,仔细地将这里的样子记在脑海里。如果捡到他的是个富裕的人家,格莱可能就会心安理得地多在这儿混吃混喝几天,然而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在用超出他的负担之外的能力照顾他了。
格莱可不想被人说欺负老实人,他果决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雪貂反应过来,他走到靠墙立着的单扇衣橱,从中拿出一摞规整的衣物放到床上:“除了凉鞋是我在二手集市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