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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尤细细端详了一番道:“嗯,好看。”
江淮莫名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陆尤:“果真是蛇蝎美人,我见犹怜。”
江淮真想一剑杀了他。
陆尤放开桎梏,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这能怪我吗?要不是你技不如人坠落山崖,又怎么会落到我手里?现在打不过我也要怪我吗?要怪便怪你学艺不精吧。”
江淮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将手边的茶盏推开摔了个粉碎。这一摔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将所见之物所及之处抬手便扔、摔、砸,乒乓作响,一片狼藉。
陆尤道:“摔碎的东西要照价赔偿,从月俸里扣,你砸了我半个屋子,下半辈子都得折在这儿了。”
陆尤反应极快,话音未落闪出屋去关上门。里面又是一通更剧烈的摔砸声。他倚着门,气定神闲道:“悠着点,一会儿打扫房间的可是你自己——”
之二、长亭
翌日,陆尤过来找江淮时,房间已被收拾干净,只是陈设少了大半,空荡不少。
陆尤道:“真是好教养啊江公子,陆某昨日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江淮不言不语,陆尤一靠近,立刻写满一脸“离我远点”的警告。
陆尤权当看不见,故意坐到他身边,趁其不备,极快地解开江淮的衣带,将他的上衣剥了个精光。
江淮差点血气攻心:“……你!!!胡闹!!!”
陆尤笑意盈盈道:“江公子才是胡闹,这伤不及时处理,感染了可如何是好。”说着拿起药膏,摆出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好像倒是江淮心思不轨小人之心了。
江淮沉默不语。
陆尤抚上他的伤口,自言自语道:“怎么恢复得这么慢?”
江淮不愿与他说话,静默少顷,才开口解释:“……毒。”
……这回答有够言简意赅的。陆尤想了想,才明白是说伤他的兵刃大抵淬了毒。
陆尤看他一眼:“你可知你昨日吃的是什么?”他手下不停,一边将药缓缓抹匀,一边不露痕迹地揩油,“千年妖元若是连凡人的毒都解不了,我们妖怪的脸还往哪儿搁?”
江淮:“……”
陆尤懒得再想:“也罢,不过是恢复得慢些,死不了。”
他取过绷带展开,从前胸绕过后背,一圈圈缠上江淮的伤口。
江淮手脚僵硬,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陆尤这个姿势近乎抱住了他,一呼一吸吹在耳畔,又热又痒。
偏偏陆尤丝毫没有自觉,包好伤口还很有心情地打了个结,觉得不好看又拆开重新系了一遍。
江淮忍不住道:“可以了。”
陆尤紧了紧手上的结,扬眉道:“那怎么可以?”
江淮:“不碍事。”
陆尤:“怎么不碍事,这影响我下次换药的心情,我一不高兴不想换,耽误了伤势,你说碍不碍事?”
“……”江淮说不过他,索性便不说了。
陆尤道:“收拾好便动身吧。”
江淮:“?”
陆尤:“随我出外诊。”
江淮:“……可我无法离开此处。”
陆尤想起什么来,摆摆手,面不红气不喘道:“哦那个啊,我骗你的。知道什么是结界吗?算了,想来你们凡人也不会知道。可你没听过一山不容二虎吗,这山里怎么可能住过什么大妖,要是有,我早生吞活剥了,傻不傻。”
江淮:“……”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说谎都说得理直气壮的人。
江淮换好衣服,随陆尤到了前院。后者极自然地将药箱往江淮怀里一丢,抓着一把干果往院子里丢壳。
江淮见他没有去牵马的意思,刚要动身,陆尤道:“不必。”
江淮道:“那是去码头?”
陆尤道:“非也。”
不走陆路,也不走水路,难不成。江淮嘴角一抽道:“你要上天么?”
陆尤丢了果壳,拍手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要上天?”
江淮:“……”
陆尤信手吹了个指哨,密林中忽的疾风骤起,夹带起强烈的气流。远远的,伴随一道凄厉长啼,一只赤色巨鸟从高空振翅俯冲下来,穿过树林,掠过院墙,然后——摔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
江淮:“……”
陆尤从江淮身后探出头来,以扇掩面道:“子宴,弄坏我的院子要赔的。”
子宴爬起来抖抖翅膀:“哎呀失误失误,都是风向的错!”
江淮:“这是何物?”
陆尤:“如你所见,是只凤凰。”
江淮不确定道:“是要乘它去?”
陆尤走上前去,觉得他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挑眉道:“不然你背我?”
江淮已经能够自如屏蔽他的废话:“不会灼伤?”
陆尤顺毛抚摸凤凰的颈项道:“怎么会呢,我们子宴冬暖夏凉,居家必备,还能日行千里。化成人形后更是秀色可餐,是不是啊子宴?”
子宴老实巴交道:“陆先生,您还是别说话了,白瞎了您这张脸。”
陆尤:“……”
江淮轻轻咳了一声,垂下眼睛,似乎是笑了。
陆尤跳上子宴的后背,报复性地踩了两脚,立刻引来子宴的不满。他向江淮伸出手去:“上来。”
江淮借力一蹬,跨坐到陆尤身后。
子宴道:“坐稳啦!”
朱鸟仰首长啼,陡然振翅,一飞冲天。
地面的草木房屋变得遥远,飞禽走兽更是看不清,万物显得如此渺小,山河尽收眼底。
江淮尚未能回过神来:“竟真是浴火涅槃的神兽。”
陆尤从子宴后颈揪下一根毛来递给他:“千真万确,你来摸摸看?”
子宴浑身一凛,惊悚道:“陆先生!!!”
陆尤道:“你毛那么多不热吗?”
子宴心疼自己的羽毛,气呼呼扭过头去。
江淮道:“那你又是什么……”顿了顿,没说出后面两个字。
陆尤斜眼暼他:“你想知道?”
江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罢了。”
陆尤笑起来:“不想知道你问什么,这么想跟我说话啊?”
江淮干脆闭眼不理他了。
陆尤凑过去,愈发口无遮拦:“你想看我真身吗?不好吧。江淮,你知道我们妖怪的真身只能给什么人看吗?想不到你这么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好哇江大侠,寒江雪,我把你当帮工,你居然想睡我!”
江淮:“……”
子宴已经没脸听了,只管埋头赶路。
结果本来一整日的路程竟半日便到了。
子宴挑了个人少的山头悄悄着陆,因受不了此地潮湿的气候,与陆尤约定好三日后再见,便提前离去了。
所到之处是一个沿海的镇子,名曰青槐镇。镇子东面靠海,码头渔船错落。海边不时扬起一阵阵海风,风里夹着海水的味道。一眼望过去,水天一色。
陆尤先到镇上客栈订了房,就拉江淮到楼下吃饭。
眼见陆尤点了一桌子菜大快朵颐,江淮有些无语:“不是来出诊的?”
陆尤吃得满嘴流油:“对啊这不来了吗?”
江淮:“……”
陆尤哼唧唧:“我饿死了谁看病啊?”
他说的好有道理,江淮竟无言以对。
陆尤磨蹭到近申时才有动身的意思。路过一家粽子摊,想起已是人间的端午。
摊主见有人路过,忙招呼道:“热乎的粽子嘞!公子,来俩尝尝?”
陆尤给了钱,分江淮一只道:“前年来的时候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江淮捧着粽子,轻轻咬了一口:“肉的?”
陆尤道:“不然?”
江淮道:“江某不知。在兰亭,师门做的是豆馅。”
陆尤忽的笑起来:“江淮,原来你喜欢吃甜的啊?”
江淮道:“也无喜或不喜之说。幼时流落街头,饿上几天也是常有的事,能果腹便是好的。”
陆尤猜道:“后来就遇到了兰亭阁主?”
江淮淡淡嗯了一声。
陆尤道:“可他命你杀人,让你满手鲜血,你就一点都不恨他?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应该很小吧。在我们妖怪的世界,杀人作恶死后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江淮道:“幼年流离失所,又遇灾荒不断,民不聊生,父母食子都是常事。如此人间,日日如堕地狱。倘若没有师父,恐怕江某早就死了。”
陆尤道:“难怪你总板着一张脸,原来是童年留下的阴影啊?”
江淮也不生气,静静与他并肩。
不知不觉已行至码头。
陆尤从药箱中取出一竹筒,打开盖子,倒出一尾银白的小鱼。
他道:“去,通报你的主人。”
银鱼似懂人言,两鳃呼扇几下,扑通一跃没入水中。
不消多时,水面忽有所动,水底隐约可见一大片阴影正朝这边缓缓移动过来。
江淮下意识去摸寒蝉,陆尤却按住他的手。他不由得一僵,而陆尤很快便又把手拿开了。
在他分神的空当,黑影已慢慢欺近。忽的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一巨物破水而出,竟是一头一人多高的海龟。
巨龟开口道:“陆先生,好久不见了。”
陆尤被它的气息喷了一脸:“阿抚,少吃点海带,不消化。”
阿抚:“……”
陆尤递给江淮一枚避水珠,嘱咐他戴好,自己也塞了一颗珠子到怀里,率先爬上龟背道:“走了。”
待江淮坐稳,阿抚抖抖四肢,低头扎进了水面。
沿途是一番深海景致,偶有五光十色的鱼群穿梭而过。经过一大片珊瑚礁后,便进入了“死地”。
此处昏暗无光,几乎目不能视,所及之处皆是垂死的海藻珊瑚,嶙峋巨石。鬼气森森,有如坟墓。这片海域只为震慑恐吓之用,防止外族误入。因此得名“死地”。
过了“死地”便是鲛人的领土。
海水重新澄澈明亮起来,遥遥可见一座珊瑚城池,正是鲛人的居所,龙绡宫。
陆尤走向约定的地点,忽闻一人喝道:“来者何人!”
江淮只觉杀气逼近,不及细想,一剑削去飞来那物的头,才看清是一条黑色的鱼,獠牙尖长,已不能动了。
操控那鱼的是一名鲛人,身着鲛绡,皮肤乌黑,细看皆是坚硬鳞甲。那鲛人看清他们后,忽然褪了鳞甲,霎时变回人的样子,容貌竟十分秀丽。
鲛人收起武器,惊喜道:“陆先生!”
陆尤犹自惊魂未定:“灵墀,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啊。”
灵墀啐他:“呸!谁叫你不出声,我当是入侵者呢!”
灵墀眼尖,一眼看到后面的江淮,捧心道:“这位小哥哥长得真俊呀!”
陆尤轰她:“走开,这个你想都别想。”
灵墀嘁了一声:“小气,又不和你抢,看一下都不行!”
陆尤道:“潋君近日可好?”
灵墀点点头:“王一直都挺好的,就是最近心情不大好,一丁点小事都要发火。”
陆尤道:“上了年纪都这样。长亭在哪,带我见她。”
灵墀道:“在碧水湾。”
陆尤骂了一声:“我操!”
灵墀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王也没有惩罚长亭,只是暂时被软禁在那儿。”
陆尤怒道:“我的病人我还没虐待呢,他凭什么虐待?”
灵墀:“……”
碧水湾并不如其名美丽,实为一处死水域。
此处水清且静,然而举目皆是暗淡的珊瑚,死气沉沉。偶有犯了错的族人被送往此处思过。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珊瑚丛中,手里捧着一尾银白的鱼,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