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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洪其问过他很多次,“我这么个天煞孤星,你为什么还要收留我,给我这么好的待遇?”
苏毅只是哈哈大笑,骂他是个傻瓜,“老子从来不信什么鬼神,那劳什子东西就给他洪官儿去捉摸去吧。要你真是什么什么星,我这命也硬着,你倒是来拿试试?”
苏筱铭从那时开始了解洪其,虽说比肖晨大约晚了十年时间,可他们一见如故,三人简直就是最好的金三角,那段时日,无条件相信,无条件付出。跟现在相比,那时的日子算是痛快多了。
“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日子天天过,每天都差不多,我还是受老爷子的控制,根本无法独当一面。”
她有些惆怅,苏毅表面上不关心,实地里咬着她的私生活不放,好几次都险些被他发现。她现在只想快点找个时间将他送走,他没了危险,随便怎么瞎搞,自己也懒得去管。
洪其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道:“这两天忙的脑子都不敢用了,我探过毅叔的口风,他现在也向往平静的生活,倒不如找个时间把你的规划
跟他说了……”
“你不会不知道他疑心重,我怕他认为我让他去美国再开事业只是留给他个壳子,让他去‘养老’。”
苏筱铭紧了紧胸前的被子,有口无心的回答。顺便看了眼Cyril,见他已经开了电脑似乎在工作,急急忙忙把声音放小些,好让他能安心工作。
“这个问题我是帮不上忙的,一切都得看你了。老爷子不会连女儿都怀疑,而且相比起苏筱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要多得多。”
两人都沉默无语,苏筱铭潜意识里总觉得洪其有话没说完,却不知道到底缺了些什么,手指绕着发梢卷了一圈又一圈儿,等他的下文。
“亦柏回来了,跟顾危凑成一团。”
良久之后,他终于叹息的开口,说不上快乐或者悲伤,却似乎在感叹卫亦柏的变化,苏筱铭凭着这种女人的直觉可以肯定,他的心里依旧留有卫亦柏的位置。
手僵在原地不动,她思考了千百种回答的方法,可到了嘴馋,只是轻轻吐出一句:“噢,这样啊……”
“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45、疯情,疯铭心
苏筱铭顿了顿,仿佛他在看着自己一般,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对着收音筒道:“是,我早就知道。”
洪其自嘲的笑了出来,感慨道:“对这事情,你连骗我都懒得骗了。”
她似乎早就想好了他会说什么,也同时想好了自己如何回答,他的话一出口,她便马上接了下去:“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咱都不是傻子,该是什么事情,就是什么事情。”
洪其迟疑道:“你知道,看着她同他站在一起,当别人的二奶,我还是觉得心绞痛。已经提不起那些年的情感,但心里……”
苏筱铭很久没听到他吐露心里话,可是这会儿有些不忍心听下去,慌忙打断他道:“别说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是她与顾危都选择的路,要说心绞痛,林婉诗比你来的要更厉害。她作为一个正牌太太,已经怀了孕,却依旧被顾危忽视……我不是拿她的痛楚给你疗伤,说白了这里边还有我的事情,独善其身?呵,现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已经没人能脱离出去了,一环扣一环。你日后会碰到卫亦柏的机会多着,如果每次都是这个态度,你想让她怎么想你。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到她跟前儿也有底气——做人家的小三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你既然已经提不起那些年的感情,就得比她过的更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股脑儿把这些话说出来,有些混乱无章,却都是自己的心中所想,洪其如果还是这幅德行,换做是苏毅当头儿,估计都得气炸了肺,用拐杖使劲打他十几棍儿才消气。
她选择不说当年老爷子与卫亦柏的交易,就永远不会说,同时也把自己埋藏在假象当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这些人不就需要这么做吗?
“算了,让我自己冷静冷静。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过海关去澳门。”
洪其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少年时的感情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后遗症,苏筱铭从前想都没有想过。肖晨从小就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有段时间甚至让她觉得他是个GAY,到如今只有过两次恋爱,他没细说,她也不想去知道这些私隐。而换做她自己,初恋给了顾危,她闭口不谈。接下来跟Cyril便是一段刻苦铭心,到现在仍然在升温的情爱。对少年情。事的了解相当有限,几乎参透不了洪其的心思——明明是那个女人负了他,为什么还要记得那么牢。换做是苏筱铭,大约早就忘得远远的了。或许她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之巨大。
“傻瓜,就这么睡着了。”
Cyril转身,看见靠在床头上已经睡的微酣的苏筱铭,方才实在是太累,她这样就沉眠也
无可厚非,连自己也有些睡意上头,关了正在浏览的威尔士遗产继承法,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到床边,像往常在英国的每一次一样替她摆正身子,盖好蚕丝被,自己也枕着手躺下,想起来到中国的点点滴滴,真要比一个五年还长。
不得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偷情一般,刚开始新鲜,只不过日子一长,他的心里膈应着难受,想极力去改变。从前苏筱铭没有在这方面发言,可是现在她的一举一动无不说明迎合着他的步伐——估摸着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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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过的很是平常,在街上随便玩玩闹闹也算是过了。苏筱铭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小孩子心性,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酒店,洗了个澡之后迅速躺下,理都不理Cyril,他在她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倒还挺甘愿,躺在她的旁边想自己的事情。祖父的遗产已经在自己手上,不过跟祖母的家当相比,只是冰山一角而已。父亲仍然咬着自己不放,因而最近自己也在极力研究威尔士的法律,希望能钻到什么漏洞,改变自己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看着身边的女人,他选择闭起嘴巴不说一句话,她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躁,再添上自己这一条……他做不到。
苏筱铭睡得早,醒来也早。拖起Cyril出了酒店,坐上秦韵遥的车,顺利过了关,那厮觉得自己最近也没事可做,又加上苏筱铭再三邀请,索性一起过海关,到澳门这地方放松个两三天。到了澳门,完全和内地是不同的景象,这或许就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不同,人们贫富差距相较内地更大。
坐在LINCOLN加长汽车内,她能够舒服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机场离分公司的距离挺远,而司机应当是觉得该让苏筱铭看完着风景,开的很慢,个把小时才到了只来过不上十次的分公司。说是公司,其实不过一个赌场,港澳地方都求吉利,她将赌场开在这里,也入乡随俗,请了个风水大师像模像样的修了大门的位置,摆上内部陈设,说来也奇怪,做完这些之后,第二个月的业绩比前一个月翻了三番,如今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也算站稳脚跟。
烫金大字写着‘启铭’,一看就明白是苏家的产业,苏毅没来过这里,以前的一切都是苏筱铭和肖晨打理,当然,后者管的东西要多得多。虽然对这座城市不熟,但她还是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办公室做好,召集了一帮下属开临时会议,Cyril原本想陪着她,可苏筱铭说不用,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为了补偿,她不得不将他带入休息室,喂上自己的双唇才能作罢,力道掌握的刚刚好,只让他有些欲望,又非必须发泄。
“把林淮安从东南亚召回来,我不能让‘启铭’冒这个险,钱全打到他的账户里去,事成之后,给他五十万当安家费。”
简单一句话,让下属觉得她没有丝毫变化,相比起六年前,只是更加成熟。
左下的李展风是从内地调过来的,在此之前也跟了她一段时间,知道苏筱铭为人随和,但还是小心翼翼问道:“五十万……跟这次的钱相比起来几乎算是九牛一毛了,会不会太少,我怕他……”
他明智的留下话头给苏筱铭,一方面不能乱了她的面子,另一方面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倒不如闭嘴,听听她怎么往下回答。
苏筱铭知道一定有人问这个问题,脑子里早就想好了答案,靠在皮椅上,似乎很随性的回答道:“他之前已经拿我的钱发了财,表面上是没赚钱,只不过我早就让人去查了,除了走私军火的本钱,他还赚了成本的十倍以上。我现在再给他五十万算是便宜了他,他要是敢跟我谈条件,我手里也有不少他的把柄。”
她的语速很快,听惯了粤语的澳门人有些云里雾里,苏筱铭看他们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对自己刚才的语言一知半解,对李展风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立即翻译出来。在澳门呆了六年时间,粤语已经和当地人说的一样好了。
没有避讳秦韵遥,也避讳不成。跟Cyril可以说是想自己锻炼锻炼能力,可是对于她——一个没有利益冲突的女人,再把人家拒之门外就不好了。
她皱着眉听苏筱铭把话说完,心中大概有了个底,却也很明白在这种场合自己毋需说话的道理,闭上嘴巴只字不提。
“我支持。”
“我也支持。”
“……”
在没有触及利益的情况之下,下属总是很愿意服从上司。苏筱铭听完他们的话,微微翘起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看着李展风问道:“你觉得呢?”
李展风摆摆手,表示她赢得彻底,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也不反对。我会尽快联系内地的买家,以及通知林淮安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回到澳门。”
苏筱铭打了个响指,顺便将手指指向他,称赞道:“展风,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澳门的事情交给你算是我那时候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回归正题吧,林淮安到澳门之后,你必须牢牢控制他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候可以采取软禁,这钱不是小数目,全洗进用他的身份证开设的户头是为了逃过警察的障眼法,但是……这世界哪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如果不看紧他,这人随时都有可能拿着钱跑路。”
这么说多半是提醒自己注意,虽然是他的身份证,但他根本不知道密码多少,她这么说,不过是想把李展风拉进去,好让他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们也别僵着了,都散了吧。我来澳门是单单为了这事情,如果还有什么事,等肖晨来了再说。”
随手翻了翻面前的文件,只看了一眼就盖上,拉着秦韵遥问李展风:“不介意我去前面小赌两盘吧?”
出国之前,她没少碰这些东西,只不过那时候是图个法律不允许的新鲜,现在只是回忆从前罢了。
到了包间,趁李展风还没把Cyril叫过来,秦韵遥突突的问道:“你打算一直都瞒着他?”
苏筱铭很是冷静,用赌牌专用的小铲,从桌子正中间拿过自己的筹码,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是学法律的,现在是三个国家的合法大状(大律师),我现在要做的这些事情,是踩着法律的边缘走的,你说,他会支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