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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明月知道他现在神经紧张,但是刚才进来的瞬间,见他居然为了驱散办公室味道,宁愿置身于零下十度的空气之中,关于何清晖将要走的第二步就更让她担心起来。她到底问:“清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何清晖快速交代,“明天武鑫股价应该会有新一轮的下跌,我会继续买进;何心武的大笔资金也应该会在明天入市,之后我会观望一天,等股价回复到高位,我会卖出这两天买的所有的股票。”说着将袁明月手上杯子接过来,又换了一杯热的递给她。
袁明月一手接过杯子,一手拉住他的手不放,只觉他手指冰凉,她用自己的小手去温暖他的大手,问说:“那接下来呢?”
何清晖站在她面前,任她握着自己的手,停了半天,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抽出自己的手转头继续喝酒说:“别问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
袁明月看着他背影说:“清晖我很担心你,你以前从来不喝这么多酒。”
“我没事。”
袁明月知道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告诉她他的第二步计划的。她脱□上何清晖的外套,从背后帮他披上,抿了抿嘴唇说:“好吧,我走了。”
袁明月走了没多会儿,屋里的温度就上来了,何清晖竟觉全身燥热,简直汗都要出来,他连忙又去将窗户打开,冷风一吹,整个人觉得清醒了很多。
***
又过去了漫长的一夜,早上9点半,股市一开,果然又开始一路往下跌。晖达这边继续入货,同时有另外一笔资金也开始大量入货,显然是何心武正式进来了。到午市收盘时,武鑫集团股价在几轮拉锯战之后,差不多回复到早市开盘水平。而晖达的钱也差不多全部投入进去了。接下来就是等。
电视上还是昨天那个分析员,“不得不说,巨鳄就是巨鳄,何心武的有钱程度果然是我们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只不过用了一个上午,两个小时,就让昨天跌荡不明的武鑫股价暂时平稳下来,相信很快武鑫股价就会回复到正常水平。看来这一次,吕布到底是斗不过董卓了,这让事件我们再次认清楚,现在是个资本时代,只有金钱才是所有力量的所在。所以我觉得目前,大家应该趁武鑫股价还没回复到正常水平时,赶紧入手,两天之后,一定能賺上一笔。”
晖达办公室,还是昨天聊天的那两个人,愤世嫉俗那人说:“这个分析员到底是什么人啊,满嘴胡说,能有一句专业吗?”
看透红尘那人却说:“你去上电视,拿你那一堆数据去讲,看有没有人听。电视要收视率,就得要这样的人。”
“可这明明就是害人!”
“不一定哦。你看今天一定有人听他的去买武鑫股票,到时候不就賺了。”
“可昨天亏的那些人呢?”
“那就只能怪运气不好咯。”
第59章 武鑫中心(七)
何心武没想到武鑫股价这么快就会稳定下来;他总觉得何清晖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动作;他不愿意去想;月坛改造事件和收购百年事件都让他记忆犹新;何清晖总是在他完全看不到的地方采取突然袭击。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再给他那样的机会。股市战争,需要的是钱;毫无疑问,他比何清晖有钱多了,只要将股价托回到正常水平;何清晖迟早玩不起。
武鑫的股价如愿的按着何心武的意愿,节节升高,到了第三天下午,已经回复到正常水平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电视评论员几乎已经意兴阑珊了,“看来无论对于谁来说,狙击大鳄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是那句话,资本决定一切。不过这对于我们普通股民来说,不能说是坏事。今天在武鑫强劲势头的带领之下,整个大盘都全体上扬,所以,还是让我们来膜拜资本吧。”
何心武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电视上的人嘴一张一合,总有一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一会儿,电话进来,是公司证券部,他说:“何总,不好,市场上又有人大量抛售我们的股票。”
何心武一拍桌子,知道糟糕,原来臭小子玩的是这种策略,趁低买,趁高卖,先赚钱,再收购。他事先无论如何,想不到何清晖会来这一招,他们父子商场策略是一样的,都是绝对的强势,他们不是不会玩迂回,只是不屑,可是何清晖这次居然变换策略,看来人是会变的。他立即命令证劵部:“让他抛,别再收了。我回头会跟大股东们解释。”
如果他再次收购,难保何清晖不会玩一边卖一边买的策略,那样他就会賺更多的钱。现在就让股价停在这里,他知道何清晖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自己的,他只能打闪电战,长久战他打不起。
然而这抛售持续了一段时间,居然停止了,也见不到再次收购的迹象;何心武竟心慌起来。何清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然而他手里的牌已经出光了,西四环那块地不会一直有效,而他在这次股战里賺的钱依旧不够他收购武鑫集团的。
何心武只觉这一场战争,他步步受挫,只因为猜不透何清晖最后的那步棋。他想不到他手里还会什么牌,但是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接下来几天,所有下属都发现了何心武的不对劲,他脾气更加暴躁,而且疑神疑鬼,有一次真的差点用他办公室那把黑剑砍人,只因为那个下属说了几句何清晖的好话,便被他认为那人是何清晖派到他身边的奸细。
接着他觉得他跟何清晖的关系都是那把黑剑的问题,于是他找人整了给他黑剑的大师,把人投入了牢房;然后让下面人找焚化炉,在武鑫的地下室,他亲眼看到那把黑剑被溶掉。
这一天他又在办公室里来回转悠,对照《易经》,想着办公室的摆设是不是需要一个重新的变化。却没想到他的一个亲信居然带着叶圣非进来了。
何心武很不高兴,眼睛一横,对那亲信说:“谁让你带他来的?”
亲信说:“他求了我好几次,说有话跟您说,可以帮助解决您目前的烦恼,我就带他来了。”
何心武大怒,“谁说我有烦恼?”
那亲信脸都吓白了,他当然是收了叶圣非的好处才敢带他来的,可是没想到轻易就惹怒何心武,几天前他拿剑砍另外一个同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叶圣非却对他说:“不如您先忙,我单独跟何先生聊聊。”
那人也不顾何心武还没点头,只想赶快逃掉算了,对叶圣非说:“好啊好啊。”人连忙出门将门关上。
何心武不看叶圣非,只是说:“你倒是真的有本事,居然能让他带你来。”
叶圣非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您还在烦恼小何先生的事,我有一个办法帮您解决烦恼。”
何心武瞪了他一眼,“说!”
“绑架袁明月,小何先生自然会听你的。”
何心武手里正拿着一本精装的《易经》,叶圣非话音一落,他抬手将书扔出去,正砸到叶圣非的脸上,“赶紧滚!这种方法你也能想得出,不如去混黑社会。”
叶圣非的眼镜被砸歪,他用手扶正,面不改色的说:“何先生息怒,我说的并不是真的绑架,而是将袁明月暂时控制起来。以他们的关系,小何先生肯定会着急,到时候您问他要西四环那块地,他自然就会给了。”
何心武平静下来,低沉着脸问:“他们的关系真有那么好?我怀疑臭小子是为了西四环那块地才娶袁明月的。”
叶圣非说:“何先生,相信我。心悠还活着的时候我跟他们出去过几次,我觉得小何先生对袁明月不是一般的在乎。”
何心武想了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不得不同意叶圣非的说法。他沉吟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到时候袁明月要告你,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圣非说:“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没做好,何先生你责怪我是应该的。可是我既然曾经跟过何先生,自然就忘不了那种风光。我最近一直在想弥补的办法,从他们那里听说您最近心情不好,我便想了这个办法。您同意我就去做,即使以后坐牢我也不怕,我知道何先生您会罩着我。您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不过我还会继续寻求能够回来跟您的机会。”
他一番话说的坦白又卑微,何心武听了异常满意,只觉他的方法也未尝不可,说:“那好吧,这事儿你去办。不过记着,对袁明月一定客气点,不能把她吓到了。”
叶圣非不自觉的笑了,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
袁明月最近忙的有一点离谱,公司的事情她要管,袁庆年去美国的行程她要安排,跟何清晖的关系她要惦记,抽空还要去关心袁明朗的事业进程,纵然是她一向精力十足,也有一点吃不消。
这天周末,她送袁庆年跟陈晓云去美国,袁明朗也随父母一起过去,先把他们安顿好他再回来。袁庆年上飞机前对袁明月说:“记着我说的,好好管理百年。”
袁明月看着父亲虚弱模样,心里依然是愧疚的,她说:“我知道了。”
她从机场回到月坛17号,想着好好的休息一个下午,没有想到何清晖居然也在家,而且又是一个人待在东屋。袁明月记得上次他待在东屋,是因为王心悠的死触发了他想起母亲。她去了东屋,果然见何清晖还坐在二层小客厅的椅子上,这天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屋子里,明亮而温暖。
屋里家具上的白布全都掀开,袁明月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件布置的颇为雅致的房子。全套的酸枝家具,墙上挂着明清风格的花鸟画,墙边放了一个书柜,书架上摆着老式的书籍,书脊都已经泛黄。书架最上方摆着几个相框,都是一个女人与一个小男孩的合照,显然正是小时候的何清晖跟他的母亲。有一张正是在月坛17号的院子里,是在西边那颗玉兰花树下,照片中何清晖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站在母亲旁边笑的很开心,而母亲虽然也在笑,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忧愁,看起来有一种清冷的美丽。
何清晖坐在靠墙放的一个太师椅上,阳光打在他半边脸上,表情是哀伤的,袁明月走过去,柔声问道:“又想伯母了?”
何清晖站起来说:“就是没事过来做做,我们回西屋去吧。”说着往外走。
袁明月跟他回了西屋小客厅,这边没有太阳照进来,有一点阴暗。何清晖径直去酒柜边倒酒,袁明月不禁皱眉头,过来将他端起的杯子从手中接下,说:“不如我让张姐做红豆沙小汤圆给你吃。”
何清晖知她不想让自己喝酒,看了看她手中的酒杯,到底作罢,回到沙发上坐下,说:“算了。”
袁明月也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说:“清晖,我正筹备一个用心悠的名字命名的医疗基金,专门为骨科绝症病人提供援助,已经开始跟知名医院签约了。”
何清晖抬头看她,她果然是说到做到,他原以为做这些是没用的,可是此时听她说,心里竟然也有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