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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告诉她,会有这么多人。
巨大的水晶吊灯层层叠叠,投射出明亮的光辉,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有端着拖盘的侍者往来其间。
这样的场景对巫方园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可是……
微微咬唇,她不由自主地扣紧了他的手臂。她起码有三年没有进过这样的地方了,自从那场未完成的婚礼之后,她就极其害怕这样的场合。
“别紧张。”樊元初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巫方园侧仰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镜片后温暖的眼睛,心里略略一松,好像被这样一双手拉着,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便会很安全。
樊元初携着巫方园走进大厅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引来众人的目光。
站在明亮的灯光下,站在众人的视线里,巫方园开始害怕,开始无所适从,她低垂着眼帘,亦步亦趋地跟着樊元初,唯恐有人来搭话。
生日礼物是一套木鱼石茶具,樊伯伯显然很喜欢,看来樊元初那个家伙深谙投其所好之道。巫方园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份以她与樊元初的名义一起送上的生日礼物有何不妥,倒是樊伯母,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
脚下八寸高的高跟鞋硌得她的脚有些不舒服,连带着某些不愉快的记忆一起涌上心头,她硬撑了一下,还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想象中被一堆人围着询问关于三年前那场婚礼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巫方园悄悄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开始暗自嘲笑自己的小题大做。
喝了一点红酒,巫方园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樊元初已经不在她身旁了,刚刚放松的神经不知为何忽然又紧绷了起来。
“园园?”身后,一个探询的声音。
巫方园感觉头皮开始发麻,慢吞吞地转过脑袋,她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哎呀,真的是你呀!”
“呵呵呵,刚刚远看差点没认出来呢……”
“是呀是呀,听说你出国了?三年没见还是老样子嘛。”
七嘴八舌的声音听到巫方园的耳中只剩下嘈杂。出国?那是家里人的搪塞之词吧,毕竟她一直躲着不肯见人也不是办法。
“诶,听说尹宣也回国了,你们是一起回来的吗?”
来了来了……巫方园咬唇,捏紧了拳头。
“说起来,三年前那场婚礼是怎么回事嘛……”
“对了,上个月我好像看到报纸上有登,你跟尹宣出什么问题了吗?”
巫方园皱眉,感觉脑袋鼓胀得发疼,耳边嗡嗡作响。
远远的,樊元初正执着酒杯,心不在焉地寒暄着,注意到巫方园的处境,他微微皱眉,脚下却未动。
“心疼了?”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樊元初皱眉回头,看到执着酒杯的姬品。
“不去英雄救美?”姬品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有些事情,她必须自己面对。”樊元初低头饮了一口酒,声音淡淡的。
“真是狠心呐。”姬品摇摇头,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
“她必须靠自己走出来。”
“嗯嗯,很有远见。”姬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尹宣就像是她心口的一道伤,表面上已经愈合,其实里面已经开始化脓出血,迟早危及生命,只有把那道伤口重新撕开,把脓血挤出来,重新包扎,才可能真正愈合。”
樊元初淡淡瞥了他一眼,“很恶心的比喻。”
“我是医生嘛。”姬品耸耸肩,向着巫方园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过……你可真的是狠得下心呐。”
巫方园自然是不知道樊元初心里的打算,她只觉得被一堆女人围着快发疯了。俗说话,兔子急了都咬人呢,她巫方园岂能连只兔子都不如?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终于,不耐烦地皱眉,巫方园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聒躁。
“诶?”大家都愣住了。
“三年前,我跟尹宣并没有结婚。”巫方园抬头,嘴角勾着一抹笑,眼睛因为怒气而亮闪闪的,分外逼人。
“这样啊……”众人立刻觉得十分无趣。
“呀,陈太,您的钻戒可真漂亮。”有人转移了话题。
被点名的陈太笑了一下,抬手拨了拨鬓发,指间那颗硕大的钻戒在灯光下耀眼夺目。
“假的。”巫方园龇了龇牙,然后抬手掩口,笑得像个淑女。
“巫小姐可别乱讲话。”陈太看了她一眼,眉目间是浓浓的不满。
“陈太,您可别不信,这真是假的。”巫方园继续微笑,眸子亮晶晶的,然后忽然抬手,左手拉住陈太保养得宜的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狠狠在她的钻戒上划了一道。
陈太那颗硕大的钻戒上立刻多了一道细细的划痕。
“你在干什么!”陈太厉声叫了起来。
“您这是苏联钻。”巫方园弯唇,笑得有点恶意,她抬手秀了秀手中捏着的戒指,正是一枚亮闪闪的钻戒。
说着,她慢悠悠地将捏在指尖的钻戒套在手指上,左右晃了晃。
“与真正的钻石相比,苏联钻的硬度较低,所以……您那只钻戒,是假的。”巫方园笑眯眯地道,她手指上的钻戒闪闪夺目,一如她的眼睛。
陈太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其他人也颇觉无趣,纷纷走了开去,留下巫方园一个人站在原地,笑得像朵花。
“呀,小牙印可真狠。”姬品击掌轻呼。
樊元初微笑,放下酒杯,正欲上前,却已经有人先行一步,走到了巫方园跟前。
“哦哦,有人捷足先登了。”瞥了已经迈出一步的樊元初一眼,姬品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初尝胜利果实的巫方园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心里有点得意,原来走出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嘛。
有些事情真正面对了,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不堪和可怕。
“嗨,法式牛奶咖啡。”一个欠扁的声音,一句欠扁的话。
巫方园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瞪圆了眼睛,转过身,果然看到一张熟悉又欠扁的脸。
想起自己惨遭毒手的秀发,巫方园脑门上青筋乱蹦,把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
音乐适时响起,许盘弯唇一笑,伸手作了一个邀舞的动作,巫方园正想一巴掌拍开那只碍眼的大手,他却忽然倾身上前,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大家都在看哦~”
这个男人的眼睛很毒,一眼看出巫方园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型。
果然,巫方园听了这句,立刻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他,双双滑入舞池。
“很漂亮。”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许盘微笑着道。
巫方园白了他一眼,这句“很漂亮”花了她一整天的时间,她被那个叫阮郁的奇怪男人折腾了整整一天呐!
“这个发型很适合你。”趁着转身的动作,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短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新仇旧恨一起上。
“谢谢。”巫方园眯着眼睛,冲他咧嘴一笑。
对着这张笑脸,号称花花的公子的许盘竟然微微怔忡了一下,然后,他很快尝到了苦果。
俊俏的脸蛋稍稍扭曲了一下,许盘没有低头也知道自己的脚受伤惨重,这女人真狠,直接就用鞋跟踩了上来。
“啊,对不起。”巫方园道歉得毫无诚意。
“没关系。”许盘笑得勉强,还要辛苦维持自己的绅士形象。
跳两步……
“啊,对不起。”
“没关系……”
再跳两步,故技重施。
许盘的脸都青了,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惹熊惹虎不能惹到恰查某的深刻含意……
“哈哈哈……小牙印……太,太绝了……”姬品笑到肠子打结。
樊元初眼中也是浓浓的笑意。
一曲终了,巫方园意犹未尽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许盘,“许公子,我们……”
再来一曲?
许盘都快哭了……
樊元初微笑着上前,伸手邀舞,错过第一只舞,怎么能再错过第二次机会呢?
巫方园终于发了慈悲,松开许盘,将手放在樊元初伸出的掌心之中,眉目带笑。
他的掌心,如此温暖。
第一次,心情如此畅快。
原来……没什么大不了。
原来,从来都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
走出这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很漂亮。”樊元初说。
巫方园愣了一下,一抹微红爬上脸颊。
一样的台词,由不一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原来真的不一样的。
“那个家伙……”姬品放下酒杯,笑着拍拍一脸沮丧的许盘。
园园的梦想(一)
生日宴结束之后,樊元初奉命送巫方园回家。车子停在巫方园家门口,她刚要下车,却被他拉住了。
“嗯?怎么了?”巫方园坐回原位,回头看他。
樊元初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执起她的右手,低头看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刚刚那个钻戒不知道什么已经被取了下来,现在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的心情很不错。
他从衣袋中掏出一只锦盒,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是什么?”巫方园好奇打开,眨眨眼睛,然后呆住。
锦盒里是一枚钻戒,设计得很特别,光彩夺目,漂亮得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礼物。”他微笑,镜片后的眼眸分外柔和。
“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而且这个……太贵重了。”巫方园嘿嘿地笑,觉得无功不受禄是至理名言,另外还有句什么……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来着。
樊元初微笑,“假的。”
“咦咦?”巫方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从他手中抢过戒指,对着车内的光左看看右看看。
“这是锆石。”樊元初就着她的手,指向那颗镶在戒指上的宝石,“看起来很像钻石对不对?”
“对啊对啊。”巫方园连连点头。
樊元初从她手中接过那枚戒指,笑道,“其实如果用十倍放大镜观察它的棱面,从顶面往下看,可以看到底部的棱线有明显的双影。”
“真的吗?”巫方园好奇极了。
“嗯。”樊元初肯地点头。
巫方园看看他,忽然想起来他的职业,他是珠宝鉴定师啊,怎么能够怀疑他的眼睛呢。
“为什么忽然送我这个?”巫方园低头看着他掌心的那枚戒指,觉得它漂亮得令人心动。
“它是十二月的生辰石,象征成功。”樊元初微笑着将戒指套入她的手指。
巫方园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白天的事。
“我在检讨。”
“嗯?”
“我在检讨这二十七年都干了些什么。好像一事无成的样子,还让家里人那么担心。”
巫方园低头看看套在她手指上的锆石戒指,忽然有点感动了,“区区……”
樊元初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伸手将她收入怀中,“园园,不用那么沮丧的。”
巫方园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吱声。
“你知道吗,刚刚你踏出那一步,漂亮得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樊元初的声音柔柔地在头顶响起。
“嗯?”巫方园想抬头看他,他却拥着她没有松手。
“还记得小时候的梦想吗?”他轻问。
巫方园愣了一下,梦想?
她的梦想……是什么呢。
小时候,她的梦想实在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得可以,她想当老师,想当警察,想当……奥特曼……
默。
樊元初推开她,然后又倾身上前,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额头,“晚安。”
巫方园傻乎乎地鹦鹉学舌,“晚安。”
樊元初摸了摸她的脑袋,替她开了车门。巫方园下了车,低头看了看戴在手上的戒指,弯下腰对着车窗还想说些什么。
“进去吧,很晚了。”樊元初微笑着道,“我看着你进去。”
巫方园抬手挠了挠脑袋,然后点点头,转身回家。走到门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