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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心下了然:“我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王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
“受不起受不起!”
他返回拉起江星渡的时候周围熟悉的四五个面孔冲他敬了敬手里的酒杯,王廌也点点头。
就这么大点儿的gay圈,谁还不认识谁了,王廌长得好,看着可攻可受,表情冷淡又有点儿高岭之花的意味,之前也有不少上来约他的,只不过他的洁身自好出了名。这点理想主义都被人嘲笑得烂了,反倒是不少人最后隐隐约约觉得王廌这样的行为就是一种孤直态度,有几个还扬言要一直等到王廌改变心意为止。
江星渡搂着王廌,两个人从背影上看着亲亲密密,陈辞琢磨了好久,觉得应该是有点儿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以为陈辞回国是因为他家老头觉得他有用,没想到只不过是国外惹祸了。”江星渡跟王廌咬耳朵,“孙子,之前不跟我说明白,白白带他逛了一半的场子。”
他的胳膊圈着王廌的肩膀,其实根本就没有喝醉,王廌歪歪头凑在他耳边嘲笑:“你自己也不提前弄弄清楚。”
“再说了,人家小孩儿往你腿上坐你不也很开心吗。”王廌看着前面的路,小声说。
他声音放小压低就出来一些半透明似的气音,清瓷碎玉的感觉,江星渡看着王廌微卷的头发落在脖颈后面深深的凹槽里,觉得心里痒痒的。
王廌才是一把艳刀。真正的艳刀都是收敛在厚重的刀鞘里的,偶尔出刀一瞬间的流光四溢,才是秾秾华彩不可挽留也不为任何人所挽留的极艳。不和王廌相处久的有心人根本发现不了王廌的好,至少江星渡认为张铭远是没有这个意识。
他放心地圈着王廌让对方带着他走,直到他察觉王廌的肩膀骤然僵硬,脚步也停下了。
“怎么了?”江星渡问他。
王廌收回不知道投向哪里的目光,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他看不见江星渡脸上的微笑。
出了夜店江星渡松开王廌,脸上神色正常清明,根本没有喝醉,他笑嘻嘻的脸在灯光下分外柔软,好像一朵晚上才开放不愿意给很多人看的花。
“我想去吃宵夜啦。”
王廌下午任务终于来了,是印度绘画六支理论相关美学理论,说实话资料都不太好找,虽然没有扩散到整个文学体系但是讲绘画肯定还是要和诗歌舞蹈宗教等等联系在一起,倒确实是有些棘手。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成体系的研究让他自己有些恼火。想了想毕竟发言有时间限制,肯定是不能成体系说完的。
他一个人要跟着老师抗魏晋还要进行印度方面的一些阐述,这么算算自己出场时间的确是很长,还是赚到了。
下午和老师沟通过,说是突然加了一些因素,大概是想要和中国魏晋时代出现的绘画六法做一个参照比对。王廌对《古画品录》比较熟悉,又是老师现阶段的大弟子,就由他来完成这个工作。
一下午也没做多少,反而是饿的要死,本来也就打算在接完江星渡之后吃点东西,既然江星渡这样提到了,他欣然同意。
两人去了一家经常去的小店,要了两碗馄饨。
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男子,店铺虽然破旧,但是做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物美价廉,很受本地人的喜爱。
王廌江星渡和吴琅三个说到底也不是城市的原住民,在这里也没有房子,多多少少会觉得不踏实。深夜里的美食,不管是小龙虾还是馄饨都足够让人思及故乡。
这几年里他们跑遍大街小巷找那些夹缝里的美味。曾经在半夜十二点之后在一片漆黑的街区意外发现一点亮光,循着光找过去才发现是一家精致的小店。店里应季野菜一样不少,菊花脑和茼蒿做得让人泪流满面。
江星渡喝了一口汤,五官都舒展开来,显得暖洋洋的。
“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新加坡?”他问道。
王廌吹开汤上的香菜,‘嗯’了一声。
“跟你老师一起去?你们所里跟你一个办公室的小孩儿呢?”
王廌笑笑:“他现在还不行。去不了的。”
江星渡‘唔’了一声,问:“要我跟去吗?”
王廌被他这问话给逗乐了:“我又不是五岁的小孩,还要你跟着?”
“人生地不熟嘛,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怎么办?”江星渡反问他,“你上次跟你老师去泰国,不就差点儿出问题了吗。”
他是指上次在泰国学术交流,对方邀请王廌去看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一场表演晚会,结果王廌差点被旁边的人抬到台上去的事情。
“新加坡啊,不会吧。”王廌也想起来上次的惨痛经历。
江星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给王廌看得毛毛的。
“我这次发誓不管是谁,什么邀请,我都不去了。”
江星渡这才埋下头去继续吃。
08。
证据确凿,该做个了断。
王廌为这一天准备了不少功夫。
他在张铭远公司楼下面等他,他知道张铭远中午会到附近的餐厅吃饭,然后再回公司午休三十分钟。
他没和张铭远约好,这几天他甚至都约不到张铭远。
中午张铭远下班,和一大群人一起出来,王廌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副倒霉模样。眼下青黑,头发乱蓬蓬的,提着公文包,正装揉得很皱。王廌逆着人流向张铭远走去,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一瞬间的惊讶之后表情变成了尴尬。他的眼睛瞟向别的地方,似乎想假装没看见。
王廌的心慢慢沉下去。
“张铭远,我们聊聊。”
张铭远厌烦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王廌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说:“聊聊5119嘛,再聊聊你们公司的异性`交友会。”听到王廌的声音,张铭远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王廌的眉眼依旧像水墨一样清浅,眉头都不皱一下,丝毫与己无关的态度。
“我看你社交面其实挺广的,不然怎么5119都进得去。”这不是一个嘲讽的句子,只是简单陈述事实,王廌说出来的感觉却让张铭远感觉不舒服极了。
十分钟以后他们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王廌每天夜里点灯熬油靠咖啡续命,现在一闻到咖啡的味道就感觉肠胃里一阵恶心。
“我下午还要回去上班。”张铭远浑身都是刻板的疏远和距离。
王廌最讨厌的就是‘我不跟你吵’的冷战场面,谁的错都应该放在明面上进行分析,大老爷们冷战来冷战去有什么意思,张铭远摆出这样的姿态就让想要说清楚的王廌变成了无理取闹非要掰扯的那个人。
“耽误不了你的时间。”王廌压着心里的火气。
“你去5119 的事情,不该和我说清楚吗?”王廌看他低着头,用沉默面对一切诘问的态度让他不满。
“有什么要说的?我去趟酒吧,怎么了?”张铭远伸手摩挲咖啡杯的外壁,似乎在感受温度。
王廌反倒笑了:“没什么,你是默认自己单身了,去的酒吧么。”
那地方又不是普通的酒吧,张铭远不可能是第一次进,新人没人带着根本就进不去,但是张铭远身边又没有像江星渡这样的朋友,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下班了正好路过,进去喝一杯,这种小事你都要管是不是太过分了?”像一个面对咄咄逼人的妻子而无奈的丈夫一样,张铭远蹙着眉回应他。
“不过分不过分。”王廌的笑容看起来恰到好处,眉眼都弯弯的,“你这么累,去一家很难碰到也很难进去的酒吧当然不过分。男孩坐腿上喂酒也不过分,参加异性`交友会也不过分,交换联系方式几次出去吃饭也不过分,以后直回来不想当同性恋要个孩子也不过分。”
张铭远:“你没必要说的那么难听。”
王廌偏偏头,语气又轻又柔:“难听吗?不算很难听吧,陈述事实而已吧。”
“男孩都坐你腿上了,你再不待见我,就不该解释一下?”
张铭远果真给他解释了一下:“你说的不假,我去酒吧,有男孩坐我腿上,我喝多了,这是事实,你对我态度如何,别人对我态度如何,这也是我知道的事实。”
“他是工作,我。。。。。。”王廌本想说我是你男朋友,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他转换了说法,“倘若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找别人了吗?”
张铭远闭了闭眼睛:“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王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下垂,平白增添几分幼气,和眼神的凌厉相互冲撞:“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柜呢?你都快三十了,干了近十年的工作,以后大概也就这样生活了,算是稳定下来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家里坦白?”
王廌在学校待的时间算很长的,虽说后来一边工作一边读博,但是张铭远却是连研究生都没有读,直接出来凭借名校学历找了工作,至今已经工作将近十年,工作环境不会产生变动,现在是最稳定的时期。
这个时候也应该是出柜合理时间。
张铭远放在桌子上的手收紧成拳:“你非逼得我父母和我断绝关系才算完吗?好不容易工作了十年,就要毁在一个没有必要的出柜上吗?”
王廌不可置信:“出柜是没有必要吗?你现在是不是还想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了?你还想直回去了?”
王廌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无法相信,张铭远到现在都不打算出柜?!那他王廌算个什么?
这个问题他们争执了好几年,今天王廌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个梗在他心头一直过不去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肝胆俱裂般难受。
张铭远给他要泣血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嘴硬道:“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不负责任吧?”
王廌嘴唇哆嗦着,尽力想要维持平稳:“合着我就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了?”
张铭远沉默,硬梆梆地回答:“我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你父母不管你,我父母每天都催着我呢。”
他避开王廌的眼神。
王廌感觉自己的胸膛被大锤生生砸进一个大坑,他垂下眼睛,微不可察地吐了一口气,喃喃道:“有人说有爱情的人就像是身患恶病,没有爱情的人才能知道怎么控制理性。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
他突然想起来莱什阿斯论爱情的文章,他肯定爱情已经在他和张铭远之中消失,他甚至今天才认识到张铭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不再是上学期间温文尔雅的学长,或者是一个体贴的情人,他私自参加公司的异性`交流会,和一位女性私交甚密,他去了常人无法去的酒吧夜店,男孩子坐在他的腿上像他豢养的鸟儿一样婉转地吻他的嘴唇。
王廌私自查了查张铭远,就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他觉得心寒,又有种终于就是这样的释然。
“王廌,你就不打算说说你自己吗?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我,认为我除了找你要东西就没有别的,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上床次数我都数得过来。”张铭远攥成拳头的手又松开。
这个话题转得一点都不高明。
王廌在心里冷笑。看不起你和上床次数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说你见着人家小鸭子就是礼貌性地硬了一下呢?
“你不和我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反而在把错处往我自己身上引吗?”王廌垂眼看了看咖啡镜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