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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蛇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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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遇竹条分缕析,指点擘画,娓娓而谈。二人从联军各国的根本利益出发,展开一番说理论辩,由南向北,纵横捭阖。端木墉坐于一旁,见二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蕴刀光剑影于唇舌之间,不由自主随着词锋心潮起伏,瞠目汗出。不知不觉间,香炉已冷熄,雒易终于词绌,推开算筹垂眸不语,显然已无法否认沈遇竹是这次游说的最佳人选。
  端木墉喜出望外,握住沈遇竹的手笑道:“我原先还担心此行不能全功,如今有师兄同行,方知我们已胜券在握。”
  雒易郁郁不言,半晌开口道:“此去深入敌国,变数太多,我拨一支精兵给你们护驾……”
  沈遇竹道:“不必了。如今我和端木两人以齐国商民的名义出行,那些权贵即便是再不待见我们,最多收纳宝物再将我们置之门外也就罢了。但假若军队压阵,对方有所提防,指不定会进一步激化矛盾,变成不可挽回的流血事件。说起来,倒有一件事真正要请将军帮忙,此次出行经过许多国家,路途遥远,为避免传递军情有所拖沓,需将军手写一封书信,请雒氏以屈产良马相赠,减少无谓的舟车行程。”
  雒易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便写书信给无恤,让他举雒氏之力听你调遣。”说着转身在案前坐下,拾笔开始写信。
  沈遇竹踱步过来,在他身畔俯**来。看他未写几个字,便墨笔悬停,低声说:“……假若对方是个颟顸鲁莽之人,即便你巧舌如簧,也不过对牛弹琴——”
  沈遇竹若无其事,轻声笑道:“那我也只能效仿蔺相如,以颈中之血据理力争了*。”
  雒易笔尖一颤,抬眸紧紧望向他。沈遇竹熟视无睹,垂眸只是看着他手书的信函,用唯独雒易能听到的声音慵懒道:“怎么?距离你的心愿又近了一步,你不欢喜吗?”
  他扶在桌案上的手假若无意地轻轻摩挲着雒易左手的尾指,轻轻讽笑道:“还是说,你只是在猜忌我会搞砸你的大事?”
  雒易剑眉微蹙,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怒意。将墨迹未干的手书压上火漆,“啪”地摔在沈遇竹胸膛上。
  他站起身来,冷淡道:“我另有军务要处理,恕不能给两位践行。时不我待,明日一早你们便出发罢。”
  *颈中之血:《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所载,秦国强横,约赵王在渑池会盟,意图入侵赵国。赵相蔺相如陪同赵王赴宴。秦王喝酒喝得高兴时说:“我听说赵王喜好音乐,请赵王弹弹瑟吧!”赵王就弹起瑟来。秦国的史官走上前来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与赵王会盟饮酒,命令赵王弹瑟。”蔺相如上前说道:“赵王听说秦王善于演奏秦地乐曲,请允许我献缶给秦王,请秦王敲缶,借此互相娱乐吧!”秦王发怒,不肯敲缶。蔺相如走上前去,献上瓦缶,趁势跪下请求秦王敲击。秦王不肯敲击瓦缶。蔺相如说:“如大王不肯敲缶,在五步距离内,我能够把自己颈项里的血溅在大王身上!”秦王身边的侍从要用刀杀蔺相如,蔺相如瞪着眼睛呵斥他们,他们都被吓退了。于是秦王很不高兴,为赵王敲了一下瓦缶。蔺相如回头召唤赵国史官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为赵王击缶。”由于蔺相如的强硬勇敢,直到酒宴结束,秦王始终未能占赵国的上风。
  这夜沈遇竹独自在房内收拾行囊,听到叩门声响,打开门来,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双悒郁不悦的碧蓝眼睛。
  沈遇竹挑了挑眉:“我以为将军军务繁忙——”
  雒易颇傲慢地扬起脸来:“饭后消食,顺路转转。”
  沈遇竹忍俊不禁,道:“果然‘马无夜草不肥’,这都快丑时了,将军这顿饭吃得可真够迟的。”他侧身将他请进房内,道:“卯时便要出发,实在没有空暇接待你了,请随意坐罢。”
  话虽如此,一踏入房内才发现满地箱箧器物摆得满满当当,简直没有落脚之处。雒易转了两圈,自去小榻上坐下,托着下颌看着沈遇竹来来回回地拾掇行李。他拿着随身的一只长弓在两只木箧里比了比,小的装填得太满,大的又嫌笨重,不由发了一会儿怔。雒易冷不防开口道:“用那个大的。”
  “确实够大。”沈遇竹自语道,“这都装得下你了。”他脑海中浮现起自己将雒易塞进箱子里打包带走的场景,禁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雒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顿了顿,道:“我还是派两队兵勇乔装成镖师,随你们同行罢。”
  “不必了。端木氏亦有可靠的护卫。将军手下娴于弓矢的士卒还是放在战场上更能发挥效用。”
  雒易沉默半晌,又低声道:“这几日因为药性反噬……夜里有诸多不便,所以我才加强了守卫……”
  沈遇竹在箱沿后抬眼望了他一眼,笑着说:“哦,我也猜到是这样。总不可能是因为你担心我看到你那副受尽折磨的样子而心疼,才故意避而不见罢。”
  “……”雒易冷淡道:“你用不着心疼,我是咎由自取。”
  沈遇竹慢条斯理地叠着一件裘衣,微微笑道:“不错。求仁得仁,复有何言?天下诸般金玉良言,也敌不过‘我愿意’这三个字。”
  沈遇竹这幅从容自若的做派雒易是见得多了,今夜则显得尤其地造作和可恶。然而他看见他叠起的那件裘衣毛色颇为陈旧,却又忍不住烦躁道:“那是猴年马月传下来的袍子?赶紧丢了,从我那儿拿件银狐裘的带上。”
  沈遇竹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是我猎来赤麂亲手所制。虽然其貌不扬,却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一件。”他抚着那柔软的麂皮,垂下眸子轻轻笑道:“我是有这么个怪癖,一件东西若是专属于我一人的,我便觉得它是这世上最好的。除了——”
  他蓦地住了口。雒易盯着他,慢慢问道:“除了什么?”
  沈遇竹轻叹了口气,抬起眼对他温柔而无奈地笑道:“除了你。”
  你不是我的,可是,我仍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的。
  雒易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目光分明变了,变得蕴藉而醇和,像是被日光熨暖的蓝田美玉。他走下榻,一脚踢开箱子,便俯**吻他。沈遇竹漫不经心地迎合着他,忽然心内泛起了一阵恻然。因为雒易极少这样缱绻温柔地待他,不知怎地,给了他一种被怜悯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若乘势提出要求,雒易一定会顺从。不过,那到底是因为他真心想要亲近他,还是因为自己终于对他的野心有了实质性的助益呢?
  他听到自己说:“雒将军,这次出使的还有二十一人,你这样犒劳,怕是明早也来不及。”话一出口,切切实实便感受到雒易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雒易太过惊愕以致来不及发怒,只是抬起眼怔忪地望着他,却见他淡淡道:
  “一早便要动身,我就不送将军了,请自便。”
  雒易平静地道了一句“一路保重”,站起身来仔细地看了看沈遇竹——然后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他脸上。
  端木的商队卯时一刻便出发了。端木领先几步,从怀里取出铜镜,偷偷打量着身后的沈遇竹。他神思困倦地阖着眼睛,随着胯下的黄骠慢慢往前踱着,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实在夺人眼目。过没一会儿,阖目小憩的沈遇竹终于忍不住冲前头的端木墉抱怨道:“师弟!你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拿只镜子在前头晃个半天,把我的马都晃得走起‘之’字了。”
  端木墉哈哈大笑,策马行到他身侧,矫揉地关怀道:“师兄昨夜休息得可好?哎哟,看这架势,怕是做了什么禽兽之事罢?”
  沈遇竹懒懒道:“这你便错了——我是做了禽兽不如之事。”
  他按着辔头,回头仰望身后高耸的城墙。宝蓝色的晨曦淡淡地勾勒出城墙上一个注目远望的模糊身影。他禁不住微微一笑,一抖缰绳,策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70章 履霜拓关(上)
  燕北十月,夜雪无声。羊舌宇独坐房内,在幽黄的灯光下对着信笺蹙额苦思。早在棘丘之战前,他便奉雒易之命潜伏在联军内部,牵线搭桥安插耳目,暗地里打探促成这场大战的幕后主使。正如雒易所料,此番联合攻齐并非是偶然为之。对此,羊舌宇已有了一个模糊的推测,然而由于此事过于怪诞离奇,如何通过密信简明扼要地阐述清晰、让君侯有所应对,却是极费思量。是故羊舌宇几番冻呵捉笔,又是删删改改,未成一字。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轻响起叩门。羊舌宇警惕道:“谁?”
  门外小厮毕恭毕敬道:“余先生,秦公子让小的请你去会客庭,说是您想见的那位‘大人’已经到了。”
  羊舌宇心中一跳,猛地站起身来:“是——不错,我这就来。”原来,前几日他多番托人牵线、希望能面见那位被奉为谋主的大人物,本不过抱着渺茫的希望姑且一试,却想不到竟能在这样一个寂寥平常的冬夜得偿所愿。他又惊又喜,将未著成的信笺在烛火上匆匆点燃,便披上裘衣推开了门。
  他随着小厮走过长廊,到了会客饮茶的小厅。时至半夜,却仍有几人坐在案前议论谈笑。落地铜灯被屏风阻隔,只能看清右侧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女子,珠翠宝钗,风姿秀雅,盈盈笑道:“……有一个雒易本已经足够难缠,再加上近日端木和沈遇竹在各国不停奔走活动,前后僵持了近半年,东边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若是你,一定急流勇退,而不是陪着北燕戎狄硬啃这块鸡肋!”不知为何,这人的声音却不似面容那般娇媚,反而有种雌雄未化的清朗空灵。
  左侧影影绰绰地坐着二三人,面目神情均不可细辨,却听为首那个高大的男子笑语低沉道:“你们这是摆明了要不费一文、赚我入彀了?”
  他旁侧的青年男子亦笑道:“大师兄序齿最长,怎能不以身作则、担起青岩府门生的表率呢!何况这是师父他……哈哈,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当初秦洧奉命找上我时,我可还没有这般推搪!”
  众人正自笑语不休,那白衣女子看到了庭前的羊舌宇,起身和座中友人道了一句‘失陪’,款款走下石阶,对羊舌宇笑道:“余先生,请随我来罢。”
  月朗风徊,清寂无人。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水榭游廊,身前的白衣人忽然驻了足。羊舌宇抬起头来,却见晴朗硕大的圆月纤毫毕现地照映出一个身披鹤氅的身影。那个人长发未绾,居高临下地在池边的汉白玉阑干上慢慢踱步。宽袖袍带被寒风吹动,飘然奇异如谪仙人一般。
  那窄窄的阑干凝着一层滑腻的薄霜,稍有大意,便会跌入那冷寒彻骨的莲池水中,看着便让人捏了把冷汗。而那人似浑然不觉,竟以赤足履于霜雪之上。手内拈着一只枯荷,垂首负手慢慢走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易经有云,“履霜而知寒冬将至”;礼记又有一种说法,“霜露既降,君子履之,为感时念亲也”——那么,这个人是在怀念某个遥不可及的亲人,还是正预见了某种不可转圜的结局?
  不知为何,羊舌宇心中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身畔的秦洧察觉了他的异样,笑道:“怎么了?”
  羊舌宇迟疑道:“请恕我失态……我……我只是……”
  那玉阑上的人仿佛察觉到动静,转脸朝这里望來。那个人的面庞被雪和月色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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