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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辉愣了愣,目光一瞬柔和下来,动作怜惜地抚摸他额发,道:“……嗯,不死。”
第四十四章
“我们还有一辈子。”
邵辉抹掉身下人眼角的水迹,以最常见的姿势和最原始的动作享受邵清明的爱意。那爱意曾是深山密林里的千尺幽潭水,被无意闯入的他一斧子凿通,倾泻奔流如山洪。
叽咕叽咕的声音,在他耸动的下方响起。他又抽插了几十余下,才在那蠕动颤抖的肠道里释放出来。邵清明在这之前射过一回,正咬住唇忍声,被他弄得呜呜咽咽,连脚趾也蜷缩一团。
他们的身体都记得对方,高潮时极致的欢愉和疏解,还是同过去一模一样——如此契合,本不该分开的,当时再小心一点,再多说说心里话,也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荒废两年。
遑论人生百年,每共度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个月或一年,未来就少一点,再少一点。两年之间,孩子都那么大,邵辉错过了多少,算来才知心惊。
好在失而复得,还买一送二。
“清明,我好想你……”明知怀里人已睡熟,邵辉才呢喃着吐露下午还都打死不承认的心里话。邵清明自然无所知,还因疲惫和醉意睡得动都不动,呼吸长长的,偶尔有几个短而浅的哼声。邵辉看了会,无奈勾唇,侧躺一旁揽人进怀里,又拉了被子将邵清明裹紧,照顾得无微不至。
床头小壁灯亮了一盏,昏黄色光投在邵清明肩膀后的皮肤上,如夕阳余晖般热烈而轻软。
“睡吧。”他叹道。抬手撳灭床灯。
……
邵清明醒时,初初有个轻软的触觉。身体的重量压在柔软的床垫上,人微微陷下去,很放松。空调的冷风从侧边拂过来,盖厚毯也不热。可翻身的空间很大,他头有些疼,想翻身再睡一会。人半梦半醒,也就那么个一瞬即逝的意识。
可翻过身,一脚伸展开,踢过些凉地儿就蹬进一团热温里,邵清明皱了皱眉,才回过几分味。
“睡觉还不老实。”有人站在他身后,将被子向上拽了拽,嗓音里有晨起的迷哑和隐含笑意的柔和。
昨天的记忆像水葫芦,一个个冒出水面,冒进进他脑袋里。
身体是干爽的,也是赤裸的。后穴好似含了什么东西的胀感和后脑勺坠坠的疼痛一样无法忽视,鼻间依稀有未散的膻味,眼前白茫茫,大概是什么时候了?早上?中午?昨天晚上,他记得邵辉,但他不记自己又傻里傻气说了什么……
恐慌席卷他周身。
两年来宴席千万桌,从一开始闻味就脸热,修炼得几乎千杯不倒,他也不是真的多能喝。只是在饭局里游刃,聪明一向重于肝胆心诚。虚情假意之间,劝人十杯抿一口才是本事,邵清明素来怀有如临深谷之心,从来不醉。
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醉了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他瞒了邵辉那么些事,该说的不该说的……希望只是乱性就好,他饮酒嗜睡,应该未闹什么幺蛾子……邵清明为自己打了打气,颤巍巍睁了眼。
一室空寂。
高档的楼层套件很大,盥洗室和待客厅都开在外间,离床这里隔了个拐角。地上铺了布毯,脚步踏在上面听不见声儿,邵辉什么时候走的邵清明不知道,估摸人也未走远,才一两分钟前,他还为他招了被子。
逃吧……跑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邵清明欲坐起身,手肘一撑又摇摇一倒,跌趴在床上。
嘶……牲口!
他从头到尾,都是酸疼的。
邵忞和邵牧,全是剖腹产。双胎都被养得好,一个六斤七两,一个七斤一两,让他顺产也顺不下来。后面那地方,从高考前几月再未如此撑过,再说他昨晚又是搂人脖子又是勾人腰,小臂大腿能不疼不痒才怪了去。
当然,也有邵辉做太狠的原因,想到这里,邵清明心又虚一层,忙咬了牙,下床穿衣服。一套衬衫长裤被放在床头,崭新的,邵清明赶忙拿来套上。
“醒了?”身后突然窜过来一双手,拎了豆包粉条牛奶等等,仅仅胳膊将他圈揽住,“饿不饿?”
邵清明惊得扣扣子的手都飘了,僵硬地要往前走,被邵辉察觉,一把压进怀,轻笑道:“跑什么?”
“让开——”他如芒在背,一下拍开邵辉的手,抬脚就往外走,一眼都不看邵辉,等刚刚隔衣物染上后背的热气消散,才安定几分。
快走出拐角,才听见邵辉不咸不淡道:“来吃东西吧,你走不了的。”
邵清明停了脚,抿了抿唇,又要往前走去。
“前台压了你的身份证,想走也可以,这个房间,一夜五千八。”不付账不能走。
“你——!你趁人之危!”邵清明怒气冲冲,一步一瘸折返,邵辉已摆了一整桌的早餐,坐在一旁笑盈盈,手指点了点桌子,望他。
太多次回望,越来越看不懂。邵辉让他陌生得害怕,一切的进展,也迅猛得让人转不动脑筋。
“你想怎么?”邵清明不由得喘了喘,心跳过速了,“睡也睡了,你还想怎么?!”
邵辉端详他一会,看他一头乱发窘态毕现,还不屈的模样,无奈道:“过来。”
邵清明忍了忍,平复了几下气息,才慢慢挪过去,正欲近距离对峙,不料邵辉一把将他捞至大腿上坐了。
“吃饭。”邵辉叩桌面的手指尖敲了敲碗边,示意他。
“邵辉,我们无亲无故。”邵清明挣扎要离开,被锢得更紧,他也不由得高声,“你别管太多!”
听了这话,邵辉笑起来,锁他腰的手抬起来掐他下巴,“孩子都生了,无亲无故?清明,我就是当初管你管太少。”
管太少了,什么都任由他胡诹来骗自己。他也是昏了头,明明是瞎话,他还听一句信一句,也不多过过脑子不多追问追问。心里多的是心疼,可面上还得蛮横起来,不然让邵清明打马虎眼什么都忘了,一放走又不知要跑哪去。
除了他身边,哪也不许去。他眼里滑过狡黠的光芒。
邵清明却是一窒,瞳孔缩紧一瞬不瞬地看他,一手拉下邵辉的手,挤了个不自然的笑,“你、你说什么……孩子不是你的啊……”
“不是我的?”邵辉一脸好心情,也笑了声,附耳道,“那就做到你为我生一个为止。”
“你说什么啊!”邵清明偏头躲开他的气息,两手撑开两人的距离,“我怎么会生孩子?你脑袋进水了吗?不要无理取闹了,孩子是我领养的,和你无关!”
“领养的。”邵辉注视他的眼睛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不容他躲闪咄咄道:“既然你忘了,我就再问你。当初好好的,为什么我妈要打你二十五万?为什么不读书?为什么买房?那个女孩明明和你不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要骗我?”
“还有,”邵辉又抬手挑起他一点点消沉下去的脑袋,“身份证为什么改掉了?你们的亲子鉴定,为什么判定是父子?你那天在街上,穿着为什么那么奇怪?”
“我说了不是!”男人愈说声音愈沉,话音刚落,邵清明就吼了起来,“分手是我提的,你是我甩的,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邵辉,你能不能接受现实?你不觉得你这样较劲很可怜吗?!孩子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邵辉死死盯住他,眼中的冷是邵清明不敢触碰的锋利,可这么看了会儿,他却好像看看穿什么似的笑起来,“昨天说一套,今天做一套,清明,你说我能信你吗?”
“我说了,孩子,”邵清明还要死不松口,“不是你的,不可能是你的。”
哪怕是亲生,他也不会允许邵忞和邵牧离开自己。争辩至此,已有别的意味。
“你咬定,可我不信。”邵辉冷静地,松开了抱他的手,邵清明跑开,回头见他拿出手机,“我们不如把当事人叫来,好好对峙。”
第四十五章
邵清明当然是块硬石头。
如果不是有骨气,他单薄的肩膀不能够支撑生活的巨变,如果不是有骨气,他稚嫩的心灵不能够宽容人生的颠簸。邵辉不敢想,过去摇摇欲坠的哥哥,是怎样被逼迫得迅速成长的。
而想象也不难。
邵辉能记得初次下飞机,走入英国社会的那天傍晚。落日金芒平铺在泰晤士机场广阔的水泥地上,候机室旷顶如苍穹高高在上。他背了单肩包出站,盲目寻找工作人员拿托运的行李,正巧远航的另一架飞机正要起飞,大批面目各异的旅客听见广播,立身向他身后涌去。全然不同的时代风潮,就随人流扑面而来,将他深深掩埋。
一个自诩思想自立的人,终于面临身心独立的时刻。
他在居住英国的头三个月,学会了洗晾衣物,学会了买菜下厨,学会了安排时间,学会了打理房子。在他本以为该用来适应不同的作息、不同的习惯的时间,他才惊觉自立包含了如此多琐碎的、过去不会想过的问题。新世界用热闹快活的一面吸引他,再让他一度被这些挤压得手忙脚乱,却还依旧喧嚣。那时候他常想,如果哥哥和他一起在这里,会不会也颇有感慨:原来过去有家长、有保姆的生活,是那么简单。
却忘了邵清明是多么能吃苦的人。
所以那时候,哥哥就在研究营养餐,了解育婴知识,管理熊孩子的吃喝了吗?邵辉依旧冷脸,只若有所思地扫了眼地毯那边站定的气鼓鼓的人,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些遗憾和气恼。
“你敢!”像小孩子吵架似的,邵清明憋了好半天才憋了这么句话,虚张声势的表现无疑是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你、你别欺负人!”
“我欺负人?”邵辉拨通一个号码,大大方方将手机扬声器打开放桌上,人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似笑非笑,“你既然一口咬定,我不过打个电话,你怕什么?”
“你——”
电话恰好被接通,传来的却是男人的声音。邵清明怔了怔,就见邵辉扔来一个得逞的眼神。
“宋铭,我问你,当年邵忞和邵牧出生的时候,你在不在场?”邵辉开门见山发问。
“啊?”那头的人略显迟疑,干笑道:“清明……清明都告诉你了啊……我们、我们也不故意瞒你……”那不碍于媳妇和邵清明的嘱托,哪能不管不顾全告诉邵辉的,一边是占理的一边是占亲的,他也只能怂脑袋当鹌鹑,“我跟你说啊,你那时候不是和邵清明分手了去英国么,后来和秦好好了,清明和涵意就让我别告诉你,你知道嘛,新欢旧爱的……有点快,涵意对你还蛮有异议的……”
“这以后我再找你算账。”邵辉打断宋铭的解释,又扔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你先告诉我。那天医院大概情况怎样?”
“嗯……那天十二月份,我碰巧拿了些水果送过去,敲开门他就抱肚子蹲在门边,又不说话又不动,脸色白得和纸似的。送进医院医生说才开始疼,要等破水,等破水又等了快五个小时,当时……”宋铭话说了这么多,邵清明才如梦初醒,嗖一下冲过去要夺邵辉的手机,却被邵辉扬手避开,“他让我们打了你的电话,秦好接的,我才发现你和秦好好了啊。邵辉,你这做得挺恶心的,你早告诉我,也不至于就让邵清明那时候听见秦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