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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樆客气的和他道了谢,开开心心的跟在季刑辰身后往外走。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马路上没几个人。初秋的小风一吹,冷不丁刮在人身上还有点凉。
孟樆眼睛痒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
昨晚一宿没睡,在地窖里待的时间又长,眼睛本就又干又涩的不舒服,这会放松心情一出来,才觉得痒的难受。
季刑辰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没让他动。然后手指勾着他小巧的下巴,低头凑近看了看,见他眼白附近红了一片,皱眉道:“别揉了,手上都是细菌,一会回去滴点眼药水。”
孟樆拗不过他,‘哦’了声放下手,只不过还是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
两人说话间,派出所里走出来两个人。孟樆余光瞥了下,发现是刚刚替他解围的那警察。他此时正客气的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他盯着那人瞧了瞧,发现有点面熟。低头一琢磨,想起自己在学校见过他几面。说句挺不要脸的话,算起来,他们俩还是混一个圈子的,只不过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对方压根不认识他。
那人是恒远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李恒,在帝都法律圈子里很有名气。只不过他自己开了律所后,就给大公司当了法务,慢慢也就不接私人的案子了。
李恒研究生导师是法律界的泰斗,虽然退休多年,闲散在家里遛鸟养花,可桃李满天下。两高和司法部里大半掌着实权的,都是他同门。
孟樆好奇的看了几眼,问道:“你找来的?”
“算是吧。”季刑辰明显不想多说,搪塞了下,转身要带他走。
李恒见他要走,连忙三两下跨步追了过来。
“小季,你等等。”
他追上来,语重心长道:“有空回去看看你妈,你挺久没回去了,她挺想你的。上次那事,真不是她的授意,她也被蒙在鼓里。你也知道,季家家大业大,背后使绊子的人肯定多,这些年,她又因你的事……”
李恒叹了口气,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有钱人家后院的阴私事本就多,各自为营,关系错综复杂。当年季刑辰父母以为孩子没了,受了严重打击,夫妻俩也因此产生些隔阂。季父后来听了老太太的话,收养了一个孩子,可等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家里自然有人高兴,有人忧愁,也有那被触了利益的,不免动了些歪心思……
季刑辰面色淡然的说:“李叔,我最近开学事多,等忙完了这阵,就回去看她。”他说完,又补充一句,“谢谢你今天特意赶过来,我希望这事,你别和她说。”
李恒笑了笑,不置可否。
“去哪,我送你们,这时候不好叫车。”
季刑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拿手机晃了下,“没事,刚有人接了单,一会就到了。”
李恒点点头,看了眼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孟樆。
“z大的?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校友,我到是当得起你一句师兄的称呼。不过,我这个师兄年龄大了些。”
孟樆连忙摇头,嘴上乖巧的说,“不大,不大,师兄你特别年轻。我有个同学前段时间还在你们所里实习,他特别崇拜你。”
李恒平易近人的和他寒暄几句,然后语重心长道:“快司考了吧,努努力,争取毕业前拿到证,这对你未来的工作发展很有利。我们这个行业,没证可不行,那就是你工作的敲门砖。”
孟樆一时觉得这人真随和,难怪曹文远崇拜他。
临走时,李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笑,“下次出门注意些,猫这东西见空就没影,撒手它就没,下次出来可得看好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为了捉猫,就扒人家门缝钻进去。差点被隔壁取货的邻居当贼捉了,你说冤不冤。”
他说完,又笑呵呵的拍了拍孟樆的肩膀:“我知道,你们也是好心,听见里面声音不对,情急之下才冲进去帮忙,这也算是为了帮人紧急避险破了锁。于所长念在你们是好心,也就不追究这次破门而入的责任了。不过记着,下次再有这事,先通知警察,别逞能,万一里面真有个歹徒什么的,你俩多危险。”
孟樆愣了愣,脑子一时没想明白,等人走了,才后知后觉的扯着季刑辰的袖子,感叹道:“这也太厉害了,嘴巴一张一闭的,我们反而成了救人的英雄了,连紧急避险这词都弄出来了。”
季刑辰不客气的扯回袖子,“你说你一学法的,在里面反而成了哑巴,话都不知道说几句。就你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是别当律师了,当事人都得被你气死。”
孟樆这段时间跟他熟了,说话也就没先前那么顾及。他挺委屈的瘪了下嘴,小声嚷嚷着,“这能怪我吗,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再说,你一背包的‘犯案工具’,我就是想说点什么,对着它们我都词穷。”
况且,人家李恒是什么身份,就是闭着眼说他们梦游溜进去的,估计所长都能给面子放人出来。
季刑辰瞪了他一眼,一把拽过他身后的包,不顾里面‘喵喵喵’叫唤的花猫,直接往肩上一背。
他往前走了两步,见孟樆傻乎乎站在那没跟上,微微上挑着眼睛睨着他:“看什么啊,还等我抱你上轿子啊!走吧,大姑娘!”
孟樆:“……”
谁,谁是大姑娘啊,那就是俚语,是比喻,比喻啊!
上了车,季刑辰报了自己的地址,就眯眼在后边歪着头补觉。
这一路也没什么车,车子开的又快又稳,没多久就到了他家。
季刑辰下车后,发现孟樆在车里赖着没出来,拧着眉看他:“干什呢,还真等我抱你下来啊,快点。”
孟樆今儿没早课,面上带了些犹豫,觉的跟他回去洗个脸,精神一下也好。不然带着一脸的倦容回去,指不定又被曹文远脑补成什么样。
他下车跟着对方进了屋,到了门口停住脚,看了看季刑辰又看了眼大黑。大黑到也乖觉,知道屋主对它有‘意见’,安安静静的蹲在孟樆脚边,看着还挺从容。
季刑辰深吸一口气,认命的在柜子里翻腾会,最后找出一条新毛巾,晕湿了扔给他,“把它爪子擦干净,说好了,不许随地那啥啥。”
孟樆连声应着,在季刑辰的监督下把大黑的四个爪子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抱起它走进屋子,又再三叮嘱,不要乱动。
大黑耷着脑袋,叫唤一声,算是答应了。
花猫在包里委委屈屈的趴着,也没敢乱动,只是趁孟樆不注意,挪着肥硕的身子往大黑那凑了凑。
孟樆安顿好一猫一狗,想起要给曹文远打个电话,合计让他帮着把书带去教室,省的来回还要多跑一趟。可一掏出手机才发现,那电话又没电了。
他和季刑辰借个电源充电,刚开机,陈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儿子你在哪那,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家里遭贼了啊!”
孟樆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一边小声问,“妈,你先别急,慢慢说,你报案了吗?”
“报了,报了,昨晚就报了!也不知哪个不开眼的混蛋,竟敢跑到咱们家来。”
孟樆听她那架势,瞧着应该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现在的人,家里现金放的都很少,大多都在银行存着,可陈妈有些首饰还是挺贵重的。
他怕陈妈上火,小声安慰道:“你都丢了什么,首饰还在吗?不行就给我舅打个电话,这方面他专业,保准都给你追回来!”
陈妈在电话那头抹着泪,哽咽道:“那些都没丢,就是大黑不见了。这该死的贼,偷人家狗干什么,缺德带冒烟的,我非跟他没完。”
孟樆惊恐的瞪圆眼,和窝在一边的大黑对视一眼。
过了会,才慌张的喊着:“哎,妈!别,别报警,也别给我舅打电话!千万别给他打电话!”
第30章 030(贰)
季刑辰冲完澡出来; 就见孟樆手脚忙乱的冲电话解释着。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他点头如捣蒜; 末了又好脾气的哄了半天。
他一时好奇走过去,余光偷偷瞄了两眼。他到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只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实在高,隔着几米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没一会; 季刑辰就听出味来了,这是孟樆他妈在训他。
陈妈战斗力一向强悍,孟樆只觉得耳朵里都是她喷的火星子。他在那轻声细语哄了半天,废了半天力气才算把人哄好。等挂了电话; 就见季刑辰神情微妙的看着他。
季刑辰刚洗完澡; 身上换了套干净的居家服。他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发,有几缕碎发调皮的贴在他额前; 到是让那冷峻的轮廓柔和不少,少了些盛气凌人的味道。
孟樆不知自己挨骂时被他听了多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季刑辰沉思了会; 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他回忆起孟樆在外面连打了几份工,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孟樆被那眼神看的心慌,也不知这位爷又脑补了一出什么家庭伦理大剧,连忙出声解释; “不是; 我跟我妈好着那; 特别好。”
季刑辰见他不像是说谎; 可又实在闹不懂,电话里那位高分贝女音闹的是哪一出,到是沉默着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孟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就在他打算随意扯个话题打破僵局时,季刑辰突然又开了口。
“我从记事起就没跟父母相处过,也不知道所谓的相处模式。抱歉……”
孟樆被那句‘抱歉’惊愕住,他认识这人这么久,还头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弄的挺尴尬。熟悉后,这人更是闭口不谈那次误会的事,就是偶尔说起来,还都是一嘴的歪理邪说。
不过孟樆也有所感觉,这人嘴巴虽不说,可实际行为却有所表示。最起码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季刑辰很多时候都挺照顾自己,甚至纡尊降贵的给自己做了顿丰富的大餐。
季刑辰倚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他眸子的颜色很淡,面部线条又深邃。所以初接触,多少都会觉得这人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孟樆想起他荒诞戏剧的孩童时期,又忆起他身上那些深浅交错的伤痕,不禁叹了口气。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却阴差阳错失了父母的疼爱。。在那个该享受亲情的年岁里跟着刑二四处漂泊,为了生计而到处奔波。
他一时感慨万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上天注定给他的劫难……
季刑辰回过神就见孟樆诸多感慨般在那长吁短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回头我跟你妈解释翘课和大黑的事,别在那自怨自艾了。”
孟樆:“……”弄了半天道歉和感慨是因为这事,是他想多了!
季刑辰从睡衣兜里掏出一瓶眼药水扔给他,“新的,没开封,先用着吧。省的回去后,他们瞧见你那一副红着眼睛的可怜样,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孟樆知道他是好意,自动屏蔽了后面不好听的话。他接过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几下,顿时觉得神清目明,眼睛舒服了很多。
季刑辰穿着居家服霸道的占据了沙发的一多半,一偏头就能看见孟樆眯着眼,可怜兮兮的缩在沙发的一隅。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抖动,竟让他看的入了神。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