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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晏西槐对此并无太大执念,诚然陈老的选择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正如陈荣秋评价他时所说,晏西槐是断然不会为他人左右的,他只会按照自己的行事考量去行动,多年前与陈老见面时如此,这次也是如此。
因此听了陈巍的话,晏西槐不过笑了笑将这个话题带过:“后半句话恐怕才是大哥希望与我单独相谈的原因吧。”
陈巍没有否认。晏西槐也很清楚。
作为亲人,陈巍或许并不会过多关注陈荣秋和晏西槐的感情经历,却会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晏西槐对于未来的规划上面,但这样的前提是,他需要确认陈荣秋不会在晏西槐这里再次受到伤害。
晏西槐对此有所准备,陈巍与他单独谈话,要谈什么他心里也有预设,两人关心着同一个人,会考虑到的问题差不了太多。
于是他提出,这一部分由他先作叙述,如果陈巍还需要进一步的解释 或者有其他问题,他会在之后一一回答,这样省时省力,有涉及到前因后果的部分,完整叙述的逻辑肯定会比一问一答来得流畅。
陈巍自然没有异议,只不过看着他点点头,说:“可以。”
晏西槐道了谢,就从上衣内侧拿出一支钢笔,又从一旁取了一张纸。陈巍看着他动作,突然问道:“这钢笔有什么来历么。”
晏西槐闻言看向他,见陈巍做了个轻拂衣襟的动作,又补充道:“如果涉及隐私,当我没问就好。”
“不算隐私。”晏西槐笑了笑,落在手中钢笔上的目光很柔和。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一边道:“荣秋的论文第一次在学会获奖时,得到了一笔奖金,他用这笔奖金买了一对钢笔,这是其中属于他的那一支。”
第二十四章
不远处包厢中,薛清如说:“晏教授会同意吗。”
“会的。”陈荣秋回答的时候没有犹豫,眼尾在不自觉的时候微微弯了起来,“但是现在不着急,等到我能带我未来的小侄儿去游乐园了,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薛清如笑道:“虽然说只要是你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但是小秋能这么想,你大哥会很高兴的。”
“大哥能放心是最好的了。”陈荣秋眨了眨眼睛,“我相信晏教授的回答也会让他满意。”
薛清如本以为陈荣秋表面再如何镇定,实际上免不了会有几分不安,却没想到他是真的不紧张,反倒成竹在胸,似乎连陈巍会说什么,晏西槐又会怎样回应都了如指掌。
薛清如抱着手笑问:“小秋是知道你大哥要说什么了。”
陈荣秋说:“大哥大嫂想不到两处去,大嫂这不是已经告诉我了么。”
“那么我明白了。”薛清如把鬓发别到耳后,扬眉道,“小秋的答案就应该是晏教授的答案。”
另一侧包厢中,晏西槐道:“他的选择决定我的选择。”
陈巍道:“我以为晏教授一直以来都坚持不为他人所动的原则。”
“学者和老师的身份如果非要说出一些优点,那么胡说八道和若无其事当仁不让。”晏西槐道,“何况荣秋与我同心一体,选择所对应的结果,我都能够承担。”
陈巍点点头,顿了一下,道:“小秋一直以来都很懂事,我们作为家人没别的期望,不过一个平安,一个开心,他很清楚这一点,对家里也是报喜不报忧。
“但他是真的开心还是装开心,家里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你回来之后他没再勉强自己笑过,单凭这一点,就算他今天带来的是另一个人,我也不会摇头。”
他的话说得很直白,但晏西槐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反而点点头,表示理解。陈巍对陈荣秋身边人的期望确实很简单,但对象如果不是晏西槐,他甚至不会多此一举要求单独见面。
然而晏西槐虽然表示理解,却并非认同。
“荣秋的事情我负全部责任。”他说,“也始终只是我的责任。”
如果陈荣秋不曾因为晏西槐而产生情绪上的问题,那么包括陈巍在内的家人对他的担心也不会达到陈巍所说的程度;反之,令陈巍生出这样程度担忧的情况,其唯一解只属于晏西槐。
陈巍听懂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松了口。
“我明白了。”他说。
正如另一侧陈荣秋对薛清如所说,甚至可以说晏西槐的答案已经超出了陈巍的心理预期,兄长身份的谈话到此为止,剩下的就是只属于陈荣秋和晏西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
达成共识,晏西槐和陈巍同时起身,转道隔壁,进门就见陈荣秋笑眯眯地抬眼望过来,而后侧过脸对门口的服务生示意可以传菜了,陈巍在薛清如身边坐下,轻“哼”了一声,没说话,晏西槐坐在陈荣秋身边,对看过来的薛清如笑了笑,说:“大嫂。”
薛清如很自然地应了声,陈荣秋心情愉悦,回去的路上打趣道:“从前的同学变成了大嫂,晏教授有什么感想。”
晏西槐丝毫没有意外他会知道这回事:“时间长了,倒不存在什么障碍,只记得那束百合很好看,你选得不错。”
陈荣秋乐不可支,瞟了一眼前方的信号灯,直接变换车道调头。
刚才薛清如和陈荣秋闲聊,提到了她和晏西槐初中同班的关系,只不过时间实在太长,加之当时两人虽然同班,却并没有太多接触,直到两年前的毕业周年聚会,薛清如才在同学信息栏里,看到了未到场的晏西槐的名字。
她是知道晏西槐的,除去与陈荣秋的关系,却没有更多印象了。借由这个机会,薛清如保存了晏西槐的联系方式,双方有过几次联系,只不过大多是在近期,晏西槐回国之后,薛清如也成为了晏西槐微信通讯录中的一员。
陈荣秋自语道:“怪不得那天突然换了称呼,原来是看见大嫂的动态了。”
与陈巍和薛清如吃饭那天陈荣秋替大嫂拍的照片被她直接上传,配文“小秋送的花”,晏西槐问他是否还在使用fb之前,陈荣秋给自己大嫂点了个赞,恰好被晏西槐看见,于是才有了这一问。
晏西槐听见了,倒没否认,说:“你好像不怎么更新动态。”
陈荣秋还在Y大的时候,fb动态更新得比谁都更勤,有时单纯征求对某本书的意见,隔两天就能看见他的书评,有时更新一段论点,然后直接在评论区开启讨论模式,或者单纯上传一张照片,有Y大风景,有午餐咖啡,也有书桌窗外的夕阳。
他的学习生活在社交网络上近乎透明,但知道他有恋人的人根本不多。
“以前情况特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能在教授面前刷刷存在感。”他父亲大哥身居高位,有人关注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陈荣秋的语气漫不经心,带了点笑意,接着说:“当然现在情况也比较特殊,另外我可能还没有很适应晏大教授存在于我微信通讯录的感觉。”
意思是他的动态大部分还是为了在某位教授面前刷存在感。
车在路边停下,陈荣秋说完,让晏西槐稍等一会,就自己下了车。晏西槐透过车窗看过去,见他进了一间花店,同店员说了两句,没过多久就抱着一束火红鲜嫩的玫瑰,不紧不慢地走了回来。
晏西槐不由失笑,他降下车窗,含笑看着陈荣秋抱着花走到他这一侧,单手打开了门。
“我觉得这束会更好看一些。”陈荣秋笑眯眯地把玫瑰送到晏西槐面前,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晏西槐唇边的弧度显然有些无奈,眼中却满是笑意。
“很漂亮。”他接过花,语气中略带戏谑,“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满足,早就想这么做了?”
陈荣秋从另一侧上车,没急着开车,而是半趴在方向盘上,手臂撑着下巴,侧头扬眉看他。
“从前都是你送,总得让我送一回。”陈荣秋说,“感觉怎么样?”
两人之间其实很少出现玫瑰这种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较真起来的植物,更多的还是仙人球之类放置不理也能顽强生长的观赏性绿植,但在几个记忆里重要的节点,来自晏西槐的鲜花从未缺席。
在他的二十五岁生日,在他沉默地走在B国街头时,在他的论文获奖之后,以及Y大毕业典礼当天。
而每一次看见手捧玫瑰的晏西槐,陈荣秋都控制不住自己,怦然心动。
他今天来买玫瑰是临时起意的绕路,但过去的岁月仿佛就是等着这么一刻,随即曳曳荡荡浮出水面,展露凝结而出的缺憾,让当下的心动去将它修补圆满。
二十五岁生日时,晏西槐对他说:恭喜你迈入二十岁的后半程。
B国街头,抱着花的陈荣秋与晏西槐并肩而行,路遇不少祝福的目光。
颁奖典礼后,晏西槐站在陈荣秋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些本是应该全心投入感受爱意的时刻,却因为未来注定的分别而掺入心不在焉的顾虑,直到毕业典礼时陈荣秋自觉尘埃落定,接过显然是精心挑选的玫瑰,更多的反而是自嘲。
但如今送花的人拂去了所有顾虑,收下这束玫瑰的人也坦然而温柔。
晏西槐说:“怦然心动。”
陈荣秋愣了一下,而后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拇指指腹一抹鼻尖,侧身去系安全带。
“那我就放心了。”他笑着轻声说。
晏西槐目光柔和,也随之笑了起来。
与陈巍见过面后,时间在平淡而繁忙的生活中转瞬即逝,很快进入十二月,元旦假期在望,陈荣秋却越发忙碌,等到稍微能够喘一口气缓过神来,日子已经到了二十四日,平安夜。
但晏西槐如今不在京城,涂市年底有个论坛,他昨日启程,预计三天之后回京。
陈荣秋原本没想太多,周围节日气氛并不是很浓,他工作上也忙,几乎都要忘记这个节日;但等他洗完澡出来,再度看到床头挂着的毛绒绒的,有些夸张又有些可爱的红袜子时,才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到,这又是一年圣诞了。
袜子是晏西槐离开之前挂上的,这东西套着防尘袋,被从储藏室里翻出来时,陈荣秋还有些惊讶。
“这东西竟然也还留着。”他接过来摸了摸,转头去看身后的人,而后被晏西槐拿过去,越过他挂在了床头。
这只红袜子是从前陈荣秋开玩笑许愿要圣诞礼物时,在圣诞节当天出现在公寓里的小圣诞树下的,它静静地躺在两册书上,那是陈荣秋许下的愿望——韦伯的《经济与社会》。
此后每一年圣诞,这一只红袜子都挂在小小公寓里的小圣诞树上,装入陈荣秋许下的愿望,迎接一个充满惊喜的圣诞节清晨。
“圣诞老人今年应该不会再迷路了。”晏西槐放开手时,笑着对陈荣秋说。
而陈荣秋现下戳了戳这只袜子,无奈道:“不会再迷路,但也有可能堵车吧。”
论坛今天有个晚宴,结束时间未定,晏西槐在他到家之前发了消息过来,嘱咐他早些休息。陈荣秋看了看时间,起身去书房找到多年前收到的那两本圣诞礼物,倒了一杯红酒,倚在床头信手翻开。
窗外飘着细雪,室内暖意融融,灯光被调成暖黄,气氛很好,只是少了一个人。
陈荣秋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醒来的时候,窗外依旧是漆黑夜色,暖光伴着细密的水汽在室内悠悠浮动,《经济与社会》第二卷被整齐地放在床边,他偏头看过去,窗边沙发上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