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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将门合上,房间里一股浓郁扑鼻的烤肉味。
“什么味道?”向来口味精致素淡的氏族子弟不太喜欢这样浓烈的味道。
雪貂道:“晚些时候我们买了几根蒜香烤肠。”
“你们不能吃点正经的食物吗?”满嫌弃地屏住呼吸。
在人屋檐下,雪貂不好反驳什么。
在床上陪着自己的骨头玩的格莱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交流,他一手拿着插着烤肠的竹签,一手配合着灵活的手骨在床单上玩着搭纸牌塔的游戏。格莱不时地往手里的蒜香烤肠上咬上一大口,少年的嘴巴因染上肉肠上的油光而变得红艳莹亮。
这粗鄙随意的模样令满这个礼仪得体的贵族子弟非常不厌:“嘿,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格莱听不懂,但是他多少懂一点察言观色的,他见满神情厌恶地盯着他手里油滋滋的香肠,便大约猜出满的意思。
但是格莱对此不仅不在意,甚至恶意加倍地多嚼了几下香肠,并等着满朝他走近时,将自己的嘴巴对着他的脸打了个味道绵长的响嗝。
满气得双眼翻起,捂着口鼻,恨不得直接跳开离得格莱八丈远。
格莱暗笑起来,若要说他有什么怪癖,就是最爱捉弄有洁癖的人。
“你让他今后睡觉之前不准吃这些刺激气味的食物!赶紧让他去刷牙!”满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有雪貂能跟这小孩沟通上,他便将气性的苗头都转移到雪貂的身上。
雪貂见状,只好朝格莱说道几句。
格莱并不气恼,他只是看不惯洁癖的人装逼的样子,存心作弄一下而已。格莱也懂收敛,他听了雪貂的请求便像只小老虎一样翻下床,骨头颠颠地跟在他的后面,与他一同钻进盥洗室里。
满一脸的不耐受,他推开窗子,迎着清凉的夜风,他多少才能放开呼吸。
满靠着窗边:“我查过了,这间教堂的所属人的名字是赫卡·施蒙托。我调查了他的底细,东教人,前些年东教肃清名单中有他的姓名。”
“你们今天有发现吗?”
雪貂道:“今日有几名圣鹿骑士前来,一个教堂里的中年模样的男子接待了他们,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施蒙托主教。那几名圣鹿骑士声称施蒙托主教处境危险,不过那名主教却拒绝了他们的保护。”
满思考道:“最近的确有类似异教狂热分子的人袭击这些被流放在西陆上的东教徒。”
“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主教级别的东教徒下落不明,很可能已遇害。可是圣鹿宫为什么要插手保护他们?”
雪貂回忆道:“他们提到过教义,原典,这两个词。他们认为施蒙托主教是持有原典的幸存者。”
满对这方面的情况掌握不多,他还理不出来头绪,便道:“我回去再去探听探听相关的消息。”
“你们这边也要密切关注。”满喃喃思索道:“还不知道月希是怎么和东教徒牵扯上的……难道她要效仿我们的母亲改换信仰?入东斐教?”
清晨起床,依然是偷窥的一天,格莱倒是不介意这种暗地里的生活,他只不过是拾起了自己拿手的旧行当。
不过今天有些意外,那个容貌偏老的中年男子穿着东教的修士服一早便悄悄离开了教堂。
格莱和雪貂及时发现了那个孤寂得有点避人耳目意味的身影。
雪貂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格莱则抱着粉色小象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不知为何他最近十分喜欢搂着这毛茸茸的东西:“去啊,这里我看着。”
雪貂不放心道:“那你在屋子里不要乱跑。”
“放下你的瞎操心吧。”格莱催促着。
一上午,雪貂跟去了一上午都没有回来。
教堂的门面依然紧闭,前街依然冷清,格莱守在窗前百无聊赖,不知何时,骨头的指尖从格莱的短袖管里滑出,它在格莱的身上永远雀跃着像只不消停的小老鼠。
格莱望着视野斜对面的教堂,若有所思。
教堂,尤其是寒酸的教堂,长相大都相似,都有种令格莱平静下心绪的魔力。
格莱想了想,反正那个主教已经离开,教堂又是公共场所,他随便去逛逛也不算暴IIII露行踪。
格莱当即下了决心,他将骨头唤回短衣里,他套上自己的小兜袍,为以防万一,他带走了那只粉色小象,他在布偶的棉花内芯里塞了一把尖利的玩具匕首,毕竟没有一间防身的武器他始终觉得不安全。
准备妥当,格莱便转身踏出房门,朝过街的教堂走去。
教堂里,晦涩的灰尘沾惹着寂静的微光。
兜袍的衣角拖过地砖,格莱抱着小象轻轻地走过一排排祷告长椅之间狭窄的过道。
前方幽远如圣洁的嗓音于教堂之中回荡:
“……必不得听闻。呼求您的降临,尘旅中的羔羊,脚走您涉足之地,不怕灾祸,所行之路,都是如此,我们终日蒙您的光辉,还要永远忠实您的前方,必不使您的喜悦蒙羞……”
这里竟然有其他的教士,然而那名祷告的教士面对的并不是寻常可见的神像雕塑。
而是一具白骨。
教堂的中央台阶上只立着一张旧木椅,上面一件袖边鎏金的紫红长袍下披盖着那具结着蜘蛛网的皑皑白骨。
格莱慢慢走近,他望着前方那虔诚跪在白骨前的低低吟诵的消瘦背影,格莱竟生出一丝想不起的熟悉……
教士闭着眼,在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时,便停止了吟诵。
苏文转过来,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侧。
“您好,小先生?”
兜袍下的面部因迷雾遮挡不可察见,苏文知道,这种披着漆黑兜袍的人,都属于一种灰色的行当——黑骑。
但是当着他的信仰的面,哪怕是纵火犯,他能够将一切皆平等以待。
“你?”格莱见人面熟,恍然回忆起来,这不正是那晚好容易甩掉的传教士。
“您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苏文思索了片刻,诧异地转用古语道:“您是之前的!”
“你记性挺好。”格莱扯下自己兜帽,露出脸来。
苏文瞧着少年的黑骑着装暗自琢磨,他不禁用母语道:“原来你是……难怪会些体术……”
“嗯?”格莱对新西陆语仍有些迷惑。
苏文热情而积极道:“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您回心转意了吗?你是来接受洗礼的吗?”
格莱抵触道:“不,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只是比较喜欢教堂,这儿的模样令我安心,所以不自觉地就走进来了。”
苏文欣慰一般:“看来您的确与我们的神明有所感应。”
“这无关信仰,只是我的婚……”格莱即刻封住嘴,他不能再深谈下去。
苏文知道让一个人破出蒙昧的状态是需要充足的时间的,作为传教士他并不心急,他知道要先与人拉近距离,才能真正进入他人的内心。苏文注意到男孩手里的粉色布偶:“粉色象?您喜欢它。”
格莱立刻摇头,并把它故作不在意地拎着:“我在地摊上随便套的。”
苏文对着白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起问道:“那它会说话了吗?”
格莱疑惑,一头布象怎么说话?
苏文见状,便知道少年还没有探索到这一步,他便将他的手伸向小象。
格莱却机警地将小象拿远。
“您别担心。”苏文尴尬地收回手:“您的小象里面有一块吸音星螺。你把它的背后丝带解开,里面除了棉花还有一块硬硬圆圆的东西,应该在象头的位置,你把它拿出来?”
格莱将信将疑地,将小象布偶的丝带解开,拱露出一片雪白的棉花,他用手探进去,绕过他防身的匕首,果真摸到另一块东西。
他将小小的只有一枚硬币大小的星螺拿了出来。
“你现在可以按着它,对着螺口说几句话,星螺就会记录下来你的声音。”
格莱懵懂道:“什,什么话。”
“打个招呼,报个姓名,或者说点祝福幸福的话语。”苏文道。
格莱在年轻的教士殷切企盼的目光下,犹豫地举起螺口凑近自己的嘴边:“呃……你好,我是格莱,祝你幸福。”
“……”
“这样可以了?”格莱觉得自己刚才听话照做的样子像个蠢蛋。
苏文道:“当然,你可以把它放回小象里了,然后捏一下它的鼻子,试试效果。”
格莱又将星螺重新塞回原位,却迟迟不下手去捏它的鼻子。
这时,苏文却非常殷勤地帮忙捏了一下小象,顿时,少年童稚的声音响彻教堂。
‘你好,我是格莱,祝你幸福。’
苏文笑道:“很有意思的,你可以自己按一下。”
“不用!”格莱忽觉羞愧,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按这只象鼻子,太他妈丢人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这么大了还玩这种玩偶吗?”格莱道。
“我之前在玩偶店里工作过,专门缝制过这种玩偶。”苏文道。
格莱准备赶快忘掉这只会学他说话的象的事,然而他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教堂,既然碰巧地他与这里的一名教士认识,那他可以试试能从这人嘴里套出点什么。
格莱认为,既然自己现在的吃的喝的都用着那两个人的,就这么空手套白狼,不给人做事,好像说不过去。
格莱便打算做点回报,他打听道:“这教堂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高尚的主教。”苏文答道。
格莱拖着小象的一条腿,随意地到处看看,教堂两侧墙摆着一排书架。
苏文时刻关注着少年的目光:“格莱先生喜欢读什么书?我可以为您介绍。”
“不,我对书不敢兴趣。”格莱转过身:“不过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很博学?这里的书籍你全都读过?”
“博学远远不及,不过是略有了解,这里的书我也只是马马虎虎地粗读过几遍而已。”苏文言辞上的谦逊,却掩盖不住希望他要问的渴望解答眼神。
格莱经受不住,有意无意地随口问道:“那你知道魔王吗?”
苏文顿住片刻,道:“教典曾有言:邪恶至极致的事物颠覆观念,不可名状的迷惑感。但要清楚地明白,邪恶终究是邪恶,沉迷下去只有深渊。”
明明说的是古语,可是格莱一句都听不懂:“……我就问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就让开,我回去了。”
苏文·门罗道:“魔王并非生而就是魔王。”
“在成为魔王之前,他原本拥有一个寻常普通的名字。他原本也是个普通人,是个有着些许野心的普通人,当时人们并没有发现暗藏的危害,那时候,人们总是喜欢将‘野心’用“抱负”来形容。他从不满足,这在当时也被承认是优点。他对一切充满积极的兴趣,并且会付诸行动。所以在某些程度上,这使他成为那个时代的佼佼者。”
格莱停下脚步,他对这如同亲眼所见的论调颇为惊讶。
苏文道:“这句话是《索利见闻》上记载在拉奥纪元序章上的内容,时间之主索利,他在遥远的旅行中看见魔王全部为人所熟知的劣迹,大多都是在‘魔王’成为魔王之后,索利有言:‘没有人知道魔王是如何成为魔王,但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悲剧。’”
“索利……”格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属于他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他抱有好印象的人。
而且他的‘见闻’的确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这不由地令格莱勾起了些久远的回忆。
“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