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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棋用尽最后的力气,答应了这个声音,随后他觉得他的身体开始漂移,他看到自己死相难看的尸体。随后他漂浮在半空中,他想要回头看着到底是谁救了他。但就在他回首那一刻,他就被封入了一块古玉中,再后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岁月,直到他变成了现在的左一棋。他依然在人之下,但是他心中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直暗暗地留着一个执念,那就是他一定不会在屈服于任何他人。他只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争,为自己而谋。
三百年后的左一棋再也不是那个为了赵王甘愿卖命的蠢臣。
左一棋捂着脸,他又一次呜咽,但这一次他却不是为了绝望,而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执念:“我要为自己而谋得天下……”
他握紧拳头,就在此刻,百年只此一颗的石灵子所凝聚的力量,终于还是破了。
左一棋不再哭泣,他开始大笑,他朝着前方指着笑道:“赵氏天下,一棋回来了!”
但,就在左一棋踏出楚府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无法移动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柳儿,他无法相信这样的情况,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儿低下头说:“楚君的力量消失了,所以你的身体不可能再离开此处。”
左一棋急着问道:“不可能!楚珏的身体不适不受三百年历史影响吗?”
柳儿回答道:“是,如果楚君还在,自然不受影响,但是你只是拥有楚君的躯体,这具身体原本就是祭祀大地的黄麟琮珏所化。所以你并没有驱使它的能力。”
柳儿抬起头,此时她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她的容貌渐渐发生了改变,一朵梅花飘落,一缕青丝,再出现在左一棋面前的,乃是一位绝色佳人,她身着宫中华服,如梅花般冷傲,她的一双眸子,似乎像是能够摄魂夺魄,暗香之下让人忘我,但宁静而睿智的眼神却让人不敢轻视,这份雍容和绝尘,让人不可靠近。只听佳人道:“楚君助梅弈局,梅助楚君守此最后一棋。”
左一棋咬牙道:“你是梅妃……”
梅妃单手一划,数朵梅花落地之后瞬间化为棋子。她看着左一棋道:“先生,这一局,让梅奉陪吧。”
左一棋咬紧嘴唇,血顺着苍白的下巴留下,他说:“楚君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欺人太甚!”
梅妃并未任何动怒,她纤手向着空中一挥,随后一子便在手中,她言:“那先生可要留意了。”
只见梅妃指尖轻点,左一棋的左边就出现了一个枯槁的女子,左一棋说:“你是如何驱使阴阳鱼的,明明只有鬼女才能做到,你只是一个精魅而已。”
梅妃微微笑道:“鬼女如何驱使?阴阳鱼从不受驱使,它只是被楚君召唤而出……”
左一棋倒退一步。梅妃说:“此阵结束梅方能现身……”说完她眼神哀切地看了一眼蒋泸夫妻二人。
随后说:“如果你知道楚君的真实身份,你就不会下次错棋了。”
左一棋痛苦地看着梅妃道:“你是何时……”
梅妃道:“先生可尚记得,在柳儿让燕儿告知你柳姬出现的只是,柳儿单独一人守在观情斋外围?楚珏给予你的空匣开始,他就在布局。直至现在依然在楚君的布局之中。”
左一棋说:“就在这个时候……你就取而代之了?”
梅妃再落下一子道:“楚君让梅给先生留最后一言。”
左一棋眼角暴跳,他捂着嘴弯曲着身体说:“什么……他要说什么?”
梅妃道:“既然给了你这份力量,我自然能收回这份力量。”
左一棋发出一声如兽般的嘶吼。随后他抬头看着梅妃说:“哦,那么说……他想要收回这具身体,啊哈哈哈哈,那我可要让楚君失算一次了!”
梅妃见状,广袖一挥,锦帛带出许多的雪花与梅花,同时涌向左一棋,而同时阴阳鱼开始剧烈游动。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在改变,拼命得想要挣脱所有的束缚。
梅妃娥眉微蹙,道:“先生本是忠良,为何至此而毁节?”
左一棋苦笑道:“忠良,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为他人铺路的石头。这世间成王败寇,可知只有称王才能做自己,才能不被人犹如破履一般遗弃。”
梅妃微微叹息,他说:“你也是一个痴人啊。”
同一时间,胡悦进入最后一段路程,他运用三七定数,配合奇门遁甲,把毕生所学的术法全部用在了破除乾坤二局之中。终于,他不断地往上走,此时安静的黑暗中开始有了其他的响声,声音清脆如玲珑玉,风中传来鸟鸣声,声如天籁。胡悦听着像是风中传来的声音,朝着上方而去。
他知道他终于突破了最后的乾坤两关,但是他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这片黑暗却再也困不住他的心神,他觉得从未如此开阔,仿佛心神已与天地想通。
他终于在这一刻,可以回答天的问题。
胡悦干脆闭上双眼,不再摸索身边的寒冰玉,他信步而前,再无阻碍。胡悦抱拳而拜,随后开口道:“胡某三百年前,来此一关。与天做答,得到的答案是只对一半,天愿意给我三百年的机会,再入红尘,悟得另一半的答案。胡某在此谢过天地,而今,胡某再作一答。”
此刻只闻玉玲珑再次作响,声如天乐,胡悦虽不得见,却闻到那绝世的花香,香气一扫尘世所有的悲哀。让人灵台清明。
只闻一声:“有缘人,上座。”
胡悦向前踏出一步,一步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块巨大的玉石之上。他长跪而坐。合双手而拜,答:“谢座。”
胡悦虔诚一拜,当他再拜之后,他的眼睛可以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他的身边端坐着两位绝美的仙子,仙子手持玉佩和玉剑。天衣飘然,似是飞舞。她们并没有看着胡悦,反而眼神看着前方,前方有一片金红色的光亮。这束光像是从这山中所生,并非由天上照下。降神之地就是此处。这里也是九元天问局的最中心,那只属于神话和巫女口耳相传的古老圣地。
他所坐的席子四周全部都镶满了精美地玉饰。他的面前又出现了那座天问桥,这座桥似是白玉砌成,天问桥的另一头乃是一处空地,而山上所有的那金红色的光芒就是有此处所发。
身边一位仙子此时启口曰:“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随即翩然尔舞,另一仙子念道:“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随即天乐响起,落英缤纷。恍惚间飘然而下一人,此人看不清容貌,只带着一只凤凰的面具。胡悦忽然想到在心魔镜中,那躺在凤凰纹棺内的面具,他暗暗捏紧手。他终于等来了九元天问局中,九元之首——东皇太一。
戴面具的尊者,一言不发端坐于金光之上,胡悦坐在桥的对面,再朝着此人深深一拜:“恭迎东皇。”
九冈山间,东皇再临,顿时天花乱坠,香气满溢。玉佩响应,天乐而奏。九元天问中最神秘的九元即将现身。
九元代表的乃是楚界古老传说中九位神明:东皇太一,创造;云中君,无穷;湘君、湘夫人,互通交流;大司命,守恒生死;少司命,延续生命;东君,光与生长;河伯,流传传承;山鬼,停留。
这些古老的神明,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寓意着世间万物的变化。他们之间互相融合,恒古地存在于天地,虽无形体,但他们代表着一种精神,一种古老的力量。可以改变山川河岳。这就是九元天问局之中,九元的意义。便是九位传说中恒古的神明代表天向来此的众生灵提问。
胡悦需要面对的,就是这些恒古不变的精神力,他们拥有最古老的智慧,乃是最接近永恒的存在。
他们代表着天道次序,所以胡悦需要回答的乃是这‘九元’合一,最为尊贵的东皇的提问。
东皇太一终于开口道:“天有一问,汝可作答?”
胡悦拜道:“可也。”
东皇太一道:“天可有情?”
此言一出,胡悦猛然抬起头,他睁大眼看着东皇太一,居然是三百年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胡悦想过由此可能性,但是当天真的如此问道,他握拳的手暗暗颤抖,居然还是这个问题,三百年他走到现在其实就是为了回答当初未回答完的一个问题。在这九元看来,这只是继续三百年前那一问之后的后续,人间百年,但他们却根本不在乎。对他们来说现在的胡悦和三百年前的胡悦是一样的。
东皇太一依然不为所动,仿佛并没有看着胡悦,他只是抬着头,看着远处。胡悦的脑中又回忆起三百年前的那一刻。同样他牺牲所有,终于来到这九冈山。
那一刻,他如现在一般,跪坐与玉席之上,东皇提出了一问:天可有情?
胡悦当时作答:“天无情,人有情。”
此言刚毕,九冈山上,突然卷起风云,胡悦一言而出,换来的却是神明的沉默,沉默之后,并不知是对,还是错。随后他便在无意识,唯一记得得只有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来到他的面前,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那样的凝视,是一种观察,是一种疑惑,是一种认同,也是一种否认。而在胡悦在观情斋中的数十年中,经常被这样的目光所凝视,只是这样的凝视慢慢地带上了一丝情感。情感犹如墨一般,蔓延开来。让这份凝视变得更加的灼热。只是被胡悦遗忘了,他遗忘了这一切。
面具之下的神明毫无情感,比当初的胡悦还要冰冷,他不在乎众生的生死,只遵循天道,但天道那不可捉摸的真理,真的能被人所得知?胡悦至此,他能又能如何回答这般无情的提问?
东皇再开口道:“汝可作答?”
胡悦抿着嘴,直起身体,他看了很久,想了很久,最后他说:“没想到居然是同一个问题,不过想一下的确我唯一能回答的只有这个问题。其他,悦皆无法作答。也不可能给上皇满意的答案。”
东皇非常轻微地叹了一声气。但又仿佛并没有回应,他戴着面具,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一般端坐在胡悦的面前,不动如山,但是胡悦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份熟悉。这让他心中那份渴望又有了依存。
他回答道:“三百年前,我答曰天无情,人有情。然后我就成了这无情无爱的朽木,被你们扔回红尘之中。嗯,我开始领悟这世间的情感,用你们的方式。这就是你给我的机会,因为我回答对了一半。另一半你们并不满意。所以你们需要我摈弃自己的情感,只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尽世间之情。而我也如同你们的希望一样,如浮萍一般,无法真的与任何人结缘。”
东皇微微点头,似乎作答。但是依然毫无动静。
此时胡悦从新坐回去,他开始说:“我终于明白为何楚珏会在我身边,为何有了十年掩尽风雨之说。为何他的精血可以开启生死符之间的九元天问局。哈哈。三百年前,因为我并没有回答完全的答案,但是九元却认可了我的一半答案,所以便有了三百年之期。现在我必须要回答完整这个答案,否则,我将灰飞烟灭。赐予的三百年岁月也将不复存在。我还是真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小节,这里做一个小小的解释,就是九冈山是楚辞之中,迎神的地方。在九歌之中有出现过。在这里我把它设计为一个没有生死的地方,其实严格意义来说。这些进入九元天问局的人都死了。那一刀是真的把他们都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