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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这之前,也有好多次领导来巡查工作。
无非是小领导跟着大领导在公司里转一圈,然后会议室里聊聊天喝个茶,最后说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傅余野带着他的领导团队来的时候,主编和我们也是以为按照老样子走一圈,毕竟领导是不管下层这些破事的,他们只需要在上面谈好大事方向,我们就是用来跑腿的。
主编还特地献出了她过年收到的龙井,会议室里一股清淡的茶香弥漫开来。
傅余野脱了外面的黑色大衣,穿着一套灰色西装,一看就是高定成衣系列,就连他的领夹,也好像是某个秀场上的设计师出品的,这几年我也负责过时尚版块,对一些奢侈品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价格都令人望洋兴叹,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又精致的脸,此刻只是微垂着黑色的睫毛,盯着那瓷白的杯子上的冒出的清淡余烟。
我想他是在嫌弃别人用过的杯子。
我趁主编在讲话的时候,对身后的小助理说:去柜子里拿一套新的杯子,再去泡杯茶。”
她也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很快跑去泡了。
我默默把那个傅余野碰都没碰一下的杯子换了过来。
本来想等主编说完话再说,但是傅余野已经先注意到了,也是,那么个大活人在面前晃,又不是瞎子。
我只好低声解释:“这个杯子是新的,没人用过。”
主编也是个人精,大概看出了点傅余野的洁癖,便说:“是是是,还是邓副编想得周到。”
傅余野翻着文件的动作没停,只是在纸张翻页之余,说了声谢谢。
嗓音冷淡又克制。
在我思考要不要回答一句不客气顺便恭维几句的时候,主编已经主动接过了话:“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傅总您别客气,该使唤的使唤,该批评的批评,这些年轻人就应该有您这样的老板,多磨炼磨炼,才能成才啊……”
我们这帮奔三的“老年轻”在后面听得甚是羞愧,要说我们主编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恭维起小年轻来,一点也不膈应,傅余野也听的坦然,毕竟他从小就是被大大小小的恭维话捧起来的,对他来说,这种话就跟空气似的,无色无味,更不需要去费心分辨真假。
傅余野不打断也不回应,总编说着说着,也察觉出自己的热情好像贴了冷屁股,就跟跑上高速公路遇到连环追尾似地噎了一下,转而换了方向开始介绍起员工来。
傅余野正好在翻阅职工简历和历年的工作成绩,主编瞅着一个名字,就顺带语音播报起来。
很不幸的,我成为了第一个。
“这小邓啊,是三年前进来的,做事认真负责,您也知道我们搞这行的,一忙起来就连续加班好几天,就小邓从来不抱怨,而且又是f大毕业的高材生,写稿子都不用复审,去年我们报道米兰的秦汉时尚周,就是小邓全权负责的,什么诗经楚辞,写出来就是和一般的编辑不一样……”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趁主编换气的空挡,连忙说道:“没有没有,都是主编提点的好。”
主编听了,眉头一皱,假意呵斥道:“太谦虚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小邓,该表扬就得表扬,我们得公正公平,傅总您说对不对?”
傅余野把简历合上,抬起眼,他的指尖落在棕色的榆木桌上,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很想避开,可是那视线却犹如一道透明的玻璃钟罩,将我完全包裹在狭小沉重的空间里。
我甚至做不出一点自然的表情,可是他却置身事外的,这么轻松地看着我固步自封的模样。
在我屏住呼吸的间隙里,听见他说:“那篇稿子,写得不错。”
他甚至露出了一点鼓励性质的笑意。
这一点点的变化,就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从今天起,大家都是海格传媒中的一员了,我代表总部和全公司的员工,欢迎各位加入。”
傅余野说完,站了起来,微微欠身。
他动作一丝不苟而彬彬有礼,就连弯腰都仿佛是一种贵族式的行礼。
还从来没有一个上司这么对待下属员工过。
不用说站在主编后面的我和其他同事心里惊讶又感叹这大公司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主编先被吓得要下跪了。
幸好这时傅余野身后的助理,率先鼓起掌来。
“欢迎各位加入海格。”
傅余野的领导班子啪啪啪鼓起掌来。我们自然也跟着鼓起掌来,一时之间,现场看上去很和谐热闹,倒真的是一场热闹的见面会了。
之后傅余野就单独把总编叫到办公室去谈话了。
而他的助理也非常有效率地把海格的工作证发给了大家,然后又宣布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所有员工要去总部培训一个星期,名单和时间会另行通知。
第二个是,傅总监会在这里视察三个月左右。
最后,为了尽快让员工熟悉海格文化,在三天后有一场海格主办的慈善晚宴,邀请所有员工去参加。
话音刚落,年轻的同事们都沸腾起来。
海格主办,慈善晚宴。
那岂不是有很多明星?
会不会有沈眠啊……
还有F one 组合……
哇,好棒!
下班我就要去买衣服,我的天哪……
助理对这种场面也毫无动容,抱着文件夹,就高冷地离开了。
倒是和傅余野是一个作风。
不过——
我看着那个女助理长得还挺漂亮的,穿着西装阔腿裤,踩着高跟鞋,走起来干练又不失女人味,虽然我知道老板都喜欢带着漂亮女助理,这样谈生意会方便很多,但是,就是有点看不顺眼,至少我从来只教过他“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而不是“堤上女郎连袂行”,这种古怪的不满就像是石缝里钻出的杂草,挠得我心乱又麻,好歹我也是成熟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去计较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想静下心来,打开电脑,编辑了几行字,又全部删除。
又想到,前几天是傅余铮,今天是傅余野。
这之间有联系吗?
而且,海格传媒和峥嵘集团是什么关系?明明那天听地中海老板介绍傅余野的时候,是“峥嵘集团的傅总”而不是“海格传媒的傅总监”。
可惜我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这些年来我对傅余野,知道的消息聊胜于无,就连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从不主动去打听他的家世背景,那时我隐隐可以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但是,正因为是这种堆砌的背景,让我唯恐一点试探都会被当成非分之想,所以宁愿保持不闻,不问。把注意力集中到傅余野身上,那时我可以说,是纯粹地爱着,这个叫傅余野的人。而那时的他,也不是后来,跟我说要分手的人。
第11章
回忆是本能,但想得太多,就是自作多情。
跟我比起来,傅余野才是不愿意回想过去的那个人吧,毕竟同性恋,师生恋,这些词语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具有杀伤性的效果,更不用说是他这样的人。越是精致美好的东西,越经不起打击。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呢,除了小雎,我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我像往常一样去接小雎放学,今天他们幼儿园似乎组织了画画活动,小雎把画纸美滋滋地地给我看,说道:“爸爸,这是我画的。”
然后又把手背上的小红花印章给我看。
“老师说我画得好。”
我看着画纸上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案的东西,只能笑笑,夸他。
晚上洗手的时候,连洗手液也不让我挤了,自己搓着小胖手,还小心地护着手背上的图章。
我说:“要洗干净,明天你表现好,老师又会给你敲的。”
小雎固执地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明天敲这只手,那我两只手都有了。”
我靠在门边,想着晚上趁他睡着的时候,把印章洗掉。
就听见他说:“吴可欣就有两个。”
这下我有点明白了。
于是问他:“为什么吴可欣有两个啊?”
小雎想了想,有些费力地说:“因为他画画得最好看,所以老师奖励他两朵小红花。”
“是这样啊,可是爸爸觉得,你画得也很棒!”
我语调夸张地表扬他,小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就露出想笑又憋笑的那种害羞的表情,他眨着眼睛扑进我怀里叫我。
不好意思的样子惹得我哈哈大笑,他听不出来成年人的调侃,只觉得我的褒奖太明显,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随后他就来摸我的嘴巴,让我不准笑。
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笑?”
他脸上还带着两坨可爱的‘腮红’,又躲避我的眼神,垂下睫毛的样子,一下子和某个放大的五官的重叠在一起。
我有一瞬间的出神,忍不住去探了探他浓密的眼睫毛,小雎就抓住了我的手,“就是不准笑,爸爸。”
他最后撒娇的声音让我无条件投降,好吧,不笑就不笑,谁让他是我的宝贝呢。
小孩子的生物钟和大人不一样,我只记得我小时候,每天八点就被我妈赶上床睡觉了,那时候家里虽然有电视,但是我基本就没在电视前坐着超过半小时,但是这个年代和我小时候那个年代不同,电子科技日新月异,几岁大的小孩子,玩ipad和手机都可以比大人溜了,至少小雎学得很快,有时候都可以自己去找到动画片,然后点开看起来。
但是在这方面,我还是挺严格的。
我不希望他从小就沉迷于这种电子产品里,所以我每天只让他饭前饭后看半个小时的动画片,然后陪他做些动脑动手的小作业。
比如陪他拼图,搭积木,折纸,等等。
小孩子的兴趣建立得很快,而且对一件事物能够保持很长的好奇心,至少一副拼图他可以重复拼上几十次都还不厌,等到了九点,就是喝奶上床的时间了。
因为今天拼图有点难,他玩得有些困了,所以上床后没一会就自己睡着了,也省的我给他讲故事了。
我打开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发现工作群里有人上传了文件,是员工培训的通知,点开来看到分成了好几批,每个部门的培训主题也不大一样。
我看到有消息提醒,退出文件页面,就看到主编私戳我的消息:
小邓,我这星期五要出差一趟,大概是三天,你把meir的版面都直接跟傅总监汇报就行了。
然后发了一个非常少女的举彩带加油的表情包。
可惜我的心情犹如脱轨的火车般,一言难尽。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不等您回来再处理吗?
主编:你傻不傻,给你表现机会还看不出来!
虽然我知道主编是一腔好意,但还是心情很复杂,要是普通人,当然会抓紧机会在领导面前混脸熟,可是我跟傅余野,那以前都是身体交流的关系了,现在再要我去刷好感度,就跟吃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一样,可不膈应自己嘛。
而且,也要看傅余野吃不吃这一套啊。
但是面上我只能答应了,总不能跟主编说其实很多年前,我跟您的上司有过一腿,而且你去年过年见过的那小孩,也是我给他生的,想想总编都快四十的人了,生活压力也是不小,还是不给她找茬了。
给卧室调暗了灯,我又看了眼睡得大字型的小雎,轻手轻脚地去客厅看meir的资料。
通过内部消息,我知道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