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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鲽满面笑容的逗她,内心深处实则充满了无奈、伤感与着急,他的一颗心拧着、揪着,苦于不知该如何向紫苏坦言表明,他口中的“紫苏妹妹”,恰似贾宝玉呼唤他的“林妹妹”,并非那么单纯的手足称呼,实实在在只属于情人的呼唤啊!
“我不跟你生气,不过,你要提早回家换下这身行头,晚上轮到我献宝啦!”袁紫苏已在遥想姚瀛惊为天人,对她大献殷勤的景象了。
桑小鲽自是一百个不乐意。
“你喜欢挑战男人的定力是吗?”他臭着一张脸,“我告诉你,十个男人九个好色,另外一个就算是力有未逮,也是眼睛猛吃冰淇淋,喉头直咽口水,更有不堪的在心里头将你生吞活剥的极尽下流之能事!尤其姚瀛的纪录不良,你跟他约会已像羊入狼窝,危险万状,有必要再坦胸露背现大腿的挑逗他、刺激他,故作妩媚风流的引诱他犯罪吗?”
袁紫苏不由气得粉脸煞青,柳眉倒竖,声音更是充满了愤怒,叫道:“是谁最喜欢挑战我的定力?就是你!你满脑子的骯脏、下流、卑鄙、龌龊、无耻、荒唐!我好好跟个男人约会,人家是堂堂风采炜烨的君子,襟怀爽朗,不欺暗室,可怎么到你口中却变成獐头鼠目之辈,见了女人就流口水,狼子野心不怀好意?!你何必损他,破坏他的名誉,干脆就说我花痴,一见男人便眉来眼去,巴不得衣裳一脱极尽勾引之能事!”
“紫苏!”他喝道:“我不许你这样损你自己!从小到大,我几时不愿你开心啦?实在是……我有反对姚瀛的理由。”
“什么理由?你说。”
“我不能说,职业秘密。”
“职业秘密?”
紫苏又机灵又警觉,这时也顾不得生气,五官之中最美、最灵、最活的一双大眼睛盯在桑小鲽脸上,活像猫逮住了小老鼠,不容他遁形逃脱。“征信社在调查姚瀛?”
桑小鲽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他就是无力在紫苏面前作假。
“为什么?”
“不要问我,阿苏,可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她颦眉蹙额,咬唇不语,是她思考疑难问题时的标准姿态。
桑小鲽晃到门口,有点安慰性的建议说:“或许最后调查的结果只是一场误会,姚瀛真如你所信任的是位岸然君子,所以,妹妹,开心的赴约会去吧!”
他也准备早点回家变装了。
桑小鲽卸去脸上的浓妆和身上的伪装,还他原来面目,小时候让他自信自傲的俊俏脸庞,长大后却成了他的烦恼与负担。男人长得帅,有个性美,走到哪儿都吃香!可是反过来,若是貌比芙蓉,丽似夏花,细皮白肉尤赛青春少女,则难免给人“小白脸”的印象,感觉上就不太稳重,不怎么可靠,不像个有担当、有气概的大男人。
“人不可貌相”是一句屁话,生得太俊或长得太丑都一样免不了有伤脑筋的时候啊!
因为,喜欢小白脸的女孩还真不少呢!
“我所爱的唯有我的妹妹,可叹紫苏一双明灿如星的大眼睛只晓得朝外头寻寻觅觅,不知白马王子早等在自己家里,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桑小鲽边穿衣服边感慨。“上帝在打瞌睡吗?几时才要提醒偷懒贪玩的小爱神射紫苏一枝“爱之箭”?再不及时行动,我快招架不住那些又主动又大胆的女人,我迫切需要紫苏的保护啊!求求你,上帝,快快大发慈悲下一道命令给丘比特,一旦紫苏真心的以她全部的灵魂来爱我,一如我对她的爱,她绝不会坐视其他女人打我的主意,什么小家碧玉、名门闺秀、北市飞女、欲海情花、唐朝豪放女,通通不是袁紫苏的对手,她如果不打得她们落花流水,也会使计骗得人家痛哭流涕!是呵,只有紫苏的爱才能为我杜绝情关的烦恼啊,唉!”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为什么男人长相漂亮就被认为是风流多情、喜爱寻花问柳,与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难分难解呢?我说,全得怪那群笔下不超生的小说家和戏剧家搧风点火、搬弄是非、误导社会大众!英俊的男人也有像我一样,老老实实的只爱一个女人啊!”
桑小鲽摸摸自己出色文雅的五官,心知是因为太酷似容貌柔美清绝而身体羸弱单薄的生母,不似哥哥们遗传父亲多些,既帅气且豪爽。
砰!楼下传来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一定是阿苏。
“比目鱼,你回来了吗?”扯直嗓门一叫,果真是她。
“回来了。”他的心狂跳一下,声音极其温柔。
不过五秒钟,她有如一阵旋风出现在他面前。
“比目鱼,你搞什么鬼呀?”
袁紫苏皱眉瞪着他。比目鱼向来习惯打扮得颇为时髦,现在却一本正经的穿起深奇+shu网收集整理色西装,打上领带,像办公室里的小主管。
“这次你预备扮演什么角色?”
“我嘛,今天晚上是紫苏小姐的专属护花使者。”啪的一下,他双腿并拢,鞠了一个躬。
他的头发全往后梳,光滑白晰的额头更是衬托出他丰神俊朗、美秀端正,谁见了都不能不承认他诚乃少见的美男子。
“你可以不高兴,但是不能拒绝我。”
“见你的鬼啦!我就是不许你当跟屁虫。”
“我说妹妹,你千万别弄错于怀素请你吃饭的真正目的,她不是请你去享受美食或成全你和姚瀛当场来一段凤求凰的爱情戏。我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她是有备而来,能让她这种富家少奶奶纡尊降贵来求一名年轻小姐,事情绝不单纯,这顿饭不比“鸿门宴”好吃哦!”
“你太夸张了吧!”她仍然摇头。
他转而示弱,“姚瀛是我的被调查人之一,多与他接触,有助于我早日达成任务,你难道不愿帮我的忙吗?”
紫苏怎忍心看他第一个工作就搞砸?所以啰!
桑小鲽笑咪咪的拥着她的肩膀到隔壁她房里,“只剩不到一个小时,你快准备吧!放心,我会帮你的,保证姚瀛一见你就目不转睛。”
“你发誓你的用心很单纯,不是想弄砸我的爱情?”
“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很像!我不与你计较并不表示我已忘了你常破坏我跟男生约会。”
“我只是帮你剔除一些不合格的人选罢了!”
“好适当的措词。”她这时看他就像肉中的一根刺。
比目鱼脸红了起来,紫苏至今恋爱未成功,一半责任归他负责。
洗了泡沫澡出来,她看一下摊在床上的衣服和佩件,比目鱼的眼光独到,他搭配出的整体效果是绝佳的,但这不是她要的。
“桑小鲽──”
“洗好啦!”他立刻过来,“我选的你可满意?”
“你白天穿的那件呢?”
“去见情人,最好衣着端庄。男人喜欢看别人的女朋友穿得愈短愈少愈妙,却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露给别人看。”他顿了顿,“假使你一定要穿,我去拿来。”
“算啦!”袁紫苏揶揄道:“你这条鱼也学会狡猾了。”
桑小鲽一笑而出。待她更装毕,他又进去为她薄施脂粉、淡扫娥眉、点娇朱唇,再以珍珠发饰绾齐鬓发,果然人要衣装,这一番打扮虽没花费太多工夫,效果却是绝佳的,把平常随便一条牛仔裤就可以跑遍天下的袁紫苏,有如仙棒一点,灰姑娘顿化成了白雪公主,加添了一番欢欣妩媚的可爱姿采,教人觉得为她情有独锺也是不枉了。
“妳真美!”桑小鲽感到自己的心再次沦陷了。
她在镜里对他语笑嫣然。“你有一双了不起的巧手和独具慧眼的鉴赏眼光,真的,比目鱼,你没去当明星很可惜,即使只当明星的造型顾问也够你一辈子吃喝不尽了。”
求学时代就曾有星探找上学校,桑小鲽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一反平常的果决,总是断然拒绝,还求紫苏回家别大嘴巴嚷嚷。
“我只喜欢打扮你,你有型。”
“有型的意思就是不够完美,但还堪造就?!”
“完美不好,失去再追求更上一层楼的喜悦。”
“你很会说话讨我喜欢。”她伸手挽住了他臂弯,笑说:“可以走了吧!”
第二章
多出一位毛遂自荐、不请自来的陪客,竟然还脸皮厚比铁板,紫苏不但后悔,而且深感难以为情,无地自容。
这臭鱼!回去我要把他腌成咸鱼干!她发誓。
桑小鲽对美食显然作过一番研究,老实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就开始点菜,也不管紫苏不住的使眼色,最后还要了一瓶年分二十六年的波尔多葡萄酒。
幸好于怀素不介意的笑了,“原来桑先生是位美食家。”
“这全是紫苏吃过一次后念念不忘的佳肴。”他柔情的望着他的紫苏妹妹。“你们不知道,为了伺候她那个胃,使我多年熬成美食家。”
“又来了!”袁紫苏内心暗自着,“害人家初见面就荷包干瘪是一招,让人误会他对我情意绵绵又是一招。”
不过,他所点的菜肴一一送上桌后,果真令袁紫苏食指大动,很快忘了要把他“腌成咸鱼干”或“碾成香鱼片”的不悦了。
姚瀛笑视她,“我若是有令兄的本事,娶得美人归不是难事。”
“什么本事?”
“看你吃得好香,他这么了解你的口味,你真是幸福的人。”
“我一向不挑食的。”
桑小鲽险些把一口酒给喷出来,诧异的看着她撒谎面不改色,骗得人信以为真。天晓得,袁紫苏最大的毛病就是挑食!她又爱吃又挑食,难养得不得了。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紫苏的笑眼中含有警告的意思。
“我忘了告诉你,今晚的甜点,有一样是以巧克力饼干屑做成的冰淇淋巧酥。”
“太棒了!”
她巧笑倩嫣,明眸俏如寒星皓月,激荡出的绚烂流辉,自从十二岁那年起已不费力气的俘掳了他那颗善感多情的柔软深心。他躲不开她荧荧的流盼,放不下她醉艳的红唇,割舍不掉投注在她身上多年,同时也早揉入他身心的万斛情爱!然而,紫苏只当他是哥哥,是伙伴,使他裹足不前。谁又想象得到,以他风采翩翩的俊秀外表,在爱情面前竟是毫无自信,只有使用最末流的技法,死缠紧跟,意图吓跑她的追求者。
他才不给姚瀛讨好紫苏的机会,对于怀素说:“听阿苏说你需要借助她的推理能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必须保密的事,如果是的话,我跟姚瀛先到外面逛一逛,等你们谈完我再来接阿苏。”
紫苏挑眉瞪眼,一时真想怒斥他:“我不是娇弱不堪的病西施,也非懵懵懂懂的十五岁少女,不必哥哥接来送去,更没让姚瀛也避开的道理。”但她不能在第三者面前使他难堪,更不能当姚瀛的面大发雌威,原形毕露,忍得好不辛苦。
于怀素适时笑说:“请你们都留下,有人愿意为我分忧解疑,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她的笑容微带苦涩,眉峰轻锁愁郁,心中似有解不开的结,声音低微的说:“是为了我的妹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内心十分无助恐慌。她是我娘家仅余的近亲,我唯一的亲妹妹,对于双亲健在且有多位手足的人而言,或许无法了解“相依为命”是一种怎样的无奈,是心灵上的依赖与寄托,毕竟血源之亲任谁也无法代替,即使我已结婚多年,夫妻又很恩爱,仍然害怕失去这唯一的血亲。”
她眼中满布乞人了解的哀思,撼动了桑小鲽为之柔肠百结,突然把手覆盖在紫苏搁于桌面的手上,感伤的说:“我完全了解。在家里我与阿苏最小,逐渐长大时,父母和已成年的哥哥们待在家的时间愈来愈少,我常有被人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