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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要……便算了。叨扰。”
说罢,江千树转身便走,片刻便消失不见。
桃花这才敢吐出一口气来,惊诧道,“此人是谁?好生厉害,真真把我吓死。”
阴司略略瞧一眼胡天保,随口道,“旧怨之人,不必理会。”
正相对无言之际,胡天保展颜一笑,道,“罢了,何必提他,咱们喝酒。”
清酒入喉咙灼热呛人,入心则渐渐升出一团火气,总是这般,总是这般!
总是这般义正言辞,总是这般……决绝。
即便他设局勾引,即便他口出恶言激他,亦……得不到他一句挽留。
胡天保不自觉伸手摸上小腹,便是隔过几层纱衣,微微使劲,亦觉凹凸之感,得阎王封神后,他亦可抚平刀痕,使其光洁如初,只是他还心存侥幸。
这是江千树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他握紧酒杯,细白手指因用力而透出些许青白,眼眶有些发酸却兀自强忍着。
就算是他不愿忆起的旧人又如何,只要有这羁绊,江千树别想再甩开他?。
阴司面露不忍,劝慰道,“当日我不过戏言,你给他个教训便算……放过自己罢。”
“放过自己?”胡天保仰头喝下一杯,双唇如血泣红,“你告诉我,如何能放过自己?”
上世窥伺,黄泉路等待,他的目光从未移开半分,满心满眼只有江千树,如何能放过他,放过自己?
他穷尽一生所有珍贵,尽数付与江千树,若放过他,自己又有甚由头苟活于世,封神成鬼,天地长存之寿命,对他而言不过万世苦难而已。
“我绝不会放过他。”
阴司长叹一声,相劝却无从劝起,只得默默陪他饮下一壶。
不久,江千树幺指跳动,略一思忖,便下凡往苏杭之地而去。
果然见阿狗唤他。
这阿狗与他有救命一恩,六界万物精怪众多,虽他法力高强,亦有一时不察之时,一次,便因他察惩仙界一人偷炼禁药,此人竟派妖物追杀与他,他与众精怪大战几天几夜,终是不敌对方人数众多。
慌忙逃至苏杭一带,却被这阿狗少年捡回去悉心照料,这才得以屏息修炼,恢复法力。
这少年澄澈纯稚,颇有灵气,他便许这少年拜他为师,不想少年竟摇头拒绝,只道,“若跟了你去修仙,那我老娘恁办?不行不行。”
江千树感其孝心,便许诺他,待他老娘寿终正寝他便再唤自己来,特留下黄符一张,若遇急事,可烧黄符,寻他而来。
听阿狗讲过来龙去脉,江千树心下一沉,呵斥道,“你怎能与一鬼物天道交合?人鬼殊途,你莫要一错再错。”
阿狗不听,只叫他救那鬼物。
江千树恐这鬼物迷惑阿狗心智,便狠下心道,“胡闹!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二人人鬼殊途,且都是男子,如何能私定终身!”
阿狗却是不怕,直接嘟囔一句,“你若不肯,我便找来兔儿神帮忙,总归,他是不会不管的。”
御史一哽,不知为何阿狗会知胡天保,他不愿扰胡天保烦忧,眉头紧皱,终是不再说话,兀自施法,带阿狗凭空消失了去。
只想先了结了这鬼物再说。
不想那胡天保提早一步护住那鬼物,朝他抬起下巴,眼神轻蔑,“我就要救他,你待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没有老婆抱抱伐开心QAQ
御史要虐的嘛,不虐怎么对得起流氓兔,对得起我老婆。要虐的要虐的。
周末愉快啦
第50章 兔儿神
上回说道; 江千树胡天保二人纠纠缠缠理个不清,遇上阿狗与馥香之事,竟又双双碰上,那兔儿神不管不顾偏偏与江千树对着干。
瞧江千树不说话,兔儿神却是不理,伸手点点馥香眉心,御史忽觉不妥; 似想起什么,出声阻止道,“住手!”
可叹稍慢一步; 只看馥香眉心起一点红痣,那兔儿神笑眯眯道,“我瞧你好看,便收了你做徒弟; 给你引了仙骨,你便做个小兔子地仙; 替我留在人间,遇上断袖之人便帮上一把罢。”
馥香二人双双跪地道谢。
兔儿神罢罢手,笑道,“阿狗身上有仙根; 你二人便长相厮守去,我可欢喜呢。”
御史还要再说,却看兔儿神美目一瞪,凉凉道; “我今日却要保下他二人,你莫不是又要送我一刀?”
御史闻言确是呆若木鸡,原来自己在胡天保心中只剩那一刀。
是了,是了,除此之外还有个什么呢?
可笑他竟暗暗想着,或许他还记得那日交缠,或是会记得他一身禀然正气,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美好日子。
只是别说胡天保,细想来,两次做了那鸳鸯皆不是甚正大光明的,一次他身中脏药,一次他装疯卖傻,哪里有个什么美好日子?
实在可笑。
胡天保与他作对,不外乎旧日恩怨,其实他亦想补偿,他想说若能让胡天保别厌恶他,便是要了他一身修为,要了他仙骨仙脉,使其魂飞魄散都是好的。
若得如此,他便可告诉胡天保,他俩是不是也能重新来过,这一次,他断断不会这般愚蠢,他会倾尽全力爱护他。
只可惜,胡天保眼底的厌恶已然告诉这不过他臆想而已。
他们不能再重新来过。
跪在地上那一人一鬼,人鬼殊途,身份天理不容,倒让他生出几分羡慕来,罢了,既那鬼物已得仙骨,自己又何必多作纠缠,没得惹胡天保没趣。
他亦晓得自己不招待见,倒与众人格格不入,没得惹人心烦,便转身走了。
胡天保又气又痛,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不管自己作个甚,他总能毫不搭理,转身便走。
馥香二人还要道谢,胡天保却是精疲力尽,草草玩笑几句,便推脱还有要事,匆匆离开,回到地府,阴司不知打哪儿凑上来,拿了串儿葡萄,笑道,“送你,可甜哩。”
瞧胡天保不甚搭理他,他叹口气仔细瞧了,才见好友面皮青白,往日最是爱脸庄重的,现下亦有几分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看着蓬头垢面。
他曾听好友无意念叨,“若巧合碰上怎办,还是得好好打理自己。”
他知道,好友说的便是他那前世冤家,六界监察,叫什么劳什子江千树的,他对二人旧事只断断续续听好友提起,并不甚清楚,只晓得那人给了兔儿神一刀。
阴司最是清楚的,是好友那孤魂野鬼模样,初入地府,仿佛魂魄亦不在的模样,到地府的,哪个不是死了的,倒是这胡天保,瞧着比死了更严重,莫说生气了,便是幽冥河里的怨鬼都比他有模样。
连他这阴司,都不免暗骂一声晦气。
直到自个儿告诉他江千树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掩盖不住的着急叫他无端端气愤,哪里有这般人物,那人可是生生给过他一刀。
阴司瞧过冤家,一个人被另一个杀死,另一个又巧合死了,二人地府相遇,只要未喝孟婆汤,定是拳脚相向,便是隔过百年,仇恨依旧新鲜。
身为好友,他自想帮胡天保出这个恶气,可等来等去,那人就是不来,再一打听,才晓得此人因功勋彪炳竟得道成仙,倒比他们高上一层。
他眼睁睁瞧着特特打扮整洁的好友从开心到失落。
若有办法,他倒真真想劝胡天保喝下一碗孟婆汤,挖掉有关那人的所有记忆,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对凡人来说难上加难,可对他们鬼魂来说还不容易?
此等痴情未免伤人。
好友得封兔儿神,他自是高兴,眼瞧着好友成全一对又一对,每每瞧着别人鸳鸯一对便是愣愣发神,他不忍,嬉皮笑脸只说要帮好友招个新人去,只他不肯,便是见了,亦告诉人家自己心有所属。
气得他真真恨不得叫他下油锅里去泡泡。
“你真真打算万世如此?”
“若那江狗……江千树又有了新人呢?你这幅模样算个甚?真真个呆子。怪不得叫人骗了又骗,只作了挡刀子的使。”
他气不过,说话难听,看好友被骂得畏畏缩缩模样又心有不忍,却不想改口。
若能教好友醒个神,活得舒坦点,亦好。
他只不过想好友活得舒坦一点,热闹一点,不要总形单影只。
没成想,好友醒是醒了,竟醒歪了去,开始着手打听那人细致情况,他气的汗毛直竖,不知该骂甚好。
好友却道,“我们还有机会,还可以再来过。”
他怒极反笑,“哪里来的机会?他可是生生捅你的仇人,自是厌恶你至深,他只恨不得万世不再见你才好,再来过?笑话。”
好友略略迟疑,固执道,“就算他厌恶我至深,我亦要试试,没他,亦无我。”
他毫无办法,只得借助那人让好友好受些许,至少,不像往日那般入腐肉行走于世。
他只暗暗希望那人已有新人,好友亦可死心,谁想那人竟……唉,说来都让他后脖颈疼。
这下可好,好友又以为自己有点子希望,忙忙活活安排,只等与那人相遇,期间竟还有些笑模样,直回忆他们初见,自己便是一见倾心,明明十分厌恶他泼皮模样却还劝他好好读书,后来有过春宵一度,那人寻来帮他温柔上药,瞧着他身子便移不开眼。
阴司只觉得此人就是个好色猥琐之徒,哪里有胡天保说的什么温柔细致。
胡天保的计策还是失效了,明明作了如此多准备,抵不住那人一个转身。
后来,此人寻来,阴司亦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好模样。
倒是好友叫他刮目相看,平日里那般温和之人,竟能吐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话,委实有些惊悚。
那个江狗……江千树似十分尴尬,略略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他以为好友能出上一口恶气,便松快些,谁料到,痛苦更甚以往。
他实在是不懂,世人只说连理枝鸳鸯配,听着便美好,可为了成就这美好实在太伤人,让他冷眼瞧着,都难受得紧。
没多久,判官拿来一册阴阳簿来,叫阴司顺着这名单勾人。
胡天保亦在一侧,偶然翻开,竟像发现什么似得,逮了阴司袖子求道,“你帮我个忙……”
阴司听了,实在忍不住叹息,唉,这年头委实好友难做啊。
改生死簿他们不敢,若换魂调命,实际上,他们亦不是没做过,聊斋那话本子里写换头,可不就是蒲老头与判官交好,帮自家侄女儿做的么。
后来还写个话本,亦未看判官恼怒甚。
只是为江狗……江千树,他就不那么情愿了,可架不住好友的恳求。
唉,罢了罢了,谁叫他如此心软。
谁料到竟出了事。
胡天保见江千树未来找夏一二人便觉不对,回地府托人打听,御史竟毫无消息,他不由愈发急迫起来。
再问夏一二人亦一问三不知。
最终还是一位天庭好友传来消息,说是江千树深受重伤,此刻正在那蜀山之巅休养生息。
胡天保大惊,忙问为何,那好友道江千树身上宝剑实乃凶剑,江千树仙人之体被魔剑所伤,自是一番痛苦难耐。
阴司在一旁抚掌大笑,只觉痛快,转头便看好友眉头紧锁,心中一惊,忙问道,“你莫不是要去蜀山寻他罢。”
蜀山乃千年灵山,他们虽为鬼神,但因自身阴气过重,受不得蜀山灵气,轻者眩晕不适,重者可伤及修为,除阎王外,从无阴官愿往蜀山。
胡天保只说不会,谁料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