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到名字才想起来,这位摄影师还挺出名的,好像入围过国内十大青年摄影师的排名。但是又很神秘,成名很早,退圈也很早,就连“林茨”国际摄影奖也没去。很多摄影界的前辈都可惜他天资过人却不懂得珍惜,中国就这样丧失了一个大卫·哈维,没想到会在海格碰到。
“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陈鑫说着支起手掌,似乎是要和我击掌。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手指是那种匀称地长。
我还没怎么样,傅余野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手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冰冷的侧脸,想必正面更加寒冷。
陈鑫一下子缩回了手,朝我灵活地晃了晃眉毛,“哎,我就活动活动胳膊,相机举太久了,手酸手酸。”
然后转到一边去跟场务聊天了。
青年才俊,但一点也不恃才傲物,相反,还有点话唠属性。
没架子的人往往好相处。
等收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结束后又花了半个小时做了段小采访,稿子上的采访内容是沈眠经纪人和我们筛选校对过的,连答案也是有的,比如问一下对这个牌子的理念理解,然后对时尚的感悟等等,等视频剪辑出来不过是五分钟左右,会和拍摄的花絮放到一起。
采访一结束后,沈眠的助理就急匆匆过来带他全副武装地赶下一个行程去了。
他和陈鑫看起来挺熟的样子,因为拍的时候,陈鑫经常让他露出这样那样的表情,语气非常不正经,他也是好脾气,配合得不行,离开前也都和工作人员合影签名才离开。
“哎,沈影帝出道那么多年,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那该有多寂寞啊……”
工作人员A一边感叹一边看着自己的签名本。
“人家专心拍戏,不靠买热搜搏大众关注,这才是真正的演员啊……”
工作人员B搭腔。
我听了一耳朵,然后就默默走开了。
采访结束后我没看见傅余野,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又看见陈鑫坐在电脑前修片。
我想了想还是跟他大声招呼再走吧。
他知道我要走了,说:“加个微信,联系方便。”
我说“好。”
然后拿出手机来,他看见了我的微信头像,是小雎三岁的时候,坐在麦当劳吃薯条结果吃得满脸番茄酱的照片。
他问:“这是你儿子?”
我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说。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又说:“不像啊,看起来像个小混血。”
然后自我否定了这个推测。
我松了口气,觉得他不知道是好的。
第15章
海格的慈善晚会在明珠中心的顶楼举行,出席宴会的人员都有邀请函或者海格的工作证。
晚上八点开始,我问傅余野的助理能不能不去,因为我不能让小雎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可能把他带去。
女助理告诉我这不是强制性的,可以不去。
不过她还是很中肯地建议我去一下,因为在场会有很多商界、娱乐圈的人士,其中不但有自己公司的上司,也有未来的合作对象,可以发展发展人脉。
她说的很委婉,我谢过了她的好意,并且解释实在是那天有事,不能去参加了。
她点点头,没再关心。
因为晚宴的事,公司比往常提早下班一个小时,那今天能提早一小时去接小雎,小雎的幼儿园是四点放学,但是幼儿园为了照顾家长的下班的时间,人性化地在放学后,又组织了活动课,可以让小朋友在幼儿园呆到六点。
我收拾东西完,准备下楼,就在走廊里碰见了傅余野的助理,她抱着一个文件夹在摁电梯,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突然她看见了我,连忙朝我走了几步,问我现在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载她去酒店。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从来没有看见她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立刻就答应了。
在电梯里,她还一边看时间,一边又深呼吸。
我问:“很急吗?”
她看了眼我,说:“一份合同,挺急的。”
她看样子并不想多说,我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之后,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又恢复了平日里严谨的样子。
我心里感叹她恢复能力,她竟然还有注意力去看我车子上挂着的一个毛绒玩具。
她熟练地报出了那个毛绒玩具的牌子,然后说自己的小侄女也很喜欢,她每次出差都带一排小羊驼回去给她侄女。
我一时间口没遮拦,说了句:“我家孩子也喜欢。”
女助理很惊讶,说:“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
我含糊地应了,然后又听她说:“你一定是个好爸爸。”
她语气很平淡,如果不注意甚至会觉得那是不走心的敷衍。
但是我没有打听没人隐私的爱好。
幸好几个路口都是绿灯,很快我就给她送到了酒店门口,下车之前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
然后又解开安全带,朝我说了声谢谢就飞快地跑进酒店,我看着她九厘米的高跟鞋跑起来步步生风。
然后又调转车头去幼儿园。
回去的第一个路口就是红灯,在等红灯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副驾驶座上多出来的一个黑色的ck小包,一定是女助理落下的。
我只能又掉转车头回去,然后一边拿出蓝牙耳机,拨打女助理的电话。
响了一声就被摁掉了。
估计是在谈事情。
看她送文件那么急,就知道肯定是很重要的人物了。
我又到了酒店门前,给她发了个信息,告诉她包落在我车上,然后我会把包放在酒店前台。
酒店的前台很配合,只是要我留下我的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等一些信息,我填完信息,看了看手机,还没回信。
到幼儿园接了小雎,小雎想吃火龙果,但是家旁边的水果店火龙果不怎么新鲜,所以吃完晚饭,我带他去市中心大一点的商场买,顺便可以给他买点冬天的衣服。
小雎更小一点的时候,不喜欢试衣服,他觉得烦,我那个时候也被他吵得心烦,所以往往衣服一比,就买了,经常会买大了,或者穿上去不舒服,长大一点后,他听得懂别人在夸他了,就对买衣服这件事有了好感,因为每次我带他去买衣服,那些导购或者客人,都会夸他长得好看。
他对自己长得好看这件事,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今天他也心情特别好,自己主动把帽子戴在头上,然后过来问我:“爸爸,我好看吗?”
他故意把帽子遮住了眼睛,然后来问我。
我把毛线帽往上拉,装作很惊奇地问:“你的眼睛去哪儿了?”
他以为我是真的看不见,又把帽子往下拉,说:“我藏起来了。”
后面自己摘下帽子的时候,因为静电,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自己不知道,呆呆地看着我,我拉他到镜子前面,说:“快看看你的头发邓小卷!”
他看了好久,然后走近镜子,凑上去亲了一口镜子里的自己,说:“我真好看。”
旁边买衣服的客人都被他逗笑了。
我过去把他的头发压平,说:“可臭美吧你!”
我拉着他去地下一楼买小蛋糕,人有点多,我怕别人挤到他,就想要抱他,但是他说自己走。
我说人太多了,不好走。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说:“爸爸,我牵着你,就不会摔跤了。”
他居然还在为我担心,怕我被人撞到。
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心酸,每次来外面,都会看到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子,那些小孩,可以一边拉着妈妈,一边拉着爸爸,或者还有爷爷奶奶,可是小雎只能拉着我。
他以前很想玩荡秋千的游戏。
就是一边拉着一只手,然后拉着他在空中荡一圈的动作。
那是他在幼儿园,看到其他小孩子被父母拉着玩过,回来就跟我说了。可是他心里也知道。因为他从一出生,生命里就只有我这个爸爸。
幼儿园的老师,教大家念爸爸妈妈的时候,他问我妈妈是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如果我还跟傅余野在一起,那情况会大不一样吧。
我只能跟他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等小雎长大了,就会回来。
等我买了蛋糕,在椅子上坐下的时候,他还特别自觉地自己拿叉子吃起来,然后问我:“爸爸,我是大人了吗?”
越长越大,他对这个话题变得越来越执着,我想有一天,等真相拆穿的时候,小雎会露出怎样伤心的表情。
我不知道。
我有时觉得我真残忍,把他带到这个世上。
但是我已经做错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无论以后要面对多糟糕的局面,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第16章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但是很快我就看到来电显示是虞助,就是傅余野的女助理。
我瞄了眼时间,已经是两点多,然后去了客厅接电话。
“邓副编,你睡了吗?”
深夜里的声音显得轻而有些沙哑。
我揉揉眼睛,说:“怎么了?”
不管睡没睡,半夜打电话来都吵醒了我,而且,也一定是有事才会找我。
虞助在那边沉默了一会,我都要以为她挂了的时候,她说了:“……总监,找你。”
我脑子转的慢,就听见那头换了个声音。
“邓陵。”
我听见了傅余野的声音。
然后他叫我老师。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地冷静自持,但我猜测他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让拿着虞助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傅余野的酒量很好,我不知道今晚他是喝了多少酒,但是以前他也有过喝醉的情况,比如他第一次去谈合作案,被对方不知灌了多少酒,被司机扶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是端着一张清明的脸。
我问他问题,他都能口齿清楚地回答上来。
直到我喂他喝番茄汁,他居然嫌弃地一把推开我。
然后抱着来凑热闹的哈尔,脸埋在哈尔的脖子里。
哈尔非常保护主人的意愿,我去拉傅余野,哈尔就伸着前爪把我的手拍开,还朝我叫。
直到傅余野被哈尔的毛给勾得打了个喷嚏,才清醒了一点。
然后叫哈尔坐下,起立,伸手,转圈。
哈尔也傻乎乎地陪着他玩。
一人一狗玩了快一个小时,才消停。
哈尔转最后一圈的时候,傅余野让他去睡觉,哈尔扭着屁股就溜了,然后我又去榨了杯番茄汁,问傅余野要不要喝。
傅余野这回乖乖喝了,然后自觉地去洗澡换睡衣,睡觉,临睡前还抱着我跟我说:“老师,你真好。”
那时我想,你也很好啊,喝醉了也那么乖。
真让我心疼。
后来他越来越有商业家的风范,越来越懂得谈判斡旋,他再也没有在这样一个深夜里,眼神湿蒙地看着我,他依旧会说“老师,你真好。”
“老师,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的怀抱还是温暖得如同被秋天金色的麦田。
可那是17岁的他。
我现在26岁,他比我小四岁,可是我不会相信,22岁的傅余野会放下他的冷静自持,跟我来缅怀一段他年少时不值一提的岁月。
“老师,我头疼。”
我听见他说。
我真的很想笑,是笑我自己还会因为那三个字而心都揪起来。
我说:“那又怎样呢”
人活在世上,每个选择都不是康庄大道。
明知