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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邢:“…………”
关邢很想甩他一脸八百岁; 但回想起人家恐怖的五位数年龄,他就没什么脾气了。
和天生地养的上古神兽相比,成精的小妖都太过弱小,太过稚嫩。
哪怕各个混的有头有脸,风生水起。
神兽眼里还是崽子。
关邢深吸一口气,高人一等的傲气彻底收敛:“如果你们延长我家老头子性命; 我愿意投诚。”
从空间掏出个灵气充裕的仙果; 莘烛“咔嚓”咬一口; 浓郁的果香弥漫四溢。
太香了。
香到关邢维持不住镇定;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吃,他甚至想舍弃尊严跪地乞讨。
“咕咚!”下意识吞了口唾液,关邢艰难地移开视线。
绝不认输,这是反刍的!
自我催眠了几遍后,别说还真挺管用。
莘烛凉凉瞥了他一眼:“讨价还价?非法成精即便魂飞魄散也没人追究。”
关邢很想暴起盘他,像最开始掏枪时那么刚。
但这时候他没有勇气。
他沉默片刻:“我的确没有谈判的资格,不过我能控制我的智慧。”
“浑水摸鱼和工作狂还是不同的。”
莘烛勾唇:“嗯,你说的有道理,但让他自己找我谈。”
关邢一怔,霍然恍悟,目光凛冽:老头子也要压榨,你们泉山这么不要脸的吗?
嘴角勾起,莘烛指了指青龙:“呵,他的年龄算什么老头子。”
不说别人,莘大佬上一世就活了许久。
莘烛摆手:“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
他意有所指地点了点昏迷的安歌:“她的心不在你身上,面相上你二人无缘。”
瞳孔剧烈一缩,关邢本能地反驳,话到了舌尖又久久无法吐出。
他目光凶戾,死死地盯着莘烛,一脸的抗拒。
说起来,莘烛对安歌的印象并不好,或者说是嫌恶的,在十一中初见时她追求着陈栋梁。
见了闫幽玖后立马甩开陈栋梁,现在又为了那点坏心思利用关邢的感情。
“每次见面,她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呢。”貔貅宝宝啧啧称奇。
他怜悯地道:“你身上这身毛颜色很正呢。”
莘烛赞同地点头:“绿光。”
关邢的脸色骤变,呼吸一促,暴怒:“不可能,你们不要乱说!安歌不是那种人!”
“信不信无所谓。”莘烛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摆手:“随你吧。”
叮咚。是安歌的手机,一条来自李舞的新消息。
一切都太过巧合,刚刚安歌因惊恐摔了一跤,手机滑落到了关邢的脚边。
【姐没事吧,计划进行的怎么样,找到那姓关的证据了……】
后面的消息省略不显示,但这短短的一段已足够关邢认识到让他晕头转向的美梦从不存在。
安歌从始至终在利用他,甚至为了叫他投鼠忌器不再纠缠,妄图找到他的把柄。
他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迎来的却是毒药。
尖锐的冰锥割破喉咙,他疼痛难耐,却失去喊痛的资格。
这就是他喜欢了几年的女生吗?
记忆里的她清纯善良,但这个满腹算计与陷害的女人是谁呢。他已经不认识安歌了。
兀自雀跃的他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半晌,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嘶哑地道:“我带你去公园。”
前往安安动植物园的一路,关邢格外沉默。
来到公园门口,莘烛站在半月形状的拱门前眯起了眼。
夜晚的公园不见半个人影,显得阴森可怖,上空萦绕着黑压压的戾气。
一阵阴风吹过,若普通人早就汗毛倒竖,但在场的几人即便是小男孩也没被这凉秋风吓着。
小男孩一来到公园门口就激动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大人,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就在里边,我上次在这里被弹开了,我进不去。”
他望眼欲穿地眺望,妄图看到奶奶的身影。
他奶奶已经不年轻了,最近两年愈发不硬朗,吸收日月精华也无法改变她寿数将尽的现实。
他早就做好了迎接那日的准备,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奶奶被人欺辱的消逝。
“嗯。”莘烛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这发生过人命,事故不小。”
他瞥了眼垂眸不配合的关邢:“你知道?”
关邢嘴唇蠕动,缓缓地抬眸,漆黑的眸越过大门望向天空,语气凉凉的:“我知道。”
莘烛指尖微动,抽回了赭鞭,饶有兴味地道:“进吧。”
刚踏入公园,他清晰地感知阵法之气,惊讶地道:“这是你下的阵?”
阵法囚锁住疯狂挣扎的戾气,将它控制在公园内。
“是的。”关邢低低地应了。
莘烛挑眉,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关邢:“出乎意料。”
关邢苦笑一声:“这没什么,我对待敌人是不择手段,但我想仔细经营这里,毕竟这是……”
他的双眼干涩,话语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深吸一口气,关邢扭头:“抱歉。”
莘烛“啧”了一声。
饕餮宝宝眉开眼笑,止不住抽鼻子,奶声奶气地道:“哇,好香啊,像烤鸭!”
“好多好吃的哦,”他吞着口水道:“不过小龙虾的气味最鲜美。”
小龙虾?
心痛煎熬的关邢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远离他。不愧是上古凶兽饕餮,不能惹不能惹。
饕餮的双眼亮晶晶的:“你别跑,我不吃你,你就让我尝一下。”
在生死之间徘徊,关邢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他木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不,抱歉,我并不好吃,也没有做残疾的想法。”
饕餮宝宝还想争取,被貔貅打断了:“三师弟是师父的。”
关·三师弟·邢:“…………”
我谢谢你了。
饕餮宝宝不满,乌溜溜的双眼蓦然闪亮:“我就是师父!我是师父!”
貔貅宝宝翻了个白眼:“人家西游是打打杀杀,妖怪吃师父,你当师父是一路妖怪吃过去吧。”
青龙忍俊不禁:“那我们就是舌尖上的西游了。”
关邢:“…………”脑补略可怕。
“诶,也可以啊!”貔貅宝宝搓爪爪:“给那头小卷毛剪成小秃子,让他在美食街走一遭。”
“听上去很有观赏性!一定有很多人愿意捧场呢。”
貔貅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都撸袖子准备给饕餮的脑袋上烧几个烟圈了。
犼宝宝听说饕餮要剃毛就疯了:“揪毛!”
“呸!谁也不能动我的脑袋!”饕餮,饕餮首次不确定了。
他捧着一头小卷毛,迈着小短腿跑到莘烛身边怒道:“我不当师父了!我要当吃师父的妖怪!”
莘烛哭笑不得,好笑地戳了戳饕餮气咻咻的脸蛋:“阴风,去抓过来吧。”
“嗷!”饕餮宝宝得到了个任务,直接窜出去。
犼宝宝飘在后头喋喋不休。
“揪毛啊?来啊!”
貔貅宝宝捂嘴笑:“下次饕餮再偷吃,我们就惩罚他剃毛。”
莘烛弯了弯眉眼,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关邢安静地旁观,内心惊骇。
这就是神兽的相处模式么?和他想象中高高在上不为万物所动的姿态完全不同。
他们更肆意、更洒脱,压根不像上万岁的老古董。
脑海里出现自家老头子刻意伪装出的淡泊宁静,高下立见,没法看了。
没接触过泉山的上古神兽前,他觉得老头子挺高深莫测的。
现在看来他活像装深沉的中二少年。
原来在装逼啊。
饕餮很快蹦跶回来,他手里抓着两只鬼,犼宝宝的手里也有两只鬼。
看到他们轻松惬意地拎着厉鬼靠近,关邢彻底无话可说。
他最多只能将厉鬼控制在公园范围内,现在他亲眼见证了凶兽实力的冰山一角。
两只凶兽手里的厉鬼像是没灵魂的纸片,随风摆动。
丝毫不敢反抗。
一家四口,穿着都还算不错,平日凶神恶煞的脸上布满了恐惧。
貔貅宝宝无语地指着缺了一块的丈夫:“偷吃!”
饕餮宝宝快速咀嚼,眼神漂移。
关邢的心剧烈一颤,愈发为自己的安危担忧,水妖更鲜嫩这点真不好。
貔貅宝宝瞥了他一眼,捂着嘴笑道:“你得庆幸识时务。”
关邢:“…………”
关邢:“!!”
这话一定是警告!这话一定暗藏深意!!
一家四口除了丈夫缺了个角,另外三只鬼都很完整,然并卵,他们依旧快吓到魂飞魄散了。
“你们冷静一下。”莘烛知道饕餮有分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冷静不下来!
四只鬼仿佛在遭受着灼烤的煎熬,快要窒息了。
关邢暗中观察四鬼的表情,发现他们在面对莘烛时,脸上的痛苦格外明显。
他不禁心下一紧,暗暗记下:泉山的大老板不是个人。
小黄毛怯怯地咬着唇,眼底掩饰不住的急不可耐,他焦急地望向西方。
饕餮宝宝:“莘哥哥,这几只怎么办?”
莘烛摆手,看向小男孩:“先拎着,你奶奶在哪边?”
“在那边!我奶奶在那边!”他双眼一亮,指着个方向,眼眶同时湿润了。
莘烛扬下巴:“带路。”
“好!”小男孩在前边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众人是否跟上。
一路上经过了许多笼子,狭小的笼子里关着脏兮兮臭烘烘的动物,它们恐惧地蜷缩在角落。
逼仄空间里,动物不论是双眼还是毛发都没有光泽,一双双兽瞳满是对未知的害怕。
它们浑浑噩噩,磨去了棱角与野性,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不是动物园,像是大型等死现场。
它们没有人照料。
关邢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
他几日前来过一次,匆匆安排人照顾动物,那些员工不可能擅离职守。
能够调动动物园员工的,只有一个可能——安歌。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关邢苦笑了一声,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了。
七拐八拐,小男孩终于跑到一个笼子前。
这笼子只有三十厘米大,被塞进去的黄鼠狼动弹不得,它的皮毛支楞八翘,满是血迹。
它已经奄奄一息,既是受伤太重也是因年迈。
听到响动,它缓缓地睁开眼,露出了人性化的慈爱目光。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
小男孩泪如雨下,激动地扑了过去,却在碰触笼子的瞬间被强大的推力弹开。
猝不及防被力量反噬,小男孩化作抛物线,在空中变回了原形。
饕餮宝宝跳跃而起,叼住小黄鼠狼,轻盈地落地。
放下小黄毛,他偷偷砸吧嘴。
“挺甜的,像奶油。”
关邢脊背发寒、头皮发麻,险些吓出一身绿毛汗,饕餮大人请闭嘴行不行?
他忽然觉得曾经为隐藏妖族身份沾沾自喜的自己非常愚蠢。
他应该相信国家,做个有身份的妖。
莘烛对青龙扬下巴。
青龙温和一笑,缓步上前,在笼子上轻巧一抹,抹去上边的印记,放出了黄鼠狼老祖宗。
小心翼翼地捧出奶奶,小男孩又哭又笑:“奶奶,奶奶!”
他双手护着,跪到莘烛面前。
他将头抵在地面,低声哽咽:“大人,呜呜,我奶奶受了好重的伤……”
莘烛:“起吧,你奶奶不会有事。”
默默地看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