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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不想干的随时都可以走人,我照样发工资,但是,当你离开我的那一刻,你就永远和我的祥瑞集团没有任何瓜葛了……”格桑的话通过大喇叭传遍了大山南北,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格桑显得有些生气,他的讲话一完,汪副总就宣布了几条措施,把每天完成土石方的指标和工资收入直接挂钩,以前是按照施工小组核算,现在是包干到人,谁不好好干就别想拿到一分钱。没想到这样一来,工程进度立马就快了。一个月时间下来,三千多亩的沙棘林和枸杞林居然还真的就保质保量的出现在眼前了,第一年15%的造林计划提前完成了。格桑还把从山上挖下的土在山脚下堆成一块600亩的大平地,在上面盖起了一砖到顶的20间大瓦房,将来等绿化成功了,这些房子还可以成为接待旅游参观的招待所,现在权当是现场办公室。在这600多亩的土地上,格桑计划用作苗木培育基地,把松树苗和柏树苗培育出来——现在大城市都喜欢搞街道绿化,松柏树是最佳节水苗木。从东山脚下开始,格桑在半个山坡上全部种上了1000亩的枸杞树,再往上是1000沙棘林,为了更大程度上利用土地,格桑还特意要求工人们把树间距尽可能的放大——尤其是枸杞林,这种东西只要成活了,它的根系相当发达,可以肆意的向周围蔓延。树下面格桑又套种了串叶草,这是从国外引进的草种,在我国早在十七八年前就开始试种成功了,这种植物特别抗寒,只要种一茬,三五年之内保养好了就可以一茬一茬的像割韭菜一样收割。至于山腰以上种什么,格桑还没有想好,反正今年是来不及了,索姓再等等吧。“如果能在山顶上种植冬虫夏草或藏红花那就太好了……”
西山的1000多亩地,格桑只是用枸杞载成了一米来宽的密密麻麻的树墙,里面则种成了苜蓿——按照格桑最初的想法,这里应该种成千亩油菜,可这又和国家的“退耕还林草”政策不符,只好作罢。不过种成苜蓿也不是不好,格桑计划在这里养鸡——高原山鸡和野马鸡,把家鸡和野鸡混养,既可以把野鸡更好的驯化,又能给家鸡增加一些个“野姓”——将来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如果时间长了,家鸡和野鸡能够杂交,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一定会有广阔的市场前景。现代人的生活质量提高了,对绿色食品的需求也会提高,要是在这个没有大气污染的大山上开发一些不喂任何添加剂的肉类食品,其附加值绝对高。
“煤炭迟早有挖完的一天,不趁现在做点儿打算,等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就是哭都找不到调门。”望着汪副总他们,格桑说出了心里想了很久的话。“别人以为我格桑又发疯了,把白花花的银子往荒山上扔,可你知道吗,土地就是我们的妈,科学的劳动就是爹,只要你付出了,爹妈早晚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穷的!”格桑尽量的用简单通俗的语言说服着大家,要知道,和这些文化不高的人打交道,你越是说得深奥,他们越觉得你跟他们就不是一类人,就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事业。这是格桑在煤矿的时候得出的经验,汪副总虽然也是大学生,但那些个技术员们都是一些考不上大学才来投奔他的,最要紧的是所有工程都得依靠这一千来号农民工。
“跟着你就是长学问。对了,工人们是不是该打发回去了?”汪副总到这里好长时间了,格桑不回家,他也不能回家。
“一个都不能走。我要他们继续为我修水利,平田整地。我们这里十年九旱,尤其是最近几年,夏天连一场像样的雨都不下,可山下的河水就这么白白流走,看着都让人心疼啊,我要搞个高原喷灌和滴灌工程,把山下的河水引上来浇树。”
“这差不多又得投个三四百万吧……”
“花就花点儿吧。你看,祁连山的雪线在一年一年的往上升,小时候山腰以上都是常年不化的雪,现在就剩下个白帽子了。雪山儿女要不自己保护生态环境,不久的将来,山下这条河迟早都是要干涸的;你再看,如今牧民的牛羊是一天比一天的多了,可草场就那么点,无度的放牧,最终的结局就是草原荒漠化……”格桑的担忧不无道理,牧民们在脱贫致富的迫切愿望下,最大限度的肆意放牧,根本就是超过了草场自身的承载能力。
“可就你一个人治理,全州的荒山有几千万亩,就是把全部的利润都扔进去也是杯水车薪啊。”汪副总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在这里植树造林,和当年的愚公移山差不多,前途并不是十分的乐观。
“只要我在这里治理环境见到了效益,老百姓都会跟着干的,我敢打包票,用不了十年,这里的荒山都会让老百姓自己承包去的。再过五年,我们就能见到效益,老百姓看见了效益还会不争着承包?我之所以种经济林,搞可持续发展,目的就是为老百姓趟出一条路来……”格桑显得很是自信。
是的,别说十年以后了,就听听格桑今天的描绘,也会叫人心动的。谁不想发家致富,谁钱多了害怕咬手呢?
二百二十三章 天冷了
去冬今春的雪帮了格桑大忙了,九月头上西山坡上已经见绿了,东山坡上的苜蓿也绿油油脆生生的,别看它们长得不高,但比起过去光秃秃的荒山来,简直就成了希望的田野。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不管将来的效益如何,从目前来看,总算是大部分草木都成活了。
快两个月了,格桑天天早出晚归的忙碌在这片荒山上。他瘦了些,脸色也变黑变红了,可这更像一个藏民了。腿脚也好多了,格桑看起来很健壮的样子。
照最近几年的气温,夏天的阳光曰照时间很长,温度也能达到个三十六七度,只要精心侍弄,后年差不多就可以看到沙棘和枸杞挂果了——产量不会太高——只要挂果就成功了。在这个地方,几代人谁正经栽过这些东西呢?以前只是在自家菜园四周胡乱的栽上几棵,不两年不也能挂果吗?格桑用了那么多的肥料,应该是可以成活的。
“等过两年把水引到山上后,再栽一些杏树——这种树皮实,只要春雪别冻着,一般都可以成活!”格桑站在山上,看着自己这些天来的劳动成果不无感慨。
“以后这里就成花果山了。”汪副总自豪的说。
“不管怎么说,我要把治理荒山的项目带动起来。如果气温再持续上升,祁连山的雪线恐怕就不是白帽子的问题了,说不定……”格桑不敢往下想了,全球气温持续上升的最终结局将是大量的物种因找不到可以生存的环境而濒临灭绝,低于海平面或是低海拔地区将被大量的淹没,说不定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内蒙古高原交汇地都会变成“沿海城市”。
“我想不会那么糟糕,去年一下就连续下了几十天的大雪,今年春天的春雪又是几十年不遇的,我看全球天气变暖只是个科学的预言,不会在你我这代人身上发生的。”汪副总宽慰。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了,最好也不要在我们的子孙后代身上发生。”
“但愿吧……”
“最近一到太阳落山,我眼前就是殷红的一片,雪山,草地,森林,庄稼地……一切的一切都是红的,非常可怕。”格桑的眼睛不知怎么的,视力越来越差了,原先五点一的视力再也没有了,看什么都模糊不清,眼前就像有一层红红的薄膜,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我倒觉得这是一幅完美的油画——雪域残阳!”汪副总并不知道格桑视力急剧下降的事,还以为格桑在描述着一幅雪域夏末图呢。
“雪域残阳?听着倒挺富有诗情画意,可是,没有了大雪山,草原再沙化,加上现在不可逆转的民族大融合,我担心藏民族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一种简单的‘民族成分’而已——仅仅成为记述先祖历史的符号。”格桑越加的深沉了,好像这些事迫在眉睫一样。
“你不是常说,只要有雪山草地,男人和女人,你们藏民族就永远不会消亡吗?”
“消亡当然不会!可失去本民族语言文字,忘却祖宗文化传统,丢弃藏民族生活习惯和共同心理素质的‘藏民族’还是藏民族吗?”格桑躺在地上,好像在问着天空。
“你活得太累了,船长……”汪副总不能理解,格桑心里想着的永远都那么的难以捉摸。人生短暂,也就是几十年的物件,何必呢?
“是啊,我也觉得累,真想皈依我佛,从此青灯黄卷了此一生……”格桑似乎很认真。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并不是在佛前诵经,而是让更多贫穷中的人获得丰富的物质生活,你不是常说吗,建立人间天堂才是佛家的最高境界吗?”汪副总了解格桑,他这个人说到做到,他真不愿意看到格桑撂下集团三万多人出家为僧。
“你看,益西拉在招手呢,我们回去吧。”
“益西小姐很是个好姑娘啊……”汪副总在格桑面前说了好多赞美益西的好话。
“开饭了——”远远地就能听见益西拉那高亢的如同歌声一般的吆喝声。
“来了——喔喔喔——”格桑也扯开了嗓子回应着,脚步更快了,真好像放牧晚归的牧人听到了妻子的召唤一样,汪副总跟在后面窃窃的笑着,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益西旺姆和格桑成了两口子该有多好啊。
今天赶上改善伙食,工地上杀了二十来只羊,还杀了两头大肥猪,可以让着一千来口子人吃一顿肉了。人均一斤,不多不少,孟队长亲自在那里维持秩序呢。益西拉早早的为格桑打了一份肉,炖在工棚的火炉上,正是香飘一里,闻味知香。
“益西拉,有我的吗?”汪副总手都不洗就想着吃一块羊肉。
“有有有,我打了五个人的呢,等会儿孟队长和老支书来了就可以开饭了。”益西拉拿着毛巾和热水脸盆到格桑跟前,“洗洗吧,格桑。”
“谢谢你,真是我们藏家的好闺女啊,谁要是娶了你就享福了。”
“我是不会结婚的,谁也想不了福,也就是你才有这样的待遇,让我这个博士伺候你……”
“今天真饿了,赶紧招呼孟队长他们来吃饭吧。”格桑示意汪副总去请人了。
不一会儿,老支书和孟队长一前一后进来了。
“你们吃就行了,还等我们干啥啊,岁数大了吃了肉反倒不好消化……”孟队长说着。
“你是年轻时公家的吃多了,我这肚子里还缺油水呢,来,小汪,先给我盛一碗,饿了。”老支书和孟队长住在一起,没事就互相掐,倒觉得两三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也不怕撑死,把我那份你也吃了吧,老东西黄土埋到脖子了还这么能吃……”
“吃就吃,撑死还好了,黄泉路上有你给我做伴我也不寂寞……”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斗嘴了,加起来赶上我们三个的岁数了,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格桑拿出一瓶酒,分别给大家亲自倒上。
“有酒有肉,这生活赶上过年了。”老支书接过杯子,激动地说道。
“天马上就冷了,我们抓紧赶上几天,等下了雪之后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是啊,这已经进了九月门了,这天说冷就冷,搞不好十天半个月之后就下雪了。”
“但愿老天爷不要把我的苗给冻死了……”
“应该不会,专家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