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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无数次,而是决然地离开了养育我长大的人。
我痛苦的时候,他们又何尝不是痛苦着。
我妈每年都把我的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每年都问我回不回去,告诉我我爸最近心情不错或许会和我好好聊聊而不是直接把我赶出去。
我妈是最心软的,她其实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作为母亲,她原谅了我,并且愿意继续爱我,可是作为妻子,她还要照顾丈夫的感受,所以夹在我们中间,她其实是最不好受的人。
但是我没办法说出这些我现在懊悔又自责的心情,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覆水难收,我后悔,可要是再回去当初,我也注定做不到让现在的自己满意的局面。
我跟主编请了个假,其实我知道最近很忙,但是我没办法为了工作而让我妈一个老太太在医院这个冷冰冰的地方独自煎熬着,所幸她还是给我抽了三天假,我批了假立马下楼开车出发,一边给傅余野打电话,但是他没接,估计在开会,所以我就发了微信给他,让他去接一下小雎,我要回家一趟,其他的,等晚上我到了再说。
我上了高速之后,收到了他的回信:好,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第58章
其实情绪会感染人。
我心里慌,可是在我妈面前却要表现的冷静自持,是因为我要让她知道她可以依靠我,虽然我刚才百度一下脑淤血昏迷的症状到现在还心惶惶,我害怕我妈再问我一些细节或者说,她再表现得不相信我一些,我可能就没办法那么镇定了。
就像我和小野发信息时,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但是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我爸住院,一定会来帮我,但是,我妈现在一定不会想见到他,我爸也是,所以不想把他卷入进来,或许等我爸醒了,我和他好好谈一谈,再见面也不迟。
但是小野什么都没问,短暂的回复让我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那个强大地站在我身后支持我的人。
他信任我,所以我会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就像我想的,等我爸醒来之后,也许他就会同意了。
就算不同意,朝我发火,也好过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我一路开回去直接去了医院。
就在走廊上看见了我妈,她应该是算着我要到的时间,出来等我。
我跑了过去,她看见了我,眼睛还有些红,神态也疲惫,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需要我。
她看到我,先是问了我:“你今天是在上班吧,突然跑过来,有没有关系?”
“没事,我请假了。爸呢?”
她带我去了我爸的病房,我爸就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生病会让一个人迅速的苍老,我想是没错的,在我印象里,我爸还是那个即使长了白发也说话中气十足的人,他看人的眼神尤其镌利,可如今闭上眼,却是个脆弱无害的小老头。
我妈跟我说,医生建议动手术,手术风险本来是不高的,但因为我爸年纪大了,所以风险会比正常人高一点,但是医生也还是有把握的。
她只是当时听到要做手术就吓坏了,所以心急慌忙地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去找医生问问,妈你先坐着。
她还想跟我一起去,我怕老太太会多想,就不让她去,让她陪着我爸。
我去了办公室,找到了我爸的主治医生,医生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讲话很稳重,并且条理清晰,跟我分析了手术的利弊以及大致是如何操作的。
他都有面对像我妈那样的中老年妇女的耐心了,面对我也尽职尽责地再次把跟我妈讲过的内容再对我讲一遍,甚至还给我讲了几个以前的成功的病例。
我听他讲完,便说,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
他翻了翻日历,说后天早上。
晚上我在医院陪房,让我妈回家去休息,我妈不放心,一直不肯走,最后我说那您回家去做点饭吧,我有点想念您做的鱼了。
她便同意了,知道我爸后天动手术之后,她也稍稍放心下来,说:“那我去菜场看看,本来应该早上去买鱼的,晚上也不知道新鲜不新鲜。”
老太太念叨着,我给她送到电梯,她就让我回去了。
说我爸得有人看着,她自己可以走的。
我只能顺着她,看着她下去之后,我又给傅余野打了电话。
告诉了他我这里的情况。
他说:“三院的脑外科团队在国内算是一流,我可以安排帮老师转院。”
我知道他担心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暂时没什么事,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你现在只要带好小雎就行了,他有吵着要来找我吗?”
“小雎很乖,老师不用担心。”
他把电话给了小雎,小雎问我:“爸爸,你出差去了吗?”
“嗯,你这几天就和小野爸爸一起住吧,乖点。”
“我知道啦,我很乖的,爸爸动画片了。”
他说着又跑走了。
“他这算是乐不思蜀了?”
我凉凉地问傅余野,傅余野低声说:“可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
我妈给我送过饭后,又待到了门禁才走,她怕医院里的被子盖起来不舒服,还给我从家里拿了张羊毛毯。
晚上我就盖着羊毛毯,听着仪器的嘀嘀声,睡在我爸的旁边的折叠床上。
其实印象里已经很久没和我爸这样‘一起’睡觉了,我也没有像此时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地数着他脸上的皱纹,竟然生出一点可怕的悲凉来。
但是却又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知道身边的这个从小抚养我长大的男人,即使是沉睡不醒着,他也是保护着我的父亲。
第二天护士又来做了术前检查和准备,第三天早上我爸被推入手术室。
四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告诉我手术很成功,我爸应该二十四小时内会醒,他嘱咐了我几句术后注意事项,便和旁边的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说到:“听说你最近发的论文很轰动啊……”
那个医生还戴着口罩,高高瘦瘦,一双眼睛格外冷静睿智,他声音也偏冷,只是语气和善,便很有质感:“哪里,师兄去年的课题我也看过,非常受启发……”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去换衣服。
……
我爸醒的时候,还很虚弱,讲话都不利索,我妈担心地去叫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一番,说这是正常的,让病人好好休息。
我妈听了,又追出去确认一遍注意事项。
我爸也看到了我,但是他的视线只是在我脸上停留了会,便闭上了眼睛。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但我过去了,握住他还有些凉的手,叫了声爸。
他连手指都没挣扎,我想他也没力气现在训我。
我爸醒了后,我妈大概是要把这几天的牢骚都给发出来,加上我爸还不能讲话,所以我妈从我爸是怎么去公园滑倒的到被送到医院,再到她打电话给我,甚至是医生说的话,都讲给我爸听,我爸有时候听得烦了,就闭眼睛,我妈就不讲了,说:“困了吧,那你睡,我陪着你。”
她见我缄默地站在旁边,便让我回家休息去。
毕竟我也不确定我爸是不是真的想看到我。
我走到病房外面,我妈问我有没有家里的钥匙。
我说:“我住酒店”。
她一听,脸上就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说:“好端端地回家,怎么就要住酒店呢,不是白白浪费钱嘛……”
“也就住一晚,我明天就回去了。”
这话说出来,这一听也不像是安慰人的话。但又是事实,我便沉默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拿目光担忧地看着我,然后又有些小心地问我:“要不要跟你爸说一声……”
我说:“我明天走之前再来一趟,到时候再说吧。”
她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我离开。
第59章
我订的酒店在医院附近,距离市中心近,打内线电话叫了餐,然后去洗澡。这两天住在医院都没换衣服,感觉带了一身消毒水味。
头发吹到一半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想是送餐的,居然这么快。
一开门,就听见“爸爸”一声,小雎撞了过来,我就看见他头顶的红色棒球帽。
门外傅余野看着我,微微勾起唇角,浅色的眸子看到我如水波荡漾。
我下意识地拉了下领子,清了清嗓子,问:“你们……怎么来了?”
小雎绕过我跑了进去,我刚退了步,想让他进来,就感觉他飞快地捞过我的背,压下脸,在我嘴上亲了口。
我惊愕地说不出话,瞪大眼睛看着他。
“……干什么呀你……”
还好走廊上没人。
他视线在我脖子上徘徊,我及时打断他的遐想,把他拉了进来关上门。
“你开车来的?”
“高铁。”
小雎听到了,也说到:“高铁。”
不一会送餐的人来了。但是既然他们俩也没吃,干脆就出去吃了。
我带他们去了一家面馆,那里的黄鱼面很出名,很好吃,小时候我爸妈经常带我来,后来这家面馆越做越大,都开了连锁分店,但是那个味道却一直没变。
因为是周末,所以人也多,我们还在外面等了一会才有位置。
刚坐下,服务员刚把前一桌吃过的碗筷收走,桌面上还残留着抹布擦过的水渍。
傅余野盯着桌面,小雎手指在桌面上碰了下,皱着眉头说:“爸爸,有水!”
“那你擦一下就好了。”
我闻言把纸巾给他。
他抽了几张擦起来,傅余野把他的纸巾拿了过去,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我点了两份招牌黄鱼面和一笼蒸饺。
热气腾腾的面上来后,小黄鱼完整地铺在面上。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令人看了就食欲大振。
“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他勉强卷起点面条,吃了口。说:“不错。”
一看就是敷衍我。
小雎跃跃欲试,我怕他被鱼刺卡住,所以就给他盛了点汤和面。
我把面条戳断,让他可以拿勺子盛起来吃。
小雎吃了口,就拒绝第二口了。
大概是汤里有鱼的味道有点重。
“不喝了?”
小雎摇摇头,去拿蒸饺。
我把碗放下,看到另一个大人也生无可恋地看着我。
“既然不喜欢,怎么我说要来的时候,没提出反对?”
我调侃他。
傅余野还没说,小雎就信心满满地说:“因为爸爸是老大!”
我扑哧笑出来。
“谁跟你说的?”
小雎看了眼旁边,说:“小野爸爸说的。”
“那爸爸让你吃面面,你为什么不吃?”
小雎听了,半天没想出来怎么反驳,干脆躲到傅余野的怀里去,他的嘴巴脏兮兮地,蹭得傅余野深色的外套都有印子了。
“坐好,小雎。”
小雎嘟了下嘴巴,跑到我旁边,小声说:“因为小野爸爸说,爸爸生我很辛苦,所以我和小野爸爸都要保护爸爸,听爸爸的话。”
他说完有一溜烟跑回到位子上,坐好。
……
我听得耳朵都羞耻了。
看了眼对面还在纠结的人,把面碗拖了过来,大发慈悲给他点了些广式点心。
我就是想找个人跟我一起回忆童年的味道而已,没想到对面一大一小都嫌弃鱼腥味,最后我一个人把面吃完了。
结账的时候,门口还有很多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