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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祭酒倒吸一口冷气,胡子都颤抖了。
“这……不妥当!东台馆都是世家子弟,公主金枝玉叶的贵体……怎能与男子同窗?”
“有何不可?”宣芷冷然道,“孤觉得甚好。”
“那就这么定了罢。”周浔拍了拍手,“回头我入宫和父皇禀告一声。——此地的拜师礼已经行完了罢?我看先生也乏了,不如先生去休息,小王带公主去东台馆转一圈。”说罢伸手示意,当先向东边长廊处走去。
“公主,这边请。”
宣芷脊背挺直,跟在周浔身后徐徐而行。
洛臻跟在宣芷身后半步,故意左顾右盼,“公主,说了半天,小臣还是跟你入东台馆了?西台馆在哪儿呢,看看总行罢。”
随楚王一起前往东台馆的世家子弟人群之中,穆子昂厌恶地道,“还做梦呢!”
洛臻回眸盯了他片刻,忽然莞尔道,“穆公子,你家五爷还被你丢在山道上呢。你这伴读做得可不够格啊。”
穆子昂一惊,四顾左右,祁王果然不在人群中。他面色微变,匆匆回头离去。
宣芷瞪了洛臻一眼。
“还有闲心管别人死活。”她低声道,“你今天又打得什么心思?西台馆虽然学不到什么有用的学问,毕竟都是女学生,我们在里面待着不算扎眼。为什么偏要大闹一场,让我入东台馆?你看看东台馆这些学生,哪个好对付了?”
洛臻笑吟吟道,“东台馆是千尺深潭,却也容得下蛟龙翻身。西台馆看起来水波清浅,水下全是污泥暗礁。我的好殿下,听我这一回罢,东台馆才是好所在。横竖我不会害你的。”
原著里的男主,恶毒男配,他们都见过了。
原著里的几个恶毒女配,至今还没有出现,全都在西台馆等着女主呢。
如果说恶毒男配们通过游说男主的方式,离间男女主角感情,阻止男女主角见面,从而推动虐文剧情。那么恶毒女配们的方式就更加明确而阴毒了。
她们直接折腾女主。
原著里的泮宫拜师当日,宣芷按照惯例入了西台馆。之后的三年,她和南梁柔嘉公主为首的恶毒女配们日夜相对,被她们言辞侮辱,饭菜下料,泼湿被褥,仗势掌掴。
没错,颖川国主唯一的女儿,堂堂一国储君,在这些上京贵女眼里,不过是’乡下小国来的惯会装模作样的野丫头’。
半月形状的泮池环绕着舒缓山势,在日光下闪耀着粼粼金光。泠泠的流水声夹杂在风中,更显得山中幽静。
清晨的雾霭散去,竹林掩映之后,逐渐显出东台馆的灰瓦粉墙。
琅琅书声自围墙内依稀传来。
宣芷仪态端庄,身着朱红曲裾大裳,徐徐迈步,在晨风中走近东台馆的垂花拱门。
洛臻站在垂花拱门外十几步处,停了脚步,抬起头去,仔细端详着拱门匾额上笔力苍劲的‘东台’两个大字,满意地笑了。
前方不远处,亲自引导贵客的楚王周浔还在介绍周围环境。
“东台馆占地二十倾,设有大学堂一处,可容纳所有学生受训。明堂五处,各自有大儒坐镇,学生们按日程安排择处上学。藏书阁一处。后山设有演武场一处,射御场一处,马厩一处,大小园林若干,亭台楼阁数十。学舍百余间,供学子居住。公主初来乍到,小王就做主安排了,我看公主就住在甲字学舍那边罢,此地风景最好,背山靠水,清风修竹——哎呀!”
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之声。随即有四五声惊呼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洛臻一惊,闪电般地抢前几步,拨开乱哄哄的人群。
看清了垂花拱门处发生的事情,她顿时眼前一黑,无语凝噎。
“公主——!”
宣芷裹着繁复曲裾的脚下被高门槛绊到,笔直往前栽倒。楚王满脸惊诧,跌在地上,被公主正正压在身下。
第10章 明风堂(上)
敬端公主一摔成名。
接连几天,东台馆大批学子成群结队,在垂花拱门的包铜高门槛处驻足围观,指指点点,“楚王殿下和敬端公主同摔于此处”
宣芷恼得三天没理洛臻。
到了第四天,柳祭酒亲自准下的三日休整期过去,宣芷和洛臻要正式入学了。
清脆的木屐声哒哒哒地响起,在长木走廊四周回荡。
宣芷怒气冲冲地当先走在前头,“都是你的馊主意,非要进东台馆!刚进门就当众丢了个大脸!”
洛臻提着书袋跟在后头,“一次小小意外而已。再说了,脸面这个东西,又不能看,又不能吃,和每天要过的日子比起来,只要日子过得舒心,其他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宣芷猛地原地站定,怒道,“这里可是南梁上京,不是咱们秣陵都。再这么同我说话,我真恼了!” 说罢绷着脸当先快步走去。
洛臻立刻小跑着追过去,“殿下莫恼,小臣知错了。我看学舍里设了小厨房,要不然——晚上我去山上打几只狍子,给殿下打打牙祭?听说东陆的狍子肉可是少见的山珍,美味异常……”
“整天就惦记着这些个新鲜东西,却怎么不记得狍子是北梁境内的特产?南梁都城哪里会有。”公主含怒转身,伸手用力戳了一下洛臻的额头,戳得洛臻额头红了一片,捂着哀哀叫痛,终于还是没绷住,抿着嘴微微一笑:“傻狍子。”
自从来了上京城,宣芷处处注意仪态,极少嬉笑于人前,眼下粲然一笑,那笑容如银瓶乍破,大地回春,光线昏暗的走廊仿佛也一下子映亮了起来。
两人在走廊上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洛臻拾起扔在地上的书袋,随手掸掸浮灰,提起来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有所察觉,蓦然转身回望过去。
斜对面的走廊拐弯处,楚王周浔带着他的两个伴读,高大的身形站在阴影里,望着她们这边,看了不知多久了。
宣芷走在前面,并没有察觉背后的动静。周浔的目光有点发愣,直勾勾地追随着宣芷公主的背影而去。那目光中有惊艳,有兴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洛臻的心里微微一动,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男主初见宣芷,其实心中很有好感嘛。
她记得,原著中也是如此写的。
剧情开始不久,两人接触了几次之后,宣芷对男主同样抱有好感。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浓情蜜意了好几章。
只不过后来在辣鸡作者的恶趣味下,出现了一堆恶毒男配女配跳出来搞事情,叫两人产生一堆莫名其妙的误会,宣芷背了一口又一口的黑锅,男主怒而黑化,剧情也开始急转直下,直奔BE而去。
洛臻看着分别位于长廊两端,彼此初见不久、还没有互通心意的男主和女主,思索了片刻。
眼下这个时间点,剧情刚刚展开,恶毒男配们还没有进入角色,恶毒女配们统统在西台馆待着,男主还是个血气方刚、倾慕佳人的正常大好青年。
最关键的是,男主和女主之间的关系,从需要遵守‘男女大防’、只能私下里偷偷摸摸见面的东西台馆学生,变成正正经经的‘东台馆同窗’了。
平日里可以多多接触、互相加深了解,之后的那么多狗血误会,就自然而然解开了呀。
她突然觉得有戏。
再努把力的话,这篇大虐文……说不定能改往甜文发展??
洛臻只觉得豁然开朗,似乎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了。
心中反复思忖着这个可能性,她抱着书袋快步往前走去。
…………
位于东台馆的五座学堂,分别为以风、雅、颂、易、礼为名。
今日上午,大儒坐镇授课的是东南角头的明风堂,授课内容是东陆诸国之古今风俗。
两个侍童左右卷起厚帘子,宣芷和洛臻进去明风堂的时候,满屋子广袖儒服的学生正好起身,对着明堂正中端坐的大儒行礼。
今日前来授课的,约莫四十年纪,面容清隽,正是举世闻名的东陆大才,温孝如温大儒。
行礼完毕,学生们各自落座。
洛臻打量了一圈,这东台馆的课程排表估摸着是按照身份排的,满屋子的学生看过去,竟然多半是接风宴见过的熟面孔。不是皇亲贵胄,便是高官子弟。
坐得满满当当的学堂里,只有四五个位子还空着。
她看好了中间靠右的一处靠窗座,窗外竹影三两枝,疏落有致,景致极好,便对宣芷示意那边,几步走过去,把提着的书袋往那黄梨木桌上放。
“那个位子有人了。”
居中端坐的温大儒放下书卷,淡淡说道。
洛臻一愣,把书袋重新提了起来,左右打量了片刻,选了方才靠窗座左后方的令一处空桌,
“那……学生们坐这儿?”
温大儒眼皮也不抬,“那个位子,也有人了。”
宣芷笔直地站在学堂门口处,面色已经冷若冰霜。
洛臻笑了一声,提着书袋,在几个空位间来回走了几步,“温先生,我等初来乍到,也不知哪个位子是能坐的。哪个位子是不能坐的。不如就请先生赐教,不知何处才是给敬端公主安排的座位?”
温大儒抬手往学堂末尾处指去,淡声道,“最后一排靠右处,目前无人占用,还请敬端公主入座。”
洛臻看末尾那桌子虽然也靠了一扇小窗,但窗外几株梧桐树枝干繁茂,秋冬天也就罢了,等到春夏之交,发出的新叶肯定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更何况最末一排和前方大儒的座位相隔甚远,以后听学岂不是吃力。
她皱起了眉,正要与温大儒说道说道,宣芷已经昂着头走过去坐下了。
没奈何,洛臻也跟随过去,把书袋放在桌子上,同在长凳坐下了。
无视周围审视估量的视线,正一样样的把笔墨纸砚摆出来的当儿,门外侍奉的小童再次打起了帘子。明风堂门口响起了几声低低的咳嗽之声。
“学生来迟了,温先生见谅。”
刚才冷淡如北地冰雪的温大儒,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神色瞬间温和了下来,言语音调也有了温度。
“五殿下不必客气。你身子弱,快些进来罢,当心又受了寒,犯了咳喘。”
洛臻回头望去,进来的果然是祁王周淮和他的伴读穆子昂。
周淮今日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雪青色方襟加厚锦袍,腰间依旧挂着那枚蟠龙玉佩,手里捧着个小小的鎏金暖炉。
周淮经过的地方,除了他两个皇家兄弟端坐不动,其余诸位世家子弟纷纷起身见礼。
或许是前几日在山道上吹了风,犯了旧疾,他不时以手虚虚握拳,抵住嘴边,低低地咳嗽几声。诸人也都是见惯了的样子。
自从周淮进了门,周围诸位子弟纷纷起身,洛臻便也跟着起了身。眼见他径直向右走,越过了几张长桌,见礼完毕的诸位子弟又纷纷坐下,后排站着的洛臻便显露了出来,两个人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对视了一眼。
周淮的唇边泛起浅淡的笑意,停了步子,颔首示意,随即走到竹枝窗边,坐在了临窗的黄梨木桌前。
洛臻恍然,原来这个顶好的位子确实有人坐了。温大儒倒没有诓她们。
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左右打帘子的小童居然还没把厚帘子放下来。
紧跟在周淮身后,当今国舅方旭方小侯爷,今日也穿了一身东台馆学子的广袖儒杉,大剌剌地踏进门来。
“学生来迟了,温先生见谅。”
一模一样的十个字,连说话语气速度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