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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妖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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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长青突然叫住她:“唐姑娘,刚才平将军来了。”

“是吗?”唐流有一分诧异,原来先前见他匆匆出门,竟然还是在找她。

“他知道公主带你走了,又赶回去,可随即又再来,说你早出了行宫,特地在庄里等你。”

“哦。”唐流奇怪,又有些感动,叹气:“那我去见见他。”

“然后呢?”长青只是盯住问:“罗庄主知道这事后非常生气,骠骑庄虽小,也有自己的规矩,怎能容得他人随意进出寻人,唐姑娘,你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令庄内麻烦。”

“你要我随平将军走?”唐流止了步,蓦地回头看他:“罗庄主不怕我走后朝廷会降罪?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许我留在庄子里,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一天遭遇也许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不谋而合,所有的人都盼她走。走走走,只要离开骠骑庄,到处仿佛都是乐土,齐王给了她万金的行李,少相亲自押她上车,而回到骠骑庄,长青像是根本不想让她进门。

种种不妥,万般异事,唐流解不开,索性笑,看他:“长青,我早说过,你、罗庄主、庄里所有的人并不会说谎,庄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容不得我多呆。想来平将军并没有三番四次地走动过,你原本就没有让他走,你要他等我,把我送出去,对吗?”

她向长青问,眼睛却看王头,只见他听得面色凝重,但并不反驳,于是更加确定,叹:“我来了庄里这些日子,虽然不是一家人,总还有些情义,为何你们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呢?”

“唉……”王头听不下去,上前一步,才要张嘴。

“能有什么事情!”长青伸手阻住他,板了脸:“唐姑娘,骠骑庄是男人的地方,留你一个女孩子总是不方便。我好言相劝,不过是为了你的归宿,难得平将军痴心一片。你受不受下,本与我们无关,现在他就在议事厅,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不再理她,径自走出去。

平坐在议事厅,极简陋的屋子里,他端坐似一尊金甲神,已经等了半天。终于见到唐流进来,不由精神一爽,站起来:“唐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他依旧那一身紫衣,神清气朗的少年模样,似清泉朝霞,诸如此类一切磊落光明干净。

“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唐流笑,道:“不过且慢,先容我猜一猜,你匆匆来这里,可是为了要把我带出去?”

“咦,你如何知道?”平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又问:“怎么这身打扮,仿佛哪里见过似的。”

唐流被他说得心头大跳,怕他回忆起刚才的事,忙先阻上去:“才有人曾劝我明哲保身,可巧将军又急急赶来,想必大家都是好心,要我置身事外,对不对?”

她问得认真,平想了想,不好隐瞒,点点头。

“原来如此。”唐流叹:“但朝廷不会白白养着这些人不动,把我们摆在此地,是一时不好处置,专等机会发落罢了,我猜得对不对?”

“对。”平说。

“看来今日如此局面,算是大限将至,朝廷要拿骠骑庄开刀了。你听到了风声,所以特地来救我?”

这一次平有些犹豫,他沉默不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全对吗?”唐流奇怪:“我哪里猜错了?”

“唐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平叹,上前将手搭在她手上:“如果你还相信我,就请立刻跟我走,好吗?”

离得那么近,可看到他浓眉大眼轮廓挺秀,持戈疆场的勇士亦是端方君子,眼里三分凝重七分关怀,叫人如何能拒绝。

“我……”唐流呆住。自父亲死后,她暗暗发誓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危难坎坷人心叵测,她或者只能依靠自己,但面对平,她说不出口。

“唐姑娘,这一路走来,我知道你受苦颇多,家逢巨变,需独自面对抵挡一切,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能力有限,但请你相信我,容我来替你做一个决定。”

他伸出手,大大的手掌心里有厚茧,可温暖干燥透出光泽。唐流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上前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

“请相信我,唐姑娘,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平轻轻说,领着她往门外去。

长青坐在门外的石墩子上打干草,见他们拉着手走出来,脸上一抹不查觉的微笑,起身迎过来:“两位终于要走了吗?”

平点点头,唐流看了他一眼,不响。

“罗庄主很忙,不必专为此事去告别了。唐姑娘原有几件换洗衣服还在屋子里,只是,我看也不必特地去取,想必将军府应有尽有,一早都安排好了。”

唐流发呆,平是否已将一切安排好她倒不可知,但见长青如此流利地一路说下去,倒是早把唐流的去留想好,又见他全部说完后,一手指向大门:“天色不早,两位请罢。”

他还真不客气,火烧似地催他们走。

“慢。”唐流突然受不了,哪有人这般赶猫赶狗地逼她出门。在骠骑庄的这些日子,从上至下,原本相处融融,哪料得一转头,他像打发要饭地模样。

她立在原地作声不得,想了又想,脑中几转,终于,脚下稳稳立定,抬头一笑:“长青,你可知道,今天公主把我找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长青板着脸,淡淡地:“我也没有兴趣。”

“如果这事与骠骑庄有关系呢。”唐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道:“你可有兴趣?”

“什么?”长青顿时转过脸,反盯住她,脸上的伤疤隐隐生光。

“长青,我想你原是一片好心,故意让公主带我去,是因为你知道我和公主走了虽然会吃些责罚,受些皮肉之苦。但总归性命无忧,而我若留在庄内,只怕连命也保不了,对不对?”

她声音清脆,说话时面上犹带笑容,长青与平却吃了一惊,两人不约而同一震,对视,又转头看唐流。

“你胡说什么?”长青喝。

“我胡说了吗?”唐流认真地盯住他,半天,又去看平:“从小,我爹爹便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他们每天见面、打招呼、说话,可往往各有心机,但是,你,长青,还有平将军,你们原本不是这种勤算多谋之人,为什么也要算计对方?只是因为各自立场不同吗?”

“咄!”长青面上架不住,一伸手,去按她肩:“唐姑娘,你这话算什么意思。”

然手指未沾到她衣襟,平先行挺身而出,一记推开他。

长青一怔。

“看来骠骑庄真是要出事了。”唐流一拍手:“可奇怪的是,这事不仅骠骑庄自己知道,连朝廷居然也知道,大家不动声色地屏息而待。长青,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她说得轻巧,长青却变了脸色,哪里笑得出来。

“你知道了什么?朝廷又知道了什么?”他踏上一步,阻住他们:“唐姑娘,我听你话里有话,可否说得明白些。”

“你为什么要我走呢?”唐流笑,又问平:“还有你,为什么也要我走?哈,不怕你们笑话,今天我还遇到其他两个人,他们居然也是逼我离开此地。骠骑庄又不是洪荒猛兽之地,怎么突然容不下我了?更奇怪的是每个要我走的人口口声声却都是一番好意,长青,你说这事稀奇不稀奇?”

‘呛啷’,长青突然拔出佩剑,指住她:“的确稀奇,唐姑娘,如果你只是不想离开此地,那目的已达到,这下,你同平将军都得留下,我们一同去见罗庄主。”

11 冷郎君,狂暴行迹

‘呛啷’,平见势也抽出佩剑,迎过来,把唐流挡在身后。

王头本在远处看热闹,此刻见动了兵器,忙奔过来:“两位,有话好好说,不必动真家伙吧。”

“老王,你去叫庄主来。”长青喝:“再叫人把大门关了,这两个人,一个也不许放走。”

他脸孔板得铁青,额上的筋也冒出来,王头见出了大事,也不敢怠慢,一溜烟跑了出去。

“怎么?长青你要杀人灭口?”唐流叹:“如果是这样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也是好心提醒你,闭门造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都知道你在做什么,而你独独不知道别人又在做什么。”

不多时,罗庄主便被叫来,见到如此兵戈相见的僵局,他也板了脸,怒:“长青,你这是要做什么?敢对将军无理?”

听到喝斥,长青收了剑,走过去贴在他耳旁边,细细说了一番,罗庄主面无表情,但不知不觉双眼迸出亮光,面色渐渐发白。

“她真是这么说的?”唐流听到他低低问了一句,眼神比刀还要利,割过来,像是能伤人。

“是。”长青答:“庄主,会不会……?”

罗庄主伸手阻了他,向唐流与平:“我手下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千万担待,罗某在此先道个歉,既然将军是来带唐姑娘走的,我也就不废话了,长青,送客。”

咦?这下不光是唐流与平,长青王头也摸不着头脑,大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无奈,长青只得把他们送到门外。

“两位,恕不远送了。”他心里不畅快,面上也是冷冰冰,说完了扭头就走,‘咣铛’一声在身后关了大门。

唐流与平立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唐流眨眨眼:“谢谢你。”

平忽然不说话,转头去牵门外的马,不理她。

唐流又是一阵奇怪,看看门,又看看他的背影,抚了抚头发,小心翼翼跟在后头。

平将马栓在一颗树旁,此时已解下来,他自牵着缰绳,转过头来,盯住唐流,眼中神情复杂,:“唐姑娘,原来今天下午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唐流突然觉得心头发寒,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有些尴尬,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唐姑娘,我知道,你只是感激我。”他点点头,叹笑道:“唐姑娘,请放心。我来,只为了要你安全,我奢望的并不多。”

他把马拉到她面前,轻轻说:“只是现在只有这一匹马,容我扶你上去吧。”

唐流发怔,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胸中一阵酸一阵苦,到底百味难辩,身不由已地被他扶上去,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不知不觉沉默下来,各自低头赶路。

晚上只得一弯下弦月,清清冷冷,照得人心里发怵。朦胧间一条灰白大路横在眼前,平止了步,让马停下来:“唐姑娘,顺着这条路向下走,方向与京城背道而驰,地方偏僻些,但更安全。”他摸了摸腰间,找出身上所有银子,又摘下颈间贴身黄金长命锁与金柄嵌珐琅宝石的护身匕首,递给她:“今天走得匆忙,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这链金锁与匕首还值几个钱,唐姑娘,卖了它们或许能支撑一段时间的生活。”

想了想,又轻轻说:“我知道先前你吃了不少苦,所幸你大仇得报,以后还是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寻……寻一个体贴爱护你的夫君,好好地过日子罢。”

唐流被他说得鼻子发酸,心口堵得慌,眼前一亮,平捧着银块金锁匕首等物横在面前,想起自相识起,自己便亏欠他许多,更加过意不去,叹:“谢谢将军美意,只是这些都是将军的贴身物,若变卖出去岂不可惜。”突然想起少相所赠的包裹,一直提在手里,于是打开给他看:“将军不必担心唐流,有这些东西足矣。”

包裹才翻开个角,眼前已是晶光璀灿的一片,耳听得平似乎倒吸了口冷气,唐流低头一看,自己也觉得奢华得不像样,一件件红宝翡翠玉器,三三两两的碎银锭。想来齐王也是个思绪慎密的人,为避免她钱财露白,故意准备了些零散金银充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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