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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新药,正在紧要关头,思来想去……”
江淮会意:“好,那便我去吧。”
苏问道:“劳烦师兄了,只是行程有些紧迫,雇主希望我们即刻动身。”
陆尤插嘴道:“这么急,赶着投胎啊?”
秦无爻喜道:“澧州?那可是太巧了。既到秦某的地方,岂有不做东之理?阿淮若不嫌弃,不如同行?”
江淮下意识看了一眼陆尤,见他没有异议,才道:“可。”
出兰亭,过了夷江,便改走陆路。
三人纵马而行。
江淮和秦无爻走在前面去说悄悄话了,陆尤百无聊赖跟在后面,思考着要不要偷听。
秦无爻与江淮并肩而行,犹豫片刻,仍是开口道:“阿淮,你与阿笙之间可有误会?那丫头回来便说要与你解除婚约,别的任我如何问,也再不肯多言。”
江淮垂眸,歉然道:“……此事怪不得秦姑娘,是在下的错。”
秦无爻道:“年轻人闹矛盾吵吵架很正常,你也知阿笙性子直,对你却是认真的,别因微不足道的小事误了缘分。”
江淮道:“秦姑娘很好,只是在下……”像是顾及着谁,放低了声音道,“在下已心有所属。”
秦无爻一怔,好一会儿才道:“这……的确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江淮道:“抱歉。”
秦无爻叹道:“罢了,缘分未及,谈何对错。”
到了澧州城,江淮谢过秦无爻住到府上的邀请,就此分道扬镳。
陆尤当他是怕见了秦笙尴尬,江淮道:“事后若有人追查,定会牵扯到问剑山庄,勿要给旁人添麻烦为好。”
陆尤撇撇嘴:“江淮,你这种人七老八十了肯定也是个无趣的老光棍,谁看上你真是瞎了眼啊。”
江淮没说话,付了两间上房的钱。
“出手挺阔绰啊江大侠。”陆尤凑近小声道,“唉,你们这一单子通常能给多少酬金啊?”
江淮比了一个数字。
陆尤咋舌:“杀人比救人还赚钱,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淮想了想,把钱袋递到他手上。
陆尤疑惑道:“给我的?这么多,你这是要包养我吗?”
江淮忽然很想把他的嘴堵上。
此次的目标是澧州首富段氏之子,商贾世家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四处寻欢作乐,欺男霸女,对江淮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威胁性,算是一次相当简单的任务。
江淮执行任务向来独行,他留陆尤一人在客栈,换了身衣服,便出门去。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起雨来。
江淮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在目标每日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不消多时,便有两人歪歪倒倒地走来。一名风尘女子架着那纨绔子弟走得一步一晃,那公子哥一如既往喝得酒气冲天,正醉话连篇地叫骂。
风尘女拖着醉醺醺的男人,心中十分恶心,脸上却还要赔笑。走过前面两个拐角便是这大少爷的府邸。女子别过头换了一口气,刚要同他说话,只觉眼前闪过剑光一片,一股温热的液体喷了她一脸。女子侧过头去,只见一段明晃晃的剑身刺穿了男人的喉咙。她惊骇至极,无声地尖叫一声,当场昏厥过去。
江淮收回寒蝉。目标已除,正犹豫如何解决这位倒霉的目击者,却听一人道:“心慈手软,只会后患无穷哦。”
江淮警觉回首,见一苗疆少女坐于围墙之上,晃着两条腿,笑意晏晏地望着他。
江淮惊道:“……是你?”
苗疆少女道:“既然你不忍心,我便替你解决了吧。”
话音未落,她挥手放出一只蛊虫,狠狠咬断了风尘女子的咽喉。
少女挥了挥手:“不用谢,再见啦。”
江淮提剑迎上:“站住!”
少女鼓起脸颊,佯装生气道:“你们中原人一点都不懂知恩图报。”她忽然撒下一把粉末,好心提醒,“闭眼!”
江淮立刻足尖点地,后退几丈外,寒蝉自下而上斜封,剑气将粉末震开。再抬头,苗疆少女已经消失在围墙后。
江淮往客栈走去。不知何时竟下起细密的雨来。
走到街角,遥遥看见陆尤的背影,那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江淮心里浮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细雨蒙蒙,陆尤远远背对着他,撑一把油纸伞,伞面印着一簇簇待放的桃花,粉面含羞,被雨水这么一浸润,似乎要绽放出花香来。
江淮不自觉屏住呼吸,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把眼前的画面吹散了似的。
陆尤望着往来的行人出神,他探出一只手,雨快停了。
觉察到身后有人走来,陆尤下意识回身道:“江淮?结束了吗?”
后背忽然被一片温暖包裹住。
来人没有回答,从身后将他拉进了怀里。
陆尤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想问江淮怎么了,顺利吗,到了嘴边却变成:“你这是做什么,要我背你回去?”
江淮低下头,鼻尖埋进他的肩膀,透过衣料的声音有些发闷:“你能别说话么。”
陆尤扭头骂他:“把你给厉害的,还嫌我吵了?”
却看到江淮近在咫尺的脸,垂着眼,神色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怎么回事,陆尤又想起在兰亭的那个吻,再张嘴竟打起磕巴:“你,你是不是太冷了?还有,你把我衣服弄湿了。”
江淮:“嗯。”
陆尤:“嗯就完了?你不会道歉吗?”
江淮:“对不起。”
陆尤有点蒙:这么听话?
他担心地转过身去,摸了摸江淮的头:“你被打了?”
江淮想:这人怎么不是哑巴呢。
澧州段家的公子段玉死了,喉咙上一处致命伤,血肉模糊,死不瞑目。这消息第二日便传得满城风雨。
任务既成,再无逗留的必要,江淮准备不日便动身回兰亭。礼数上应上门前去问剑山庄辞行,却终究有些犹豫。
陆尤这段时间也玩够了,竟有些想念不知山,随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淮道:“今日。”
陆尤道:“我是指不知山。”
江淮手下一顿,斟酌般地开口:“陆尤,有一事我想同你商量。”
陆尤大手一挥:“说。”
江淮深吸一口气,道:“我想留在兰亭。你可愿……”
陆尤打断他道:“不行,傒囊已经把你抵给我了,你得跟我回去。”
江淮蹙眉道:“陆尤……”
陆尤堵住耳朵:“我不听。你师弟师妹够挑大梁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回去干嘛?”
江淮同他讲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
可陆尤向来是个不讲理的主,拉住他的手道:“我救了你的命,有如再生父母,你叫我一声爹听听?”
江淮:“……”
他还想再与陆尤说理,甫一开口,太阳穴猛然一阵刺痛,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又消散不见。与此同时,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消失了。
江淮蓦地变了脸色,震惊之极,又难以置信。
他猛然甩开陆尤,发疯似的冲出了出去。
陆尤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来生气:“谁惯的他啊,还学会尥蹶子了!”
江淮提气疾行,掠过屋檐,街道的景色如湍急河流在脚下穿梭。
江淮握紧寒蝉的手隐隐发抖。
方才,他看到一张倒在血泊中的脸。
而那张脸,是秦笙。
之六、同归
陆尤顶着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脸坐在后院里,满脑子都是“江淮刚才甩我”“他变了他以前不这样的他以前很宠我的”,连子宴来了都没发觉。
子宴化了人形,一身绯色长袍,玉面清雅。
陆尤掀了掀眼皮,意兴阑珊道:“你怎么来了。”
子宴道:“陆先生,您离开这么久,来不知山看病的妖怪都闹翻天了。”子宴见只有陆尤一人,奇道,“江公子回兰亭了?”
陆尤提起江淮就来气:“他吵不过我,刚哭唧唧地跑了。”
子宴一愣:“他还和您在一起?”
陆尤奇怪道:“他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子宴若有所思:“……这样。陆先生如若接受江公子的心意,那子宴也便不再多言了。”
陆尤琢磨了半天,不确定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江淮对我有意思?那方面的意思?”
子宴纳闷:“您这话就太有意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
陆尤:“你是在说我眼拙了?”
子宴:“是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陆尤:“……”
子宴观他神色,心下了然:“看来先生并无此意,不如就此回山吧。”
陆尤下意识拒绝:“不行!”
子宴不解:“为何?”
陆尤答得理所应当:“江淮还没回来啊,我得把他带走。”
子宴道:“江淮有什么必须留在不知山的理由吗?您若是不喜孤单,叫傒囊多去陪伴您便是,何必将一个凡人扣在身边,他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陆尤斜觑他一眼,阴恻恻道:“你现在很嚣张啊子宴。”
子宴权当看不见他的脸色:“陆先生,您如果只是为了抵押一事,我替傒囊还了诊金也是可以的。”
陆尤愣了一下,子宴的声音淡淡的,一字一句敲在他心口:
“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您自己得想清楚。”
江淮到了问剑山庄直往秦笙住处而去,一路上竟都是守卫的尸体,死状诡异,偌大的山庄静得出奇。
江淮心里不祥的感觉越积越重,他一脚踹开房门,破门而入。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房中立着一人,身姿修长挺拔。
是秦无爻。
秦无爻提着剑,身上全是黑色的血,他双目无神,仿佛浑然不觉,听到动静后,才如梦初醒般恍惚地看过来,目光一怔,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无爻眼底蓄起腾腾杀气,厉声质问道:“为什么阿笙死了,你却还活着?!”
屋内血流成河,秦无爻脚边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秦笙,另一具,竟是那个苗疆少女。
江淮一瞬间全明白了,他道:“是你?”
秦无爻爽快地承认了:“对,是我。命人杀你的是我,下子母蛊的也是我。”
江淮喃喃道:“子母蛊……”
秦无爻低低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恨意:“我本想杀了你的,可是阿笙偏偏喜欢你。江淮,她是那么喜欢你啊,而你都做了什么?我答应阿笙一定让她得偿所愿,所以我从南疆请来蛊师,在你和阿笙身上种下子母蛊,这样哪怕剿杀失败,你侥幸活下来,今后也休想再离开她!可是为什么,母蛊已死,你却能毫发无伤,好好地站在这里,而阿笙只能躺在地上?江淮,你为什么还不死?!”
江淮听得心生寒意:“秦无爻,秦笙是你妹妹!”
秦无爻冷笑道:“江淮,你是在以杀手的身份同我谈感情么?”
江淮咬牙:“你恨我来杀我便是,为什么要杀秦笙!”
秦无爻陡然暴怒:“我怎么会杀阿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伤害她!!她是因你而死!阿笙得知子母蛊的事情,宁死也不愿用这种方法束缚你,竟然在我面前以剑自刎!!我杀了她?江淮,你可真可笑!!这世上只有你会一次次伤害她!!是你,江淮,是你杀了她!!”
江淮整个人惊住,脑海一片空白。
秦无爻双目通红,眼睛亮得可怕:“阿笙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